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上————宁小白
宁小白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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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强忍着腹中的剧痛勉强站住,摇摇头:“没事。”再说出不话来。

“快走。”男人吼道。

他们走到红色的切诺基旁边,华哥一歪头示意了一下,另一个男人从车里取出绳子,把聂尚文和陈方分别反手绑了起来。然后用布条把陈方的眼睛和嘴蒙得死死的,推着他车的后面的,并把他的腿也绑上了。

聂尚文惊恐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华哥用枪抵着他的头说:“别动,我们不过希望你更老实点儿。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保证他暂时不会有麻烦。”说着不等聂尚文的反应,把他推到车里。

聂尚文惊慌地回过头,只见那个男人打开后备箱后,把陈方推了进去。听到陈方被磕得咚咚响的声音,聂尚文简直要疯了,他真想冲过和他们拼了。他转过头再次对华哥恳求道:“华哥,你们放了他吧,他只是我的家庭老师,真的!他对于你们没什么价值,我家人不会为他付钱的。你们光绑架我一个人不是更容易吗?”

华哥看着已经完全惊慌失措的聂尚文,觉得很有趣,不禁阴笑道:“是吗?既然没什么用,不如干脆把他杀了吧,这样不是更省事?”他满意的看到聂尚文大惊失色的瞪大了眼睛,闭上了嘴,再不敢说话了。

由那个男人在前排开车,坐在后排的华哥把枪在口袋里对着聂尚文。一路上他们的车越走越偏远,聂尚文本来对这座城市就不熟悉,加上已是深夜,此时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道多久后,聂尚文知道快到海边了,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中海水的腥味。

又过了很久,车子开到一个小海湾里,在一个码头边上停了下来。

华哥把聂尚文推下车。

聂尚文被突然袭面的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身上冷得开始哆嗦起来。海边和内地的温度得至少相差七八度以上。

不远处的码头上停靠一艘货船,一看就是一艘能够远海航行的重吨位轮船。

聂尚文转过身不顾华哥的阻止,冲到车的后备箱处,对着另一个男人大声喊道:“打开!快点打开!”

那个男人瞟了聂尚文一眼,根本不在意思他的语气,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打开后备箱。

聂尚文心惊内跳地看着陈方蜷缩在后备箱里面,一动不动,就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陈方!你怎么样了?”这时被蒙着眼睛和嘴的陈方,扭过头向着聂尚文声音的方向“唔,唔”两声,可惜说不话来。聂尚文转头对着旁边的男人大声叫道:“快放他开出来!”

那男人“哼”了一声,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给陈方解开了绑腿的绳子,把他拖出来,扔在地上。由于一直蜷缩着不动的时间太长,陈方的腿已经酸麻得无法站起来。

华哥再不给他们废话的机会,拽起聂尚文就往船上走。聂尚文只得回过头看着那个男人拖着陈方走。

上船之后,他们被推到船舱最底部一个小屋里。

华哥对着聂尚文阴冷地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尝试逃跑,茫茫大海上你们就是想逃也不掉。”他说完,把聂尚文和陈方口袋里的手机搜了出来,后然走出去并在外面锁上了门。

聂尚文赶紧跪爬到倒在地上陈方身旁,到了他跟前才发现,陈方浑身抖得如筛糠一样。

“陈方,陈方,你怎么样了?”

陈方看不见东西,只得昴起头摇了摇,表示自己没事。聂尚文转过身背对着陈方,用被反绑着的手,把陈方脸上蒙眼和嘴的布条给解开了,然后转过身,紧张地看着他。

陈方费劲的张开眼睛,半天才适应的舱内昏暗的光线,待看清了眼前一脸焦虑的聂尚文后,费力倚着墙坐起了来,喘息着。

这时聂尚文突然扑过来,靠在陈方身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颤抖地说:“陈方,陈方!”

陈方感到一般热流淌在脖子上,聂尚文竟哭了。陈方也不禁难受起来。这还是骄傲的聂尚文第一次在他在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想到他毕竟才只有十七岁,不禁难过,真的害怕他承受不了这些遭遇和打击。于是,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着身体的颤抖,虚弱地说:“嘿,怎么了,聂尚文?别告诉我你害怕了,这可不像你了。”

聂尚文并没有抬头,只是把脸窝在陈方的肩上,默默地流着眼泪。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默默地依靠着,同时感受着对方的惊惶,恐惧、不安,以及对方的担心,忧虑和温暖。

慢慢地,陈方的身体终于不在颤抖了,聂尚文以为他睡着了,抬起头,看着他望着自己,苍白的脸上表情安详。

见聂尚文抬起头,陈方冲着他安慰地笑了一下。聂尚文心里一紧,知道此时陈方在故作坚强,好安慰自己,顿时心里一暖,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不禁也回报给他一个微笑。然后把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用脸颊轻轻地摩擦着他冰凉的脸。

“陈方,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受到伤害!答应我,一定要坚强,不能放弃,好吗?”陈方不禁笑了,心中一股暖流渡过。这些话也正是他想对聂尚文说的呀。

