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下————卫清欢
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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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想坠下。

“你虽作恶,但死后我允你全尸葬入‘剑盟冢’”傲天凡不容置疑的宣布,尽力上提沈经天。

“师兄……你真好!好的让我……既爱又恨”沈经天抬手轻抚傲天凡描金绣饰的白色领口,“你我同嗜白衣,你却能用明金,而我

只能挂皂……算了,我没有面目进‘剑盟冢’,就让我飞散在寒极山吧!至少死……我不欠着你。”

闪电间,他便抚为抓,一把勾破傲天凡厚实的描金领口,抓痛了他的肩。
傲天凡实在吃不住痛,只得撒手。

沈经天抬头望了这世界最后一眼,望了傲天凡一眼,仰着向后坠去。

寒极山太高了,高得他不能一下子接近死亡,只得听着身边凛冽的风声等着死亡。

他竟有时间开始思量。
思量这一生的“荒唐”。

想要收服天下吗?到头来还不是被贪欲收服!
想要收服八剑吗?到头来还不是死在剑下!
想要清儿?却敌不住情爱的一颗真心!
想要……

算啦!反正要死了,不要想太多……
还是当年开心……
几个人在寒极山……
好奇着打赌师兄守住的秘密……
是那个吗……
我死之前竟无意得知,有意思!有意思!……
至于为什么!早已不重要了……

他作恶,竟心存快乐的走完人生,投入高深莫测的老天,下一道不知去向的纷乱轮回中……

傲天凡探着身子看着人影越来越小,变为黑点,直至消失。

他轻抚抓痛的脖颈,回头睨了一眼,生着月阴花的石台。
石台在破洞强烈光线照射下,闪烁着点点金光。
月阴花在风中,轻轻摆动,分外妖娆。

四弟,
有些珍宝是毒药,守护它是要付出一生代价的!
有些秘密是枷锁,保有它,一生都将是个秘密!

风过处,
吹起傲天凡的描金衣领,贵气非凡。
白皙的颈项间,
细腻光滑,
只有抓红的伤痕印,
没有喉结……


再见江湖
冬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很冷却不凄清。
因为心是热的。

我踱出那为我热闹着的大厅,闲庭信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闲适心情,环视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师门。

一年以前,一切都还在迷雾中,我出了师门,踏了江湖,交了朋友,遇到了此生的爱人,经历那样的生死奇遇……

说起来,我的若雪在大家把酒言欢的时候,忽得不见了。
许是她还不甚习惯如此的热闹,许是她仍顾忌自己的身份。

今天虽然下了雪,却丝毫不减月的皎洁美丽,我一向认为,这样的夜晚是属于情人的。
所以我遁迹四周,寻找我的归属。

茫茫间,灵机一动。
我悄然跃上屋顶,奇了,这么美的夜,她居然不在。
白色的瓦片,一路被我印了踪迹。
我索性卧躺在身后玄黑的斗篷中,闭着眼尽情享受此刻,沁人心脾的清冷,有点像……若雪的味道……

天地间的风吹过,并不狂烈,只是带来了我熟悉依旧的幽香,馥桂兰馨。
然后,属于人的热度,欺近我的面前。

我将要睁眼,却被柔荑轻覆,顿失了方向感。
下一秒,比手更柔的唇,贴在了我的齿颊间。
有时人若没了视觉,触觉就格外的灵敏。
我诧异了,随即有些癫狂的回应。

恐怕这世上,除了情人间火热缠绵,燥欲人心;就数这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最为摄人心魂,难以言喻了。

外面虽然寒冷,却抵不住斗篷中的热血沸腾。
我长指凭着触觉,一路轻划向她的衣襟。
她咬痛我的唇角,一把把我推开。
“没个正经!”

月夜的幽光乍回我的眼底,还有那张只为我绽放美丽的脸。
“你主动,竟然反骂我……”我故作不忿,“我还没说你,大家为我庆祝生日,你竟然一声不响的走开……”语气里充满着兴师问

罪。

她忽得长吁,钻进我温暖的怀里,“这次……永远别再离开我了!”
我戛然声止,心内起伏。

捧起她清冷如月的脸,轻吻眉间,“你这让人舍不得的宁馨儿,就是赶我,都不见得赶得走,我当然腻你生生世世,直到你烦为止

。”

她轻笑了,眼里绽着光华。

“说个秘密给你听!”她抚着我的面颊,神情释然。
最近,我听得秘密够多的了,不过,又有谁嫌秘密知道得多呢?

