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首先得成为一名水手。你见过因为营养不良,风一吹就倒的水手吗?至少我没见过。」维拉说着把刀叉递到了云衣面前。
云衣盯着它们看了几秒,终于接了过来。不过他切牛排的时候还是咬紧了牙,尤其是看到嫩牛肉上的血丝后,脸都青了。维拉看着他以服毒般的决心,铁青着脸,把牛肉送进嘴里,不禁哈哈大笑,伸出手来,随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云衣嘴里塞着牛肉,一时咽不下去,只好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他。维拉一边笑一边暗暗对自己说:很可爱啊。
等到仆人撤下餐盘,维拉站起身来对云衣说:「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呢?昨晚我们太疯狂了。」他知道云衣会因此发窘,却没料到云衣摇摇头,说:「我不想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教我驾船。」
维拉端详着云衣,云衣的眼睛又黑又亮,却依然掩饰不住倦容,维拉知道他一定很累。
「还有一年时间,你不用那么着急。」维拉说,见云衣咬紧了嘴唇,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考虑到昨天云衣在集市惹下的乱子,出门之后,维拉带着云衣拐进了一条林间小路,绕开了热闹的街市。
「你家乡的海是什么样的?」维拉问。
云衣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嘴唇绷得紧紧的,维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正要说:不想说也没关系,云衣却却忽然开了口:「我的家不在海中。是湖。」
他望着前方,目光仿佛穿透了面前的树影,跨越辽阔的大陆海洋,投向遥远的东方:「非常辽阔,简直像海一样。但比海沉静,也比海温柔,水面宽荡平展,清晨的时候蒙着纱一样的晨雾,到了夜里,月光揉碎在水中……」
他忽然停住了,显然懊悔自己说得太多。
「真美。」维拉拥住他的肩膀,云衣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漆黑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凑近自己的男人,然而维拉只是笑着说:「真想去那里看看啊。」
云衣没有回答,默默地向前走去,绷紧的肩胛却渐渐放松下来。
当他们走到林子的尽头,湛蓝的海水映入眼帘,礁石边有一处破旧的小型船坞,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老头,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修理着什么,听到脚步声,老头转过身来,一边在衬衫上擦拭着油腻的脏手,一边瓮声瓮气地嘟囔:「维拉,你又给我找麻烦来了?」
维拉哈哈大笑,走上去紧紧地拥抱他:「赛林,我的老伙计,你还是那么了解我。」他放开老头,单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指着云衣说:「我要把这个小朋友训练成合格的水手。可他连独木舟都不会划,赛林,你说我该怎么办?」
名叫赛林的老头双手抱胸,打量着云衣,他的年纪很大了,皮肤被烈日晒成深棕色,海风在上面切割出纵横交织的皱纹,目光却比老鹰还要锐利。
「这就是你那个『宝贝』?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老头说着冷哼了一声。
「哦,流言跑得比海风都快。好了,赛林,你不会听信那些长舌妇的饶舌的,对吗?」
「维拉,」赛林毫不客气地说,「我要是你就把他丢进海里!他会害死你!」
「啊,好吧,好吧。先给我一只木筏,再来两只桨,这样我才能把他弄到海上。」
