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游戏+番外 上————冥王
冥王  发于:201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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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梯门完全合拢的同时,我立刻着手进行下一步部署。绝对不能就这样上去,梅菲特公爵一定就在电梯口,我上去等于自投罗网,必须想办法避开他。取出从保险库中带出的弯刀,我迅速卸下已被打开过的塑胶板,风又将它装上了,但螺丝还是松的,金属底板上的洞也还在,我小心滑下去,一手扣住洞孔边缘拉住身体,一手将塑胶板从下面固定好,当我拧上最后一枚螺丝,电梯刚好停下,我听到电梯门向上提起的微响和门外低低的说话声,那种富有磁性的中音再熟悉不过- -梅菲特公爵果然在上面!

..............................

"主人,已经有六个人下去了,您......"一个侍卫正试图劝阻公爵。

我没有听到梅菲特公爵的回答,但贴在塑胶板上手却在侍卫说话的同时感觉到轻微的压力,看来公爵执意要亲自下去查看。

塑胶板连续下沉了三次,说明电梯中除了公爵还有两个人。电梯又开始下降,必须离开这里,我可不想被压扁。既然梅菲特公爵要下去,那么我就反方向行之--离精明的公爵越远越好。

电梯和通道金属壁之间只有大约三十公分的空隙,勉强能容我通过,问题是电梯正在下降,在这种情况下想攀上顶部十分不易,但此时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时间已不容许再犹豫。小心将身体移动到一角,幸好电梯外壳上焊接着用以固定钢丝缆绳的环扣,借助环扣我小心翼翼地移到电梯与金属壁之间的空隙中,然后慢慢向上攀爬。尽管我几乎完全闭住呼吸,但身体前后的金属壁还是带来极大的压力,心肺、血管仿佛要爆裂开来,空气根本就无法进入几乎已经贴在一起的肺叶。

右手终于搭到电梯的顶板,我用力拉起身子,刚想一鼓作气跃上去时,电梯刚好降到底,重物落下的惯性和加速度引发了电梯轻微的振荡,虽幅度只有几厘米,但对我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我清楚地听到已有一半探上电梯顶部的胸口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随后火辣辣的疼痛就传遍全身,一定是肋骨折断了!

"不可以松懈......"我咬牙告诫自己,并努力收紧扣住顶板的手指,如果现在坚持不住,就真的死定了。忍痛撑起身体,我用尽全力才翻上电梯顶部。跌跌撞撞倚着吊索坐下来,将手探进衣服,我小心地沿骨骼轻按过去,还好,只是骨折,没有错位,也没有形成碎骨,这样就不必担心断骨会刺伤内脏。

一来一去,保险库中的变故必定被那四个人发觉了,梅菲特公爵一定也会有所觉察--我进入电梯有目击证人,但他却没有看到我出去--公爵一定会立刻彻底检查电梯,那个洞肯定瞒不过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电梯启动,这样就算公爵发现那个洞口,并料到我的行踪,也无法以和我相同的方式进行追踪,除非他能抬起电梯或切开顶板,但那至少要花去十分钟,况且公爵也不一定有工具。

连接电梯的钢丝缆绳有四根,每根的直径都有八公分,那柄阿拉伯弯刀是无论如何都割不断它们的,如果缆绳直接焊接在顶板上,除了割断它们别无他法,但现在却是以六枚高强度金属螺丝固定住的,这就容易得多了。我以弯刀为工具,迅速拧松螺丝,时间已不允许我完全拧下它们。当旋开第四枚螺丝时,电梯又开始上升,我继续忙碌着,随着螺丝一圈一圈从金属顶板旋出,缆绳固定架终于负荷不住电梯的重量从顶板上松脱下来,已上升了大约三米的电梯立刻向下坠落,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若非我及时抱住吊索,一定也摔下去了。

