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浮尘)(第一、二卷)——坊七瞳
坊七瞳  发于:2010年09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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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昭小爷都不能输一个没家世的混蛋。姓卓的,咱们慢慢走着瞧。

9.暖床

金乌沉了,玉兔升了。

昭小爷此时此刻的心情像满天的星斗一样复杂。

一想到要整卓然了,他很开心。可一想到要和那家伙在一间屋子里睡觉,昭小爷又很郁闷。

昭小爷慢吞吞地走进寝室,立刻精神了。

床上居然空无一人。

杨日昭冷冷一笑,“福六,人呢?”

福六一听,坏了。

今天晚上还真来一个人。那个姓卓的公子坦荡荡地号称自己来给小王爷暖床,被福六义正严辞地给打发走了。

主子才多大啊?主子懂不懂人事还是个问题呢,居然就有人想爬上主子的床了?

福六本着为主子负责,为皇上负责,为皇后负责的原则,把人给撵出去了。尤其未经后两位大主子允许,福六没胆子擅作主张啊。

那卓公子风度倒好,也不恼,只是摇着扇子,风雅地踱到上次住过的偏院,自己休息去了。

福六转了转眼珠,“主子说的可是卓公子?”

杨日昭冷着颜色一脸严肃。

“回主子,卓公子就在偏院等着伺候呢,奴才先侍候您洗澡,洗完了人肯定也准备好了,主子您看可好?”

杨日昭一甩衣袖,洗澡去了。

福六赶快请人。

卓然不为难他,因为他要欺负的是主子。

杨日昭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回到卧房,卓然已经躺在床上。

卓然打散了头发,支着肘侧卧在床上,亵衣半解,松松垮垮地露出胸口,笑容非常诡异,“不知昭主想用什么暖法?”

杨日昭心里一跳:难道暖床还有许多暖法?

但昭小爷会不变应万变,一掀被子上床,装模作样地一哼,“自作聪明。”

卓然笑得更诡异了,“自作聪明是个什么暖法?在下不会,请王爷赐教。”

杨日昭靠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本王教你,你先下床。”

卓然挑挑眉毛,迈下床去。

杨日昭嘿嘿一笑,“慢慢把衣裳脱了。”

“在下脱一件,王爷脱一件,岂不是更有意趣?”

杨日昭扬了扬下巴,解开自己的衣带。

卓然站在床边,白色的亵衣顺着他的手臂滑下,飘然落在地上,

杨日昭扫了一眼,姓卓的居然连身子也长得不错。昭小爷挑了挑眉毛。

卓然垂头一笑,拉开了裤带。

布料滑软,只一松手就堆在脚下,卓然张开手,大大方方地站在昭小爷的眼前转了一圈,

杨日昭哼了哼,“果然没什么看头。”

卓然动了动眉毛。

杨日昭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偏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唇红齿白眉眼漆黑,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好像隐约还能嗅到点儿奶味儿,活该得点儿教训。

卓然笑着逼近床前,“回王爷,暖床的意趣原本也不是看的,是……”

杨日昭伸手点住卓然的穴道,恰选了一个咧着嘴似笑非笑的表情将人定在床前。

“所谓意趣,本王自然知道。何用你教?”昭小爷满意地拍了拍手,昭小爷的意趣就是让卓然在昭小爷面前大栽跟头。

杨日昭兴冲冲地脱了衣裤随手乱扬,衣裳七零八落地挂在卓然身上,将人妆点得像个乞丐。

“卓公子,本王正嫌房中空旷,有劳你在床边当个会喘气的衣架子吧。”

昭小爷张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心情甚好地伸指弹了弹卓然的下巴,又调戏了一番。

“我爹爹教我做人要礼贤下士,我一直都牢牢记得。春夜寒凉,卓公子小心身体哦。”

昭小爷偏头望了一望卓然哭笑不得的脸,顽皮地眨了眨眼晴:

“晚安,卓公子。”

昭小爷转回头,闭上眼,乖乖为自己拉好被子。

“卓公子……晚……安……”

***

小王爷昨晚上开荤了。

消息传到宫里,梁曜寒惊得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杨天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昭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朕这个年纪时,也……嗯……”皇上偏过头,干咳了一声,把剩下的话咽了。

梁曜寒继续郁闷,“你和子贤青梅竹马,水到渠成,和日昭怎么能一样?”

