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笑生
笑生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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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桌边,端起了那个已经变温的杯子。杯子是英国进口的高级茶具,细腻洁白的内壁有种玉石的温润光

泽,而外面精美的花纹与做工甚至让人觉得把它拿来喝茶是种亵渎。而在这麽一个价值不菲的器皿中却轻轻漂浮著几朵

不起眼的野菊花──昊叔的野菊花。
轻嘬了一口,清香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唇齿间。他见到昊叔了吧,否则怎麽可能带来菊花茶呢?所以才会在火车上见

到那杯别人眼中再普通不过的茶水後,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这里。甯克恒,在你心底恨就那麽重要吗?而我们──真的不

能好好说再见吗?
到底是怎麽了,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麽事情不是沿著想好的轨道发展?所有一切一直以来都是握在我手中的不是吗?
请你,放了我──眼前突然又浮现起那双细长的眸子,熟悉的轮廓所蕴涵的却是陌生的眼神。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表现

的这麽坚定,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美丽。究竟是什麽改变了他?是这失踪的三年还是其实他原本便是如此,只是自己从来

没有去了解过……
纷乱的思绪让甯克恒甚至看不到前方呼啸而来的大货车,近到眼前时才蓦然察觉,近乎本能地将方向盘紧急打转,踩下

刹车才岌岌避过撞上路旁的护栏。心狂跳著,等回过神来才发觉後背全都湿透了。到底是怎麽了?居然会被那个无足轻

重的男人弄乱了心神。甩甩头,仿佛想抖掉所有影响他的情绪,继续驾车上路。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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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惠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否则怎麽可能在甯克恒这麽精明挑剔的人身边呆了这麽久,并且得到了他很大程度的信任

呢。而且,她成功地让那个卑劣的男人从甯克恒的生活中消失了不是吗。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了更加稳定的筹码,

也有了绝对的把握能把甯克恒永远栓在自己身边。想到这里,许惠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胜利般的笑容。
三年的时间让她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在家里。摘下了冷硬的眼镜,她的皮肤细腻,五官柔和。即使称不上美丽,却也十

分耐看。放下盘高的发髻,带点咖啡色的柔软长发即便不是乌黑光亮,但从未烫染和被人工蹂躏过的清爽气息却总能吸

引甯克恒手掌的眷顾。而且卸下了在公司了公式化的刻板,举手抬足间倒也布满了女性的风情。对著落地镜轻轻转动身

体,许惠很满意自己看到的。
其实她很早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上司的喜好,起码女人脸上的脂粉和头发上的发胶是他最厌恶的。所以,这种有意却很

象无意的准备,让她得到了很多期待中的惊喜。即使很多时候,明显地察觉到身旁的男人看的似乎不是自己,就连最亲

密的时候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又被生生咽回的甚至都不是自己的名字。可这都不是问题,一点都不是问题。毕竟,现在守

在甯克恒身边最长久的女人只有她不是吗?
至於和甯克恒的关系,在公司也早已不是什麽秘密了。虽然这个结果令几乎所有人感到惊讶,也带来了很多预想中和预

料外的麻烦,但她却丝毫不在乎。毕竟,她最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从发生关系之後,甯克恒另外又找了一个男

秘书,不再将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关於女人的事情交给她处理。这看在外人眼中或许是种疏离,可她却明白,这正说明自

己在甯克恒的心目中不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位置。因为甯克恒是个极端个人主义的人,从未曾考虑过任何人的感受,更

何况身边的女人,可如今这麽做却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以,对於那些就在她眼皮下发生的,或者某些心

思各异的人故意传到她耳中的绯闻与遇,她也假装糊涂地装做不知道。因为她清楚,这个新鲜感从未保持长久过的男人

,在厌倦了之後总还会回到自己身边。理所当然的,这麽做也的确让甯克恒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人,从而更加慷慨。而许

惠现在居住的这栋高级住宅区的豪华公寓就是一个最有代表性的礼物。
正在品味胜利的喜悦,客厅传来的钥匙转动声惊醒了许惠的思绪。能拥有这栋公寓钥匙的,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个人。
甯克恒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到她这里来了,不用想也肯定是跟女人有关。向来她都不会紧张的,但跟以往不同的是

,这段时间就算是在公司竟然都不常见到他了。所以今天甯克恒的出现不由让许惠喜出望外,而且她还有一件非常非常

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只是即便是高兴,向来心思沈稳的她仍努力压下心头的喜悦,尽量平静地走出了卧室。
“你来了。”许惠轻柔地问向门边高大俊硕的身影,到如今甯克恒的每次出现都还会让她心动不已。许惠常常想,一个

