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下————卫清欢
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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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仲逍以为听错,竟在这里与素未谋面的傲剑道,有了何等的瓜葛。

就听傲天凡继续道,“当年稚子已长大成人,藏珍风骨得以延续,八剑仁德有继,您瞑目吧!至于当年遗祸,我定当亲力除之。”

仲逍越听越疑惑,刚想要问,傲天凡早已站起,探手入怀掏出了一枚灿烂夺目的夜明宝珠,瞬间照亮了山洞大半地方。

人在暗处呆久了,乍见光亮,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仲逍眼前被夜明珠的光芒闪过,顿时一阵恍惚,待重新清晰后,竟见到一幅令人吃惊的景象。

山洞又大又深,光影闪过不远十几米的距离处,所有先前跳下的人,奇怪的纠缠对峙在一起。

沈经天仍是死死的擒住“救命稻草”冷逸清,不过他的胸前一片空门,暴露在“七杀修罗”覃维岳的手刀之下。

覃维岳却也不能幸免的,被秦四的银扇威胁的浮点在胸口大穴之上。

地上躺着半边是血的童子,手里拽着秦四的脚踝。

童子的右肩插进的剑,却握在冷冰冰的若雪手中。

最为奇特的是,冷潇湘竟然像个发疯的雌兽,白牙森森的咬在沈经天的颈项间,可她却被若雪生生的抓住臂膀,阻碍了进一步的势

头。
而沈经天腾空的另一只手,则冒出一柄光寒铁冷的玄铁匕首,尖端指向冷潇湘心口。

不成想,匕首前端一寸已被覃维岳牢牢的夹在两指之间,不能动弹。

这些人像一幅静止了的图画,一动不动;又如同蛇咬自尾、互相忌惮,谁也不能动,谁也不敢动,牵一发则动全身。

傲天凡迈开脚步,仲逍、伯远跟随,边走边觉冷森森,不断有寒气由洞内吹来,更为这样的对峙平添紧张诡谲。

三人一点点接近,整个洞里只剩下风声、脚步声和呼吸声,静得骇人。

“放手!”傲天凡直直的威胁,说给所有人听。

大家却都不敢先动,生怕一个没了先机,就会命丧当场。

“大家同时罢手,我保证,立刻带领你们去藏珍阁。”天凡再次发话,似有劝诱的意味。

沈经天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动了。

天凡见机不可失,语气更甚道,“放,则同生,进了藏珍阁,你可为所欲为,或我们再算恩怨;不放,则共死,我即刻封了藏珍阁

,触发断龙石,谁也别想出去!”

沈经天眼神一紧,“好,要我们放手可以,但我有条件!”

仲逍气结,“你不配讲条件!”
天凡拦住她,不慌不忙却目光锐利,“说!!”

“很简单,大家一起放,不能伤了我们。”
天凡点头,一甩衣袍,潇洒俊逸的走向他们。

沈经天被这突然的举动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抽回指着冷潇湘的凶器。

傲天凡向覃维岳点头示意,肃杀的修罗眼都没眨的撤回手刀,然后弹指震起秦四的银扇。秦四受到沈经天讯号,当即收手后撤。

一时间,所有的牵制解除,只是歇斯底里的冷潇湘,仍不罢休的要上前。
“若雪,制服你娘,好好看着她!”沈经天不耐,“别坏了我大事。”
若雪机械般的拉过冷潇湘,虽然强硬,但不粗暴,既制止了潇湘的癫狂,也成功地把她护在身后。

不过,沈经天却没有放开冷逸清的意思。
“前辈!”仲逍心急唤他,天凡却不理会,绕过一众人等,径直向内走去。

仲逍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跟从,经过若雪身边时不舍的凝望了若雪,却只得到冷冷的目光相对,不禁拧眉伤心。

沈经天将这一幕收在眼中,却有说不出的得意,仿佛是自己的一件成功作品。

“把水火剑给我!”傲天凡朝沈经天伸手。
沈经天狐疑,以为听错。“给你!你不是疯了吧!”