云衣坐进维拉从赛林那里连哄带骗弄来的木筏中,维拉一边帮赛林解缆绳,一边继续花言巧语地安抚老头。赛林却始终没有消气,解开缆绳后,他恶狠狠地把绳索扔向维拉:「你一定会后悔的!」
维拉轻巧地接住揽绳,探出头来,吻了吻老头的脸颊:「谢谢,赛林。」
木桨划破海面,海水翻卷着向后涌去,木筏则轻捷向前飞窜。维拉划船的动作娴熟而流畅,碧蓝的海水映衬着洁白的上衣、英俊的脸庞,连云衣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画面的确赏心悦目。感觉到云衣的注视,维拉报以热情的笑容,整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云衣忽然觉得目眩,他调开视线,皱着眉说:「我要学驾驶远洋船,不是这样的小船。」
「学会走路前,不要急于奔跑,我的王子。」维拉说:「如果你真想成为一名水手,那么这是你的必修课。嘿,看着我,不然你怎么掌握动作要领,还是说,你来这里,只是跟我约会?」
云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强迫自己把目光重新放回到维拉身上,更确切地说是放回到维拉的手臂和胸膛上。维拉满意地笑了,一边继续划船,一边向他讲解动作要领,包裹在白衬衣中的胸膛随着动作舒展收拢,细密的汗珠渐渐沁出,勾勒出块垒鲜明的胸肌,昨夜的某些画面突然浮现在云衣的脑海中。
维拉停止了划桨,他分开双腿,拍了拍自己前面的位置:「过来。」
云衣一阵耳热心跳,他犹豫着走了过去,面对维拉坐下。
维拉挑起眉,笑道:「你在做什么?」说着他握住云衣的肩膀,让云衣转了个身,背对自己重新坐下,接着将双桨分别塞到云衣的两只手中。
云衣这才意识到,维拉是让他过去,是要他演练划桨的动作,而自己却以为……想到这里,云衣一边烧红了脸颊,一边暗自庆幸,维拉坐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可以开始吗?」云衣清了清嗓子问。
「稍等一下。」
身后传来一阵悉索,维拉像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接着云衣感到自己的头发被悉数拢起,维拉温暖的手指划过他的后颈,云衣不禁哆嗦了一下。
「别怕。」维拉低声说,他似乎将什么东西缠上了云衣的头发,绕了一圈,接着又是一圈。「好了。」最后他满意地说。
「那是什么?」云衣问。
「一条发带而已。虽然是贼赃,但不像黄金那么罪恶。」维拉停止挖苦,换了温和一些的语气:「这样风就不会吹乱你的头发了。」他把手伸到云衣额前,将最后两缕散落的发丝挽到云衣耳后:「现在再没有什么会遮挡你的视线了,我的小水手,出发吧!」
维拉没有说错,束起头发之后,视野清晰了很多,整个人的感觉也随之清爽起来。云衣咬紧牙关,奋力划动着双桨,看维拉划桨的时候,明明是那么轻松,但轮到云衣自己来划,却发现木桨沉重得像是铁铸的,而轻盈的海浪像是变成了一潭泥浆,搅动起来异常吃力。
「不对。」维拉的手伸了过来,调整云衣手肘的位置:「应该这样,不然出再多力气,都是白白丢进水里。」
见云衣一时无法掌握要领,他干脆从背后抱住云衣,跟云衣一起握桨划动。维拉并没有在桨上用力,但是有他矫正着姿势,云衣渐渐感到自己的动作轻快了起来,桨不再那么沉重,浪花也变得轻盈,天高云淡,海风吹在脸上,既湿润又温暖,然而更加温暖的是拥抱般扶着自己的臂膀。
「很好。」维拉放开了云衣的手,身后传来他赞赏的声音:「你学什么都很快。」
虽然维拉的话里带着揶揄,但是这一次云衣的脸没有红,这么快就习惯了吗?云衣有些心惊,他默默地划动着双桨,同时意识到,对于那双刚刚放开自己的臂膀,他竟有些留恋。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这一天他们在海上送走了晚霞,当云衣将木筏划回船坞时,赛林正交抱着双臂在码头上等待他们。维拉指点云衣,将缆绳套在船桩上,云衣毕竟缺乏经验,套了两次都没有成功,赛林在一边看得不耐烦,一把抓住云衣抛出的缆绳,俐落地绕上船桩。
「谢谢。」云衣说。