梁皇后仰天长叹,旎旎,我对不起你啊。

日昭我儿,爹更对不起你啊!

梁曜寒想过又想,拉住杨天泽的手,“宝贝儿,咱们和孩子一起吃个饭吧。”

***

午膳的地点选了春休园。

一家子三个男人围坐在岸边,面对寒泽湖欣赏柳绿桃红。

杨日昭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十分清楚这顿饭就是冲着他昭小爷来的。

福六是个忠仆。

福六报告完皇上、皇后,回头又给昭小爷透了个小风,昭小爷现在心知肚明。

一想到早上醒来时。卓然那副脸青唇紫的模样,昭小爷就觉得昨日之事做得异常高明,十分酣畅。

昭小爷不但觉睡得香甜,连人也莫名地神清气爽,连带着今日看老二也顺眼了许多。

甫一坐定,梁曜寒先咳了一声,意思是:“宝贝儿,说话。你先来,我跟上。”

杨天泽用余光瞟了他一眼,低头喝茶——“朕以为此事不必多问。”

梁曜寒回瞟一个——“就算不问,好歹也该嘱托嘱托对不?”

杨天泽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你身为皇后,更应一力承担。”

梁曜寒的脸皮抽了抽——这个皇后当得果然逃不脱一个“母”字。杨狐狸就是口是心非地拿他当女人。

杨日昭看在眼里,却另有一番想法。

爹爹轻咳一声,同时深情地望向父皇,显然是想借着他的事情与父皇和解。

可父皇居然十分不屑地瞟了爹爹,分明无意与爹爹修好——父皇果然想对爹爹始乱终弃。

爹爹生气了,毫不示弱地回瞟父皇——爹爹,你果然有骨气,没有父皇的宠爱,昭小爷以后孝敬你,你不用担心。

父皇更不屑地挑眉。

于是爹爹对父皇死心——爹爹,不要难过,日后有儿子陪你。这顿饭咱们不吃了,咱们不受父皇的气!

杨日昭准备搅局,日朗和日进却进来了。

哥俩一听说皇上皇后联手布阵立刻赶来救昭小爷的场。如果能借机劝使皇上与皇后修好,两人更将不枉此行。

日昭一看见日进就乐了,心中大呼天助我也。

等不及老二坐稳,昭小爷开口就问:“二哥,赤呼台一事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日进全力以赴地配合,“正和咱们使着‘拖’字诀,说是此事已超出使者的决断范围,必须请示赤呼台王,现在都在礼部羁着呢。”

杨日昭点点头:“二哥,我最近听到一个有关赤呼台的传闻……”

“日昭,”皇上严厉地打断了小儿子的话,“既知是传闻,你怎可胡乱传散?”

“父皇教训的是。只是儿臣实在无从着手,所以才想转交给二哥去费脑筋。或者二哥帮臣弟出出主意也好。”

皇上不悦地缩了缩眉心,日进连忙抢先开口,“你尽管说,只要二哥能帮上你。”

“好,”杨日昭赶快抓紧机会快语连珠,“我听说那个叫克伦的侍卫就是哈赤儿公主。我亲自去试探过他,知道他确实是女扮男装。我还专门去礼部看了公主的画像,确实和那个克伦有些相似,如果克伦真的是哈赤儿公主,我想无论我们大祁打算如何处理此事,赤呼台都只能听之任之。”

