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游戏+番外 上————冥王
冥王  发于:201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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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通过走廊后,在我身边坐下,他虽未亲身经历,但显然也吓得不轻。

喘息了好久,急促的呼吸才恢复正常。我突然转头看向风:"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什么?"风不明所以地停下擦汗的动作。

"你刚才断言,如果你挡在达斯狄埃尔面前,我就不会开枪,对不对?"

风眨眨眼睛:"对啊。"

"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我一字一顿地声明:"我会开枪,我一定会!"刚才在瞬息间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经历,使我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为什么?"风扬起眉梢。

"因为我也有要保护的人,我必须扫除所有一切不利因素。"

"可是......"风一侧头:"那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摇摇头,站起身子,风也随着起身。

"那并不与我的性格矛盾。"我看看他的眼睛,接下去:"我会杀了你,不,是你们,如果你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然后我再自杀,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兄弟。"

风的睫毛抖动一下,好一会才叫出声来:"水银,你真可怕!"

"我可怕么?"我笑了:"我认为达斯狄埃尔才是真的可怕。"

"才不是,达斯狄埃尔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风几乎要大叫起来了。

我笑着把工具袋塞给他:"开始工作了。"

风接过工具袋走向保险库库门,他突然停住了。

"水银,如果你真的对达斯狄埃尔构成威胁,我会在你举枪瞄准之前先杀了你。"平静得不起波澜的声音传送的却是冰冷的词句。

我看着他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背影,苦涩一笑,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合作,现在我们可以谈笑风生,但几个小时后,却要兵戈相向。我羡慕风,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毫不顾虑其他人,其他事,我呢,我说我会向他开枪,但事到临头,我真的能没有一点犹豫吗,只怕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呢。

达斯狄埃尔,你选中了一张好牌......我心中暗叹了口气。

    十、双子行动暗箭

"你猜梅菲特公爵的收藏品都有些什么?"风的手按在保险库最后一道密压门上,却不急于打开,而是憧憬地看着银白色的金属门。

我的回答直接而知性:"一切贪欲和罪恶的缘起。"

"你这个人......"风斜了我一眼:"不愧是刑警,任何事情都能同犯罪扯上关系。"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认真而又略带自嘲地扬起眉:"你我现在站在这儿,从法律上来说,已经构成犯罪了。"

风似乎很无奈地瞪我一眼:"你这人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谁若成为你的情人,那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对他的嘲讽,我一笑置之,一个终日生活在紧张、痛苦和仇恨中的人,是不会有心情去享受什么浪漫的。

"好了--"风长长吸了一口气,低声念起传承了几千年的咒语:"芝麻--开门吧--"然后用力将密压门向外拉开。

"--"门打开的同时,风的咽喉间发出低微的抽气声。他的身体挡住了视线,我看不到门内的情形,但可以断定一定非常令人震惊。

"天啊,真是不可思议!"风做梦一样呓语着,向旁边侧过身子:"你看,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我的目光在投进门后呆滞了好一会儿,怎么形容这间保险库呢?如果门内只是金银珠宝,反倒不会引起我的兴趣,可是,在近四百平米的空间中放置的却是历史的浓缩和艺术的精华,从南非土著远古的石刻人像到古埃及法老的金像,从汉谟拉比法典的残柱碎片到毕加索的真迹,从中国精美柔软的汉代丝织品到削金断玉的利刃,从我能想到、认出的到我想不到、认不出的,每一件都是卓绝古今的精品中的精品,站在其中,竟有一种在历史中穿梭的感觉。

"公爵是搜集狂吗?"风的思想又在天马行空了。

"不管是不是,都与我们无关。"我向前方一指:"我们的目标只有它。"

我指的是放置在中央透明保险展台中的"紫色的微笑"。如同妖魔充满魔性的双眸一样纯净的泪滴形钻石静静躺在月白色丝绸衬垫上,淡蓝色的防弹玻璃丝毫无法遮掩明净、神秘而又富有穿透力的紫色光彩,那种流动的光辉仿佛有生命一样牵引着目光,我愣愣地盯着它,心竟然随目光越陷越深。渐渐地,流动的异彩汇集在一起,形成璀璨的漩涡,一时间竟使我有了一种要被卷进去的错觉,身体甚至开始不稳。立刻闭上眼睛,我退出一步,正好与同时后退的风撞在一起,看来他也有同我一样的感觉。

"难怪它又叫做‘死亡之星'。"我和风不约而同地感叹。我只是盯着看了不到一分钟,就变得迷惘、恍惚,若是天天对着它,意志再坚强的人也会在那种无法抗拒的魔性光辉中迷失自己。

"‘紫色的微笑'和达斯狄埃尔好像......"身边的风喃喃自语。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达斯狄埃尔那种可怕而又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的魅力确实很像"紫色的微笑"--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一见到他,我就变得不再是自己,冷静、自制、从容像烈日下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蒸发,而沉淀在意识中的就只剩下原本掩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情和情绪,这也应该算是一种自我的迷失吧。

"喂,水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展示台前的风一边伏在玻璃上仔细观察,一边挥手招呼着我:"这里设有密码,我们不妨猜猜会是什么?"