傲天凡同样不管他的叫嚣,一直走直到洞的尽头。
一面巨大陡峭的石壁,立在大家面前,封住去路,更勾起了疑惑。

“你竟然骗我!”沈经天恼怒。

忽然——
傲天凡定定地捧着夜明珠回头,宝气珠光中竟如仙堕凡尘,七分俊逸中竟混着三分魅惑,看得在场每个竟有些把持不住的迷醉。
“信不信随你!”他飘忽的开口,为刚才的仙逸中添了几抹鬼气。

沈经天回神,戒慎的冷哼,显然在仔细考虑。

伴着冰冷的寒风,藏珍阁的面目似乎更近了。

沈经天考虑之际,傲天凡捧着夜明珠一直走到墙壁面前才停止。
随着他的接近,洞里陡壁也被映个一清二楚。

中央高处有一个探出的石台,在还算平整的壁上显得有些突兀。
墙壁脚下,立着三个石柱,因为太贴近洞壁,而且颜色极度相近,所以不仔细看是很难分辨的。

傲天凡微踮脚,将夜明珠摆放于石台上,顿时临生奇景。

宝珠的光明似星芒,向着四周发散开来,非常有序。
洞壁上恰有八个方位竟似新磨之镜,熠熠的发射着明亮的光彩,顿时照亮了整个洞穴,一扫阴郁黑暗的气氛,如同灵境仙台,水月

洞天一般。

在场的人无不感叹,傲剑道不愧为一代大师,能将自然和人工的结合的天衣无缝,还未见珍宝却感觉贵气十足。

沈经天一见竟捻须大笑,“师父呀师父,想不到你都死了,还藏了那么好的地方,看来我当年真是下手早了,否则留你几年,兴许

还能助我得成霸业。”

覃维岳铁青着脸,眼内的寒光直射沈经天,几欲刺穿他。

“想好了吗?”傲天凡问得仍旧从容。
“好,我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招,秦四,把剑给他。另外,秦四、若雪,你们一人一把剑,看好它们,及时取回。”沈经天做了决

定,认为这样自己还是有便宜的。

傲天凡接过秦四递上的水火剑,一左一右擎着对着地上两侧的石柱,直直的插了下去。
原来石柱暗藏玄机,有一道缝隙,刚好容纳宝剑。

宝剑入石,夜明珠下的石壁,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崩裂声,并伴随着金属咬合声,陡壁竟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另一片洞天,而

水火剑正是进洞的钥匙。

洞口不大,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不过洞方一开启,随即闪出瑞气千条。
刚才还熠熠生辉的夜明珠光芒,一下子就被盖了过去,湮灭在更为耀眼的祥贵之光中。

沈经天先是惊讶,后是一片狂喜,拽着冷逸清就要进入。

“慢,金光之气过锐,先要泄之,才能进入,否则被人气冲撞,引起山石不稳。”傲天凡立刻阻止。
“哼,傲天凡,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沈经天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早已管不了那么许多,立刻闯了进去。

天凡见阻止不成,只得跟进。
剩下的人,也一一随行,穿过洞开的石门,踏入奇玄妙幻的藏珍境地。

说是阁,其实就是个原始的山洞,不过经自然雕琢,有些人间楼阁的味道。

先是窄窄的廊道,然后有略经加工的石级,循级而上则是三层平台,随着逐渐升高,看不清最上一层的布局。

廊道两边的山体内,遍地都是未经熔炼的金银矿砂,以及没有雕琢过的宝玉原石,而刚才的光芒,也正是它们齐齐发出的。

沈经天看的一脸陶醉,“死老头子,还真藏了不少好东西,居然生前没透半点口风,有两下子。”
他单手掬起一捧金银矿砂就往袖袋兜囊装,顾不得边装边撒。

“沈经天,拿开你的脏手,你不配碰爹的东西。”冷逸清挣扎着。
“爹?!叫得真亲热!你不恨傲天凡的绝情背义了,又认你那个相公了,女人真是善变,”沈经天掐着冷逸清的面颊,恨恨道,“