杨天泽瞟了一眼日昭,这孩子果然越长越像他家的小曜寒。

他的小曜寒正坐在旁边兴灾乐祸——宝贝儿,想不到你也有被儿子们搅乱算盘的这一天。

杨天泽坦然地挑了挑眉——如此也好,朕正好玩得有些厌烦,干脆顺水推舟,放你一马。

皇上站起来,挽住皇后的手,“既然如此,你们便着手商讨如何查证吧。皇后,随朕回宫。”——朗儿进儿在场,纵有千叮万嘱,朕看你也说不出口,有话改日再说吧。

——皇上圣明,臣随你去也~

***

夫夫俩恩恩爱爱地并肩而去。

昭小爷看在眼里傻在心上——昭小爷的爹,又被昭小爷的爹给抢回去了。

10.三个人

一顿饭从头到尾,日朗只做两件事:喝茶,和听大家说话。

日昭拖着日进给皇上落套,日朗看在眼里笑在心上——这孩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也不怕直犯龙颜,被赏上几个重罚。

也送走了日进,日昭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走到大哥面前低头坐好,“哥,你问吧。”

“你还是跟爹爹招吧,”日朗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杨日昭现在低眉顺目,一脸乖觉的小样儿,日朗忍不住也掐掐他的脸,“真应了爹爹那句话——人小鬼大!”

“爹这么说我的?”杨日昭嘿嘿一笑,“爹爹就是了解我!告诉你啊,我昨晚真痛快死了。”

咚咚两声,杨日朗的一颗心乱跳了好几下。

“哥,我给你仔细讲啊。”昭小爷卖弄地将自己的事迹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了一番。

日朗听完松出一口气,“你这不是胡闹么,给人家落下这么个名声。”

大哥似乎不太高兴,昭小爷暗中挑了挑眉。

昭小爷就是要给卓然落这么一个名份,昭小爷就要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更玩不了那些诱惑他大哥的低俗把戏。

日朗更担忧了。他总觉得弟弟的得意之下,遮盖着卓然的一层心计。

杨日朗想过又想,最终还是把那些叮嘱咽了。日昭还小,有些事他不必知道也不必懂,当哥哥的自会替他办。

***

宁王府东院。

晴,微风。

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古榕树上,从枝叶的缝隙中投下斑驳的光。

卓然捂着被子蜷在院中,眯眼享受阴凉中的点点温暖。

昨天夜里他被冻得太惨,今早上穴道一解,立刻浑身无力,差点儿栽在地上。

卓公子没有客气,径直钻到昭王爷余温尚暖的大床上补了一觉,一直睡到日近中天。醒来果然头晕目眩,四肢乏软,显然是病了。

福王还没有回来,府上群蛇无首。

卓公子慢悠悠地坐起来,使唤驻在王府的太医给他把脉下方熬药,然后揣着王府最上乘的药材,坐着福王府最上乘的软轿,慢悠悠地出门改去宁王府上。

此刻午时已过大半,原本早该现身的小凌大人现在依旧不知身在何处。卓然翻身摸出两颗药丸咽了,勉强从榻子上爬了起来。

凌栈不来,那便他去。卓然理好衣裳,抓起扇子摇摇晃晃地出门。

先到衙门,被告知小凌大人今日请假。

再到凌府,被告知小凌大人一早乘车出门,至今未归。

卓然眯着眼瞄了瞄天上那一团热腾腾的金光,更加头晕眼花,干脆倚着墙根盘腿坐下,大剌剌地堵在凌栈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街上人来人往。

卓然搂着扇子缩成一团,眼前赤橙黄绿昏花一片,还配着亮闪闪的金星。

依稀还能看见凌栈。凌栈站在层层昏暗的书架之间,一身氤氲雾气,只有声音冰冷遥远地传来,“你真以为你可以视人如棋子,任你操纵么?”

