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笑生
笑生  发于:201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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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吧。醒来后,她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觉。不说、不笑、没有任何喜怒哀乐,只是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那个连我都

无法进入的世界……
昊叔恪守着自己的誓言,十几年来他一直细心入微地照料妈妈,并且竭力让我生活的更好。昊叔说他是在赎罪,赎他伤

害了所有人之后所必须偿还的罪,包括他自己的妻儿。毕竟无论那个女人曾经做过什么,都是他自己有错在先。
大陆改革开放后,两岸的关系逐渐缓和。他也曾经托人到内地打听妻子跟儿子的消息,然而只晓得当年他妻子告密后虽

然狠狠报复了昊叔和妈妈,但她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牵连。因为丈夫的劣迹,而且叛党叛国地出逃,她被单位开除

反省。为了躲避批斗,她带着儿子回了乡下老家,自此音信全无。可昊叔又托人到妻子家乡打听才知道,他们母子压根

就没有回去过。就这样,他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无法找到。
他对我说,十八岁算是大人了。他选择这一天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也是要解开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缚地让他无法喘息的

秘密。
没有再多说什么,昊叔起身从我身边走过,却没有抬起眼睛看我。只是留下最后一句话,让我自己选择——恨他,或者

继续爱他。
望着昊叔的背影,我突然发现往日那个挺拔潇洒的中年人不见了,疲惫、哀伤、无奈、还有绝望仿佛将他一夜间压垮了


我没有做选择,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恨一个呵护了我十八年的人,也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爱一个害死自

己父亲,又伤母亲至深的人。我只能选择逃避。那年联考的时候我报了离家很远的台大,并且很幸运地被录取了。
每年我都会回去两次,看看妈妈。虽然还是跟昊叔讲话,但却怎么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融洽了。他并没有怪我,也没有

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只是每次我要离开的时候,他都会在我行李中放上一大包自己晒的菊花茶。”
【情人】25
天边的星星在遥远的地方独自闪烁着,仿佛也在静静聆听着吴幽的故事。心底涌上的寒冷泛上了每寸肌肤,就在以为自

己快要化成冰雕的时候,一双强壮的手臂膀轻轻将他收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深深叹息:“你真的长大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个一直被自己当成朋友,却也当成孩子的男孩儿已经强

壮的足以让他依靠了。
陆涛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拥住了怀中消瘦的身躯。终于有点了解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所流露的淡淡忧郁是来自何处了

。心微微紧缩——因为怀中人的痛楚。
“知道吗,陆涛?”吴幽的声音在夜色中泛着迷蒙。
“什么?”
“你实在是个很善良的人。”
“…………”
陆涛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而吴幽也似乎根本没有打算要得到回答,因为他的呼吸逐渐轻淡、平稳——陷

入了沉睡中。
从那天开始,向晚村多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大家原本以为城里来的娃娃不可能适应小村单调贫乏的生活,可陆涛

偏偏就是出人意料地呆了下来。海边那夜,他第一次听吴幽讲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弄清楚他的来历。虽然话题并没有

触及他最感疑惑的方面,但既然吴幽不愿意讲,他也就没有问。很显然,两个人都在刻意回避三年前那天清晨所发生的

让彼此都记忆深刻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是可以逃避的,有些事情却是怎么都无法逃开的,比如命运。7月,陆涛顺利毕业了。他离开了几天回到学

校,然后又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向晚。只是面对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而已。
陆涛所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卢泛舟,可当他看到那双仿佛已经了然一切的眼睛中所透露出的怜悯与无奈时,甚至连开

口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就在这个时候,卢泛舟身后转出一个女孩子,红着眼睛交给他一个封好的信封后便扭头跑走了

。陆涛记得她叫秀丽,从她常常盯着吴幽充满热情却不乏羞涩的目光中,少女的心事一目了然。只是吴幽对她却一直客

气而疏远地保持着距离,至于原因,陆涛很清楚,但他同样讶异自己心底居然悄悄有份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释然。。
早在看到空寂的房间时,陆涛心中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然而手中的信封却彻底让他的心沉入了冰窖中。
“陆涛,很抱歉还是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办法跟你走,也没有办法让你陪我你留在这个小村庄里。所以只能再次选择逃

避。
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我这种人牵绊。无论你对我是同情也好,怜悯也好,还是留恋

我们曾有过的友谊也好,我都很感激。只是你或许一直不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以前是这样,以后

也会如此。所以不必为我担心,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祝你幸福!
姚云文 ”
他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姚云文了,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握着信纸的手紧紧收拢,短短的几行字便将陆涛火热的心脏冻结

成冰。
姚云文,你没有心!如果你有心不会就这么洒脱地走掉,连一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也没有眼睛,如果有你不会看

