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年代 上————秋池雨
秋池雨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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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委员兼好好学生葛为民恨不得把一个人劈开三份用,看着高新悠哉游哉地抄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作业一边还顺手算着铺子的进账,睡眠不足之下火气窜大,时不时就一个脚丫子踢上他的背。高新义正词严地指责:

“小葛,你这种‘我不好过也不准你好过’的心理很不健康。”

葛为民的脚继续蹬在他的背上,笑得格外阴险:

“我还可以更不健康些,你信不信?”

“啊!大侠饶命!唉哟,小、小葛,不能再往下踢了,那里关系着你以後的……唉哟!”

“闭嘴,你敢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小葛……”

葛为民凶神恶煞地:“什麽?”

“你脸红了。”

“去死!”

辛苦也并非一无所得。在高新的打理下,“G&G”的进账水涨船高,账面上的数字不断增加,在各支参赛队伍里高居前列。高新的父母都是商人,在各自的领域里都算是小有建树,高新无疑继承了这种经商天赋。高新进货的眼光奇准,不少在葛为民看来奇离古怪的东西,都意外地大受欢迎。由於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耗费的本钱不多,而且每次进的货不多,卖得也快,资金的回流也很迅速,学校给的那笔启动资金,在短时间内就变戏法似地翻了几番。

葛为民原本没有对比赛抱有太大希望,纯粹当是陪着高新胡闹。等到一个月过了一半,“G&G”以骄人的成绩位居榜首,离胜利越来越近,葛为民也忍不住认真起来。除了“G&G”外,另一支参赛队伍也势头凶猛,在後头紧追不放,这支队伍卖的东西新奇有趣之余,店主还是个长相相当可爱的女生。

在葛为民的学校里,女生本来就是珍稀得如同撒哈拉沙漠中的绿洲,长得漂亮的女生那更是绿洲上的鲜花一样罕见。那名女生往店旁边一站,几乎就是块活招牌,吸引着无数男生的目光,人气和销量都一路猛飙。

葛为民咬咬牙把心一横:

“切!除了两块肉老子又不比她少什麽!跟她拼了!”

第二天“G&G”的店面前就出现了一名长相甜美的少女。少女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丰润的嘴唇微微翘起,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瀑布似的黑发披在肩头,更衬得肤白胜雪,连衣裙下半遮半掩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叫长期处在撒哈拉沙漠当中的男生们想入非非。没过一天“G&G”惊现惊世美女的传闻就传遍了学校,少女头上、腕上、腰上、脚踝上挂着的各式饰物销售一空。葛为民专业的同学在铺子前走过,头皮挠了又挠,还是憋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这位美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立马遭到围观群众的攻击:“靠,这麽老套的搭讪你也讲得出来!”

蜜糖年代(四十一)(H)

关上门,葛为民摘掉头上的假发,放松地呼了一口气。虽然已经是深秋时令,套着假发还是闷出了一脑门的汗,想想自己之前为了甩掉额上的汗珠而摇动脑袋的动作居然引起一片夸张地尖叫声,葛为民就很无语。

叫什麽叫,没见过男人甩头发啊?

好罢,当时没有人认出来他是个男人。想到这里葛为民就更加郁闷。靠,这叫什麽事,高中那次文艺汇演,现在这次创新杯,为什麽每次他被高新牵扯过去,都是要他男扮女装啊?葛为民狐疑地问高新:

“喂,该不会是你喜欢看我穿女装吧?”

“怎麽可能。”高新背对着葛为民在清点仓库里的货品,头都不抬一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我最喜欢看你什麽都不穿。”

葛为民差点就把手里的假发扔掉,深呼吸了三次并默念不要和那个缺神经的计较後,他放好假发,伸手绕到背後把连衣裙的拉链拉下来。长长的拉链一直开到腰後,随着哧啦的缓慢声响,身後清点物品的叮叮匡匡的声音也停止下来。葛为民把两条腿从脱到腰际的裙子里跨出来,正纳闷怎麽安静得那麽诡异,一转身,就看到高新直直地杵在面前。

葛为民吓了一跳,抗议还没来得及出口,高新的嘴唇就压了上来。温热的舌头趁着他发愣地当口强势地钻了进来,葛为民习惯性地配合着把自己的舌头送上去,吻立马变得霸道而狂肆起来,舌尖被吮得发痛,葛为民一边狠狠地掐着高新的腰一边迷迷糊糊地想:这家夥是说真的啊?

