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恨明————费祭
费祭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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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望了望时间,距离肖崎飞下课也仅剩十分锺。他直截了当地便向唐冕说:

"你逗留在这里究竟有什麽企图?"

唐冕听著一愣,随即咧了咧嘴:"我以为你知道。"

"我可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顾远微眯了眯眼,"但我希望你不要缠著肖崎飞。"

唐冕不怒反笑,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到嘴旁漫不经心地叼著:"我有没有缠著他,你可以向他证实。反倒是他很害怕见不到我,对我的行踪问个不停。"

顾远怔了一怔,随即一拳猛砸在石桌上:"你说什麽?"

"啧,你的脾气真是一点也没改。"唐冕抬了抬头,一脸无所谓,"肖崎飞可比你更清楚我,我没必要跟你兜圈子。"

顾远的拳头阵阵发疼,两眼紧盯著唐冕,试图从那张冷漠而狡猾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同时,顾远也恨极自己对肖崎飞的不确定。

顾远的声音微沈,因为内心的矛盾,他的气势也削减了一半:"你们曾在同一个宿舍,相处了一年时间,其中发生了什麽,我不清楚。这几年我也没有听他提起任何一件当年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愿意再提起。你的出现令他很不舒服,这我能看出来。如果你们当初只是单纯的同学,怎麽可能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顾远说到最後,声音里露出一丝苦涩,但盯著唐冕的视线仍旧紧迫逼人。

"你问我吗?"唐冕吸了口烟,又是一笑,"我当初做过什麽,老实说,我也记不太清楚。"

顾远被唐冕无赖的样子瞬间激怒,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但是,唐冕的话又紧接著传了过来:"我决定出国之前,便跟他说过,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但时间拖得有些久,我为了找他,也花了些时间。可惜,他还是和你在一起。"

"对,他和我在一起。"顾远又眯了眯眼,声音冷酷地说,"你夺不走他。"

唐冕听到顾远的话,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一直以来都像在过家家。一个男人,并不是一件玩具,就算我想夺走,也不是将他塞在口袋里就能拿走的。"过了一会儿,唐冕脸上的表情正经了几分,声音淡漠地说。

顾远的脸有些泛红,被对方面对面嘲讽的滋味极不好受。他不认为自己想要守住肖崎飞的心情是幼稚,但是,他承认他始终不得其法。此刻他在唐冕面前,也完全处於劣势。

"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肖崎飞喜欢上你是多高明的选择。"唐冕两眼微睨著顾远,露出些挑衅的意味,"与其说你一直强硬地护著他,不如说他一直在低姿态地护著你。"

顾远的脸色由红转青,怒瞪著唐冕:"用不著你管!你既然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我,就该知趣。"

唐冕并未正面回应顾远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盯著顾远。

半晌过後,唐冕才语气低缓地问:"你跟他做过了吗?"

顾远放在桌沿的手指猛地一颤,他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句子:"问这干吗。"

"别人都说男人会有处女情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处男情结。"唐冕笑得极其邪恶,"如果你知道肖崎飞的第一次给了我,会怎麽样呢?"

唐冕邪恶的笑容倾刻间便被一只愤怒的拳头击中,随即,唐冕的头往後一仰,手臂也猛地伸出来,挡住顾远的另一只拳头。

"你和他的反应还真是出奇地类似。"唐冕一面还击,一面笑著说,"不过,他也只能揍我一拳而已。而你更没有资格。"

顾远闷不吭声,一双眼似已被怒气灌穿,他揪著唐冕的衣领,将唐冕拖出凉亭。两个人站在背向著教学楼的方位,剑拔驽张地对峙。

纠缠之间,顾远将唐冕的脸揍出几块瘀青,但他自己也未能幸免,嘴角早已破了皮,鲜红的血也露了出来。

"什麽时候的事情?你竟敢这麽做!"顾远来来去去,只是这麽几句话。

唐冕则始终带著笑容,不知是在戏讽顾远,或是在嘲笑自己。

"详细情节,你该去问他才对。"唐冕将顾远抓住自己衣领的手指猛地扳开,两人这才分离了开来。

顾远喘著粗气,红著眼瞪他:"我问他?我怎麽问?你这只禽兽!"

