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上————宁小白
宁小白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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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川头都没抬:“你先自己写着,等吃完了饭,有不会的地方问我。”

“可是您别忘了陈方是我的家庭教师啊,我不找他找谁?”

陈方一听这话停下手,点着头说:“嗯,对啊,我还是先帮尚文做功课吧。哥,你做好了饭叫我们。”说完擦了手和聂尚文出了厨房。

等饭菜都做好了,聂川喊陈方和聂尚文出来吃饭。

陈方一从书房里出来,聂川就乐了。他是很长时间没看过陈方戴眼镜的样子了,忍不住走到他跟前。陈方正抬起头,推了一上鼻子上的眼镜。聂川一看更乐了,这陈方一戴上眼镜就跟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陈方,这些年你都一直戴着眼镜吗?”

“是啊,为人师表嘛。”陈方一推眼镜:“怎么?不像吗?不像老师吗?”

聂川笑着:“像,怎么不像。这样成熟多了。而且这样看,你也精明多了?”

“精明,我本来不精明吗?”

聂尚文接过话来:“你精明吗?”

陈方反问:“我不精明吗?”

叔侄俩同声回答:“看不出来。”

“不精明。”

叔侄两这会儿倒是意见统一了。

聂川一边摆着盘子,一边看着陈方说:“不过你戴着眼镜挺好的,以后上班都戴吧,显得你又有经验又很能干。”

聂尚文接过话:“我也觉得陈方应该一直戴眼镜,如果在富华的时候他也戴着。保证就不会出那事儿了。”

陈方脸红了:“那地方上班就不让戴眼镜,许多工作岗位都允许戴有框眼镜。我们现在这家餐厅,上班的时候也不让戴眼镜。”

聂川一听:“有这么回事?不对吧?我看你们餐厅有的服务生也戴眼镜啊?”

陈方把盛好的饭放到他们面前,自己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可是老板嫌我岁数太大吧,摘了眼镜不就不像三十岁了嘛。”

聂尚文一听皱起眉说:“你戴上眼镜也不像三十岁,你们老板是不是目的不纯呐?他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陈方低头边扒着饭边说:“她对我有什么企图,我们那老板是个女的,大我许多呢。”

聂尚文不以为然:“就是女的才有企图啊,年纪大怎么了,现在就流行老草吃嫩牛你不知道吗?”

聂川说:“行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尚文,赶紧吃饭。”

“哦。”聂尚文不吱声了,叔叔一来,他就没有言论自由了。他抬起头:“叔叔,你什么时候回去,公司里不忙吗?”

聂川不断地给陈方夹着菜:“这边的事一完我就回,再过几天。”陈方一听抬起头,目光里有难掩惊慌和失望。

聂尚文并没有意识到,接着说:“叔叔,你不再不回去婶婶又该着急了。”

陈方的脸色这下彻底暗淡了,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扒着米饭,再不抬头。

聂川看着陈方,心里一紧:“我,就要回去了。”他看到陈方的筷子一颤,扒到嘴边的米饭又掉到碗里,筷子再不动了。

聂川心里发疼,他知道陈方一定又在胃疼了。

22.时间能改变一切

陈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苍白的脸上表情平静,只是嘴唇却紧抿着。

几分钟过去了陈方的筷子没动一下。

聂川站起身大步走到陈方面前:“陈方,我有话要和你说。”不等陈方反应,聂川拉起他的手快步走向书房。

聂尚文吃惊地看着他们,刚想问“什么事?”可一看叔叔一脸的严肃和沉重,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了。

聂川拉着一声不吭的陈方快步走进了书房,关上门转过身。

此时陈方清秀的脸上表情平静,目光里虽然还有些黯然,但却很冷静。就在餐厅到书房这几步的路程里,他就已经平复了自己情绪。

八年的时间,陈方已经经历太多的事情,到今天他已经能够从容淡然地面对一切了。

可这样平静的陈方却让聂川心里难受,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横亘在自己与陈方之间的距离。

当年的那个小弟弟现在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不再需要他了。陈方再不会像从前一样,遇到事情首先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也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到任何时候都对他报以全部的信任和依赖了。

聂川心里一阵抽搐,他一把摁着陈方的肩膀把他推到门上,捧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不顾陈方的挣扎,霸道的舌尖长驱直入,带着执拗和专横,疯狂地吞食和占有,似要将多日的抑制全部暴发,将所有思念尽情宣泄出来,再不加一分克制。

良久聂川不舍的抬起头喘息着,贴着陈方的脸颊,感觉着他呼在耳边的热气。

“陈方,就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陈方没有动,只是无力地将整个身体都瘫靠在聂川怀里。听他在耳边继续说着:“相信我,我会解决一切然后回来。等着我好吗?”

