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一向对叶夏初很好,因为他给了她一个健康而完美的儿子,而这个是她努力了很久都不能办到的,她对他还是感激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母亲对他变得尖锐而厌恶起来。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在那个晚上,他在叶夏初熟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俯身吻了他,恰巧被母亲看到的时候吧?他劝住了母亲吐露真情的念头,他不想让叶夏初知道,可是阻止了母亲,却没能阻止母亲从此之后对他的刁难。身为母亲,她如何接受得了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的事实呢?
叶夏初的离家出走无处可去,让他搬进了宿舍,只为了让他时不时有一个可以休息喘口气的地方。他们家的状况越来越糟他是知道,可是他无力插手,更主要的是他不愿意他的插手。
住宿舍真是好事,他第一次见到他喝醉酒的模样,原来他喝醉了会乱亲人,那让他欣喜欲狂。不用再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欲望,不用再害怕他的知晓,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第一次那么渴望的吻着他,甚至企望他永远地醉着,不要醒来。
叶夏雨下的药对他来说并不重,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能控制自己的欲望,怎么会忍受如同瘙痒般的药力?可是那时他总是想着外头的叶夏初,他想着他,想得到他,他卑鄙的想借药力的关系得到他。那只是想,却没那个胆。如果叶夏初不时自己进去的话,一切应该不会那么的失控吧?
他甚至是感激叶夏雨对他下的药的,他故意误会叶夏初话里的意思,他没办法放开他了,想得到他的念头吞噬了他所有的神志,只想狠狠地占有那个让他几欲抓狂的人。他真的得到了他,看到叶夏初如在梦中那样魅惑动人,不,比梦中的情景更加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一次又一次的,他不想放开他,就算他因此累晕了过去,他都控制不了自己对他的欲望。
得来不易的感觉只要一见到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他想叶夏初对他也应该有感情的,如果没有,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和他上床?又怎么会在浴室主动的和他做了那种事?所以他看到了希望,他给了他上了天堂般的希望。
可是这个希望,却在两天后跌到了地狱中。叶夏初给了他绝望的心有了曙光,却在短短的两天里彻底粉碎掉它。他居然在那个时候选择了出国,不管他如何的祈求他,不管他如何放下自己的自尊,匍匐在他脚底下的恳求他,那样卑微地祈求他的怜悯,依然不能让他留下脚步,这怎么不让他恨他呢。
(十九)
他恨他,可是他更明白,那也只能更加证明他爱他。有多恨,可能那个爱更多。他颓萎了好长一段时间,比所以的自闭更加的令他的母亲担忧。母亲的以泪洗脸和父亲终于受不了的责骂,还有爷爷的苦口婆心,没能打动他分毫。
“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他每天每天都只能呆在那个他所喜欢的地方恨他,可是他的爷爷睿智的一句话让他动摇了。想恨他的心,没能战胜想再次见他面的渴望。
“但是我不会派人帮你去找人,只能是你自己找。你要知道,从今天开始,除非你是慕容家的领导人,否则你别想命令到任何人帮你做任何事。”
爷爷这么的高诉他,他不介意,他已经打定了想找他的念头,那个念头什么困难都不能改变得了。他为此,开始介入慕容家的运作,他冷血,他无情,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慕容家的权力。
一点一滴的,每得到一分力量,他都用来寻找叶夏初的踪迹,就算是寻了几年那个人都像人间蒸发般毫无消息,但他不死心,他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他,总有一天能回来。
当然,那个他最喜欢的地方他努力地保持着,他相信那个人会回到那里,那里他曾经是多么的喜欢,有他最喜欢的而他特意从日本移栽而来的樱花树、夹竹桃,还有由他庭院里移栽过来的桂花。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可以证明他多喜欢那些花朵。
这一等,这一找,就是七年。
七年来他除了家族的事业外就是找他,等他。他对任何人事物都不感兴趣,唯一一次的感到惊讶的,是一名言行举止都有着非比寻常的相像的外国女人。他对她如此相像的行为迷失了,那次短时间的密室却让他们有过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怎么发生的关系。但是那对他来说算什么呢?迷失过后,他依然只专注于寻找他所爱的人,而那个女人起初还偶尔碰到过,不记得多久后就已经不见了,他也不曾关注过。
可是他等来的是什么呢。七年后的再一次相见,他绝然离开,再一次不顾他的追逐而离开。再一次相遇,叶夏初的身边已经多了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和口中的妻子。
七年的时间,他从没意识到他可能结婚生子,而他是真的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的心其实冷到了极点,他想抓狂,发疯,他想像他离开那样来恨他。可是,他终究没能战胜任何举动可能导致他离开的可能性,他只想能呆在他身边,即使只能看到他一眼都心满意足了。
在别人的眼中是不是很犯贱?他不晓得,即使知道他有妻子有孩子,他满眼都是他,就算只能追逐到他的背影。
叶夏初生病了,这让他很揪心,认识他那么就,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病倒了。于是,他几乎掀翻了医院,但是他不喜欢医院,小时候住得实在是太怕了,所以他宁愿将那些医生像绑架一样架到公寓去。
他不晓得叶夏初是怎么回事,但是初初第一次主动的吻他,这让他彻底崩溃了。他才不会管他是以什么目的或者是突发异想,他才不管所谓的有妇之夫,他通通都不像理会。他从来都不曾理会所谓的世俗或者别人的眼光,他只知道他想要他,他想要他。
想要他的感觉从来都不曾改变过,所以明知道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他还是抱了他。他以为当隔天醒来的时候,他会受到他的指责,甚至威胁着绝交。但是没有,不仅没有,还能得到他在他怀里如此的娇俏惹人怜爱,这叫他如何放得开他。