“我的母亲——是冷潇湘。”
我点头,这早已不是秘密。
“我的父亲——不是傲天凡。”
其实,这我也知道了,但仍不动声色的听下去。
“他——是——沈经天……”
她话出口,略微迟疑的瞟了我一眼。

我确实有些惊讶,可是并不很久。
“那又怎样?”我反问。

“你……不嫌弃我?”
“嫌弃……怎么能不嫌弃?”我语气忽而变得不爽。
她怔愣了,眼底净是挫败,就要起身。
我探手把她紧紧的圈在臂膀间。
“我可嫌弃了,嫌弃他们怎么没把你生得更美一点儿!”
她许是听出了我的戏谑,竟然张口狠狠地咬住我的耳垂儿,激得我轻颤。

“你学坏了,净咬人……”
“我只咬坏人……”

情潮在我们之间流转,我不过我还是及时制止了。
一是——天寒地冻的,会减了人的兴致。
一是……

“既然大家都那么爱听秘密,我也说一个给你听。”
我俩相依相偎成最舒服的姿势,她如月深眸注视着我。

“是这样的……二十几年前……他们为命定的姻缘,被迫相牵,无奈成亲……可是呢……于是日月王朝密赐珍品,以补偿他们……

于是就有了我……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能背弃守护天下的诺言,所以……于是乎——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泰半,大概就是

这样。”

情人间私语,断续传来,不甚真切。

“啊——!”她诧异,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窃笑,看着她与我初听这段往事时,一样吃惊的表情。

“你竟然,你竟然是……”她不可置信。
“可不是,我恰好就是。”我状似无奈耸肩。

“我原以为那不过是个传说,想不到真有‘日阳’的存在。”她感叹。
“所有的传说,都是真实的演绎,加上人们的些许夸张,但不见得是假的。”我批注。

“只是……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你……”
我终于不满,“够了,我恼了,本来与别人不同我就够呕的了,别再惹我……两个女人孕育我,怎么啦?!好歹我也是个正牌儿的

大活人,别小瞧人。这号称‘孤乾’的‘日阳’配上‘独坤’——‘月阴’,它就是能让任何人孕育孩子吗?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都可以!我可金贵着呢!”

我晃着左手腕的日形印记,昭示着我的不满。
印记边上,多了一圈金线,逐渐泛开。

她侧目玩味的看着我的孩子脾气,似笑非笑。
我顿时恍然,这个清冷的人儿,竟也开始学会了,戏耍于人。

于是,我惩戒之心顿起。
我翻身将她压在斗篷与我身躯间,肆意攻击。
果不其然,她气息开始紊乱,失了刚才的章法。

“别……别……别在这里……”她恳求,抓住我的衣襟,不是要我停下,只是希望换个地方。
我银牙轻咬,竟开始恼了自己。
本来是要捉弄她的,此刻却也弄得自己欲罢不能。

当下,我心一横,“抱紧我的腰,跟我走……”
略高的我揽着她的肩膀,她呢就挂着我的腰。
两人脚步一致,只是她没使出多少劲力,随着我腾跃前行。

夜开始深了,四周万籁俱静,深得即使有月,也不太容易辨得清方向。
幸亏我年少时,成天被师傅逼得夜宿师门周围的密林。
所以在这样的夜里,我也很快找到了,一向依赖的大树。

“这是……”
“上去再说。”
我建议。

树上是个树屋,不大很坚固,别有洞天。
“真好,我喜欢这里。”很少表现喜恶的她,一开口就如是说。
我献宝般的骄傲,拉着她席地坐卧地塌间,“这可是上好的兽皮,我亲手猎得。”
她玉手摩挲地上的软毛兽皮,我竟希望那一刻,自己就是它。

我心念转动,上下其手开始刚才打断的事。
这回她却没乱了气息,倒是我……
“这也是我亲手猎得的!”她点着我额头,戏谑道。

“随你怎么说……”我忙活着,根本不抬头。想想也是,收服了天下又如何,不及爱人的一颗真心来得珍贵。

“别……别……”她再次阻止。
“还要换……”我提高声音。
“嘘……”她捂住我的嘴。
我闷闷的叫嚷,“这里没人听得见!”
“我就是让你听……”