我从当年就那么爱你,就连过去的何府都盖了独一无二的揽清别院,知道吗——揽清别院,我时时刻刻都想把你揽在怀中,偏你不

识时务,恨着他却还念着他,十九年呀,一入冬下雪,你就伤心悲泣,也是十九年,你却连正眼瞧我一下都没有。无怪世人说女人

最难捉摸,看来与其念着个不值的坏女人,还不如坐拥财宝、武功、权势,有了这些别说女人,就连天下都能收服,尽在我的掌握

之中。”

“是,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坏女人,是个瞎了眼的坏女人,错认歹人是亲人。”冷逸清说罢,一抬手,不知何时顺手得的,竟多了

一片状若刀锋的白玉片岩,猛刺自己的哽嗓。

覃维岳失声,“清,不要!”
天凡更是急白了脸,“清儿!”掌间厉风骤起,瞬间劈向石刀。
仲逍干脆是欲扑之势,大叫清姨。

“想死,没那么容易。”沈经天也非等闲,立即从袖间拽出形如水波,至柔却至利的泽剑,既削掉了白玉刀锋,又迸飞了傲天凡的

掌风,顷刻间将危及化于无形。

“万顷波形!”覃维岳不可思议的喊道,第一次有些乱了阵脚。
“哟!你还记得!”沈经天很得意。
“不是被我……”七杀修罗诧异。
“被你怎么?被你毁了吗?”沈经天忽然狂笑,“你当年拼死拼活毁掉的,不过是我硬逼老头子铸成的几乎乱真的替代品。”

覃维岳错碎钢牙,冷冷地瞪着沈经天。
“如果我说的没错,你的岳剑恐怕早已同替代品一起葬身崖底了!”沈经天近乎炫耀的挥动泽剑,洞中泛起阵阵仿佛碧水泽国的乌

色冷光,划过众人的脸庞。

“傲天凡,你以为要了水火剑做钥匙,咱们就平手了吗?现在我依然占了上风,我就是要压得你不得翻身,不论是财宝权势,还是

心上之人,都要打得你服服在地。”

沈经天越说越狂傲,突地一把使劲将冷逸清推给秦四,“小四,交给你,这可是咱们的王牌!”

秦四扶住踉跄的冷逸清,将银扇搁在她的颈上,以示威胁。

沈经天快步走过廊道,直奔三层平台。
“你们不许靠近!”他朝傲天凡一行四人喊喝,“秦四,若雪,你们上来,还有你们俩,”他一指受伤的童子和冷潇湘。

傲天凡注视着他们循石阶而上,竟还沉得住气。
“前辈,为何咱们不……”仲逍心急。
“他拿不到的!”傲天凡回头对她说
“拿不到什么?”仲逍一头雾水。
“当然是寒极山藏珍阁的秘密。”天凡忽然笑了,“走,咱们也跟上。”
“他不是不让我们靠近,会不会危及到清姨?”
“没问题!”天凡再次保证。

他们刚迈步,就听站在第二层的沈经天朝这边喊道,“傲天凡,你过来,快一点!”
仲逍不禁诧异傲天凡的妙算,跟着他步上石台。

石台的第一层,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数不胜数的奇珍古玩,其中有六尺高海底血珊瑚;惟妙惟肖的汉白玉石画;上古时代青铜方鼎;

乃至巨大罕见的金丝楠木条案,另外散放着各式各样珠宝玉器,名字名画,甚至还有一个顶级紫檀木盒中,放着一方只有皇帝才能

堪用之的田黄宝玺。

仲逍暗自猜测,傲剑道除了是当世的铸剑大家,竟也是个颇具风雅品味的赏玩家。

相比一层绝世奇珍,二层就要逊色多了。

石台上黑压压的叠放着众多完整和残缺的剑,有通体乌黑,钝若无锋的;有银亮轻灵,遍闪寒光的;也有奇形怪状根本不似剑的。

这些废铜烂铁看似无用,实则绝非如此,它们才真正是凝聚了傲剑道毕生的精华所得之珍。
貌不惊人的兵器堆中,既有古代流传下来的传奇名剑,又有傲剑道自己曾为当时豪杰铸造的绝世好剑。

