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年代 上————秋池雨
秋池雨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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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似乎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忽然就说:

“小葛,等我以後学会了做菜,就做给你吃吧。”

葛为民哼了一声:

“切,就你,还不如我去学做菜呢。”

高新表情严肃地转过头来:

“小葛,你千万别想不开。就你那四体不勤左右不分的,就算没把厨房烧了也能把自己手指剁了……唉哟,我说真的。”

“……”

“哎呀,别敲……唉哟,那个袋子是装烧鸡的,不能敲……呜呜呜……那个袋子里是啤酒,别……痛……”

事实证明即使是超市里的熟食也可以营造出温馨的气氛。肚子被烧鸡和八宝饭填的饱饱的,葛为民在帮助高新收拾掉满桌的狼藉後心满意足地趴在高新房间的床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上的遥控看电视节目,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高新说这话。

高新的房间具有鲜明的个人特色,一个字概括,就是乱。葛为民在家基本没干过家务,也不是个特别会收拾的人,自己的房间也算不上整洁,但高新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乱七八糟的书本杂志和皱得像菜干的裤子从门口一路蔓延过飘窗最後再扩展到露台,好像是收破烂的现场似地,葛为民都替他那布局好空间宽敞的房间感到委屈,伸腿就踢了踢身边像条翻了肚皮的死鱼一样躺着的人:

“喂,你收拾收拾房间会死人吗?”

“不用管它,家政工会过来收拾的。”

“多久收拾一次啊?”

“两天。”

那还能弄成这样,葛为民汗。他又踢了踢高新:

“诶,干嘛不请个全职的保姆?”

至少饿了有人做饭,病了有人照顾,无聊了有人陪着说说话,过年不至於那麽凄凉。高新淡淡地笑了笑,说:

“我和我妈都不习惯有个陌生人在家里。小的时候我妈要出去养家糊口,白天拜托一个邻居到家里来照顾我,结果那人转头就把我给卖了。还好我妈及时报警把我找回来。”

葛为民不知怎麽的就觉得有点心惊肉跳,又觉得有点心疼,说:

“那你在那以後应该很怕一个人呆在家里吧。”

高新把手枕在脑袋後面,还是轻轻笑了笑,说:

“没什麽怕不怕的。後来老被我妈反锁在屋里,一天两天还会怕,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呆屋里还满自在的。”

然後他翻了个身趴着看葛为民,说:

“所以小葛,你也不用太同情我。”

蜜糖年代(四十八)(H)

葛为民别扭地转开头:

“切,就你,谁同情。”

“咦,我觉得满值得同情的啊,一个独自在家的小小美少年,突然遭遇邻居怪叔叔的魔爪,细嫩的身体被绳子捆住……”

“停!”葛为民抓狂,那麽正常的拐卖儿童为什麽会被他描述成这样啊啊啊啊。

“你到底是从哪里看来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情节啊?”

“你没有看过麽,就是那种有‘呀咩爹’‘呀打’的片子啊,俗称……”

“闭嘴!”葛为民一个手肘撞过去──

“唉哟!小葛,你个青春期躁狂症暴力狂……啊呀呀,唉哟……呀打……呀咩爹……”

电视里的歌舞节目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两条人影在宽大的床上交缠。葛为民的舌头被高新含在嘴里,迷迷糊糊地想:明明刚刚自己还摁着高新在打的,怎麽忽然就变成了……嗯……这个样子。

“唔嗯……”

脑袋在逐渐变混沌,从舌尖传来的触感却愈发清晰,葛为民决定放弃思考,顺从地承受似乎要入侵到喉咙深处的狂暴掠夺。身体被重重地压在下面,肺里的空气又被夺走,葛为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喘息着呼吸新鲜空气,可是一呼一吸间嘴唇却火辣辣地像要燃烧起来。一定是被啃肿了。

燃烧的地方不只是嘴唇,耳垂、颈侧、锁骨……每一处被吻过的地方都像被烙过似的炽热。冬天的衣服太多,嘴唇和手指可以碰到的肌肤太少,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外套、毛衣,然後是衬衫,牛仔裤也太碍事了。

葛为民解开最後一颗衬衫纽扣的时候,抬眼正好看到高新挺跪坐在自己面前,脱掉上身最後一件罩头单衫。好像在看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葛为民看着他抬手把衣服掀起,露出胸前结实的麦色肌肤,微微仰着头把衣服褪出来,甩甩有些凌乱的头发。接着手指利落地往下移去,“哧啦”地拉开裤链,再轻轻把裤头往下一拉──

葛为民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刚刚要扭过脸,温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湿热的唇舌沿着颈侧一路游走,来到胸前便开始流连,先是用舌尖打着圈,接着就更加放肆地咬住突起的小点吸吮,葛为民仰起头发出难耐的喘息,两条腿徒劳地扑腾着,有了反应的下半身却和对方的更加密合地贴合着。