他的这个提议相当奇怪,密码岂是可以随便猜的?我走过去,才明白风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展示台下方有个十公分见方的键盘,分布着二十一个按键,上面标注的不是数字而是漂亮的手写体意大利字母,看笔迹,应该是梅菲特公爵亲笔写的,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嘛,我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密码,除了"那个"应该不会有别的。

"我猜到了。"风几乎和我同时开口。

我们会心地相互一笑,同时说出一个名字:"弗莱迪雅。"这是于海孟雪的意大利名字,是梅菲特公爵特意为她取的。猜归猜,但若真的要输入这个"密码",还需要极大的勇气,毕竟这只是可能性较大的猜测。

俏皮地眨着眼睛,风问我:"如果我们被发现,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应该可以吧。"我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所以这个问题回答得相当谨慎认真。

"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赌一赌运气,看看你我的判断究竟正不正确。"

"好,我奉陪到底。"风那自信的情绪,触动了我渴望挑战和刺激的天性,我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么,开始了。"风一边说,一边快速按下按键,待最后一个字母输入后,我们立刻同时后退一步--现在很多保险柜都设置了自动装置,一旦不知底细的人开启,就会有麻醉药物之类的东西喷射出来,这一点不得不防。

展示台四周的防弹玻璃在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后,缓缓下移到金属台壁中,没有任何阻碍的钻石光芒立刻疾射而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这种无法形容的光芒渲染成淡紫色,比阳光还要璀璨的光辉使我不由抬手挡了挡眼睛。

"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风似乎很失望:"原本期望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没想到这么顺利,真扫兴!"

我不禁莞尔。

风小心翼翼地提起丝绸的角,把"紫色的微笑"包裹好,然后转回头看着我。我无意同他争,所以没有动,只是向他微笑着摇摇头,告诉他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这可是世界上最美的钻石呢。"风好奇地询问。

我抬头看着银白色的天花板,许久才回答:"对我来说,再珍贵的宝石也不如......"硬硬停住,我没有再说下去。

    "也不如亚洛司各特和苏睿阳?"答案从风的唇中流出。

"是啊......"

"如果,他们回到你身边,达斯狄埃尔和你之间的恩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

"我想......"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直说了:"那不可能,因为要把这笔恩怨继续下去的是达斯狄埃尔,只要他还不想停止,我单方面放弃就没有任何作用。况且--"我又犹豫起来。

"况且什么?"风紧追不舍。

"况且,我和他的立场根本就是对立的,就算没有司各特和睿阳,我也不会放弃。"

"因为你是刑警?"

"对,因为我是刑警!"

话已经说到绝地了,交谈已无法进行下去,气氛也变得异常紧张僵硬。

"哼--"风突然扮个鬼脸,半是认真,半是讽刺地笑起来:"你还真是敬业啊。不过,我希望你记住我说过的话,只要你对达斯狄埃尔构成威胁,就算你真的是我的兄弟,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回应。我当然不认为他只是说着玩,但是,我也不认为他真的会毫不考虑,刚才在走廊中遇险时,我们都为救助对方而尽了全力,这就可以说明我和风之间还没有形成势不两立的对峙立场,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抬腕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七分了,必须快些离开这里。

"真可惜,这么多好东西却带不走。"风怜惜地抚摸着一只中国宋代哥窑立地大花瓶,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憾意。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他一边惋惜摇头,一边慢慢后退,那样子就像眼看着美味的食物摆在面前,却不能吃的孩子。

"这是什么?!"风突然盯着自己的双手惊叫起来。

我立刻掠过去,抓起他的右手,薄薄的黑色手套上沾满了银色粉末,在灯光下泛起妖异的蓝紫色光晕,我下意识向风刚才摸过的花瓶看去--足以媲美良玉的乳白色釉瓷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珍珠光泽,光滑圆润得能映出人影,根本就没有任何附着物!