陈方点点头轻声说道:“我会的,你也是。”

聂尚文点点头,把头靠在陈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就这样睡觉了。

陈方歪过头,看着熟睡中的聂尚文,脸上带着稚气,表情舒展安详。好像在睡梦里,他完全忘记了身处的危险,并且也感觉不到环境的恶劣,没有一点心事的睡着。

可是陈方却根本无法入睡,随着船身的规律性的摇晃,他的胃里也越来越难受。他不得不坚艰地克制着恶心的感觉。他想: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到最坏了时候,看那伙人的样子,至少一时半会儿不地对聂尚文怎么样。而自己——

陈方吸了口气,强忍着要吐的感觉。而自己,实在没什么好怕的。他想着,还能怎么样呢,大不了一死。这世上,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也绝不会嫌少。他想了想,这世上,他唯一惦记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舒颜,一个是聂川。

对舒颜陈方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下辈子,两人还能相遇,到那时,他一定要给舒颜一个温暖的家。

而对聂川……

想起聂川,陈方不禁一阵伤心。

昨晚聂川临走前,叮嘱陈方要好好保重,等他回来。然而聂川走后,陈方缩在书房的角落里,哭了起来。他感自己还是那么的爱着聂川,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和聂川在一起,也不应该等他。聂川是有地位,有身份,有事业的人,和自己一起,会让聂川的名誉受到损害,会使他的地位受到威胁。

在这个社会上,同恋性是永远不被接受的,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公开相爱的。所以如果和聂川在一起,就只能偷偷摸摸的,这样就会给聂川带来不便,带来苦恼。

不,这不是陈方所希望的,也不是他要的生活,所以陈方想离开。只有自己离开了,他和聂川两个人才可以重新过回到各自正常的生活里去。

可是,小颜怎么办,他不能就这样放弃小颜,他做不到。

所以陈方实在很痛苦。

而此时,陈方看着聂尚文的熟睡的脸,深深地做了个呼吸。在这世上,他又多个可惦念的人。

陈方想,他必须要克服恐惧,想办法,找机会帮聂尚文逃出去。

27.绑架(三)

陈方和聂尚文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了,两人不甚清醒地对视了一下,都不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不容他们多想,一个陌生的男人打开门,简短地说道:“都出来。”

还被反绑的两人不得不倚着墙才能站起身来。

那男人让他们走在前头,向上层船舱走去。

昨天夜里进来得匆忙,上船后聂尚文没顾得上注意船里的情况。此时才发现这艘船的体积还真是不小,从关着他们的那层舱上来,又走过了两层才到干舷甲板一层。这一层包括了餐厅、会议室,活动室等主要活动场所,聂尚文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个游泳池。

进了餐厅,这里的环境倒和陈方工作的西餐馆很像,一张张桌子上还都铺着雪白的桌布,而且已经不少船员及客人在就餐了。

然而最令陈方他们惊讶的是,众人见到他们被绑缚着进来,竟都丝毫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大家都已经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男人把他们推到靠窗的一个餐桌边,华哥已经开始用餐了,同桌的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船员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脸的落腮胡子,不吃东西的时候都不见嘴,倒很有老水手的味道。

华哥先是打量着二人一番,说道:“早晨好啊!昨晚上睡得还可以吗?看来还不错,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这话令陈方和聂尚文都吃了一惊,均想,这船竟然走了这么久还没停,到底是要去哪儿?

华哥让人把两个的手松了开,并示意他们坐下,聂尚文和陈方都使劲搓着酸痛已久的手腕。

聂尚文问道:“你们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和叔叔联系上了吗?”

华哥回答:“你叔叔?我不知道你叔叔是谁,也不想知道,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暂时把你们监管起来。至于要去哪儿,这你们不必知道,反正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是不会关你们一辈子的。至于多长时间,就要看你的家人是不是想让你快点回去了。”

说到此,他也不想再透露得更多,笑了一下:“好了,从现在开始二位可以不必拘束,只要不是试图搞破坏,你们在这里一切行动都是自由的,而且还全是免费的,嘿嘿—”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有趣,得意的笑了起来,可惜餐桌上的其他人都毫无反应,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只得尴尬地收起了笑容。“咳”了一声,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道:“给两位先生上餐。”然后回过头一指落腮胡子,“忘了介绍,这位我们的船长,黄先生。”

落腮胡子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未说话,这时他的目光转向餐厅门口,笑了起来:“我们又多了一位客人。”

陈方和聂尚文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同时吃了一惊,门口赫然站着的竟是李罡。

李罡目光一扫看到这边,随即微笑着径直走了过来,与站起来的落腮胡子笑着拥抱着。

落腮胡子见到他似乎心情非常好:“怎么这次亲自上船来了?还是半夜里赶上来的?”边说着他让人加了把椅子过来,让李罡就坐在了陈方的旁边。

李罡坐下后,随意地扫了一眼陈方和聂尚文,收回目光对落腮胡子微笑道:“这批货要格外小心,正好我也想念老朋友了,所以上来看看你。”