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珠,我深吸了口气,开始向上攀爬,地下三百米加地上近一百二十米,共有四百二十米的距离在等着我。每一次向上探出手臂,每一次拉起身体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折断的肋骨,但我不敢稍作休息,更不敢停下来,因为我知道,浪费一分钟都有可能使来之不易的有利局面逆转过来。

等到接近三楼的电梯门时,我已是汗湿重衣了。

怎么办?我问自己,电梯门就在面前,只要敲击一下,马上就会打开,但最先迎接我的极有可能是子弹。地下保险库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建造的,能够很好地阻挡、扰乱各种频率的电磁波,只要下面没有有线电话,梅菲特公爵就无法同上面建立联系,我并不担心这一点,只是任何人见到从电梯通道爬上来的陌生人都会最先联想到"他不是好人",如果手中有枪,当然是先打死对方再说,可是我又不能在这里久留。

怎么办?我再次问自己,就这样冲出去?这个险值得冒吗?

折断的肋骨一直在刺痛,我不由用空闲的左手按住右胸。因疼痛而变得格外敏感的手指突然在衣襟内侧的暗兜中触到一撮松软的粉状物。这是什么?我不记得身上有这个啊?疑惑地将手探进去,再抽出时,手中多了一个淡紫色的小口袋,只有手掌那么大,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竟在黑暗中泛起淡淡的光泽。

"达斯狄埃尔!"我差一点就叫出声来,因为口袋上用银线绣着我所熟悉的纹徽--同衣袋中罗钿小盒上的一模一样!除了达斯狄埃尔还会有谁?在风之外,只有他接近过我,想不着痕迹地塞一只小口袋在我身上,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又嗅到那种奇特的香气了,口袋中是什么就不言而喻。难道达斯狄埃尔一早就预料到我会用到这个?看来我又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用力握紧小口袋,我松了口气,有了这个,就不用担心外面那些人了,以份量来说,这些药粉足以使整个楼层的人全部昏迷。

我倒转弯刀,以刀柄在电梯门上用力敲击几下,外面的那些家伙一定相当紧张,我仿佛听到枪支保险擎被拉开的响声。

电梯门渐渐上移,空隙越来越大,在门上移到半米多高时,我用力将被划开几道长口子的小口袋丢出门去,同时,放松拉住缆绳的右手,任由身体自然滑落,也几乎就在同时,两枚子弹从头上擦过,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没有听到枪声,可能枪械上安装了消音器,紧接着,鼻端飘过那种香气,但对我已经不起任何作用。

我快速而小心地重新爬上去。电梯门外倒着好几个黑色衣饰的人,一半以上手中都握着枪。这一次还是侥幸,若我晚一秒下滑,那两枚子弹就会射进我的头部了。此地不易久留,我随手捡起一支枪,沿来路退出三楼,我打算仍回梅菲特公爵的书房,等到夜间再想办法离开皇后岛。

所幸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我顺利进入书房,直到反锁上门,才靠在门上喘了口气。双子行动是从这里开始的,没想到同样在这里结束。

达斯狄埃尔和风应该已经离开了吧?我正在猜测--

"你回来了?"达斯狄埃尔的声音突然从写字台后传出,平静而柔和:"比我预计的早了十三分钟。"修长优美的身形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就像在这段时间内从未移动过。

总是毫无预兆就出现的他已不会使我感到丝毫意外:"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我的口气也相当平静自然,透着些许好奇。

"我说过会等你们回来。澄炎虽然回来了,但你没有,我怎么可以一走了之?"达斯狄埃尔优雅地合上摊放在桌面上的书--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居然有心情看书!

"风回家去闭门思过了吗?"我紧紧按着越来越痛的右胸,不无讽刺地询问。

达斯狄埃尔玩味地摇头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了?"

"在差点被你的娃娃杀掉的时候。"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上前几步在椅子上坐下来。额上沁出的冷汗不住顺着脸颊流到下颚,再滴到衣领上,视线因疼痛而模糊,达斯狄埃尔的身影逐渐幻化成千百个......