唐冕仍旧不怒反笑,两眼悠闲地注视著顾远身後,"就这麽问吧,问问他当初孤单一人,被强暴还被污陷,是怎麽在学校里熬下去的。或者问问他为什麽被一个人抛开了一年,还能接受对方。"

"你给我闭嘴!"顾远捏紧了拳头,怒吼著又要冲上前去。

但一双手猝不及防地从後拉住了他。

顾远原想挣脱,但闻到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他立即呆了一呆,一动也没能再动。

 

"住手吧。"肖崎飞将他的手放开,声音有些疲惫,"打架能有什麽作用?"

顾远两眼直盯著对面的唐冕,看著唐冕掏出一块纸巾,慢条斯理地抹去他脸上的血痕。顾远连回头看向肖崎飞的力气也没有。

肖崎飞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而只是说,打架能有什麽作用。这表明,唐冕所说的话,全是真相。

该死的真相,天杀的真相。顾远感觉自己──竟有些无法承受。

"唐冕,你也该够了吧。"肖崎飞站在顾远身後,又再度说,"你连陈旭也可以忘记,还来这里说这些谎话做什麽?"

唐冕的脸色也微一变。陈旭这两个字,似仍旧是唐冕的大忌。

"说什麽喜欢我,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肖崎飞的声音冷冷地,划开著其他两人之间的空气,"就算是真的,我也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你适可而止吧。"

唐冕的脸色僵著许久,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这些话,若是10年前跟我说,倒还算不晚。"唐冕慢慢地开口,"现在终於在顾远面前提起勇气说了?不觉得太晚了吗。我们的事情,他可全都知道了。"

顾远保持著原有的姿势,像石化了一般。

肖崎飞在顾远身後,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才说这些。你也不需要再去接近文凡,没用的。他早就有一个彼此喜欢的恋人。"

唐冕的神色又是一僵。

顾远深呼吸了一次,才转过头去面向肖崎飞。

肖崎飞面色淡然地站在自己身後,似是云淡风清,但更像全盘托出,不顾一切。

"现在你都知道了。"肖崎飞唇边挤出一抹微笑,朝顾远说,"那天我不该责怪你,没资格说你的人其实是我。"

顾远不知道肖崎飞为什麽向自己说起这些的时候仍旧神色淡然,甚至还有著笑容。顾远的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里,并且微微发著抖。似乎不这麽用力地握紧拳头,就会失控一般。

 

一直到回家,顾远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肖崎飞似有些疲惫,放下公文包便走进了房间,直至晚餐时间,他也没有走出来。

顾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耳边并没有任何声音,眼前也没有任何活动的物体,但他感觉到剧烈的头痛。即使时间已经该是他做晚餐,但他仍旧埋首在双臂间。过了许久才重新站起身,走向厨房。

顾远的脑中不断地盘旋著唐冕和肖崎飞的对话。

顾远没有过处女情结,也遑论会冒出个处男情结。但是,唐冕戳中了他的痛处。

那一年,他抛开了肖崎飞,只在想念肖崎飞的时候,偷偷地去学校望一眼。他原以为自己被肖崎飞厌恶,自己的出现也必定不会令肖崎飞高兴。他即使在那一天等待肖崎飞放学,听到其他学生对肖崎飞的抵毁,也没有将肖崎飞护到底。只要肖崎飞露出一个排斥的神情,他便会将迈出的步子退回来。看起来,他是这麽在意肖崎飞,但事实上,他只是懦弱。他忍受不了肖崎飞对自己的任何一点排斥,所以才选择避开。

