收服 下————卫清欢
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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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孽种!我就是要你的命。”

仲逍未料,他又如此一招,措手不及,无法闪避,只得举剑相迎。
却不曾想,此一剑看似轻灵,实际劲力无穷,似乎灌注了沈经天全身的力道。

日剑竟抵不住来势,随着沈经天的进攻,锋刃却逼向仲逍,几近胸前、颈边。
方伯远一看不好,也进招泄劲,哪知这样仍不能阻止。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剑刃贴近仲逍身体时,伯远不顾危险,脚下错步挤进仲逍与剑刃间。
仲逍就觉身前一堵厚实伟岸的身影挡住光影,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向后飘散而来。
“师兄!师兄!”她的头嗡得一声,就势扶住后仰的方伯远,痛彻心肺。

“伯远!”覃维岳、傲天凡见爱徒、义子受伤,被激奋起。硬生生的把沈经天拽回了战团。

方伯远轻笑无声,低头看了一眼嵌进胸腹的宝剑,面色随着血液的流失渐白,“不碍事。”他安慰,“我壮着呢!只要逍儿没事就

好。”
“师兄,大师兄,”仲逍急得咬牙,“我何德何能,偏要你们一个个这样相护。”

“别傻了,逍儿,咱们一同长大,亲如手足,护上一下、挡个刀剑算什么。”方伯远说的轻松,却因为受伤开始轻喘,“再说,我

尊傲前辈一声‘义父’,就视你为兄弟姐妹,你还得叫我大哥呢!”

伯远开起玩笑,但他的伤却不是玩笑,随血流身体温度渐失。

“大哥,对,你就是我的大哥。”仲逍感受着挚诚的情谊,双手圈紧方伯远,尽力温暖着这个敦实却又无力的男子。

听着呼唤,方伯远笑得舒心,也更加虚弱。
“大哥,你忍着点!”仲逍把心一横,抽起伯远胸前的剑,并迅速点穴止血,扶他倚靠石壁,眼闪寒光,“我定要给你们报仇!”

仲逍转身举剑相向,却亲见骇人一幕。

此时任谁也挡不住的沈经天,再次变招。
“杀不了孽种,我就杀你心爱的人,傲天凡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阴冷的泽剑转瞬就刺向冷逸清。

这次比刚才攻击仲逍的那下,还要狠绝,一击足以毙命。
“娘!”仲逍情急猛喊,亲切的称呼第一次脱口而出。

冷逸清满眼暖意流转,对逼近的杀机竟完全无视。
“孩子!我……”似释了千斤重担,热泪顿时盈满眼眶。

仲逍无暇回应,持剑先救母亲要紧。

无奈泽剑快似闪电流星,尖刃已到冷逸清哽嗓。
“不!”任仲逍哀号,不愿再见至亲至爱之人有危险。

沈经天的剑就这样直直的刺了过去。
仲逍心里揪在一起。

“呛啷——”铁器相撞声,仿佛阻断时空。
仲逍愣住了,惨剧——并未如预料般出现。

泽剑被一柄银扇,崩斜了轨迹,错开冷逸清的脖颈,却也划过了持扇人的脸。

白净的面皮,伤痕顿显,却没有血迹涌出。

他身影晃动,带着冷逸清后错数步,退至傲天凡、覃维岳身边。

那人——竟是秦四。

秦四倾身跪倒傲天凡脚下,“师傅,情急出手,夺剑护宝计划并未完满达成,请原谅。”

傲天凡相搀,“你救清儿危难,何来责怪。至于计划,现在连我尚不能掌控,再作计议吧。”
说罢,他紧张地把冷逸清揽在怀中,“清儿,你受苦了!”
冷逸清微笑着安慰,却因穴道受制,全身无力。

“沈经天,送你一件礼物,千万不要太嚣张!”
秦四随着话语转身,探手至颊边,“嚓”的轻声,撕了薄薄一层面具下来。

沈经天真得收敛了许多,死死的盯着那张真实面目,冷哼出口。
“有本事,竟骗过了我的眼睛!”

任仲逍看着秦四的新面孔,却是曾经的旧相识。
惊喜当场。

这就是第一张面具,而它属于——再次登场的“邪美郎君”——钟斯岳。

傲天凡没了冷逸清的顾忌,神色中的牵心焦灼顿去。

“十九年前,你背叛师门,要挟我爹为你再铸宝剑,并妄想夺取藏珍洞的秘密。又设计嫁祸于我,让我背上弑父不义和冷血无情的

罪名,最恨之事,你竟然利用清儿的信任,让她亲手灭我,置我们于多年无间的痛苦中。

这十多年里,你名为儒侠,笼络武林人心,实际上却是幕后最大的黑手,祸乱四方。老天有眼,先后怜维岳与我不死。

我将麟儿掩去性别身份,以免再遭你毒手。
又卧薪尝胆经年,培养爱徒钟斯岳,布局数年,将他安排在你身边,就是为有朝一日将你除去。

沈经天,你弑师是为不忠不孝;夺宝残害同门,是为不仁不义。
若不是忌惮你胁迫清儿,我等留力三分,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傲天凡以前所未有的冷冽语气,宣判了沈经天的死刑。

沈经天听罢,低垂着头,浑身不住地发抖,仿佛极度恐惧降临。

仲逍心道:魔头,你也终有这样的一日。
随即舞起“火舞艳阳”,就要出击。

“哈哈哈哈哈……”张狂的大笑,夹杂着杀气,震退了她的意图。
“怕?!怕死我了!!我怕你们不使全力,让我杀来也没有意思!”