学校给每一支参赛队伍都分配了一间闲置的宿舍做仓库用。关上门,只有两个人的仓库就成了再理想不过的两人世界。几张木板床上都堆满了高新刮回来的各种小物品,剩下的一张床简简单单地铺着一张被子,平时要是算账点货累了的话可以上去躺一躺。

事实上,一个人躺上去的情况少之又少。虽然开店以来高新顾忌着葛为民的身体状况很少再对他动手动脚,但关在这样一个狭小又封闭的空间里四目相对,还是很容易就擦枪走火。

比如现在。老旧的木板床嘎吱作响,葛为民趴在被子上,用力喘息着,间或发出几声忍耐的呻吟。不远处的地板躺着皱成一团连衣裙和没有撕开包装的避孕套,随着身後的撞击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地出现在视线中。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累到极点就开始麻木的原因,最近身体的交叠变得不那麽难熬,虽然一开始被进入的时候还是会痛,但後面却不再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内壁被剧烈摩擦着也只是觉得微微的酥痒。葛为民也因此能够分出精神来注意到一些以前无暇顾及的事情:高新的手一直就没有老实过。

嘎吱──嘎吱──

木板床有节奏地晃动着。高新的手指从葛为民的喉结一路滑到胸前,伴随着律动一下一下地捏着胸前两个小点,捏完了左边捏右边,葛为民眼睛都红了。

嘎吱─嘎吱─嘎吱─

木板床晃得急促了些,手指从胸前一路下滑,滑过了肚脐再往下,停留在囊袋的下面,一下一下地揉着,葛为民的喉咙逸出一连串呜咽。

那只可恶的手还在作恶,葛为民全身的皮肤都泛红了。可恶!老子不是你的玩具!

好像听懂了葛为民破碎的呻吟声里的抗议,那只手终於停止了戏耍扣在葛为民的腰上,用力地往後一拉,埋入到身体最深处的野兽咆哮着释放出滚烫的液体。

葛为民全身脱力地趴在高新腿上,懒懒地半闭着眼睛,蘸着清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探进内部清理着身体的粘腻,葛为民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比起现在这种能够清楚感觉到的羞愤欲死,好像还是以前那种什麽都不知道的痛不欲生要好些啊。

葛为民恨恨地对着面前的大腿磨了磨牙:

“我明明还穿着内裤啊,又不是什麽都没穿,禽兽啊你。”

高新动作轻柔,语调无辜:

“我是最喜欢看你什麽都不穿,但也比较喜欢看你只穿着内裤啊。”

葛为民连翻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也不跟他计较,在高新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继续趴着。高新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远处传来:

“困了就睡吧。”

蜜糖年代(四十二)

葛为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仓库的木板床上睡了一夜。他伸了个惬意的懒腰,脑袋枕着高新的书包,身上盖着高新的风衣,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床边摆放着的早餐还散发着热气,高新盘腿坐在对面堆满货物的床上,手上拿着账本,脑袋鸡啄米似地一下一下点着。

好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碰到,葛为民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高新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

“小葛?”

葛为民将手蒙上他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轻柔起来,就像昨晚高新对他说话一样:

“困了就到床上睡吧。”

高新含糊不清地嘟囔:“今早还有课呢。”

“点名我帮你挡着。”

“哦。”

高新迷迷糊糊地应着,乖顺地由着葛为民牵到床上躺下。阖上眼睛之前又交待了句:“小葛,早餐记得趁热吃。”然後才沈沈地睡了过去。

高新的长相属於线条挺括、高眉深目的那种,这个人醒着的时候常常让葛为民恨得牙齿痒痒,只觉得他的脸和他的人一样欠扁,睡着的时候看他孩子一样的睡容,却眉是眉眼是眼的俊帅,怎麽看怎麽顺眼。葛为民呆呆地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把高新的风衣给他盖上。

啪嗒,随着什麽从风衣的口袋里掉到地上,葛为民刚刚酝酿出来的那点感动也粉碎了。

所有人都下了课的中午,“G&G”的生意格外火爆。葛为民把一个火车头造型的打火机交给最後一个顾客,阳光灿烂地对着她招手:

“欢迎下次再来!”

一转过头,就看见高新风风火火地拎着饭盒跑过来。高新把饭盒往葛为民怀里一塞:“趁热吃”,就转头张罗起店里的买卖。等到终於空闲下来,高新才偏过头来就着葛为民的筷子吃了两口鱼香茄子,嘴里鼓鼓囊囊地开口:

“小葛,你有没有看到我风衣口袋里的盒子?”

葛为民面无表情地:

“我刚刚卖了。”

“啊,那个是……”

“我知道你不是打算卖的。”一提起来葛为民就压不住火气,小小的四方盒子看着挺正常,里面一朵黑色的小玫瑰乍看也没什麽特别,抖擞开来却是一条丁字裤,透明的黑色纱布,还带着蕾丝花边,更重要的是,那个明显就不是高新的尺寸。

什麽叫“我比较喜欢看你只穿着内裤”啊?混蛋!变态!葛为民牙齿咬得格格响:

“但我也不打算穿。”

“咦,我没打算给你穿啊!”

葛为民脸色更沈,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打算给谁穿?”

高新摸摸後脑勺,“那个,是我买避孕套的时候送的,说是酬惠老顾客。我看着它叠得挺漂亮的,就拿回来想学着叠叠看。”

葛为民满头黑线。这个人神经怎麽长的啊?那个有什麽好学的。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居然买避孕套买到了可以送内裤的地步,他到底买了多少避孕套啊啊啊啊!