"糟糕!"暗叫一声,我以最快的速度松手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风的手只是轻轻一扬,沾在手套上的银色粉末就像云雾一样罩住我的身体,同时鼻端飘过一股熟悉而古怪的香味,我立刻记起那是在巴格达姑卡婶婶的店中嗅到过的味道--一种叫不出名字的麻醉药剂!上次不小心吸进一些,多少使我的身体有了些免疫力,神智和体力才不至于片刻就流失殆尽,自卫本能和在千百次危境中积累下的经验使我的身体在大脑作出判断前先行动了。

已缩回一半的手再次向前疾探而出,风没有料到我会不退反进,竟愣了一下,前后不过短短几秒,但是在这几秒中,可以发生任何事。手臂按顺时针快速回绕,我手掌一翻,从下方搭上风的左腕,在他作出反应之前,用力拗出去。

"唔......"细细的呻吟从风的唇齿间泄出,原本握在手中的包有"紫色的微笑"的丝绸包裹也脱手摔出。

我随即而动,斜跨一步,在小包未落地之前接住了它,然后用力砸回去--包裹在风身前两米处跌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些动作在瞬间就完成了,剧烈运动加快了体力的流失,力量像决堤的河水一样迅速离开身体,但神智却保持着清醒。我慢慢单腿跪倒在地上,以右手撑住虚软的身体。

风站在面前五米以外,右手紧紧握住左腕,用混杂着不可思议和警觉的目光紧盯着我。我平静地回视他,目光没有任何感情,这次是自己大意了,我对他,对自己都已无话可说。

许久,风才微笑着叹了口气:"水银,你的判断反应和功夫真是让人艳羡啊。若换成其他人,早就动弹不得了,你居然能撑到现在,我的手腕差点就被你折断了,还好,还好,没有直接同你交手!"

"你这也是为了达斯狄埃尔吗?"我问他,声音的平静是最好的自卫武器,至少能使对方产生忌惮。

"没错,是为了他。"风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我靠近。他那种如履薄冰的表情和动作使我苦笑起来,现在的我连撑住身体都很困难,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反击?

"我曾两次提醒过你,只要你对达斯狄埃尔构成威胁,我就会杀了你。"风侧头看着我,接着再叹一口气:"是你自己不肯听的,不能怪我。"

"你的话说颠倒了,应该是他对我构成威胁才对。"我淡然反驳:"我根本就是他手中的棋子,他愿意放在哪儿就放在哪儿......"

"你现在确实不如他,但是,水银,不要忘了,"风想了想:"你才二十岁,五年、十年、二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预测不到。我的感觉告诉我,如果让你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毁了达斯狄埃尔。"

我笑了,看来在达斯狄埃尔的个人魅力下迷失自我的不止我一个,风比我陷得更深,迷失得更彻底,唯一不同的只是我对他是恨,风对他却是爱。

爱能使人软弱,也能使人坚强,这句话是谁说的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非常不合时宜的问题。

风优雅地在我身前三米处停下。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他认真询问,不等我反应,就提出了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达斯狄埃尔的?"

我一愣,不明白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你,究竟谁才是‘娃娃'......"风原本开朗妩媚的眼睛中竟浮现出一抹哀伤:"达斯狄埃尔究竟是根据你制造了我,还是根据我制造了你......我想知道......"

"制造"!这个词用得相当诡异,但似乎又是最恰当的。

见我不回答,风自己放弃了:"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他蓦地笑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俏皮、活泼:"反正,从今天起,世界上就不会有什么水银了。"

他的话表明他已起了杀机,不,应该说他早有杀掉我的念头,只是一直隐藏得很好,甚至瞒过了我--他在等最好的时机。

"你未必杀得了我。"我依然气定神闲,这倒并不完全是逞强,因为我发觉体力在迅速恢复。我的体质比较特殊,任何神经性麻醉药剂只要试过一次,就自然而然形成抗体,风用的药粉虽然少见,但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身体只是短时间内无法行动,只要再过三、五分钟,大概就能恢复一部分力量,自保应该不成问题,问题是风是否"愿意"给我喘息的机会,所以我必须尽量拖延时间。

"你不必想要拖延时间。"风停在原地不动,一语道破我的意图,他妩媚地微笑着:"达斯狄埃尔警告过我,‘澄炎,你不能以强者看待水银,因为他比强者强得多,只要有机会就不要犹豫,否则失去生命的就是你了'。"

我只好苦笑,达斯狄埃尔也同样警告过我:"水银,澄炎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不要因为他长得像你,就掉以轻心。"

心中突然一动,我疾声问道:"这次你的行动也是达斯狄埃尔默许的吗?"

"不,这次不是!"风立刻否认,并解释:"这是我和达斯狄埃尔打的一个赌,他说以我现在的实力杀不了你,而我却有自信比你更强,赌注就是,如果我赢了,就可以随时跟着他,如果输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那你还等什么?"我又引用了达斯狄埃尔的话。

"我不会过去的。"风顽皮地侧着头:"你现在表面上好像无法行动,但说不定正等我过去,好蓄势而起扭断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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