亦男亦女的他开口,混着男人狂傲的挑战,女人勾魂的邀请。
半句透着妖异,半句透着邪魅。
配着洞里忽而明灭的光线,两个角色,一个演员,正在上演。

傲天凡愣了,覃维岳愣了,仲逍愣了,就连刚刚现身的钟斯岳也愣住了。

那样的震慑都无用了吗?
局势似乎脱出了掌握之中。

“师父!”钟斯岳第一次收起慵懒不屑的表情,凝重的看着傲天凡。
“破釜沉舟,同归于尽,也要灭了他。”傲天凡杀意透骨,像尊冰雕般坚毅。

“哎!慢!要玩大家就一起尽兴,可别慢怠了其他人。”
阴毒的沈经天,不怀好意的开口。

“你不是爱傲天凡吗?”他对着兀自沉浸在自己虚幻世界中的冷潇湘,极尽所能得蛊惑,“那就跟我一块动手,他死了,不久永远

留在你身边了吗?”

“是呀!永远留在我身边,死了就永远不会走了!死了就……”冷潇湘呢喃,魂不守舍。
忽然,她似琢磨过了滋味,立即反口,“不对,他不能死,他死了我的爱也就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沈经天终于恼了,“贱女人,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枉我还器重,当你是颗棋子,留你何用?”
随着话音落下,这个妖魔竟然举起泽剑,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夫人!门主手下留情!”受伤倒地的童子拼命般扑了过去,护住了冷潇湘,被一剑刺进心窝,剑尖透体抵在潇湘腹间。

“娘!”冷情如若雪,也是会担心至亲的。

“别想妄动,你不要你娘的命了!”沈经天伸手一指她,像施了定身法,阻住了若雪。

“童子,你这是何苦呢?”冷潇湘止不住潸然落泪。
“夫人,我曾发誓,会永远护着你的,不让他人伤你分毫。这回,我真做到了!”童子绽笑,然后再也没了动静,在世上留下了最

后一个表情。

“死了更好!都是没用的东西。”沈经天状似抽出泽剑,却藉着这个动作,将剑反复刺穿童子的尸体,剑尖要刺不刺的对着冷潇湘

。铁器划过骨头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寒了所有人的脊背。

“冷若雪,不想你娘死,就帮我杀了他们!”沈经天突然变得像个女子般的轻柔,阴阴的妖气。
他用下巴一指,“你,就对付她吧!”

若雪望着被点到的人,深深明白,在这乱局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她嘴角上扬,打破了一贯的冷冽,竟然轻轻的笑了。

“是那个叫任仲逍的吗?好!我答应你!不过条件是——放过我娘!”
“够爽快,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沈经天毫不犹豫,当下抽剑,狰狞的红沿着寒铁滴落。
他转过身,直奔傲天凡等人,顿时卷起腥风血雨。

她与她,静静地看着对方。
彼此的眼眸中,读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爱恨,不带嗔怨。
虽是注视,目光空远,偶有交汇,一触即错开。