赛林看了他一眼,闷声说:「上来啊,都傻站着干嘛?」
维拉听了连忙推着云衣跨上岸去:「哇,赛林是这里的船王,他请你上岸可是莫大的荣幸。」接着又对赛林说:「我们的小朋友已经学会划船了,回程这一路全是他一个人在划。」
赛林哼了一声,系好缆绳直起身来:「不早了,维拉,你在我这里吃饭吧。」
维拉连忙说好,赛林转身朝船坞边的小木屋走去,维拉见云衣站着不动,便去牵他的手:「一起来啊。」
云衣咬了咬嘴唇:「他并没有请我。」
「别傻了,」维拉揉了揉云衣的头发:「那个老家伙和你一样嘴硬,心却很软。相信我,他会喜欢你的。」
比起维拉家的午餐,赛林的晚餐可谓简朴至极,除了黑面包只有一道杂菜炖肉汤。可是云衣今天实在消耗太大,肚子呱呱叫着,也就顾不上挑剔了,不但把赛林切给他的那段黑面包消灭得干干净净,还把满满一大碗汤喝了个底朝天。
「还要吗?」维拉把自己的面包掰下一半递给他,云衣犹豫了一下,乖乖地接过去,吃了起来。
赛林看他吃得那么香甜,又盛了一碗杂菜汤,重重地搁在他面前。
云衣吃了一惊,轻轻地说:「谢谢。」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只小猫?」赛林一边沉着脸切面包一边问维拉。云衣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所谓的「小猫」指的就是自己,他愤怒地瞪了维拉一眼,维拉却回以一个甜蜜的微笑:「买的。」
赛林抬起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真是买的。」
「你喜欢他?」赛林闷声问,继续切着他的黑面包。
云衣的心砰地一跳,高高地悬在空中。
「嗯,喜欢。」
维拉答得轻松而肯定。云衣悬着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他机械地咀嚼着黑面包,渐渐觉得那粗糙无味的食物里,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甘甜。
海风从敞开的木门中吹了进来,温暖而微醺,远处似乎有人在唱歌,海浪吞没了歌词,只听得到断断续续的旋律,云衣忽然觉得那是一首情歌,他垂下头去,耳朵慢慢地红了。
第五章
那天晚上维拉没有去云衣的房间,他只把他送到门口,摸着他的头发说:「你累了,好好休息。」
仆人已经整理过房间,床单、被褥、枕头全换了新的,为了通风换气,落地窗也打开了一扇。尽管如此,云衣还是觉得房间里残存着一缕令他耳热的气息,干爽的、温暖的,还有那么一点汗意,类似麝香的味道,那是熟悉的西方男人的体味。
云衣躺到床上,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忽然觉得酸痛全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沿着经络蔓延到全身,划船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并不觉得辛苦,此刻放松下来,云衣终于尝到了厉害,今天他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云衣呻吟着抱住了头,忽然他再次闻到了那股味道——维拉的味道。云衣忍着酸痛把手挪到鼻端,仔细嗅了嗅,这才发现那个味道来自他自己身上,那气味是染在衣服上,又或者已渗透进了皮肤?云衣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一天一夜自己都和维拉纠缠在一起,这个身体从里到外都被占有过了,不知不觉间,那个男人留下了太多印记。
云衣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从他的心里冒出两个声音,一个厉声道:马上去洗掉!另一个却说: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两个声音争论不休,而云衣就在这样的自我交战中睡着了。
好香……
是醋溜鱼片,还是蜜汁猪肘?