相信你?等着你?可是,真的会等来结果吗?难道你不知道,等待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吗?

我是一个男人,为什么等待一个第三者的骂名?

还是要像一个见不得光的二奶一样,每天凄凄艾艾地等着你从正房那里抽身出来陪我?

陈方摇摇头,慢慢地推开了聂川,微红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哥,我相信你。可是我们都应该面对现实。”

陈方平静的语气让聂川心里一沉。

“堂堂的利扬集团董事长,能说出爱我这样的话,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承认这一点,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哥,八年了!八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一切了。你和我都不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了,我们都很清楚,你,利扬集团的董事长,绝不允许是一个同性恋。”

陈方的这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聂川的心上,使他的身体都为之一颤。陈方感觉到了,却还是狠下心继续说下去。

“而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在你看来,我现在的生活是可能不堪的,但是我觉得挺好,我也不想改变。过去的经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已经过去,我都已经不再介意了,你也忘记吧。”他低下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再付出什么。更不希望因为我而破坏你生活和事业。哥!”他抬起头,微红的眼框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可他注视聂川的眼神却更为坚定。

“你回去吧,就当你不曾找到过我,就当——我不曾出现过。”

“当你不曾出现过?怎么可能?”聂川有些焦急说:“陈方,我想告诉你,当年我……”

“哥!”陈方打断了他:“当年的事我都已经忘了,请你也不要再提了。你回去吧,自己要小心。”

陈方说完,迅速地转身打开门。

聂川一把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他,同时用另一只手狠狠推上门,仿佛害怕陈方出了这个门,就真的会消失一样。

他声音颤抖地说:“陈方,别走。你听我说……”

就在这时“当当当——”一阵门响,只听聂尚文在门外说:“叔叔,你出来一下好吗?婶婶来了。”

两人都是一愣,聂川松开了手。

陈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躲开,他倒不是害怕见到聂太太,而是真的不愿意面对那个的女人。

陈方回头看了一眼聂川,然后冷静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聂尚文,陈方见他首先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眼圈还红着。随后他发现聂尚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聂尚文的眼神明显一颤,可却没说什么,目光越过他:“叔叔,婶婶来了。”说完他朝旁边一让,一个女人出现他的身后。

此时聂川才突然意识到,实在不应该让陈方站在自己的前面,可惜为时已晚

还没等陈方认出眼前的人是谁,那女人突然冲上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两个声音同时喊起来:“你干什么?”

“婶婶!”

聂川板过陈方的身体,看到他白净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

陈方捂着脸,几乎是很费力才辨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竟是梁苏菲!

梁苏菲声音尖锐地叫着:“真的是你!本来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可是还有谁能让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连公司都不顾了,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果然是你!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着她扑上来,照着陈方的脸上就又抓又打。

聂川上前挡在陈方的前面,死死地拽住梁苏菲的胳膊:“苏菲!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吗?”

“婶婶,你这是怎么了?”聂尚文也过来拉住梁苏菲的胳膊。

梁苏菲一边挣扎着一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我疯了?疯的人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个人!你每天都以在公司里忙为借口,天天不回家。你成天对着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你简直就是个变态,同性恋……”

“够了!”

聂川厉声打断了她的叫喊,吓得她一哆嗦,停止了挣扎。

聂川的眼神里难掩厌恶之色:“梁苏菲!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你现在给我马上回家去。”

“我不走!”梁苏菲一把甩开聂川的双手,但没有再冲过去。

“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要走。要走也是该他走。”她指着陈方,“他凭什么呆在这里?好继续勾引你吗?”

“梁苏菲你闭嘴!”聂川厉声说道:“这里即不是你的家也不是我的家,这是我哥留下的房子,现在尚文的家。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没有权力留在这里。”

梁苏菲指着陈方:“那他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聂川接过话来:“婶婶,陈方是我的家庭教师。”

“家庭教师?呵!”梁苏菲讥诮道:“骗谁呀!陈方,你可真行啊!大的勾引不成,你又跑到这儿来勾引这小的。你简直就成了狐狸精呐你……”

“啪——”

聂川终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扇了这去。

“梁苏菲,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走!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聂川拽着梁苏菲就往外走,并且喊道:“阿强!送太太去酒店。”

“是!”保镖张强应了一声走过来,扶着梁苏菲的胳膊,“太太,我们走吧。”

梁苏菲一甩胳膊,这时昂起头显出高傲地神情:“我不走,你不许碰我!”