女人若能遇到一个既英俊潇洒又富有慷慨,而且恰恰又是你最爱的男人,还有什麽可奢求的呢?所以,这个男人身边空

悬的女主人之位,她势在必夺。况且现在的她更有资格了,不是吗。
殷勤却不失幽雅地走到甯克恒身旁,想象以往一样帮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却意外地被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阻止了

。许惠直觉地感到今天的甯克恒有些不一样,压下心底的不安,仍然保持著柔和的口吻问道:“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吗?”
甯克恒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著许惠,眼神中的森冷与凛厉是许惠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的了。就在她越来越不安的

时候,甯克恒终於森然开口:“姚云文回来了。”
第 28 章
尽管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甯克恒的话仍让许惠整个人一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居然从甯克恒口中再度听到这个名字。

都已经结束了不是吗?她明明已经将那个男人赶出了她和甯克恒的世界不是吗?以自己的能力,封锁所有的消息不该发

生漏洞的,那到底是哪个环节疏忽了呢?许惠的脑子飞快旋转,毕竟是久经商场的女人,就在转瞬她的面庞又恢复了柔

和。
“姚云文回来了——那很好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现在总算可以了却一件心事了。”
甯克恒冷冷地盯着许惠的脸,却没有发现一丝伪装的痕迹。心下不由冷笑,以前倒真小看了这个女人,说起慌来面不改

色。难怪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玩弄花样,还成功地隐瞒了这么多年。若非半年前他无意间碰到一个侦探界的老友并拜托其

代为查询姚云文的下落,恐怕至今自己都还被蒙在谷里。想到里这,甯克恒慑人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只是心底的怒

火并没有传到他冷冰冰的声音中,因为他还想看看面前的女人如何表演。
轻轻挑了挑眉,甯克恒讥讽般地说:“是吗,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喜欢他。”
“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姚工毕竟是个人才,找到他对公司而言也是件好事呀。”
高兴的未必是因为公司需要吧。许惠掩住了内心的不屑,聪明地不戳破甯克恒与姚云文间几乎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不窥

探老板的隐私,这是一个秘书最基本的职责。只有眼睛和耳朵,没有嘴巴,这是许惠素来给自己的要求。可是作为情人

,她也会嫉妒、会愤怒,只是却聪明地置身事外,表现风度。
换了以往,许惠的这一点是最让甯克恒欣赏的。如此长久地对待一个女人也正是因为她聪明地将公事与感情分开,绝不

会因为私生活干扰了正常的工作。可是现在,许惠的这种作风只让甯克恒觉得虚伪与厌恶。
“我帮你把外套脱了好吗?刚好今天我买了很多好菜,一会儿做给你吃。有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呢。而且……”
许惠絮絮地说着,想象一个妻子一样接过丈夫的外套,却发现甯克恒没有一丝软化的意思,仍旧拒人千里之外般地扳着

面孔,浑身上下散发着让她愈发不安的冷淡。顺势垂下眼帘,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充满了小女人的娇羞。这个表情她

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了,没有人知道在公司里干练刻板的许惠竟然也能有这种妩媚的风情。当然,这种表情她只允许

一个男人看见。
“恒……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悄悄抬起眼角,却发现甯克恒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压下不安,她一字一字轻声

说:“我怀孕了。”
即使忐忑,却仍执着地认定着。毕竟,没有一个女人能有幸怀上甯克恒的孩子。是的,没有人。因为这个精明的近乎可

怕的男人从来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总在一切开始之前便想好退路,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即使以前有女人用这个来威

胁,他也只是冷笑着一语不发,或者直接让对方生下孩子去做DNA检验。那么的笃定,那么地冷血,却成功地击退了所

有各怀鬼胎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前一段日子在自己面前,甯克恒反常地疏忽,以至于在拿到检验结果的时候,她

觉得天堂之门就在眼前打开了。所以,这或者就是能改变她一生的转折点——不,是一定。
男人都会希望传宗接代,希望有自己的骨血,甯克恒自然也不会例外。以前没有是因为那些女人没有资格,如今既然已

成的事实她就不允许改变了。许惠满心希翼地等待着,却久久得不到任何回应。就在她越来越不安,不安地几乎就要挂

不住脸上含羞的面罩时,耳畔响起的声音一下子将她打进了地狱中。
“打掉他。”冰冷无情的的话语从甯克恒口中说出,仿佛只是在公司对自己的秘书下达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命令。
许惠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更不原相信自己的耳朵:“恒……你在说什么?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面对许惠小心翼翼甚至是可怜兮兮的提问,甯克恒却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忽然间失去了看这个女人表演的耐性,拍