卓然不屑地一哼,伸手拨散浓雾,雾气受了伤似的一缩,居然化成了杨日昭昨晚上那张得意的脸。

卓然埋头笑了。

大祁三皇子永福王爷杨日昭的睡相果然和他的名号一样了不得,居然能从床头直滚到床尾,能从头东脚西直睡到头西脚东,手脚并用地缠在枕头上,驴打滚一样整夜滚来滚去。

卓然越想越笑,仿佛杨日昭就变成了一块簌簌掉着粉的驴打滚豆糕,飘着甜腻腻的奶味儿,等着盼着他赶过去咬上一口。

有人用马鞭子挑起他的下巴。

日朗俯低身子,仔细察看卓然的脸。卓然一脸燥热的腥红,额头上滚着豆大的汗珠,嘴唇苍白,目光涣散,显然已经烧糊涂了。

再看一看座落在不远处的凌府,日朗低叹出一口气,将人拎到了马上。

***

路走了一半,又添一人。

小凌大人乘车归来,正看见卓然软塌塌地坐在马上,陷在日朗的怀里。

卓公子果然好本事。一夜一日,连拿下两位王爷。凌栈闭目视而不见,宁王却认出他的马车,不但将卓然硬塞进车里,连带着自己也一起钻进车厢。

朗王爷喧宾夺主,吩咐车夫改道宁王府邸。凌栈唯有苦笑,将车里的软垫都堆在一起,勉强给卓然铺了一张床。

日朗放下卓然时,凌栈就候在一边帮忙,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卓然的脸。

卓然一脸滚烫,凌栈的手指受了惊似的一缩,小动作悉数落在了日朗的眼里。

车厢狭小,卓然迷迷怔怔地蜷在一侧,日朗和凌栈只好挤挤挨挨地坐在另外一边。

日朗轻咳一声,“小凌大人,不请本王喝杯茶么?”

凌栈急匆匆收回目光,抬手替日朗斟茶。

日朗垂下眼,浅抿一口茶,“日昭年少顽皮,并不是有心害他。昭儿告诉我,昨夜他们……”

“王爷,微臣以为此乃福王的家事,下官无权知晓。”

日朗放下茶,定定地看向凌栈。凌栈生硬地打断他,显然不想亲耳听到某些不愿听到的事情。

他不想听,日朗就知情识趣地不说。

卓然抱病等在凌府,应该也另有一番说辞,日朗最担心自己一时心急弄巧成拙。

凌栈的目光终于不再停在卓然身上,沉默地转向窗外。

那些床间事情,凌栈也略知一二。如果不注意保洁,在下的那个人极易发烧生病,甚至上吐下泻,就像卓然如今这样烧得一塌糊涂。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样的事,只需略微推测便可一清二楚。

杨日朗无声地笑了。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清清楚楚地读到凌栈此时此刻的心思。

一丝苦笑几难察觉地挂在日朗唇角,“小凌大人,本王还是和你讲吧。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日昭故意将他冻了一宿,卓公子才病成现在的模样。小凌大人尽可放心,无论外边传言如何,昭儿都不会与我说谎,卓然并不是因为房事才发烧生病,他只是受了风寒。”

凌栈的脸腾地红了。被人猜中了不雅的心事,凌栈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日朗的脸也慢慢地红了。他居然再次读出了小凌大人此时此刻的心思,越想越觉得自己唐突地难堪,十分有损宁王爷的形象。

狭小的车厢因为尴尬,湿热而沉闷。

卓然闷得呼吸困难,烦燥地撕扯领口。

凌栈帮他解开些许衣裳,抱着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日朗倒出些湿凉的残茶帮忙敷在他的额头、胸前。

卓然安静了,抵着凌栈的膝头再次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栈帮他稳着身体,不自觉地皱起眉毛,一道皱纹裂隙似的深深地划在眉心。

杨日朗不悦地看着,伸手轻轻搌过凌栈的眉心,“凌栈,不要皱眉。我做这些,并不是想看你皱眉。”

再看一眼凌栈膝头的卓然,日朗俯身吻住凌栈的眉心。

吻温柔地落在额前,绒眉却倔强地扎在日朗的唇上,直落心间。

日朗淡淡笑笑,转身跳下马车。

他的马就跟在车旁,日朗扯着缰绳翻身上马,“本王先行一步,回府等你。”

凌栈默然地点了点头。

蓦然少了一个人,车厢突然空旷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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