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已人不坏,但同样的,他的好也只对身边的人而已,这一点潋君当然知道。
潋君瞟了一眼外头,那少年已被几个壮汉抓住,正要把他绑起来往马车里关。
「要不是你害我中毒,我自己也能下去救,就当是你欠我的。」
柳梦已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潋君哄骗他的话罢了,但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此时潋君脸上焦急而又急切的表情,他从未看到过潋君这个样子。
「嗯。」
柳梦已应了一声后,便飞身而出,如风一般,待潋君反应过来时,人已在马车外。
那几个壮汉怎是柳梦已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打退到了几米外。
那少年被绳子所绑,自己挣扎着想解开,却越绕越紧。
柳梦已走上前,蹲下身子正要帮他解开绳子,冷不防的竟被那少年硬生生地打了一掌。
那少年看似年轻,功力却高深,柳梦已本就没有防备,一连后退数步,胸口内一阵热血反涌,从他的嘴角流出。
柳梦已环顾四周,数十个人从各个方向逼进,他赶忙回到马车边。
潋君一看到外头的情形,也知不妙。他吹了声口哨,不多久,青歌就在他们上空盘旋。
那少年冷着脸走向柳梦已,他道,「前些日子,贵派日使才刚私闯我宫,没想到那么快连柳阁主都来了。」
少年略是停顿,目光扫过柳梦已,然后又道,「当年我陪同宫主远上蓬莱岛,有幸所见柳阁主的武功,只是不知事隔三年,阁主是否又更上一层楼了。」
柳梦已一听便知这人在重雪宫身分不低,料想是得到消息,特意在路上埋伏,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笑得一脸得意。
「重雪宫护法,顾袭风。」
话音刚落,他便朝着柳梦已袭来,柳梦已挥掌迎击。
「抓住马车里的人。」
顾袭风一声命令,数十个重雪宫弟子蜂拥而上。好在潋君操纵着青歌在身边抵抗,一时无碍。
眼见柳梦已与顾袭风打得难舍难分,潋君心里又急又恼,恼的是自己总笑柳梦已笨,可关键时候却比他还要笨上千百倍。
他心中暗骂自己道,潋君啊潋君,你怎么总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做好人,难不成这好人没好报的苦头还没吃够吗?
看着柳梦已打得吃力,潋君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因为害怕,也因为愧疚。
要不是自己开口,柳梦已怎可能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自从中了离魂之毒以来,柳梦已每日割臂放血的为他防止毒性的发作,他又有何资格再用这事来激他。
刚得到空档,柳梦已立马退到马车边。
顾袭风武功本就高强,再加上柳梦已先前已受了他一掌,如今又要护着潋君,没多久就落了下风。
眼见四周围攻而上的重雪宫弟子众多,柳梦已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能另找出路。
他把潋君从马车中拉出,一手搂着他紧贴着自己,一手抵抗着顾袭风的攻击。
潋君趁此机会按从前在蓬莱岛上紫眸所教的,把金粉抹在手上,招来一群毒虫。他刚一做了既定的手势,那些毒虫们皆向包围着他们的人而去。
顾袭风眼见不少弟子被毒虫还有青歌所伤,身重剧毒倒在了地上,他心中气恼,更是下了杀手,使足了力气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眼见正有人朝着潋君袭来,柳梦已刚要拉着他闪躲,却被顾袭风抓住了破绽一掌打在他肩膀上。
柳梦已一连后退数步,眼见已到了山崖边。
「抓紧我。」柳梦已望了一眼身后的山崖,对潋君道。
「柳梦已,你找死啊,那么高……」潋君虽然手上是抓紧了他,嘴上仍是忍不住叫道。
他的话未说完,柳梦已已经搂着他跳下山崖。
顾袭风一惊,此地已是在山腰上,这样的高度跳下去怎可能活命。
只听见青歌一声嘶吼,盘旋到半空中,然后朝着崖下山谷飞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第十章
潋君是在疼痛之中苏醒过来的,五脏六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渗入一样,一阵阵的揪疼让他不得不在昏迷中醒来。
甫一睁开眼,潋君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他所在的是一个山谷中的岩洞,柳梦已坐在他不远处,正靠着石壁休息。按照平日柳梦已的警觉,这时候早该醒了,恐怕是真的累极了。
潋君依稀还记得在他们跳下山崖后,柳梦已紧紧地搂着他,仗着一身好轻功在崖壁间顺势而下,好在他们只是在山腰,崖下还有不少山坡和树林,这才没有径直摔落。而之后的情形,潋君就不记得了。
此时,柳梦已睡得还有些沉,潋君忍不住靠近他身边。
先前他本就受了顾袭风两掌,之后又耗费了不少内力才令得他们两人都能安全地到达这里,柳梦已脸色苍白,薄薄的唇上没有什么血色,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潋君见状,不免有些心疼和内疚,若非自己,柳梦已恐怕早就顺利地到了封火岛。
也许是因为渴了,柳梦已的嘴唇有些干裂,虽然还在睡梦中,但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双唇。
岩洞本就湿寒,潋君环顾四周,发现了有一处正在滴水。
他起身走上前,撕下一块衣角浸湿了水。然后,他坐回柳梦已身边,把布上的水挤在他唇上。
