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上————宁小白
宁小白  发于:2010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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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问:“那现在强叔在哪儿?”

“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吧?我告诉他,没事不要让我看到他。”

陈方摇摇头:“你这个大少爷呀,还是真是难伺候。”

聂尚文边吃边说:“不是,你也看到他那副尊容了,对着他我是真的吃不下饭呐。反正从小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陈方说:“以后我会尽量都和你一起吃饭。”

聂尚文抬起头,眼睛一亮:“真的?”

陈方点点头:“除了我值晚班的时候,其它时间我都一定回来和你一起吃饭。”

聂尚文笑了,一脸的阳光灿烂让陈方觉得有点晃眼:“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我可每天都回来等着,你要是不在,我就不吃饭了!”

陈方说:“别呀,万一我什么事呢?比如临时和别人换过班什么的。”

聂尚文低下头接吃着,嘴里呜噜呜噜地说:“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就得实现。所以你最好下了班就赶快回家来,没事别总和别人换班,不然把我这个祖国的花骨朵给饿坏了,你可得负责任。”

陈方一听这还赖上了,心想好吧,反正自己除了去医院看看舒颜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哦,知道了。”

聂尚文抬起头看着埋头吃饭的陈方,打心底里笑了出来。他想,这就是幸福吧?!

吃完饭陈方和聂尚文一起收拾了碗筷,聂尚文见陈方笨手笨脚的洗碗,就干脆抢过来:“还是我来吧,真不知道你这三十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不是一直都自己生活吗?怎么什么都不会干呢?”

陈方红着脸,给聂尚文让出地方:“我不是一直都吃食堂嘛,再说我一个人生活,哪用得着做那么菜呀,我家也没这么多的盘子啊碗的。就我一个人生活根本连火都不用生。”陈方边说着边把聂尚文洗好的餐具用干毛巾擦干净了。这活儿他倒是会,因为在舒颜家吃饭的时候也干过。

听着陈方的话,聂尚文更觉得他和自己是同病相连,从小到大都是经常一个人,没人帮助没人理会。就说:“其实我也一样,我也总是一个人没人管。虽然家里有个保姆,但她并不喜欢我。我虽然往在叔叔家里,但叔叔很少回来。他和婶婶另外有房子,并不和我住在一起。”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你至少还有只猫陪着,我呢,我家那保姆还不如你的小猫对人更亲近呢。”

陈方抬起头看着聂尚文青春的面孔,不禁一阵心疼。以聂尚文这种家庭的情况,他还能保持现在这种开朗的性格,还这么善良,并没有学坏,实在不容易了。

于是他忍不往安慰起来:“其实你叔叔是很爱你的,只是他没有表达出来。他总是担心,他的爱会为给他爱的人带来伤害。所以他即使心里很爱你,很担心你,他也不表达出来。但是他确确实实是爱你的。这一点,请你一定相信,一定要记住!”

聂尚文停下手来,“什么他的爱会给我带来伤害,你说话太言情了,我听不懂。叔叔爱我吗?我是真没看过他爱过谁,或对谁好过。他的所有精力都扑在他的事业上去了。连婶婶也说过,当初她就不应该和叔叔结婚,她有了家和没家没什么两样,公司才是叔叔的家。不过现在我倒是真看出来,他对你确实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这十多年多,我在他身上看到动情的时候,加在一起都没这几天多。看来你们以前真的发生过许多事情,是吧?”

陈方不说话了,他知道聂川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他无法跟聂尚文解释。他有些害怕聂尚文问他和聂川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干脆岔开话题说:“尚文,你功课做得也差不多了,一会没什么事就睡吧,我到医院去陪小颜,晚上就睡在医院不回来了。明天早上我会回来给你做早饭的。”

本来听了陈方改了对自己的称呼,聂尚文还挺高兴的,可一听他后面的话他就急了:“你又要走啊,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再说你明天早上不是还得上班,从医院绕回来给我做饭多不方便啊,算了吧!”说着,他把正在擦手的毛巾使劲儿住桌上一摔,生气地说:“我还是饿着吧。”

陈方一听赶紧解释说:“我明天是下午班,所以早上不用那么赶时间。明天是周六,你也不用上课,我就是回来的稍晚一点儿,你也就是晚一会儿吃饭,没什么吧?”

聂尚文气得不行,好容易才把叔叔盼走了,就剩下陈方和自己两个人了,想想都觉得高兴的不得了。这下好,陈方晚上又要走,自己还是得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守着这个空房子里。他真是越想越气,气哼哼地既是说给陈方听,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听:“你随便!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天自己一个人在家呆着。”

陈方一听这话心就软了:“那怎么办?不然晚上我再回来?”

