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当天晚上，饭厅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气氛。秦天3兄弟都神情沮丧，谢莲也略微显得有些憔悴，秦国焘则阴沉着脸吩咐下人上菜。凌云飞看到此，也装出一幅悲伤的样子拉着钱忠义坐到了一旁。

 其间，秦家3兄弟只是瞟了瞟钱忠义，谢莲干脆正眼也不给一个，只有秦国焘探究的目光看了钱忠义很久。一顿饭后，秦国焘请凌云飞去书房。

 凌云飞临去前，当着大家的面暧昧的拍了拍钱忠义的手，温柔的说：“回房里等我。”谢莲看到此，居然差点摔了碗筷，她狠狠的瞪了钱忠义一眼，便下去了。

 凌云飞来到书房，秦国焘脸色阴沉的问：“他是你的什么人？”凌云飞也不客气地说道：“谢莲应该已经和你报告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可要回去陪我的美人了。”

 “哼！他那种样子怎么可能是男宠？”“样子？呵呵.”凌云飞冷笑一声，“我还想秦大侠你阅人无数，这点风情也该懂的。”说完还装出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看得秦国焘脸一阵红一阵白。

 凌云飞没有兴趣看他变脸，起身说道：“他是我的人，秦大侠可要帮我保他安全，至于那些偷听的鼠辈，也请秦大侠处理一下。小侄告退。”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秦国焘咬牙切齿地说：“凌云飞，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第二天，凌云飞一早起来便听见外面乱成一团。他带着钱忠义来到饭厅，就看到秦国焘神色阴冷的坐在那里，其他人也都如临大敌一般。

 见到他来，只听秦国焘冷冷得说：“昨天夜里青城派所有的人中了无情天，满门被灭。”凌云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不动声色的问到：“谁做的？有什么线索么？”秦天摇了摇头“完全没有，所有的人都是由本门人所杀，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凌云飞略一思量，轻松的笑道：“噢，那真是难办啊，看来朱盟主又要费一番心思了。”说完就没事人一样拉着钱忠义坐下吃饭。

 等他们吃过饭，秦国焘又把凌云飞请到书房，“你到底会不会解此毒？”凌云飞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会如何？不会又如何？”秦国焘气得脸都紫了：“昨天冷秋禅还怀疑是我们加害韦儿，他一定会报复的！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就，我就……”秦国焘气的说不出话来。

 凌云飞挑挑眉，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茶杯冷冷得说：“我就？‘我就杀了你。反正都是死，你也别想独活！’是不是啊，秦大侠？”凌云飞突然抬头看向秦国焘，眼中暴射出的精光，吓的秦国焘一下子呆在当场。

 凌云飞不打算放过他，慢慢的站起来，缓缓的走向秦国焘，一字一句的问道：“我没的说错吧？”秦国焘从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有压迫感的人，在他面前，特别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几十年的江湖阅历简直就是一场儿戏。

 凌云飞看秦国焘已经开始发抖，便收敛了气势，鬼魅的一笑：“放心，有我在，无情天不足为惧。秦大侠可以安心的作自己的事了。”秦国焘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心中却百转千折，自己的事？他知道些什么？

 其实此刻，凌云飞心里也是百种心思，下毒的人是同一个人么？还是同一个组织？他们袭击青城派和神拳门是同一个理由么？那么玄空又有份？他背后的人是谁？看来有必要去现场看看。

 主义已定，凌云飞看秦国焘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缓缓说道：“秦大侠，我想提醒你一句，我是秦韦出了碧瑶宫之后才换的身份。”秦国焘一惊：“难道，难道不是冷秋禅？”“我只能说未必是冷秋禅。到底是谁，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就我所知冷秋禅为人高傲，昨天的事你也看见了，你说这种人怎么会选择下毒？”凌云飞冷静地分析。

 秦国焘微微思索，凌云飞又接着说：“神拳门，现在是青城派，一个比一个显赫。虽然现在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难免不是为了立威扬名。又或者是为了对付碧瑶宫。现在既然冷秋禅怀疑我们杀了秦韦，那么，这里或许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秦国焘一听，又是一身冷汗。

 他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便说道：“凌公子，不知你有没有空，陪老朽去趟青城派的驻地。”凌云飞等的就是这句话，便欣然同意。于是他带上钱忠义，3人前往雀园。

 34.
 来到雀园，里面已经被剑一门的人完全控制。见到是秦国焘，他们马上毕恭毕敬的将他们让进园内。里面朱正和几个武林人士站在一起，秦国焘立即走过去打听消息。凌云飞则和钱忠义一起在园中查看。

 此刻的雀园虽然没有尸体，但是到处血迹斑驳，连走廊的天花板上都溅上了鲜血，看起来和那日的神拳门没有两样。凌云飞参照鹤园的建筑格局很快找到了厨房。整个厨房一片狼藉，拨开脆片，居然还可以看到些手指碎肉。