他不能。他不能。
从来没有过那么的肯定,他不愿意再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而已,他要得到初初,他的人,他的心,一切的一切。
但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吗?她怎么对他下得了手?她怎么可以毁掉他的希望。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他。上天,求求你让初初活下来吧。求求你们了。
飘满桂花香味的回忆 完
“打扰了院长。”
唐深抬头,又是那个特护病房里的病人的母亲,还有那位冷得像块冰块的家伙。他对顶着慕容家的名义为非作歹的家伙没有丝毫的好感,对他连续一个月来天天都到医院报道而弄得自己漂亮的脸蛋凹陷了下区的憔悴一点都不同情,谁让他如此对待他最尊敬的院长老师呢。
那位叫于灵的女子同院长讨论病情去了,姓慕容的家伙又是默默地走进病房去,病房里的人已经昏睡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了,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很奇怪啊,明明手术是成功了,在监护病房也呆了两个多星期了了,身体很多机能都恢复了,怎么会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呢?
还是说,根本就不愿意醒来?
唐深自认自己不是鸡婆的人,可是他对这个病号和那个漂亮得有点过头的家伙之间的关系感到非常的好奇。那个漂亮的家伙丝毫不掩饰的深情起初让他觉得有点恶心,后来见他那么的悲痛真情流露,又觉得有点可怜。
借着查房的例行公事,他悄悄地观察着呆坐在床头的人,那脸上宛若看着什么宝贝的深情,真的让他困惑不解。躺在床上的人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怎就能获得那样的人的心呢?不明白。
“喂,你怎么了?不舒服?”
慕容云想站起身来,但一站起来就摇摇欲坠的模样让唐深忍不住过去扶了他一把,结果被人给狠狠地甩开。他恼了,脸色黑成一片。
慕容云不是故意要如此对想扶他一把的医生,只是小时候的阴影一直存在心里,他对任何陌生男子的接触都有着难以忍受的厌恶感。初初除外,那甜腻清香的味道总是让他着迷不已。这种状况很少人意识到,绝大多数的人也不过认为他太过高傲不屑何人接触而已。
“你这个人真的识不识好歹``````喂——”
唐深还没骂完,慕容云已经扑倒在床边,软弱无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唐深暗咒了几声,不由分说将人拽到旁边的沙发上,一触额头,热烫无比。
“发热,超过39度,双肺啰音明显,你再这么操劳下去,先死的人一定是你。”
唐深念叨叨的,帮着护士按住即使生病还倔强不已的家伙,等挂上了输液瓶,打上镇静剂,那个人才安隐地躺在沙发上乖顺得像只小猫。
“那个人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不成?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如果能用我的命换他一命,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唐深以为对方已经熟睡了,没想到对方还能在模模糊糊中回答他这么一句话,他彻底地震撼住了。回头看向还是昏迷的病人,突然对他逃避的行为感到忍无可忍。来到病床边揪紧那个人。
“你要死就死得快一点,不要这么要死不活的连累别人。没用的家伙,以为躲到自己的象牙塔里就可以不用面对自己的问题了,也不想自己懦弱的行为会伤害到多少人。”
说完还不解气,又觉得不屑于对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人下手,而且那也不是身为医生该做的行为。只好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想来那些进修的研究生怕是要遭殃了。
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般,好困啊,都不愿意醒来。明明是有感觉身边有人来来去去的,就是睁不开眼睛来。
睡梦中一股蓦然揪心的疼痛让自己的听力变得无比的清晰,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句话:“如果能用我的命换他一命,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谁准许你死了,别说些有的没得废话好不好,我都没死谁准许你死了。有病啊。还有谁在勒我的脖子,还在我的耳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找死吗?我叶夏初,错,现在是于初晓岂是好欺负的人,敢在我面前大发狂言,我跟你对上了。
努力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睁得开那双眼睛,不过刺眼的光线让我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得了。等适应了光线,打量到的情景,居然是统一无人情味的白色,不由自主皱起了眉头,我也是很讨厌医院,虽然说这间房间布置得还算温馨,但是怎么看还是病房样,空气中也有那股难闻的消毒水味,虽然是很淡。
“初初``````”
慕容云?顺着声音转过头就见到趴在我床边的人,手还打着吊瓶,满脸异样的红潮是那样的熟悉,一看就知道又犯病了。这个家伙,都病成这样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真的是不要命了。
是不是睡太久的关系,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僵硬无比,连想伸手去碰他都觉得非常的困难。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整个人却僵硬地扑到他身上去了,结果那个压力将他给压醒了。
他模模糊糊地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人,泛着眼睛眨了好久,先是困惑,再是惊恐,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狂喜起来,扑了过来,几乎将我整个人都给揉进怀里。我想挣扎的,就是手脚太过僵硬动不了多少,这家伙就不能放开我吗?没看到自己输液的手因为一用力,血都回流到输液管里去了么?