水滴刚一触碰到柳梦已,他就睁开了眼。
柳梦已并没有说话,只是茫然地看向潋君。
岩洞本就昏暗,柳梦已的那双眼睛又黑又朦胧,模模糊糊的仿佛是没有焦点一样,让人一时失了神。
潋君脸上一红,支吾着道,「我、我看你很渴的样子,才好心……」
柳梦已用手指摸了一把唇边,湿湿的,的确滋润了不少。他刚想说谢谢,却见潋君痛得弯下了腰,紧紧地抱着身体。
「毒发了?」柳梦已问道。
潋君被身体的揪疼弄得烦躁不堪,他嚷嚷道,「不然还能是什么?生孩子吗?」
柳梦已皱着眉头,撩起了衣袖。
潋君见状忙道,「你是傻子吗,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恢复,血多得没地方用啊。」
「可是你很疼。」柳梦已说得理所当然。
潋君紧咬着唇,把头转向另一边,不让柳梦已看见自己苍白的脸色,他使劲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嘴硬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疼。」
话刚说完,揪心的疼痛又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柳梦已强行把他拉到身边,捏住了他的下颚转向自己,潋君脸色发青,眼中布满了血色。
他伸出手凑到潋君嘴边,像是示意他咬破自己的手来吸他的血一样。
潋君看着柳梦已没有血色的脸,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
柳梦已想了会儿,略有犹豫道,「但是会疼。」
潋君道,「怕什么疼,难道还会比现在更疼?」
柳梦已一手抓起潋君的手臂,另一手点上他身体的几处穴道。
潋君感觉到被柳梦已握着的地方渐渐发热发烫,体内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聚集在了一起朝着手臂的方向涌动着。
潋君强忍着疼痛,但当血液涌过肩膀处时,他还是忍不住惊叫出声。
柳梦已早就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因毒性而疼痛的样子,比潋君更难受百倍的他也见过不少。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不由地伸出了手,抚摩在了潋君的颈窝处。柳梦已天生体寒,冰凉凉的手在触碰到潋君的身体时,让潋君暂时舒缓了些。
柳梦已茫然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忍看潋君难受。未等他想明白,当看到潋君脸上痛苦好一些时,他也跟着放下了心。
撩起衣袖,潋君的手臂上明显可见紫黑色的液体正朝着指尖的方向流去,柳梦已握着他的手,一口咬破了指尖。
在柳梦已的唇碰到自己的手指时,潋君感觉到身体一阵酥麻,仿佛所有的疼痛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你……」潋君涨红了脸,愣愣地说道。
「把离魂的毒吸到我体内,我的血可以克制它的毒性。」
柳梦已越说得一本正经理所当然,潋君越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柳梦已吮吸着潋君的手指上咬破的那个口子,舌尖时而不小心地蹭过那么几下,潋君脸上涨得通红,身体也一阵热烫,头别到一边,怎也不敢与他对视。
初尝情事的滋味后,潋君也不是没有欲望的人,只是他一早就习惯了把身体当作生财的工具。
无论是面对多么俊美出色的男子,说到底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客人而已。他懂得该怎么引诱,怎么挑逗,怎么讨人欢心,但不见得是出于真心。
而此时,他却是第一次真正地想要和一个人肌肤相亲,想要拥抱眼前的这个人,亲吻他的唇,挑起他的情欲。
柳梦已气质清冷高贵,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冷淡没有起伏的样子。潋君忍不住好奇,这样的人在情事中又会是什么样子。
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是酥痒难耐,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看柳梦已,可目光总仍不住瞟向那人。身体里面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随着紫黑色液体被柳梦已吸走,身上的疼痛感也渐渐消失。潋君赶紧抽回了手,他道,「够了。」
柳梦已刚一愣,潋君顺势抓着他的手臂,吻上他冰凉的唇。那仿佛是含着笑的眼眸满是妩媚惑人之色,还带了几分得逞的意味。
潋君本就生得艳丽,眼波流转,别具风情。
柳梦已想起先前在蓬莱岛上的那次,也是在这样一个山谷中,潋君的眼眸神情让他觉得是危险是诱惑,是不得不逃避。
那时,当潋君扑进他怀中时,他猛地推开了他。
可此时他却没有办法后退,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竟是不能动弹。
「阁主难道从来没有欲望吗?」
潋君笑吟吟地说着,柳梦已的表情实在是让他觉得有趣,甚至已经无法停下手。
他把舌头伸进柳梦已的嘴里,柳梦已身体一僵,丝毫未动。
潋君见状,便是伸手抚向他的侧脸,柳梦已下意识地向后一闪,却又没有把他推开。
这么多年来,即便是紫眸和兰祀都未曾与自己靠得这么近,柳梦已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难道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怕他?