 凌云飞叫钱忠义去尸体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自己就取出银针在厨房里探测。凌云飞仔细的察看了周围的东西，居然没有任何毒物反映！他又查了一次，还是一样。

 不在食物中下毒？不可能，无情天不是挥发性的毒物。水中也没有，那么一定是被凶手带走了。好谨慎的人，要是被人发现残毒，一定会有麻烦。

 凌云飞又查了一次，了然的笑了——盐没有了。原来无情天是白色的粉状物质。该去钱忠义那里看看了。

 他刚转身，突然发现萧无涯正愣愣的盯住他。萧无涯脸色很不好，看来2天没睡了。但是现在却一幅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凌云飞也不说话，和他对望着。

 萧无涯越来越吃惊，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这么像？看到他了然的笑容，仿佛见到当日的韦儿，也是一场灾难之后，也是那样的笑容，当时的眼神不知给了自己多大的力量。现在平静的眼神也和韦儿一样。

 可是，其他的却完全不一样，表兄弟会如此相似么？即使容貌差了这么远。一个是柔美如花，一个冷硬如风。这样的两个人却有同样的眼神。刚才那一瞬间，仿佛韦儿就站在自己眼前。

 萧无涯慢慢的抬手拂上凌云飞的脸颊。“萧少侠，你摸够了么？”冰冷的声音一下子把萧无涯惊醒。他立刻放下手，窘迫的说：“抱歉，萧某失礼了。”

 “萧少侠因为我表弟的事想必也几天没有合眼了。会产生幻觉也很正常。在这多事之秋，萧少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武林安危，还请多保重身体。”凌云飞说完转身就走。萧无涯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当晚，凌云飞和钱忠义回到房里，拿出纸笔，开始综合两人的发现。一番笔谈下来，两人得出大致的结论。

 有人在盐里下了毒，等晚饭后再把盐收了起来。然后藏在某处，等毒发之后，在混乱中潜入了青城派掌门的房间（凌云飞发现那里异常的整齐。看来此人武功不错，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压制那些发狂的人，而且很仔细，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只可惜他太仔细了，连姓简的开门时震落的茶杯也放了回去。因为杯子边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应该是跌落地下时造成的。），不知道他取了什么东西。

 然后就此离去，其间遇到了几个青城派的门人，都被他射出的毒针所杀。那些毒针上的毒不易察觉，好在凌云飞细心的检测了一番，才从那些人的头部发现了毒素反映。随后他又从眉毛中取出了几枚毒针。看来那人的暗器功夫也了得，全都射在左眉中央位置，眉毛最浓的地方，而且没入根部，很难察觉。

 然而就钱忠义的线索来说，此人不是玄空。他最得意的是剑法，但是眼神不济，根本无法把暗器功夫发挥到如此境地。至于其他门派，就很难说，毕竟武林人才辈出。至于那人取了什么东西，钱忠义也不太清楚。于是两人只好作罢。

 今夜鹤园倒是草木皆兵。至从，凌云飞告诉秦国焘那人的暗器功夫一流，秦国焘就加派了2倍的人手，而且对他这里更加严防死守。毕竟，如果种了无情天，解毒就全靠凌云飞了。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举行武林大会。据说朱正打算赶快选出新的武林副盟主，然后再一同调查此事。凌云飞推托不舒服，便和钱忠义留在园中。
 35.
 “钱掌门，武功恢复了吧？”凌云飞小声的问道。“是的。”钱忠义看凌云飞抱着楚郁风送的古琴不解的答道。“好，避开那些人，带我出园。”钱忠义也不多问，抱住凌云飞，左闪右避，出了鹤园。凌云飞又说去西湖边，于是钱忠义找了匹马，两人一路来到当日与楚郁风见面的湖边。

 凌云飞在河边找了块平地，弹起初次见面时楚郁风所吹的曲子——《忆西子》。一曲毕，一雕花画舫便缓缓划来。钱忠义站在他身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接头的方式？”“猜的。”凌云飞轻轻一笑，走向画舫。

 两人进入船中，楚郁风起身行礼：“秦兄又见面了。”凌云飞满眼的赞赏：“我就知道能一眼认出我的人，普天之下只有楚兄了。”“哪里，如果不是刚才听到秦兄一曲《忆西子》，我也不敢肯定眼前这位英雄是当日的翩翩佳人。”说完，两人都相视一笑。

 钱忠义也不打扰他们，坐到一旁，为3人倒了茶，才招呼两人过来。“相当日我躺在里面听你们俩人有说有笑，真是羡煞人也。”钱忠义故作可惜的说道。“好，今日以茶代酒，先敬钱兄一杯。”凌云飞举杯敬茶。