云衣不禁吸了吸鼻子,香气越来越浓郁了,他仿佛看到八仙桌上摆满了他喜欢的菜肴,酒杯中斟着盈盈琼浆,宫灯摇曳,花气袭人。
接着,鼻子被捏住了,下手的人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玩笑似地捏着他的鼻尖。
「无心,」云衣低低地叫出一个名字,「不要闹嘛。」
「无心是谁?」回答他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声音,云衣一惊,蓦地睁开眼来,宫灯和菜肴全都消失了,眼前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西班牙男人的脸。云衣按住额角,缓缓地坐起身来:「我……做梦了。」
「是啊,而且一做就是一天一夜。」维拉说着将一张活动餐桌推到云衣床前,又取来一盏银质烛台,放在餐桌角上:「饿了吧?外面天都黑了。」
云衣点点头,他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摆脱出来,他机械地举起筷子,然而跟梦中的佳肴相比,眼前的面条和牛排实在是叫人提不起情趣。正在他恍惚不决的时候,一把叉子落到他碗中,卷起了一团面条。云衣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维拉若无其事地把叉子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还闭上眼睛,似乎仔细地品味了一番。
「没有味道。」维拉下了评语,表情相当的失望。
「当然,这是面条,自然没有味道。」云衣说完,才发现重点不在这里:「你为什么吃我的东西?」
「谁说是你一个人的。」维拉切下一块牛排,送到云衣唇边,示意他张嘴。云衣看他那么坚持,知道不吃不行,只好照办。
维拉满意地笑了:「你没发现量都特别大吗?这是双份晚餐,我的和你的,都在这里。」说着他又卷起一叉子面条,喂给云衣:「快点吃,吃完了我教你看海图。」
云衣被塞了满嘴的食物,艰难地吞下去问:「海图?那是什么?」
「帮你回家的东西。」
吃完晚餐,维拉按铃让仆人上来收拾餐具,自己则在床边展开了一卷绘在羊皮纸上的海图。云衣也俯身去看,乌黑的头发垂落下来,拂在纸上沙沙轻响。
「糟糕。」云衣忽然拢住头发,转过身急切地在枕头里翻寻。
「怎么了?」维拉问。云衣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从枕头底下找出了一根黑色的绸带。
维拉笑了:「啊,我给你的发带。」他从云衣手中抽出发带,按着云衣的肩膀,示意他转身,再以娴熟的手法帮云衣将长发系起:「你能喜欢它,我真高兴。」系好发带,他的手并没有离开云衣,而是轻轻地抚摩着云衣的后颈:「你的那根簪子,有特别的意义吗?」
这句话问下去,云衣的脖子明显地一僵。维拉从背后抱住他,亲吻他耳后细嫩的肌肤:「是谁送给你的?那个叫无心的人?」
云衣的身体又是一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我不想说。你买下的只是我的身体,不包括其他。」
维拉猛地扳过云衣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云衣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维拉吻他,他就开张了嘴唇,任他索取。维拉一边亲他,一边把他的衬衣褪下去,拇指捻上细小的乳首,却发现云衣的乳珠已经尖尖地立起,维拉又去解他的裤子,发现云衣的性器也已半硬,他沿着臀缝寻到密口,却发现那里干涩地闭合着。
维拉将自己的裤子脱到臀部以下,抬起云衣的下颌,用性器磨蹭着云衣的嘴唇:「张嘴。」
云衣睁开眼睛,仰望着他。烛光映照下,云衣的眼眸异常湿润,维拉的心也微微一颤,他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云衣却已含住了他。维拉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衣的口腔十分湿润,他不懂得怎么口交,便用接吻的方式对待维拉的性器,柔软的舌头抵弄着前端,嘴唇轻轻吸吮茎干。这动作太轻柔,也太过小心翼翼,将男人逗引得欲火高烧,却又无法满足。
维拉忍无可忍,不禁抓住了他的后颈,挺动腰杆,狠狠在他口腔里抽插。云衣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到了,仰着苍白的面孔,任凭维拉在他口中肆虐,实在被顶得难受了,才从口中溢出几声呻吟。
维拉俯下身,双手托着他的脸颊,将性器稍稍往外抽出一些,凝视着他:「无心看过你这个样子吗?
云衣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痛楚。
虽然清楚地知道云衣只被自己占有过,无论是嘴巴还是身体都只容纳过自己,但是云衣的反应还是让维拉感到焦躁,他重重地在云衣口中抽插了几下,每一下都直直地顶进柔嫩的喉咙。
云衣的脸涨得通红,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维拉猛地将性器从他口中拔出来,架起云衣的双腿,将已被唾液濡湿的性器对准云衣的后穴,往里捅去。
唾液毕竟不够润滑,维拉仅仅没入前端,云衣已经痛得直抽冷气,双手无力抓着维拉的肩膀,原本半勃起的性器也软垂了下来,维拉不禁想起了初夜云衣的惨状,他按捺住自己,一边俯身亲吻云衣,一边握住云衣的性器轻轻套弄,帮助他放松。
渐渐地,云衣的性器重又充盈了他的掌心,而密口也在阴茎的抵弄下舒张了开来,维拉稍一用劲,整根没入了云衣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