聂尚文眼睛一下亮了,跳起来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吧,然后再一起回来不就行了。反正我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干。”

陈方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你和我一起去不太好吧,我想单独和小颜说些悄悄话,有你在不太方便。”

聂尚文想说:你有什么悄悄话就跟我说吧,反正舒老师也听不见。不过这话他可没说出口。想了想说:“这么办吧,我和你一起出去,我正好想理理发,就在医院旁边找一家。我就在那儿等着你,等你看完了舒老师再到那儿找我不就行了。”

陈方还有些犹豫不决:“你理发时间长吗?我可能需要挺长时间的。”

聂尚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陈方就往外走:“你不会长话短说吗?天天都见面,哪来那么多话呀?”

“哦,我尽量吧,不行你打电话给我。”

聂尚文扭过头:“那你可得开着机才行啊,打你的电话十次有九次没人接。”

“知道了。”陈方说着又掏出手机看看还有没有电。

两个人走到门厅,聂尚文喊道:“强叔,强叔!”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从强叔的房间里走出来:“少爷,强叔去送董事长了,今晚我在这儿。”

聂尚文这才想起来,刚才也是他接自己回来的。

“怎么称呼你,你对这里熟吗?”

那男人说:“少爷,您叫我阿力吧。我是这儿土生土长的,对这座城市非常熟悉,你就放心吧。”

聂尚文点点头,说:“好,你先送我们去惠仁医院吧。”

“是。”

陈方这时发现,聂尚文在和保镖说话的时候就会自然的流露出一种威严,那严肃的表情和聂川很像。心想不愧是利扬集团的继承人,天生就具有贵族的高雅气质。

25.绑架(一)

因为担心聂尚文等的时间长了会着急,陈方没敢在医院多耽搁,只是问了问舒颜的情况就赶紧出了医院。好在现在舒颜有了特别护理的照顾,还真是让陈方省了不少心。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的时候金钱都还真是个好东西。

当陈方走进那家高级美发店的时候,聂尚文的市容改造工程已经进行到了尾声。聂尚文从镜子里看到陈方进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为他剪头的美发师虽然是个男人,竟然也被他的笑容惊掉了剪刀,面色狼狈地拾起来后,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

聂尚文一翻白眼:“好了,快点吧,老子还等着放水呢。”这倒把一旁的陈方给逗乐了。

聂尚文就在镜子里和陈方聊了起来,他发觉这面镜子照得人格外漂亮,即使陈方这会儿戴着眼睛,只穿了件普通的白色运动衬,可看上去仍然一副清秀安祥的样子。他就那么坐在那里,聂尚文就觉得心里舒服,踏实。他心想,美发店里的镜子应该都特制的。

这时聂尚文突然感到旁边位置上正在修指甲的男人,此时正在从镜子里盯着自己,当目光与他相遇时又立刻闪开了。聂尚文对旁人的注视早已习惯了,倒也没在意,收回了目光继续与陈方聊着。

“舒老师的情况怎么样?”

一提起此事,陈方的脸色就暗了下来:“不太好,我没好意思和科主任说,我感觉自从那什么中医介入治疗后,情况反而更糟了,再过两天再看看吧。”

聂尚文好几次都想对陈方说,算了吧,放弃吧,也许舒颜老师想离开呢,可他又一直都说不口,他发觉自己很不会安慰人。

陈方说:“算了,别在这里提这些了,你要还多长时间?”

聂尚文用眼睛一翻理发师:“那你得问他了。”

理发师赶紧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这时,突听旁边一声沉闷的咆哮声,是旁边那个男人。原来由于椅子突然升高了一点,修指甲的小姑娘手滑了一下,弄伤了他。只见那个男人唰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掀开捂在身上的围裙,飞快地把一根手指塞到嘴里,但紧接着又把手抽出来,“啪”地一声狠狠地扇了那姑娘一记耳光。做在矮椅的姑娘被打倒在地,同时连她怀里盛工具的盘子也咣啷一声摔落在地上,里面的工具撒了一地。

之后,那男人直起身子怒气冲冲地朝着理发师喊道:“让这个臭女人马上给我滚蛋!”他吼完,又把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踏着一地的修剪工具,嘎吱嘎吱的地走了出去。

“是的,华哥!”

理发师赶紧大声答道,然后就转过头开始大声训斥那个小姑娘。

聂尚文转过头,皱着眉头说:“行了,还有完没完了?先把我这个剪完吧。”

理发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说:“好吧,先生。”然后弯下腰帮姑娘收拾着地上的工具。陈方也蹲下身来帮着捡,理发理师说了声“谢谢。”赶紧站起身来给聂尚文的理发工作进行收尾。

只听小姑娘跪在地上委曲地辩解着:“这不是我的过错,不知道为什么华哥今天显得特别紧张,手总是在发抖,这是真的,我没说谎,他以前从没像这样紧张过。”

陈方停了下来,和聂尚文对视了一下,聂尚文严肃起来,对理发师说:“还没好吗?”

理发师已经开始为他清扫脖子上残余的碎发了,连忙说:“好了好了,已经好了。”说着手持镜子照着聂尚文头的后面,“您看,先生还满意吗?”