果然,声音像长了脚,在寂静的夜里,纷纷路过,有风声、有兽音,还有人言。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漩涡之地,会有风带来声音。”

她压着我的手,死活不让动,“你仔细听。”
“好,好,仔细听。”我隐忍了。
以我们的功夫,凝起耳力,想不听清都难。

“天凡……”
“清儿……”
“我们终于再聚首了……”
“是啊!这么多年,我都远远的看着你,在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你痛哭失声,每一回都揪痛我的心,对不起。”
“不……”另一个声音哽咽着,“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责任,其实,当年我也有错,为什么我不能坚信你,还下了

狠手……”语气充满了自责。
“虽然潇湘的陷害是假,但我也故意利用了一下,逼你离开我,我不想你也遭毒手。”平实的话语,包含着最拳拳的情意。
“……”
“好啦!前尘往事,不要再提了。”云淡风轻的带过,却让人无限感慨。
“幸好,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她也有她的幸福了,若雪是个好孩子。真想不到她竟是逍儿命定之人,真是兜兜转转啊!”
“日月王朝的护卫剑是有灵性的,它会自己选的,就像当年的你我。”
“是啊!这俩孩子真不错!不过逍儿那倜傥俊逸的机灵劲儿,可比你当年强多了!”
“嗯……啊?”

我俩‘噗哧’一声,同时轻笑。
“师父,终于得回她应得的幸福了,我真高兴!”她由衷道。
“还师父呢!”我揶揄她。“娘!”轻声作了个口形。“我们也求一块儿‘日阳’,如何?”
她狠狠地拍我,外露难得的羞涩。

“还要听……”我不满抗议。
她不理我,摘耳转向。
我无奈,只得跟随。

这次交谈的组合很奇怪。
“喂,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注重打扮,好不羞人!”鄙夷之意溢满言语。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若不嗜美,怎么对得起‘邪美郎君’的称号!”他言语间透着浓浓的自傲。
“我——呸,不知耻的钟斯岳。”
“别光说我,你这月华宫的少宫主,名满天下的冷如冰,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你……”如冰为之气结。
“难道不是吗?白美艳了半天,仲逍、宣文他们还不是,看也不看你半眼。”这小子幸灾乐祸。
“仲逍是女子!”
“女子又怎样,她还不是爱了你师姐;是女子怎样,你还不是一样魂牵心绕!”

“你……我……我就是喜欢她,怎样?她比你们强百倍!”
若雪扭头轻轻的瞟了我一眼,我回以心虚的微笑。
“继续听,继续听……”

如冰已开始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一样,暗自心心念念我的师姐,我警告你,别想破坏她们……”
我网起眼眉,这个小子,看来我得防着他点。
若雪的纤指悄悄伸过,戳了我眉心一下,似是保证又像嗔怪。
“别瞎想……”我的郁闷在她指尖舒展。

这下,我也起了兴趣,非得听出个结果。

“你别乱说……”抽气声响起,似被踩到了痛脚,方才的傲气尽失。
“我说错了吗?嗯……你干什么捂我嘴,你这条色狼……你的手别乱碰……”
少顷,声音渐渐远去,只遗夜风。

“知道那小子为什么叫斯岳吗?”
若雪从善如流的摇头。
“斯岳、斯岳,思念覃维岳,他是我师父的儿子。”
“真的!”若雪很意外,“从未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师娘。”

我目光飘远,“我也是才听说的,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俩人……怎么样,相不相配?”打断回忆,我忽而坏心的询问。
“如冰是好人,斯岳也是好人。”若雪感念。
“好,好人,就我是坏人,他们好人才相配吗!”我赌气。

她审视着我,半天不语。
突然佳人一把将我推倒,在泛着原始野性味道的兽皮间。

“是啊!我就是喜欢你这个坏人,”她在我耳边低语,轻和着撩人的馨香,扰得我心痒痒的。
“知道吗?你确实很俊逸,扮成少年,潇洒逼人,雌雄莫辨。”她继续。
“这我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虽被她压住,仍恬不知耻的自夸。
“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她吊着我胃口,手却不停,就如同我俩第一次的沉溺那样,为我宽衣解带。

“其实,你即使扮得再像,在这床榻间,终究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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