掉了许惠试图牵住他衣袖的手,冷冷道:“明天起你不用到公司上班了,你手头上所有的工作我已经交代吴秘书代为接

手了。还有——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呀
!难道你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吗?”难以抑制的泪水终于从许惠向来冷静的双目中倾泄而出,唯一的信念就是死死拦

住甯克恒离去的脚步。
“我知道。”没有一丝感情地回答,却让许惠红肿的视线中燃起了希望。但甯克恒的下一句话却又将她重新打入地狱中


“但是我不需要有一个阴险卑鄙母亲的孩子。所以,不要再试图用孩子来威胁我。”
许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恒,你听我解释。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对不对?还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是姚

云文对不对?相信我,他在说谎,他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恒,你不能相信那种人的话,他不过是个*子……”
左脸突然的剧痛打断了许惠的口不择言。许惠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甯克恒向来不曾轻易泄露任何感情的眼中竟然闪

过了一丝近乎愤怒的情绪。比起自己挨的一巴掌,这个发现更让许惠的心沉了下来。
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甯克恒迅速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不用任何人告诉我,你真的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吗?不

过也是,要不是我另外派人调查或者现在还被你蒙在谷里。许惠,你真的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通常是不会有好下场

的。也别再试图挑衅我的耐性,我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趁我现在还念一点旧情,赶紧离开,否则——”冷冷地

瞥了一眼伏倒在地的许惠,丢下了一个威吓力十足的悬念。没有再多说什么,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出了这个房间,同时也

走出了许惠的生活。
“你爱上他了。”甯克恒身后传来了许惠没有任何语气的话。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肯定。却让甯克恒的脚步倏地一窒。
“哈……爱上了猎物的猎人。你以为他会原谅你吗?在你给了他那么多伤害以后?哈哈哈哈……”
许惠的笑声凄厉而支离破碎。但甯克恒最终没有回头,而是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出了这个房间,也走出了许惠的生活。
没有再试图去挽留,因为没有人比许惠更了解甯克恒。一旦决定离开,是没有任何人能留住他的。这么多年,她冷眼看

过太多次这种离开,也看了太多女人的挽留与泪水,只可惜却从未有人打动过甯克恒。这个从不知道回头的男人不知道

打碎了多少女人的梦想和芳心。早就知道他的无情了不是吗,却仍不知死活地把自己的心投了进来。该怪谁呢?忽然,

许惠浸满泪水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消瘦的面孔。
“姚—云—文!”撕裂般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许惠的脸上充满了一种怨毒的表情,那是动物受伤后最怨毒的而痛苦的

神情。
第 29 章
宁克恒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愿意面对那个自己花了那

么多力气重新虏获的人。出奇地,那个演艺圈的清纯新星,浑身上下含苞待放的清新与羞涩是他往常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今晚却令他提不起一丝兴趣反而满心烦躁。没有理会艺人公司老板满头大汗紧张的表情,宁克恒

冷着面孔离开了那个五星级宾馆。
敞开的车窗外吹来的冷风吹去了些许心中的烦闷,却依然无法让他舒心。吴秘书跟随他时间不长,却非常能干,尽职的

报告让宁克恒随时了解别墅中姚云文的一举一动,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姚云文并没有任何不安或企图逃走的意思,甚

至连用餐都很正常,这似乎不是一个被软禁的人应有的反应。宁克恒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天来自己的思

绪就一直在一个人身上打转。
随手抛掉西装外套,拉开被领带束缚了一天的领口。宁克恒从冰箱中取了两瓶罐装啤酒,径自走到了阳台上。时间已经

很晚了,但他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别墅位于郊外,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连天空的星星都清晰可见。宁克恒蓦然发觉,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眺望星空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看到没有,那颗就是金星……”耳边蓦然响起一个淡淡的嗓音,“因为它的出现代表天马上就要亮了,所以人们喜欢

叫它启明星。通常人们觉得它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勇敢,但或者它也是最孤独的一个。因为总是独自面对昼夜的交替,连

一个同伴都没有,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呢?”
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在他的眼中,对面眸中的光辉远比启明星还要耀眼。
七年前  台北
夜里九点半,是乡下人早已上床睡觉的时间,可在喧闹的都市中,夜才刚刚开始。
“西门町吗?我刚好也要过去,不如我带你一起去好了。”年轻的大男孩眼中泛着温和的光芒,毫无芥蒂的微笑让人觉

得这个初冬的夜忽然有些暖暖的。
“先生不是台北人吧,听口音不象哪。”
真诚的微笑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即使心底盘踞着再多的问题,男子却也不由回答:“对,我不是台北人。”
“怪不得,那先生是哪里人?”男子俊挺的外貌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觉得想要接近。
“大陆。”男子的虽然简短,却有一种强有力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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