不到我的感情。怜悯?同情?友谊?全是自欺欺人的谎话!谎话!你倒好,说句抱歉就一走了之,我呢?你要我怎么办

?这颗已经被你困住的心要怎么办?就他终于看清自己的真正情感,抛却所有束缚想要跟他一起开始新生活的时候,那

个人却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悄然离开了。
“啊——”
礁石上,陆涛对着茫茫海平面撕力呐喊,象是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洁白的信纸在海风中翻舞,然后被

卷起的海浪打湿,渐渐沉入水中,消失不见。快的象陆涛曾经两度拥有过的短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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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男性气息以及对面再熟悉不过的压迫感。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吗?吴幽,不,应该是姚云文,自嘲地

苦笑了一下。从陆涛找到自己开始,他就明白这天迟早会到来。这个男人岂是能轻易被人蒙蔽的?恐怕也就只有许惠那

个被爱情蒙蔽了理智的女人才会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之所以选择离开向晚,也是不希望小村长久以来的宁静因自己而

被破坏。尤其是——陆涛。这个傻孩子,想到那个热情而单纯的年轻人,姚云文的心中立刻有些暖暖的。陆涛仿佛他生

命中不小心闯入的唯一的阳光,也正因如此更不愿他因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
“看来你似乎很高兴见到我。”阴冷的声音,平静无波的语气下面隐隐浮动着波澜起伏的思绪。直到这一刻甯克恒都不

敢相信这个人居然真的又站在自己面前了,而且近的他触手就可以碰到。
在过去的三年多里,每当午夜辗转难以入睡时都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象现在这般再次出现在自己面

前该要怎么“处置”他才好。脑海中翻腾过的每种方法都能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今生今世都不敢再动逃离的念头……可

如今这个场面真的出现了,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只想把面前的人紧紧拥在怀中,尽情感受他的每一寸肌肤。
“居然有胆子逃开,你好象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吧。”话语依旧没有丝毫温度,但无法遏制的渴望让他决定不再虐待自

己,放纵意志让手掌如愿地抚摩上了那张让他一直无法弄清是憎恨还是思念更多一些的面庞。海边的生活给原本苍白的

皮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褐色,但看在某些人眼力却只有一种联想。那就是这当这诱人的色泽布满细密的汗水时该是种怎

样的情景。突然涌上的欲望让甯克恒变的有些暗哑的嗓音深沉地更象是叹息:“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耳畔磁性却充满危险的声音仍然让姚云文的心一阵颤栗,曾经被人长期调教的身体

仍然不由地随着那双仿佛有魔力的手指抚摩而变的敏感。空无一物的心底除了对自己的不齿,还有一股从来未曾如此强

烈的绝望。面前的男人,即使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自尊却仍不肯罢休。难道真的只有磨灭了他所有残存的灵魂才能解脱

吗?
第 26 章
“已经成功地毁了我,难道还不足以解除你心底的恨吗?”绝望的仿佛落入陷阱中的猎物最後挣扎的一句话,却如同碰

触到什麽禁忌一般,让甯克恒正准备进一步掠夺的双手蓦地僵住了。已然无法抑制的欲望也倏然退去。
“恨?”迅速恢复至冰点的眼神带著一丝狐疑,象盯住猎物的雄鹰般牢牢胶著在咫尺的面庞上。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知

道。在心底埋藏了那麽多年的秘密,他怎麽可能会知道。
俊毅的嘴角嘲讽地挑起:“如果你指的是让你回到这里的理由,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要说先毁约的人,也应该是你

不是吗?”
“让我痛苦真的让你那麽满足吗?”印象中从来都是充满脆弱与柔顺的眼中,忽然增加了什麽让甯克恒觉得陌生与不安

的东西。
心,莫名地乱了。可出口的话却更加伤人:“看来你似乎忘记了,你的感觉不在我们的协定里面,不是吗?”
早该了解的,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一丝情感,又如何会将自己的痛苦看在眼里。已经失望了那麽多次,为什麽还要

存在幻想呢?终於看透一切,疲惫却释然的心反倒从未有过的轻松。
“一切好象又回到原点了。”姚云文突然淡淡地笑了,笑的飘渺,仿佛随时会象一阵风一样飘走:“那麽,这一次又要

用什麽来威胁我呢?”
细长的双目透过身前高大的肩头望向桌上飘著清香的高档茶具,不用看他也能知道里面是什麽。早在离开向晚的第二天

,火车上那个陌生高大的男子莫名其妙地递给自己一个飘著熟悉香气的玻璃杯时,他就已经明白,自由的生活结束了。

没有任何反抗的,他顺从地跟那几个对自己戒备以对的人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转为搭乘飞机,直到再次踏入这栋有著