缓慢吐出一口气,我将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有达斯狄埃尔在身边,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虽然他比梅菲特公爵还要危险,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微凉的手掌悄然贴上额头,轻柔地抹去细密的冷汗,我稍稍侧转头,但已无力避开达斯狄埃尔的手。

"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清风般掠过。

我缓缓张开眼睛,看看达斯狄埃尔,又重新合上眼睑。不可思议的信任感油然而生,我无视潜意识发出的警告,迅速沉入深度睡眠,一片柔和的黑暗立刻铺满意识的空间,仿佛天鹅绒一样轻柔,平静得没有一丝褶皱......

对抗游戏

冥王

十二、拼图

"早,寒冰!"

"早......"我一边走进办公大楼,一边同擦身而过的同事寒暄。

回到巴黎特别行动总部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除了帮助先生处理公文没有其他事可做,终日处在一级战备状态的身体和神经对这种轻松而规律的生活反而极不适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皇后岛的,因为我睡着了。当我终于挣脱睡眠的束缚,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十七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那时,我躺在米兰一家私立医院的病床上,从伦敦国际刑警组织例会上临时退出的先生正陪在身边。据院方说,他们是在医院东门外的草坪上发现我的,而先生则是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后才赶来的,这一切当然都是达斯狄埃尔的杰作。我自认为自己已足够精警,没想到在可怕的强敌面前居然睡得那样沉,那样没有防备。

走进办公室,我将抱在怀中的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埋坐进转椅中,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桌上台灯旁的相架,里面放的就是那张带给我狂喜的合影,这一个多月,只要空闲下来,我就会望着照片出神,有时竟会呆坐上一天。达斯狄埃尔曾答应过我,如果我陪风完成"实习",他就会将司各特和睿阳的下落告诉我,可是那么好的机会却因我的疏忽而被白白浪费掉了。在这件事上,我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向先生提起,与其让忙碌的先生空为他们担心,我宁可不告诉先生。

"叮--叮--"文件柜上的传真机突然发出收信讯号,一张打满文字的纸正缓慢地向外移动。

我站起身子,走过去,拉出那张纸,传真是从秘鲁首都利马郊外的印加历史研究所发来的。在米兰时,我就将轻纱上的文字影印下来,传真给所有研究印加历史的科学院,请他们帮忙译出那段文字。至今为止,已有四家研究所对我的要求作出回复,其中三家只能断定那种文字是印加文字,另一家则告诉我那是印加帝国旁支--克丘亚族的文字,是一种非常艰涩难懂并且大部分失传了的书写符号。利马的这家研究所是其中规模最大,成就最高的一家,希望他们能带给我一些好消息。

    可是,读完传真后,我还是失望了。传真是尤里斯兰瑟哈顿博士起草的,这位世上公认的印加历史权威也只能判断出这是克丘亚族独立的文字,以及其中的三个字符--黄金乡。传真上还附有博士对这些文字大意的猜测--"......这些印加文字极有可能与传说中印加帝国失踪了的大批黄金有关,或许记叙的就是‘黄金乡'的地址......",至于那枚纹徽,博士倒是相当肯定地告诉我,那是克丘亚族中某一贵族的族徽。

我将纸张丢到桌面上,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要想准确译出这些文字是不可能了,但至少可以断定,达斯狄埃尔是印加帝国克丘亚族贵族的后裔,他具有南美大陆最高贵、最神秘的血统。面对极有可能记叙着达斯狄埃尔身世之谜的轻纱,就像面对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可以看,可以想,但却永远也碰触不到。

颓然倒进转椅中,我沮丧地闭上眼睛,这条路走不通,我必须另想办法。

门外突然响起的柔和的敲门声使我迅速挺直脊背并调整好情绪和表情。随着我的一声"请进",门轻轻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先生的助理莎罗特小姐。

"寒冰,有你的信。"一封白色的信件从优美的手中递到面前。

"谢谢!"我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信件。美丽开朗能干的莎罗特小姐在我未加入国际刑警之前就在先生身边工作了,对我而言,她就像姐姐一样。

莎罗特静静看着我,突然伸过手按住我的眉心,爽朗地笑道:"寒冰,三年不见,什么时候学会皱眉了?"