被咬得鲜红的小点终於被放开,高新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深邃的黑眸闪着萤萤的光芒。肩膀被牢牢按住,最後一件蔽体的内裤被扯下,剑拔弩张的高耸欲望交叠在一起,身上的人模仿着进出的频率挺动着腰身,炽热的摩擦快要将人逼至疯狂的边缘。灼热的呼吸连带着湿漉漉的吻连绵地落在颈侧、眼皮、鼻尖、耳畔,葛为民觉得整个视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眩晕。

什麽时候释放出来的都已经不知道了,葛为民喘着气趴在床上,只来得及对着高新的Keroro青蛙枕巾想这个人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硬而热的物体就猛地闯进来,一下子进入到身体最深处。

“呜嗯……”

葛为民咬住枕巾上那只绿色的小动物,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呻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做了,一开始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感觉,但却并没有感到钻心剜骨的疼痛。高新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安分,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撞击抚着他的喉结、胸前、脐下,长长的手指撬开他的嘴唇伸进去翻搅的时候,葛为民羞愤得几乎想一牙齿咬下去。

除了羞愤以外,还有一种感觉在慢慢升起,伴随着身後越来越激烈的撞击而越来越鲜明。那种感觉再熟悉不过,是无数次唇舌交缠、手掌抚慰带来的极致的快感。葛为民忍耐不住地喘息呻吟,身体被带动着前後摇晃,已经昂首挺胸的下半身随着腰身的摆动一下一下地蹭过柔软的床单,像是落到沙漠旅人干裂的唇上的一滴甘霖,只让人觉得更渴。

身後的撞击在加快,不够,还不够。伏在身上的身体一阵猛烈的战栗,热流涌进体内,灼热的器官退了出去,身体被翻了过来。

前面还没有得到解放,直挺挺地矗立着,涨得难受,葛为民红着眼角喘着气,把撑在自己身上的高新一把扯下来,凶狠地和他接吻。

“唔……别,小葛……”

“嗯……”

“唔……我、我会忍不住……”

“嗯~那就别忍……”

“啊?”

葛为民恶狠狠地咬了咬高新的嘴唇,双腿主动圈上他的腰,语气凶恶声音细微:

“再来。”

“可、可是你不是都不让我从前面……啊哟!”

葛为民狠狠地咬了他肩膀一口:

“闭嘴,快做!”

下一秒呻吟的就换了一个人,葛为民用力深呼吸,努力适应着重新入侵身体的巨大。在最早痛不欲生的时候,葛为民从来不让高新看见自己的脸,被那个家夥看到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可是现在,葛为民忽然很想好好看着他的那张脸,好像这样就能够把在身体里乱窜的燥热带来的不安都平复下去。

高新的脸就近在咫尺,却仍旧显得模模糊糊,只有深邃的黑眼珠显得特别清晰,像是个漩涡一样要把人吸进去。他架着自己的两条腿缓慢却有力地晃动着身体,看着他一声一声地说:

“小葛……我喜欢你……很喜欢……”

葛为民在这种舒服又刺激的颠簸中除了呻吟什麽也做不了。颤抖着身体在高新的小腹上射出来的时候葛为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过去。高新显然也累得不轻,两个人轻轻拥着瘫倒在床上,像比赛似地你一口我一口地用力喘气。终於缓过来的时候,高新凑过来亲了一下葛为民,说:

“小葛,开学後我们搬出去住吧。”

蜜糖年代(四十九)

葛为民从身体到脑子都处於当机状态,一下没反应过来,顺嘴就问:

“你要搬去哪里?”

“不是我,是我们。我想在学校附近租个屋子一起住。”

“在学校住得好好的搬出去干什麽?”说完之後葛为民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转过头果然发现高新眼睛里都是期待。

葛为民皱了皱眉头:

“如果要做的话现在这样也很方便啊,没必要搬出去吧。”

高新的神情有些受伤: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麽问题?”

高新没有回答,闷闷地把脑袋埋在葛为民的颈窝里,呼出的气息温热而潮湿。葛为民动了一下肩膀,说:

“诶,你别抽风了。如果我们搬出住的话,跟别人怎麽解释?”

葛为民跟几个舍友的关系很好,生活习惯也很合拍,一个学期下来脸都没红过,高新那种性格更加是和舍友打成一片,怎麽想两个人都没有搬出宿舍住的理由。

高新不在乎地耸耸肩:

“这有什麽啊,你不介意的话直接公开也没关系啊,就告诉他们我喜欢你。”

葛为民吓了一跳,轻轻踢了他一下:

“疯了你,还想不想毕业啊?”