聂尚文也没心思看了,匆匆交了钱,拉着陈方速迅出了美发店。

还好保镖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两人上了车,聂尚文命令道:“快开车,回家。”

没走多远只听保镖阿力说:“少爷,我们后面有尾巴,你不要向后看,是两辆车,一前一后。看见前面那辆红色的切诺基没有,里面那两个家伙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我们。后面的是那辆黑色的跑车,里面也有两个家伙。而我正好认识那伙人,他们是本城黑帮黄龙会的,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亡命徒,他们的口袋一定都有枪。少爷,你们装着东张西望的看面的风景,盯着他们的手,我能让他们露出来。”

聂尚文和陈方照做了,阿力加大了油门,同时猛向一旁打转方向盘,像是要突然变线的样子。只见后面那两个家伙果然把手都伸进了口袋里。

聂尚文并未显得特别紧张,平静地说:“果然如你所料,能甩掉他们吗?”

阿力回答干脆:“当然能,我也正等机会和他们较量一下呢,他们实在太猖狂了,还伤了我的一个兄弟。抓紧,我要加速了。”

聂尚文语气威严命令道:“阿力,不可太冒失了。”

阿力一脸干劲儿:“放心,少爷,我心里有数。”

此时陈方是真相信聂尚文确实经历过绑架了,看他那年轻的略带稚气的脸上显示出的沉稳和冷静,使得陈方本来有些惊慌心此时也冷静下来。同时他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少年的生命安全。

笔直的公路上车辆越来越少,聂尚文的家又接近郊区,一路上车子几乎是畅通无阻。

黑色跑车紧紧跟在他们后面,而前面的红色切诺基离他们也只有一段距离。突然,聂尚文和陈方的身体向前一倾,原来是阿力一下踩死了刹车。只听车轮发出一声剌耳的尖叫。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跑车呼地一声巨响撞到他们车的护泥板上,紧接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陈方和聂尚文猛地躬下身扑到前排车座下面。车子却又紧接着往前一倾,阿力又挂上档,随着一阵可怕的响声,车子又飞速向前驰去。

“嘿!够他们受的。”阿力得意洋洋地道。

聂尚文突然喊道:“低头!小心”同时他摁着陈方的头扑到车座下面。只听啪啪两声枪响,玻璃碎片飞撒了聂尚文和陈方一身。

“唔——”一声闷哼,聂尚文抬起头一看,阿力受伤了,正打在左肩上。车子立刻不受控制地猛地向一旁拐去。聂尚文起身扑到前排方向盘上,紧握住方向盘向回打舵。同时喊道:“刹车!快踩刹车!”阿力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冲到人道上一头撞在树上发出一阵巨响。

聂尚文被惯性的力量冲得头部猛地向前冲去,陈方却在这一瞬间猛地抓住了他的腰部使劲儿抱住,两同时撞到前排车座上又被弹了回来。聂尚文反应过来后立刻猛地推着陈方打开车门冲出车外,并拉着他拼命向前跑,只听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聂尚文抱着陈方的头呼地扑倒在地上,一股巨大的热浪从两人头上袭过。

两人抬起头住回一看,他们的车子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等两人爬着站起身的时候,已经有两把黑洞洞的枪管抵在了他们的太阳穴上。

26.绑架(二)

一个熟悉而低沉地声音说道:“好了,朋友,别动,放乖点。”用枪指着聂尚文的正是美发店中的那个男人华哥,而陈方一侧的是个陌生男人。

聂尚文看到,华哥冷如刀削的面孔上表情阴森残暴,显然是已经被阿力刚才的行为所激怒了。

聂尚文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但身体一动不敢动,克制着内心的恐慌说道:“我是聂尚文,这事和我的朋友没有关系,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放了他!”

陈方一听,立刻转头刚说了句:“不行……”旁边用枪指他的男人突然叫道:“不许动!”说着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陈方的肚子上,他立刻倒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着。

聂尚文此刻才真正害怕起来,眼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方,再不能掩饰声音的恐惧,快速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不动!别动手!我们不动!一切都听你们的!”

华哥冷笑道:“哼,这就对了,放聪明点,最好别逼我们动手,快走!”说着拽起聂尚文迅速向自己的汽车走去,他知道,动作必须得快,否则一会儿警察会就到了。

另一个男人踢了一脚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陈方,冷声道:“快起来,别装死。”

聂尚文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猛地甩开华哥扑过去挡在陈方身前。

“别动!”“不许动!”两个男人同时叫道。

聂尚文高举着双手喊道:“我们没动!没动!请别动手,让我扶着他走吧,求你了!我们保证合作,一切全听你们的!”

华哥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表情痛苦的陈方:“嗯!动作快点!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我们会让他好好尝尝苦头!”此时他已经看来了,陈方绝对是聂尚文的软肋。

聂尚文说着:“好,好的。”他扶起陈方,只见豆大的汗珠从陈方的额头上冒出来,看来是十分痛苦,聂尚文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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