"我本来就会啊。"我微笑着回应,但下一秒,笑容就骤然僵在脸上,拿着信件的右手甚至剧烈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我的失态引来莎罗特小姐关切的询问。

"没什么......"我轻声敷衍着,若无其事地将信件夹入文件夹,然后对她说:"麻烦你帮我收集一下有关印加帝国的资料好吗,莎罗特小姐?"

奇怪的要求使莎罗特小姐明显愣了一下,尽管她相当好奇,却也没有再问,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支走莎罗特小姐,我立刻取出那封信。雪白的信封上用漂亮的圆体法文写着收信地址和我的名字,右下角没有发信地址却印着一朵暗纹玫瑰,玫瑰花上加盖了印章--正是罗钿小盒上的绿玉纹徽!

那么这封信一定就是达斯狄埃尔寄来的!

我等不及找裁信刀,索性用手撕开信封,随着我略显粗鲁的动作,两枚小小的薄片从信封中滑落,一枚落在桌上,一枚弹落在地上,发出清越的撞击声。

我先俯身捡起地上的那枚薄片,手感告诉我,那是重金属,果然,两枚如同电脑芯片的薄片是由纯度极高的白金铸成的,不会比纸厚多少,仿佛连光线都能透过;形状却极不规范,非方非圆,像是随意铸造的一样;薄片的一面纹刻着细细的花纹,一面则不规则地刻着几条稀疏的线,或曲或直--刻痕中填满淡蓝色的透明颗粒,以质地、手感和光泽来说应该是水晶--在我眼中,这两枚薄片上的线条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信封中除了白金薄片,没有其他东西,甚至连一个文字都没有。

这是什么?达斯狄埃尔送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我反复思量,却理不出任何头绪。就在我陷入沉思时,对讲机中传出先生的声音:"孩子,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我无奈地叹口气,只得先将疑问放到一边。

先生一边抬手示意我坐下,一边将几页纸推到我面前:"刚才接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政府的信函,阿里王子要到欧洲各国进行国事访问,希望我们国际警方能给予保护,阿里王子指名要你做他的保镖,所以......"

被白金薄片塞得满满的头脑在五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我繁忙地眨动着眼睛,许久才苦笑着轻喃一句:"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啊......"

"你同王子有过节?"我无奈的表情引起先生的担忧。

"啊哈--"我极力忍住笑意,断然否定:"没有,绝对没有过节,交易嘛,倒是有过一次。"

"那就好......"先生放心地点点头:"尽管阿里王子是我方极不欢迎的人,但是这次任务还是不许有任何闪失,否则,麻烦就大了。"

"先生,我会加倍小心。"我一面作出保证,一面站起来:"王子什么时候到?还是要我去阿拉伯接他?"

"王子明天早上八点到达巴黎,你的工作从他下飞机开始,直到他离开欧洲才算结束。"

"是,先生!"我抬起右手向先生行礼,然后退向门边。在打开门的同时,先生缓缓又追加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

向先生投去感激的目光,我默然退出门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莎罗特小姐已经将我要的资料整理好放在桌上了,看着足有十五公分高的纸张,我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先生交给我的四张纸上写的都是王子的行程安排,第一站是巴黎,然后是柏林、伦敦、维也纳......几乎所有欧洲大国的首都都在访问之列,要完成这份计划,就算不出意外,也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掌握实权的君主离开这么久,这对还处于王权至上的半封建的阿拉伯国家来说,似乎相当不妥。王子指名要我做保镖,其目的显而易见,无非是想追讨"紫色的微笑"的旧债,他对心爱之物的执着同风倒极为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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