太多他曾极力逃避回忆的豪华别墅。
三年了,为了能真正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生活,他甚至连台湾的亲人都不曾联系过一次。当然,也是因为走的时候他根

本没有带走任何证件,包括从未曾被他自己保管过的台胞证。而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打破母亲和昊叔平静的日子。
“如果不你希望最以你为傲的家人看到你这幅样子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呆在纵横。否则……”明白自己的威胁已经对蜷

缩在墙角仿佛破布娃娃般神情呆滞的男人产生了作用,浑身散发出摄人气息的高大身影若无其事地用遥控器关掉了充满

淫荡与诡异的显示屏,污浊不堪的画面配著充满寒意的声音,让被蹂躏了一夜又重新目睹自己被当成发泄物对待的姚云

文第一次有了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那麽恨一个人,也从来未曾想过一个人可以如此残忍地伤害另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也不是没有想过诉诸法律。可这个狡猾的男人总是能先一步考虑到每一个他可能所想到

的方法,而且总在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功的最後一步堵死。眼睁睁地看著他从怀抱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仿佛以这种

戏弄和折磨为乐。每次作为收尾的,理所当然又是另一场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的开始。那时,恨是姚云文心中唯一的情

感。
就在以为自己马上要面临崩溃的边缘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张照片改变了所有的一切,也改变了姚云文的命运。那很

明显是一家三口合影的泛黄照片,里面年轻男人,或者说是曾经年轻的男人依稀熟悉的面孔让他蓦然明了了一切缘由。

也正因如此,他最终选择了默默地承受所有打击与伤害,一次又一次,而这一承受就是四年。原本以为生活会重复著持

续下去,可那个清晨的到来让他终於下定决心要结束一切,结束这种日子……
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海中突然涌起的灰色记忆抛开。象是终於决定了什麽,姚云文苍白的嘴角轻轻歙合:“我一直以

为,伤害我会让你少恨昊叔一点。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甯克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僵立在那里,仿佛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了。姚云文的话虽然有些没头没尾,可听在甯

克恒耳中却不亚於晴天霹雳。他当然知道姚云文指的是什麽,是的,当然没有人比策划这一切的他更清楚。因为每一个

陷阱地挖掘、每一步计划的实施都是他精心布局的结果。却没想到,第一个点破一切的,竟然是最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脑海中隐隐有什麽在跳跃,却快地让他无法抓住。
甯克恒震惊的表情看在姚云文眼里,只是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面前这个强势的男人何曾在自己面前流露过如此真

实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他还是轻轻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几乎凝滞的空气:“我原以为只要我忍耐,只要让你尽情发泄

,总有一天你心中的创伤会逐渐平复,对昊叔的恨也会渐渐淡化。而我欠昊叔的养育之恩,所以他欠你的我来替他还…

…可我错了,我错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你心中的恨……”
“所以……”仿佛做了什麽决定,姚云文抬起头第一次没有任何畏惧地正视著面前曾经是他无法挥散梦魇般的眼睛,苍

白的嘴角轻轻歙合:“请你,放了我。”
请你,放了我。甯克恒的心突如其来地被刺痛了,痛的仿佛内脏都纠结在一起一般。不是乞求,不是抗争、也不是绝望

後的歇斯底里。只是再平静不过的话语,却仿佛自己的决定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是自己的不是吗?面前这个从来都只会

默默忍耐的男人一直都是他的不是吗?无论肉挛也好、床伴也好、情人也好,他都是属於他的不是吗?可现在,他居然

站在自己面前平静地说要自己放了他。这样的无所畏惧,真的是那个软弱的姚云文吗?
“不行!”没有任何犹豫,甯克恒毫无转圜地拒绝。可拒绝过後却又不知道该用什麽理由继续留住他。一直以来用来约

束姚云文的威胁已经无法再成立了,两人之间诡异而莫名的平衡也已经被打破。但此时甯克恒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根

本不想、不愿也更加无法放手。只能僵住了一般,死死盯住面前那双熟悉的细长眸子,一言不发。
第 27 章
“还是不行吗?”象是早知道会得到这种答案,姚云文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甚至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即使你硬留

下来的,已经不可能是以前的姚云文了?这也是你想要的?”
不知道为什麽,甯克恒转头避开了面前淡然无波却让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眸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以为自己有权利质疑吗?别忘了我才是游戏的主人,除非我说要放手,否则你哪里都别想去!”言罢,狂风般甩门

而去。
室内重新变的宁静,姚云文单薄的身体仍一动不动地紧贴著墙壁,连意识仿佛都飘远了。良久,不知道想到什麽的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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