这边,玄衣修长的任仲逍,擎起“火舞艳阳”,若日神降世,红光飞舞。
那边,玉影翩然的冷若雪,抽出“冰肌玉骨”,如月神临尘,霜华满天。

两人同时动作,日月相碰,拉开对决的序幕。

冷若雪从几个方向不断攻来,封住了任仲逍所有可能的退路,一把月剑洒下点点碎银,很美也很危险,密不透风的将对方罩在当中

仲逍不敢怠慢,日剑幻化流火,击散月剑杀招。

两位当世的少年英雄,棋逢对手,若不是如此情势,以她们的关系,恐怕穷尽一生,也不会得此一战。

她们的剑招交错,身影纠缠,上下翻飞,忽而撩天,忽而刺地,忽而又腾空起脚。

玄玉两道人影,不像是在交战,到似倾尽心力的共舞,只不过这支舞的名称叫——生死。

倘不在如此危境,必会看得人心驰神醉,荡气回肠。

两人服色不同,招数套路、刚柔气势截然相反,但有一点却是共同。
俊逸与脱俗的面庞上,均不带丝毫感情。

剑招虽漂亮,毕竟少了几分生色。

十招,
二十招,
三十招……

另一边,却早已有了结果。

傲天凡他们联手,竟不敌沈经天一人,俱被震得气血翻滚,还手不暇。
“好啦!不玩了!真没意思!”魔魅之人突然开口,身形如流星无痕划过,闪出战团。

傲天凡等人极度骇然,这个魔头的功夫已臻如此境地,不知何人才能终了这场浩劫。

“若雪,速战速绝,我没那么多耐性,活捉任仲逍作人质!”催命令符发下。

冷若雪忽然变招,双手捧住月剑,恍如夜空天光,漫卷而下,“冰肌玉骨”竟似丝带柔软,绞缠住了“火舞艳阳”。

仲逍反应不及,赶紧往回拽剑,纹丝不动。迟疑瞬间,若雪玉手已至咽喉,反手一扣,势成杀招。
“若雪……”仲逍想说话,却被若雪紧扣的手呛住。

“哈哈哈……,真不错!我还真有眼光。”沈经天沾沾自喜,“带她过来。”
“若雪,你不能……,她是仲逍呀!”冷逸清嘶喊。

方伯远见此,再次咳血不止。

冷若雪在数道凛冽的目光中,将仲逍带向地狱的方向,不曾回头。

沈经天站在二人身前,交泽剑至左手。
“真是个俊俏的孩子,我都不舍得杀你了。”他女子般柔嫩的右手轻抚仲逍脸颊。

仲逍嫌恶想躲,却动弹不得。

“那这样好了,我先不杀你!”他奸笑对着其他人,“傲天凡、冷逸清,还有……你们不是自命正直,舍生取义,不会不顾他人吗

?!

那好,接下来我做个测试。很公平,一剑换一剑。要么你们刺自己一剑,谁都行;要么我就刺她一剑。不想死,没问题,牺牲她一

个,救活大家多划算。”
沈经天竟以性命作为筹码,诱惑众人,试图唤醒人们心中的邪魔。

“你妄想!”傲天凡唾骂。
冷逸清却早已抄起地上的残剑,对准了自己,“逍儿,娘来救你了!”

“清儿,不要,我来……”傲天凡抢上阻止。
“师父……我……”钟斯岳也加入。
还有覃维岳。
大家争在一起。

沈经天轻抽鼻子,“多感人的一幕!”但随即突然变得狰狞,“不过,我看得很不爽,很没耐性。”
他转身对着仲逍左肩就是一剑,仲逍闷哼,鲜血顿时浸染玄衣。
“迟了,我决定还是刺她吧!”

傲天凡、冷逸清看得揪痛,逼视沈经天。

“心疼了吧!是呀,我也有些心疼!”
沈经天转过来,重又对着他们,心情格外愉悦,似乎很满意自己对局势的掌控,放松泽剑插在地上,,完全无视背后的二人,盘算

着下一步该怎样玩弄眼前的众人。

“你们说,下一个应该刺谁呢?”

可惜,老天总是不遂人愿,这人,即包括好人,也包括坏人。

“下一个……”声音幽然响起,却因虚弱有些继续不下去。
“是你!”另一个声音清冷开口,体贴接过。

沈经天想动,头却被夹在如刑具般架起的日月双剑中间。
他只能用余光扫过。

任仲逍面白却坚定,“这个机会终于让我们等到了,若雪,苦了你了。”

“仲逍,不要多说,你的伤……”
冷若雪眼带热泪,眉目含情,完全不见先时的冷漠,流转间的神韵,竟美过天下任何一张脸。

沈经天恍然了。

那冷清绝情的眉眼。
毫无记忆的神情。

其实,是张绝杀致命的面具。
而制造者,却是身边的一对璧人。

可惜——晚了。
下一瞬,鲜血就顺着白衣淌下,喷涌不止。


收服?收服!
藏珍洞经历了一阵短暂的静寂,如死了一般。

有呼吸的人,骇得只剩下呼吸,呆呆地消化如此巨大的落差。
没了呼吸的人,死睁着最后的眼,显然消化不了如此的变化。

“哈哈哈哈……”清朗的笑声刷过人心,“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布局如此缜密,演技如此之好,欺瞒了所有自以为江湖

经验老道的人。我儿成人了,青出于蓝了!”

傲天凡声调虽不高,但语气里的欣慰,是每一个人都听得出来的。

任仲逍眼前一花,日剑落地,倒在若雪的怀里。
若雪紧紧地揽着她,情真意切尽显眼底,如珍宝失而复得。

仲逍仿佛感同身受,回以一个眩目如暖阳的笑容,瞬间让人错以为,少年神诋就在人间。

“哎!”覃维岳用肘轻碰傲天凡,“这小子,可学足了你当年十成十!且不说功夫,就论这俊逸潇洒,有过之无不及!”

傲天凡看着对面的仲逍,笑得高深却又骄傲。

“别露出一副狐狸相,当初我一教仲逍功夫,就发现她心性极灵,稍一点拨进境飞快。我厌她卷入争斗,不愿多传授时。嘿嘿……

她就比你强了!”覃维岳故意卖个关子。

“哦?怎么讲?”傲天凡随着话语好奇。

“这点她既不像你,也不像逸清。懂得变通,随遇而安,不学就不学,也不强求。有机会偷偷学!我猜,就连你扮做我,每年回来

探她,仲逍也似乎嗅得出味道,你后继有人了!”覃维岳为自己的爱徒,甚是骄傲。

“你认为你了解她?”傲天凡反问。
“七杀修罗”傲气的一哼。

傲天凡盯着不远处慢慢起身的两人,“纵然凡事皆轻,饶是情关难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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