顾远不知道,如果当初知道肖崎飞会被唐冕那般对待,他会不会强硬地留下去,护在肖崎飞身边。这种不知道,实际上是不确定。

从头至尾,他便是个间接伤害者。

当初,母亲病逝,他在最悲痛的时候想到的人只有肖崎飞。他义无返顾地去找了肖崎飞,并且抱了他,吻了他。後来,两个人便又开始一同生活。

但他从未了解过肖崎飞的想法。他不知道肖崎飞有过一次伤害,甚至至今仍埋下阴影,却一次次地强迫。他以为肖崎飞的所有情绪是只向著自己而来的,却最终发觉并不是这样。

这比自己亲手伤害了肖崎飞,还更可恨。

顾远在毡板上心乱如麻地切著菜,一时轻忽,便将刀锋划向了手指。鲜红的血随著刀尾流到了菜上,他才恍然惊觉。将手放到水笼头下草率地冲洗过後,顾远将菜放进了锅中,慢慢烹煮。

十几分锺,或十个小时,都不足以厘清他的乱绪。

但他必须让肖崎飞面对一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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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饭菜端到桌面,顾远便去敲肖崎飞的房门。像平常一样,即使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出来吃饭吧。"顾远敲过三声後听不到应答,便轻声说了句。

之後顾远站在门外,等了一阵,便听见肖崎飞走过来。

肖崎飞拉开门,低著头,鼻头微红,绕过顾远身侧。

两个人,分两端坐在桌旁,彼此没有任何交流,木然地挟著菜,吃进口中的饭菜也不知其味。肖崎飞更是坚决,从始至终低著头,筷子也极少离开自己的碗侧。

"吃完饭後,喝点汤吧。"顾远抽出另一只碗,放到肖崎飞手侧。

肖崎飞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呆坐在那里。

顾远不知道这种僵持该如何化解。他试图找别的话题,但在开口之前就熄了声。

"我会找时间搬出去。"在顾远已放弃开口的时候,肖崎飞却突然发出声音。

眼前的肖崎飞终於将头抬了起来,却眼神不稳,眼眶里闪烁不定的似乎是泪珠。顾远望著他,怒也无从怒起。

"为什麽要搬出去?"顾远的声音低得连自己也听不仔细。

"你知道。"肖崎飞却明明白白地回答他,"我们再在一起,只会越来越不愉快。"

顾远握了握拳,眼神牢盯住肖崎飞,话语声也变得很重:"当初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除非忍受不了彼此,才可以分开。否则,就要永远在一起。"

肖崎飞念大学,顾远也紧随了过来。在外打工,一开始只能租住简陋的单间,但顾远只要每天能看见肖崎飞就甘之如饴。肖崎飞也似能够明白顾远的心意,只要顾远说一声,即使违反门禁他也会赶到。之後,顾远赚得更多钱,购买了现在的屋子,并让肖崎飞和自己住在一起。在那时,顾远就已决定,这一住,会是长久的,甚至是永远的。他不会再让肖崎飞离开自己。

"现在的想法还一样吗?"肖崎飞在他面前微微一笑,眼神却极其脆弱,"在一起又能怎麽样?你已经忍受不了我了吧?......"

顾远没有等肖崎飞说完,便用力地反驳:"是你忍受不了我!"

肖崎飞脸色一白,呆呆地望著顾远。

"我从来没有觉得忍受不了你。"顾远一字一句地,紧迫地说,"你急著要搬走,是因为恨我当初抛下你,恨我让你被唐冕伤害吗?如果是这样,你就直接跟我说出来!"

肖崎飞却没有回答,而是苍白著一张脸,急忙地从桌旁站起身,转身走向房间。

顾远没能让肖崎飞走掉,迅速地冲上前去,抓住了肖崎飞的手腕。

"有多少感觉你都跟我说出来,别再隐瞒我了,行不行?"顾远近乎哀求的语气,因为心头焦急,变得有些暴躁。

肖崎飞挣脱不了他的束缚,只得正视他。

"这麽逼我,你好受吗?"肖崎飞轻声说了一句。

顾远的心脏顿时似被一把尖刀劈开,指间一软,握著肖崎飞的手也不自觉地放开来。

"我的确恨过你,在你一声不吭就离开的时候。"肖崎飞却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站在那里低声说起话来,"如果在别的时候,我还让你感觉到了恨意,那是你弄错了。"