落腮胡子“呵呵”笑着,拍着李罡的肩膀:“太好了,这次上来可要多呆两天,我们好好叙叙。”他转过头,对华哥说道:“你们应该认识吧,这位是富华夜总会的老总李罡,这位是黄龙会的……”还没等他说完,华哥已经跳起来,主动伸出手去说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我们黄龙会一直仰仗罡哥的照顾呢。”

李罡一副不以为然,勉强和华哥握了下手,显明不如华哥那么热情,“哦,你是黄龙会的刘志华是吧,久仰大名。”

华哥满脸推笑地说:“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我对您才是久仰大名呢。”

李罡问道:“你这次上船是……”

华哥重新坐下后,竟有些不好启齿的表情:“唉,受人之托走个票,小买卖,小买卖,还得请您多关照。”

李罡这时显出饶有兴趣的样子:“别这么说,你们黄龙会现在的买卖可不是小买卖了,怎么?这次又是哪个富豪?”

听出李罡的讥讽,华哥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指聂尚文,说:“就是这位,好像B城一个大财团的公子。唉,我也是受人之托,赚个跑腿钱而已。”

陈方和聂尚文此时惊奇地发现,李罡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似的,只是随意的扫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过了脸,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然后转过头和船长聊了起来,也再没理会华哥和陈方他们。

从李罡和船长的对话里,陈方他们隐约听出了这艘船来历。这是一艘走私船,专接些走私货物和贩卖人口的买卖。而李罡这次上船则是要接一批从国外走私的汽车回去。

过不多会儿,服务员端上菜来,聂尚文和陈方一看,这里对俘虏还真是优待。不仅有牛排鳕鱼,后来还上了法国葱卷儿,另外有一杯酒。聂尚文尝了一口,竟然是上等的马丁尼酒。

陈方和聂尚文没和主人客气,全都埋头大嚼起来,他们知道,现在所受的这些待遇,到最后的肯定都是由聂川埋单的。

落腮胡子见他们吃得挺香,不无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们的菜不比北京王府饭店的差吧?要知道,我可是从拉斯维佳斯的希尔顿大饭店挖来的厨师长。”

陈方他们对落腮胡子的话都是置若罔闻,只顾着低头大吃。

等吃得差不多了,聂尚文一甩刀叉,抱怨道:“这牛排是碎牛肉,真是糟透了,法国洋葱卷也根本不是法式的做法,实在够呛。”他用叉子拨拉了一下盘子里仅剩的残片,“这哪是洋葱卷儿啊,都成洋葱团子了。”

船长虽然有一脸胡子遮着面孔,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

见陈方也吃得差不多了,聂尚文转脸问华哥:“我们可以走吗?”

“当然可以,现在起除了工作舱以外,你们可以在这艘船上任意活动,只要不走到海里去就行。”说完他自己又“嘿嘿”笑了起来,可惜这次还是没人买他的帐,仍旧是个冷场。

华哥收起笑容:“我让人先带你们去新房间看看吧,昨天晚上,上来的太仓促,所以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多包涵。”

聂尚文根本就没心情和他寒暄,站起身走到陈方身旁,拉起他的手,对着那个带路的人说:“走吧。”

这时,落腮胡子的目光落在了聂尚文握着陈方的手上,眼皮一跳,不禁又对陈方重新打量了一番。转过头,他发现李罡也正紧盯着陈方,于是他意味深长地了笑了一下。

等两人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落腮胡子又突然说道:“那个鳕鱼的味道总还是不错的吧?”

聂尚文回过头,很遗憾地表情:“只能说味道还凑合,但是很明显,鳕鱼是冷冻的,而不是新鲜的。”说完,扭过脸和陈方边走边说:“他还好意思提这个,真是。”摇了摇头十分不解的样子。

新房间果然与头晚上关他们的屋子有着天壤之别,不仅房间非常宽敞明亮,有两张很舒适的床,而且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两人立即决定先洗个澡再说,陈方让聂尚文先洗,聂尚文说不如一起洗,陈方一拍他的背,把他推进了浴室。

陈方在站窗边,看着船舱外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景色一片蔚蓝,连一艘船的影子也没有,只是在远处由深蓝色和浅蓝色组成的海平线清晰可见。此时他也觉得这景色确实很美,只是自己真的没有心情去细细体会。

这是陈方第一次乘坐轮船,从小他就向往着,有一天能在蔚蓝的大海上扬帆远航,只是没想到,愿望竟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陈方现在十分肯定,绑架他们就是梁永庆。这聂川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被绑架了,看来老家伙已经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不知道聂川会怎么处理,但相信他一定是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营救他们的。

聂川一定已经急疯了,想到他此刻正经受的压力和痛苦,陈方觉得心疼的有些胸闷。

想起突然出现的李罡,更让陈方一阵恐慌,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此时也来找他们的麻烦。陈方靠着窗边无力的坐下,头抵在窗户上,看着无边的大海,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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