高新居然还一脸可惜的表情:

“啊,你这麽一说,好像你穿着也满合适的啊。怎麽就卖掉了?”

葛为民彻底抓狂:

“合适你个死人头!去死!”

“啊,小葛,你怎麽又打我!呀打!呀咩爹!唉哟……”

蜜糖年代(四十三)

时间就在忙碌和混乱中飞快地流逝,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为期一个月的创新杯比赛也终於落下帷幕。“G&G”的业绩一直高居榜首,後期更加在葛为民牺牲色相之下一路上飙,毫无悬念地勇夺创新杯第一名。

从校长手里接过奖杯的时候还没什麽,看到以银行卡形式颁发的奖金时葛为民手都抖了。这、这几乎有葛爸爸葛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那麽多啊!

葛为民激动得每一根手指都紧紧地扒拉着那张银行卡,舌头都打着结:

“我、我们要做些什麽好?”

高新笑得毫不留情面:

“小葛,别像个没见过钱的贫困户一样。”

“闭嘴!”

虽然手上保管着的那张高新的金卡已经突破了七位数,虽然每个月从葛爸爸葛妈妈那里都能拿到足够宽裕的生活费,但那毕竟是葛为民头一回靠着自己挣回了那麽多钱。钱是两个人一起挣的,葛为民一时也想不到该拿去做些什麽,只好每天拿出来擦一擦再看一看,就差没把它裱起来。高新直白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小葛,你该改名字叫葛朗台了。”

葛为民更加直接地用拳头和他交流。

等到葛为民从创新杯的激动中回过神来,已经是十二月的月末了。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课室里的门窗紧闭,学生们在暖融融的空气里心不在焉地做着笔记。在台上讲解着微积分算式的年轻讲师识趣地大手一挥:

“圣诞节,提早下课!祝同学们节日愉快!”

话音刚落,学生们就呼啦啦地欢呼着推开课室门,猴子似地吵着闹着奔出去,讲师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些孩子呀。

葛为民被舍友和其他几名同班同学挟持着到学校外面又是打游戏又是唱K地闹了大半天,将近傍晚才脱身。脱身之後沿着市中心那条最热闹的马路转过两条路口,就看到一溜的商铺食街。白胡子红帽子的高个圣诞老人笑容可掬地站在咖啡厅门前派着传单,弯着腰向路人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Merry Christmas!”

葛为民扬起眉毛朝着他一笑,说:

“Merry Christmas!”

圣诞老人露出一个在一大把的白胡子下都可以觉察到的灿烂笑容,说:

“小葛,你怎麽来了?”

“被别人拉出来的。你打工要做到几点?”

“再过半小时就结束了。你先晃晃,在街角那边等我。”高新想了想又把手上的兔毛手套摘下来递过去:“戴着,别冻着了。”

手套还带着热热的温度,葛为民拽了一把他红色圣诞帽下白花花的假发,又把手套用力赛回他红色外套的衣袋里,迅速跳开几米远:

“我不冷,你自己留着吧。”

半个小时後高新准时出现在街角,手里提着个小小的蛋糕盒子,带着葛为民朝熙熙攘攘的人潮反方向走去,边走边问:

“那麽冷的天,怎麽被弄出来了?”

葛为民翻翻眼睛:

“还不是说要庆祝圣诞节呗!切,一群大老爷们,圣诞节有什麽好庆祝的。”

圣诞节这种浪漫的节日,一向与光棍无缘。其实拉他出来的几个男生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计划好了趁着圣诞窜到市内那所美女云集的外语学校里联谊。葛为民偷了个空才逃脱了共犯的命运。

高新已经卸了他那一套圣诞老人的装束,高高的个子穿着黑色长风衣围着纯白围巾的样子带着点慵懒不羁的风情,盯着葛为民勾起的那抹懒洋洋的笑容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葛为民听到他淡淡地说:

“他们是没什麽好过的。不过我们不同,圣诞节还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然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手掌就被轻轻握住,高新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蜜糖年代(四十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同”,心里却像是被谁敲了一下似地锺鼓齐鸣。葛为民心慌意乱之下就忘了挣开高新的手,乖乖地跟着他拐过一道弯,又穿过一条巷子,跨过一道铁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潮早就不见了,两个人身处在一片荒无人烟的花花草草之中。

葛为民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哪里?”

明明之前还在全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不过是十几分锺的路程,怎麽就像是突然跨进了另外一个天地?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坡地和颜色各异的一行行花草,说是公园,却既看不见游人也看不见亭子长椅一类的休憩设施,说是山野,各种高高矮矮错落分布的植物又明显经过精心的栽种。

高新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一副献宝的神情:

“这里是植物研究所,建立好多年了,不过很少人知道。”

葛为民皱起眉:

“喂,怎麽可以随便进去人家的研究基地?”

“没关系的啦,我之前打工的时候也回来这里坐坐的。景色很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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