顾远手指一震,又猛地抓过去,握住肖崎飞瘦削的手臂。

"既然如此,你别走。"顾远把肖崎飞紧紧抱住,微颤又喃喃地说,"你别走。"

 

33

顾远紧搂著肖崎飞,直到肖崎飞没有再挣扎,转过来看著他的眼睛一片湿润。

"是我的错。"顾远感觉心被针扎了一下,立即伸手过去抹掉肖崎飞的眼泪,"都是我的错。"

肖崎飞的态度似软了下来,只是倚著顾远忍下泪水,但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肖崎飞将顾远推开,低声说了句:"我累了,要去洗澡。"

顾远点了点头,看著肖崎飞走进房间。

顾远收拾完厨房,接著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完澡,肖崎飞仍旧没有从他的浴室中走出来。

顾远没有上前敲门,也不催促,兀自拿了睡衣换下,坐在肖崎飞的床上等著他。肖崎飞拖著疲累的步子,脸上已经看不到泪水,只是眼睛微肿,他看了床边的顾远一眼,也并不管顾,拉开薄被躺了下去。

顾远也跟著躺了下去。两个人互不相碰,仰面陷入一片静默里。

"我们把过去的事忘了吧。"不知过了多久,顾远听见自己微哑的声音说。

肖崎飞一声不出,只是身体微微往旁边挪了挪。

"以後,我不会再伤害你了。"顾远又说了一句。

肖崎飞这一次的反应似剧烈许多,他的身体微弓,侧向外方,肩膀微微耸动。

顾远从後方拉住了肖崎飞的身子,揽到自己怀里,贴在他耳旁说,"如果我再犯错误,你再离开我。"

肖崎飞没有说话,但是顾远搂在他胸前的手已经滴上了好几颗液体。

顾远叹了口气,嘴唇轻贴了上去,吻向肖崎飞的耳後。肖崎飞的身子微颤,但并没有挣扎。顾远抬了抬身体,将肖崎飞按在自己身下,面朝面亲了下去。

肖崎飞紧闭著眼睛,泪珠从眼角不断滑落了下来,顾远便依次地吻去。最後贴著肖崎飞的嘴唇,慢慢地缠绵地深吻。

顾远的手指按进了肖崎飞的睡衣内,一路朝下抚摸,最终放在了肖崎飞的双腿之间。肖崎飞明显地抗拒般挣扎一下,顾远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放轻松。"肖崎飞便也没有再挣扎。

顾远只是轻柔地褪下肖崎飞的睡裤,手指隔著内裤的布料轻抚肖崎飞的欲望。直至手中的物体开始变热变硬,他才一把扯下那层内裤,用力地搓揉起来。顾远只是伏在肖崎飞身上替肖崎飞释放著欲望,嘴巴贴在肖崎飞的脸侧、唇畔,不停地吻下去。

肖崎飞在顾远的手里达到高潮时,双腿明显地紧绷,似费了很大力气才接受自己所做的事情。顾远看到肖崎飞的眼泪再一次涌出,便又用嘴唇贴了上去。

肖崎飞的手指一直胡乱地摆放在身侧,直至这时,才有些犹豫地贴到顾远的身上。

顾远察觉到肖崎飞在抚触自己,哑声一笑,并且摇头:"不用。"

肖崎飞怔了一怔,迅速地抽回手去。顾远抓住肖崎飞的手指放到唇边重重地一吻,然後笑著贴近肖崎飞的耳朵说:"这样就好,我没关系。"

顾远伸手将床头柜上的纸巾盒拿在手上,抽出几片纸巾将肖崎飞的下身擦拭干净,然後便只是单纯地搂住肖崎飞。

顾远的确如自己所说,即使下体硬得不行,欲望像要膨发而出,但他没有再想强迫肖崎飞。

仅仅这麽抱著,心里就觉得很满足。顾远花了这麽长的时间才明白,如何做才是爱,而不是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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