张强只好松开了手,目光询问地看着聂川。

聂川苦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然后抬起头,无奈地对梁苏菲说道:“好了,苏菲,我会跟你一起走回的,你先回酒店等我吧。”

这回梁苏菲倒没有再继续闹下去,因为她知道聂川既然说他会和她一起走,他就一定会跟来的。她只是狠狠地瞪了陈方几秒钟,只恨自己的眼光不能变成刀子,然后“哼”了一声,昂着头也不再看聂川一眼走了出去。

梁苏菲和张强走出门后,聂川这才转过头来,这时陈方已走到了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着脸。

聂尚文走到陈方的身旁,扳过他的肩膀。只见陈方的一侧脸上红肿了一片,并且还有两道渗着血丝的抓痕。

聂尚文皱着眉头:“她怎么都打在这一边脸上啊?”

陈方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是应该两边脸都打了,对称了才比较好看?”

聂尚文尴尬地松开手:“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没到婶婶竟然会这么凶。”

聂川走过来,抬起手想抚摸着陈方被打的脸颊,可又怕碰疼他,最后只得把手落在他的后颈上。沉痛地说:“对不起,陈方。看来你一遇到我,就一定会受到伤害。”

陈方现在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吃惊地说:“哥,苏菲姐变化好大,我几乎都认不出来她了。”

回想着刚才梁苏菲那张略带浮肿的脸,陈方真的不敢相信,她就是当年那个青春靓丽的苏菲姐。

梁苏菲实际年龄比陈方大不了两岁,今年也就三十几岁,应该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最妩媚的时候。可是刚才的梁苏菲,那外貌简直说她是四十几岁也有人相信。但最令人吃惊的却不仅仅是她外表上的改变,而是她的性格和气质上的变化。

当年的梁苏菲可说是气质高雅,风姿卓越,美丽娇艳的外表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否则也不可能配得上聂川。而且在陈方印象里,聂川面前的梁苏菲,永远都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可是刚才的梁苏菲则完全可以用“泼妇”两个字来形容。

陈方不禁心里发怵,八年的时间,竟可以使一个人改变这么大!

他摸着脸上的伤处,如果不是那里发疼,他真的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可怕的梦。

见陈方抚摸自己的伤处,聂川以为他在伤心:“陈方,还疼吗?”

陈方摇了摇头:“我倒是不觉得疼,可是哥,苏菲姐的变化实在太让我吃惊了。”

聂川注视着陈方的表情:“你不恨她吗?”

陈方发自内心地说:“不恨,她现都这样了,我还恨她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其实在陈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他想说——哥,你也很可怜。

他无法想像在这八年里,聂川和梁苏菲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当年那样对你,你仍然不恨她了吗?”

陈方摇遥头:“不,当年她陷害我的时候我也没恨过她。那时我只恨你,我恨你不相信我。而现在她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这些年来她一定很不好过。”

如今的梁苏菲确实让陈方恨不起来,即使当年梁苏菲就在陈方的面前故意滚下楼梯造成了流产,然后诬陷陈方,使他因此离开了聂川。

聂川苦笑了一下:“是的,她的可怜也是我造成的。有时我经常想,凡是爱我的人都将注定会受到伤害,然后离我而去。先是我的父亲,接着是哥哥和嫂子,再后来又是你。我真的害怕最后连尚文也受到我的牵连。”

陈方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才会让我走的是吗?所以你才不敢让聂尚文呆在你身边是吗?”

23.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陈方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才会让我走的是吗?所以你才不敢让聂尚文呆在你身边是吗?

“陈方,叔叔,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聂尚文突然发问道,叔叔和陈方的对话太让他震惊了。

这时聂川和陈方才意识到他们说了许多不该让聂尚文知道的话。

聂川转过头:“尚文,你……”

聂尚文第一次打断了聂川的话:“叔叔,你别又想用功课支开我,这回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走的。我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和陈方还有婶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知道。”

聂川想了一下:“我们现在说这些事情与你没有关系。有些事情会告诉你的,但现还不是时候。你还小,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事而影响你。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另外就是好好保护好你自己。你不是新报了泰拳班吗?如果已经吃完饭了,现在就去吧,让我的司机送你去。我和陈方还有事情要谈。”他说完不等聂尚文的反应,拉着陈方再次走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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