“初初```````初初,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
哽咽的声音,还有脖子上清凉的水意,好难相信的呆了呆,这家伙是哭了么?他哭了?为什么?
“慕容``````慕容``````你先放开我``````”
怎么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了?我睡多久了?久到连说话都快要忘记了。
慕容云听到我微弱的声音怔了怔,似是想起什么来拉开了点距离,将我横看竖看了很久都不能确定。
“怎么了?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对了,叫医生过来,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乱成一团,我敢打赌他一定不晓得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手足无措地团团转,就算想叫医生来,他乱成一团的脑子里连怎么唤医生过来都不记得了。看了都觉得好笑。
“云哥哥``````”
一声云哥哥让他彻底冷静下来,脸上的表情是又哭又笑的,简直比个小孩子还不如。
“对,对,对。初初,我是你云哥哥,我是你云哥哥。初初,你真的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翻了翻白眼,原来翻白眼还不难的,可是他的行为真的很白痴呢。还有啊,可不可以麻烦你别再吻了,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最主要的是你的手,注意你输液的手好不好?
“云哥哥,你的手``````”
“手?”
被我挣扎开而没吻够的人很是不满看向自己的手,看到那个令怀里的人不能专心的东西,想都不想一下一手扯开,我根本阻止不了,眼睁睁看着他在一次压过来的脸。拜托,你的血不用钱吗?流得那么多没有感觉吗?
“等等``````还有一句话,我要警告你,我没死之前,不许你先死``````”
(二十)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居然昏迷了一个月的时间,连身上的伤口都拆了线都不知道。我有些迷糊,自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连自己的心都有点搞不清楚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是,我的清醒过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慕容云一句想死的话。
怪了,难道我其实是喜欢慕容云的吗?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吧?如果不喜欢他,不会跟他上床;如果不喜欢他,不会身在瑞士还时刻挂念着他;如果不喜欢他,不会当知道威威是他的儿子还是那么的爱着那个儿子,只因为是他的孩子,我才能接受他不是我的孩子的事实吧?如果不喜欢他````````可是喜欢又是一回事,爱却是一回事啊。要知道一开始其实还是很不喜欢他那个人,只会给自己添麻烦的笨蛋。
“喂,你够了没有?别再那么恶心行不行?”
受不了了,虽然说躺了一个月身体都有些僵硬了,短时间内不仅不能恢复还得做康复,但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虽然不够灵活但自己基本的生活料理应该是没问题了。而这个慕容云,用得着从一开始就照顾我,甚至喂我吃饭到现在吗?那还不止,喂就喂,但非得用```````用嘴喂吗?
我是真的恼了,慕容云看得出来,于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不再用那张讨厌的嘴巴喂我吃东西。只是挨了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似乎自从我醒来后,他对我是格外的珍惜,因为接触得太过亲密,都能感受他异样的体温,他到现在还发着烧。
身体的机能就像机器的零件,一旦出了问题,想要恢复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了,特别是像慕容云这种自小就多病的人。
“初初,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说。”
并不拒绝慕容云握着我的手亲了又亲,还动不动就对着我的脸又啃又咬的。我知道如果不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现在的他绝对不是只是搂搂亲亲那么简单了。
“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啊``````?”
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地问我,我一时愣住了。他到底算什么?我有些困惑,这个是我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如今问起,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我迷惘的模样引来他一阵认命的叹息,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表情,他的笑脸比这个可爱多了。
“初初在我的心中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人,生生世世,你是我唯一的爱人。初初,我爱你啊!我爱你,而你懂得我的心意么?”
“我``````懂``````”
“我知道现在要你也爱上我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可是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但是在你爱上我之前,我不会再放开锁住你的手了,爱上我之后,我更不会放开。我不能放开你,所以,初初,和那个女人离婚,和她离婚,如果你心里有我的话,和她离婚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