 钱忠义佯装不满的说：“上次是谁说要准备好酒的？这么快就忘了？”楚郁风脸一红，微微瞪了钱忠义一眼。后者则会心的笑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楚郁风慌忙抽回手，看了看凌云飞，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凌云飞则干脆摆出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弄得楚郁风更加不好意思。

 不过那个耿直的钱忠义这会倒是很大方，笑着对凌云飞说：“凌兄是七窍玲珑心，想必也不用我解释了。”凌云飞喝口茶，慢悠悠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8年前。”钱忠义边回答边深情的注视着楚郁风。

 “怎么开始的呢？”“想当初……”钱忠义情不自禁的回忆起来。原来那年钱忠义32岁，追踪杀妻凶手，来到杭州遇见了楚郁风。楚郁风才18岁，也在追踪灭门凶手。结果两人发现这凶徒竟然是同一人，于是二人结伴而行。

 渐渐的楚郁风喜欢上了豪爽正直的钱忠义。钱忠义本没有这份心思，但是在楚郁风明里暗里提示之下，渐渐发现自己居然也喜欢上他。中间二人又经过一番挫折，终于两情相悦。

 “为什么楚兄后来去了天衣教呢？”说来两人皆神色一变，钱忠义更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是欧阳凤天那贱人！”原来他们合力杀那贼人的时候，钱忠义为楚郁风挡了一枚暗器，结果那上面的毒只有天衣教的圣药可解。而那欧阳凤天看上了楚郁风，便以楚郁风进天衣教为条件。

 后来，钱忠义本想救出楚郁风，怎奈天衣教实力庞大，钱忠义根本连楚郁风的面都没有见上，就差点惨死在西域。好在遇到了赵云薛，两人分析形势，发觉现在根本无法救出楚郁风，弄得不好，楚郁风也会丧命。况且现在楚郁风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两人便回了中原，打算从长计议。

 结果这期间，试了不下百次，始终都战败而回。钱忠义又担心欧阳凤天会以此为借口为难楚郁风，只好……“只好投靠了大皇子。”凌云飞轻轻的说道。

 楚郁风一听微微吃惊，钱忠义赶忙拍拍他的手，安慰的一笑接着说：“借用大皇子的势力，我们相隔5年终于见面了。后来，我们陆续的见了几次面。但是郁风一天在天衣教，我一天不能放心。所以，我便帮大皇子暗中管理江南的情报活动。大皇子则答应我3年之后帮我救出郁风。结果，最后一年居然发生这种事。要不多亏了凌公子，我们二人就要天人用隔了。”

 凌云飞看着他们两恩爱的样子，不由叹道：“俗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们二人既然当我凌云飞是知己，我自当尽全力完成你二人心愿！”见到他如此，钱忠义和楚郁风都很感动，3人以茶代酒结为异姓兄弟。
 36.
 “现在可能有人发现了情报的秘密，正在绞杀与此有关的江湖门派。虽然，我们不能肯定青城派也是大皇子手下的，不过能拿到无情天的人绝对不多。从那人如此小心谨慎来看，我估计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凌云飞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钱忠义沉思了片刻说到：“如果是针对大皇子的话，那只有林贵妃那边的人，这样的话……”凌云飞接口道：“鹤园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整个江湖中表明支持林贵妃的就只有秦国焘。”钱忠义点点头。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下毒的人。如果继续让此人胡作非为，整个武林都不得安宁，更何况现在是天衣教图谋不轨之时。可是目前手头的资料太少，我们完全无法找到此人。”楚郁风神情凝重的说道。

 “不过我觉得奇怪，钱兄与楚弟本是淡薄之人，完全可以趁此机会远走江湖，为何还要在此伤神？难道大皇子对钱兄……”

 “凌弟猜得不错。当日我与大皇子定下盟誓，他便让我服用了多种剧毒之物，每3个月我都必须回去吃一次解药，3年后毒才可以解清。现在我丢失了令牌，无法回去换解药。所以只得在此逗留。”钱忠义神情暗淡，楚郁风忙握住他的手说到：“其实，忠义也是为了我。天衣教凡是入教门徒都必须服食天衣教的毒门毒药，而且也要定期服用解药。如果不经教主允许私自出教，必定会毒发身亡。所以，忠义只得请大皇子出面向欧阳凤天讨回解药。”

 “用这种手段来寻求忠诚，难怪天衣教几百年来都只能在西域，那大皇子也不能一统江山。”凌云飞摇头叹道，“那好，我先去蝶园取回令牌。”“不可，万一那人有心要……”钱忠义忙出声阻止，凌云飞微微一笑：“钱兄还信不过小弟我的本事？”看他那自信的笑容，钱忠义只得拱手道：“贤弟一切小心。”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钱兄帮忙去趟铁铺。”凌云飞递出一张纸，“就按这个图样打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