同性相爱在很多人看来还是件难以接受的病态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一旦公开,葛为民不知道他们将遭到怎样的对待。平时和高新相处,葛为民总是慎之又慎,在学校里,那些小亲热小打闹,都只会在没有人的情况下进行,在同学面前,两个人最过火的举动也只是搭搭肩膀。好在学校里男生多女生少,几个男生结伴而行的情况很常见,葛为民和高新天天呆在一起,大家也只当他们是感情深厚的好兄弟。

如果被知道了……葛为民不敢想。葛为民语气严厉地:

“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只是说给几个朋友和舍友听的话……”

“那也不许。”

高新的表情有些委屈,葛为民头痛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人我行我素惯了的,根本不明白将两个人的关系公之於众有什麽不妥,只好安抚地用嘴唇碰碰他的额头,放软了声音说:

“现在我们还在读书,等毕业吧,毕业了你要跟谁说都可以。”

毕业之後,他跟他就该分开了,到时候大概已经没有说给谁听的必要了。葛为民心里涌起一丝欺骗的罪恶感,高新却还是轻轻勾起嘴角笑得毫无心机,圈紧了他的腰说:

“好。到时候要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高新说:

“你不想搬出去住就不搬吧。”

接着又好像安慰自己似地说:

“反正过两年我们毕业了也是要住在一起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葛为民忽然觉得心脏抽搐似的难过,却只能含含糊糊地答应他一声“嗯”。

蜜糖年代(五十)

春节过完了又是一个新学期的开始。葛为民又开始了在课室、图书馆、实验楼和教室办公室间来回奔波的忙碌生活,高新照旧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每周两晚地打工。两个人也依然从早到晚地混在一块。

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天气渐渐回暖,到处都开始透露出春天的信息。校道旁边的树木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食堂附近的老黑猫下了一窝崽,粉嘟嘟地依偎在母亲怀里咪咪地叫唤。

随着春天的来临,高新的发情期似乎也到了。两个人之前做的次数已经不算少了,开学之後更加是变本加厉。而且自从葛为民不再严令高新从後面来之後高新动作的技术性和难度系数都陡然增高,并且明显以撩拨出葛为民的反应为乐,做到最後葛为民身上就没一处是干的,上面和下面都哭得一塌糊涂。当然出於人类基本的羞耻心葛为民绝不会承认自己同时也舒服得一塌糊涂就对了。

刚刚开始冒出稀疏的草芽儿的後山坡上,葛为民对着高新笔记本电脑里那个赫然起名为“GV”的巨大文件夹咬牙切齿:

“你怎麽不做死算了?”

高新懒洋洋地勾起一边嘴角笑得分外邪气:

“小葛,你想我马上风?那你还要再努力几倍才行。”

葛为民一本汉语词典砸过去,成功把他欠扁的笑容砸成乱七八糟的哀嚎。

仿佛回应葛为民的诅咒一般,乍暖还寒的三月初,身体跟本人的神经一样强壮的高新终於病倒了。

那天早上他们专业是八点锺的课,高新破天荒地没有起来给葛为民买早餐,葛为民睡到自然醒後已经快要迟到了,敲了高新宿舍的门也没反应,只好顶着一头乱发一路发足狂奔地冲到教室。

课是一门选修课,高新平时也到得不勤,葛为民只当他是前一晚打工累了睡过了头,也没太在意,点名时趴在课室後排捏着鼻子替高新喊了一声“到”就完事。

下了课葛为民在课室里坐了一会,把功课做得差不多了才回宿舍,打算把高新挖起来一起吃午饭,刚走到高新的宿舍门口,就收到高新发来的没头没脑的短信:

“千万别来我宿舍!”

不知道这家夥又抽了什麽风,葛为民满脸黑线地推开高新的宿舍门,有同学探出个头来打了声招呼:

“哟,小葛来了。”

接着就听到里面一阵古怪的沙哑的叽咕声,高新的两个舍友立马挡在宿舍门口,喊:

“小葛,你不能进去!”

葛为民看着那两人一人举着拖把一人举着晾衣叉地交叉挡在门口,无比黑线:

“你俩是被高新传染了怎麽地?犯什麽傻呢?”

“高新说了,不能让你进去!”

葛为民不耐烦地拨开拖把:

“靠,他是生孩子还干什麽呢,还不能让我看?死开。”

刚跨进宿舍门,就看见高新卷成个巨大的蚕茧躺在床上,又发出几声刚才那种沙哑的叽咕声,坐在他床头的舍友转过头来,给葛为民翻译:

“高新发着烧呢,他说怕传染你,让你别过来。”

一边又恶狠狠地回头骂他:

“切,你怎麽就不怕传染给我们呢!”

蜜糖年代(五十一)

葛为民愣了愣,急忙走前几步,终於听清了高新咿咿呀呀的破锣嗓:

“别过来,还不知道我得的是什麽呢!”

那时正是非典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全国各处都人心惶惶,他们所在的城市又是个重灾区,但凡碰到个发烧病例都如临大敌。葛为民管也不管地甩开步子走到他床头,伸手按上他额头,顺便制止他的微弱挣扎:

“有你这麽咒自己的嘛,就你,还不够格得非典呢,还想着传染我,切。”

手下的额头滚烫滚烫,高新整个脸都不自然地潮红着,眼睛半眯着,湿漉漉的。葛为民不知怎麽地就觉得难受,转过头问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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