如果说一层石台代表着世人梦寐以求的财富,那么这层石台则象征着人人欲得的力量和权势,想必更合沈经天这些野心勃勃人的胃

口。

而那个野心家,现在正站在将近三层的石级末端,几个人止步不前,看起来心有不甘。
地上还有不断运转的绞刀和翻板,张牙五爪。
“该死的老头,秘密都要到手了,竟然还设这样的机关!”沈经天气急败坏的抱怨。

任仲逍跟在傲天凡身后,看到了藏珍阁内奇怪的第三层。
也许是最接近洞的上端,四周格外的安静,空气也平和了许多,甚至在洞顶能看到不少小孔透进斑驳的阳光,竟在这透骨寒冷的寒

极山内感到了些许暖意。

平台也宽阔了许多,远远的看不太清楚。
只是在平台口的石级前,有着很多狰狞似狼牙交错的怪石,以及王道的机关,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踏入石台的地上,似乎还有字。
仲逍凝目力,定睛细瞧。

苍劲的行草,凌厉潇洒:
绝世藏珍,惟傲家二人同启,示传承德艺,谨守诺言之心。

“你也看到了,得两个人来,爹也仙逝了,没有办法。”傲天凡凉凉的耸肩。
“放屁!”沈经天气得口出秽言,“你当我三岁小孩,快点儿!”

傲天凡作势上前踏了一步,果然绞刀和翻板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沈经天开始失了耐心,举剑就砍。
不过这些机关似有生命一般,竟有飞箭射出,迸飞了他的剑。

“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谁让你这魔头,杀了我的女儿。老天开眼,爹洞察先机,不会让你得逞的!”冷逸清笑中带泪

,嘲讽着沈经天。

沈经天刚还颓然,闻听此言,闪电般将泽剑刺入冷逸清的肩头,鲜血顿时顺剑而下,“笑我!恐怕你还没有资格。傲天凡,你给我

乖乖的想办法,否则我就让她死。她不是也算半个傲家人吗?如果得不到,那咱们就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慢!”傲天凡心疼得一凛,抬手急喊,“我答应你!”
然后他突得躬身,深深施了一礼,“爹,孩儿无奈,破了诺言,请恕我这次只为自己活上一回,待救了清儿,我自当谢罪。”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冷逸清一眼,目光中包含着无限情意,冷逸清虚弱的嘴唇颤抖,奋力的回应,同样的凝望,没有恐惧竟是一种

奇特的安心。

“傲家还有一个人!”天凡收回眼神,一指旁边,“她就是!”

所有人都盯着她——任仲逍,不可思议。

就连仲逍自己也无法接受瞬间发生的变化,瞠目瞪着傲天凡的手指,张口结舌。


亦真亦幻
冷逸清最先有了反应,“天凡,你说得是真的吗?”
傲天凡点头。
“那季遥……”

“关于季遥,”天凡顿住,“仲逍,请你谅解我!”
“谅解……?”仲逍还没消化身世的突变,根本无法深思傲天凡的话语,“谅解什么?”

“其实,季遥才是替身,她是你师父和我,在你小时候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刻意安排的,也为了将来为你挡掉灾祸及性命之虞……

“好啦!你不要再说了!“仲逍忽然觉得热血上涌,锥心蚀骨的痛,“到底为了什么,可以牺牲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来维护,我

真的那么重要,值得你们这样?”
她厉声质问傲天凡。

“为了一个承诺!”傲天凡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悲凉和无奈。

“你好残忍!比沈经天还残忍!”仲逍指责,满脸的凄然,又突然觉得这世上,自己才是害死季遥的真正罪魁祸首,哪里有资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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