潋君何止是不怕他,甚至是在试图与他贴得更近。
对柳梦已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
明知在这个时候应该把潋君推开,但柳梦已却迟迟没有动。每次刚要抬起手,一对上潋君含笑的眼眸,他就又停在了那里。
潋君灵巧地添着他口中每一个地方,挑起他舌头的动作。
柳梦已没有阻止,反倒是渐渐开始笨拙地回应。
潋君得意地笑着,握着他的手触碰在自己的脸颊,然后滑到了颈窝,那是刚才柳梦已抚过的地方。
柳梦已的手刚碰到他的皮肤时,反射地缩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靠近了他的肌肤。华月阁的内功偏寒,不光是柳梦已,连紫眸和兰祀的体温都是长年冰凉凉的。
潋君此时身体一股热烫,暖暖的温度是柳梦已从未触碰过的,皮肤的颜色虽然还有几处并不明显的斑痕,却是光滑细腻如丝绸一般。
见柳梦已没有排斥,潋君握着他的手渐渐滑进衣襟。
从前那么多年来,他只挑起对方的欲望,但从来没有如此主动地引导过一个人,可是这一次,他却是真心想要柳梦已触碰自己的身体,抚摩,拥抱,甚至是两个人的肌肤紧紧地贴合。
他不敢去想这是在什么样的感情驱使之下,只是任凭着自己的欲望去索取那肌肤相亲的快感。
「舒服吗?」
潋君问了,柳梦已却没有回答。此时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新奇的,甚至是从前那么多年来未曾想过。
潋君解开衣带,任由着里外几层衣服都松散开。
柳梦已的唇凉凉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就像夏日里吃的藕花糕,淡雅芬芳,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两个人的唇刚一分开,就不由地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
潋君脱去衣衫,岩洞外已是黄昏,夕阳余辉照进洞里,在他赤裸的肌肤上映出一层光芒。
潋君身材削瘦,腰肢纤细,从胸口到臀下大腿根部的曲线尤其好看,让人无法不心神荡漾。
他双手环绕在柳梦已的头颈处,笑吟吟地在他耳边说道,「吻我。」
潋君勾着柳梦已的脖子,让他更靠近自己。
柳梦已的吻慢慢地从他的嘴角往下移,在碰触到他锁骨的地方时,一股酥痒热烫席卷全身。
凉凉的嘴唇吻在了潋君胸前的两点嫣红,柳梦已的动作很轻很柔,潋君还是敏感得身体一颤,柳梦已以为是弄疼了他,双手不由地搂紧了潋君的身体,停止了动作。
潋君见柳梦已愣在了那里,又气又恼,三两下就解开了他的衣服,抱住了他的腰,咬上他的红粒吮吸着,柳梦已被他的动作激起了欲望,潋君却忽然松开了口。
「要这样才对。」
柳梦已会意地看向潋君,仿佛是懂了些什么。他把两个人衣服揉捏在了一起,垫在了潋君身下,好让他躺得舒服些。
柳梦已只是生涩地吮吸着潋君身上的嫣红,就已让他身体烧起一股热烫,欲望在体内流窜着,像是急切地要找到地方宣泄。柳梦已的手抚摩过他的身体,最后搂在了他的腰上。
潋君早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年,但只是被柳梦已摸过的地方就奇烫难耐。明明是生涩至极的动作,偏偏让潋君沉醉于其中。
「再下面一点。」
正当柳梦已吻着他的腰间时,潋君忍不住抱着他的头往下推。冰凉的唇在下身处激起一阵阵热烫,难以形容的酥痒让身体的欲望再也无法控制。
潋君把两个人的亵裤彻底褪去,他分开自己的双腿,握着对方胀起的分身探入自己的后穴。
那又紧又热的地方忽然间被这样猛地插进异物,身体的疼痛让潋君直冒冷汗。
柳梦已以为他难受,正茫然地看向他,不知该怎么做,却被潋君狠狠地瞪了一眼,「笨蛋,再深一点。」
细长的大腿勾着对方的身体,潋君紧紧地搂住柳梦已的腰,像是试图让对方的分身更深入自己身体一样,他使劲地把他拉向自己。
柳梦已会意的环抱住他,让彼此的上身紧密的贴合着,没有丝毫的空隙。
柳梦已的技术是潋君见识过的人中最差劲的一个,可偏偏带给自己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快感。
随着后庭被刺得更深,情欲的激情一浪接着一浪,仿佛是没有终点一样,把彼此都带到了未曾到达过的顶端。
望着柳梦已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眸,潋君不由地伸出手抚摩上他的脸。
白皙的皮肤上除了隐约可见的红晕外,柳梦已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却没有了冷漠。
潋君的手指轻柔地摸过他的眉宇,他记得柳梦已常常会略微皱着眉头,茫然时,困惑时,心疼时,甚至是生气时。
除此之外,他好像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唯一一次笑还是在当初紫眸练成了第六层。
他那次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好像也不过是微扬唇角,笑得很浅很淡,却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柳梦已每一个表情都是这样淡淡的,却无一不是发自内心。
潋君忽然觉得好笑,自己可以说是遇人无数了,为何偏偏沉醉在柳梦已所带给他的欲望之中。
柳梦已为人冷淡,除了武功和用毒外什么都不会,要说他善良,他也不过是对身边的人好。可偏偏就是他那不着声色的好,如毒汁般一点一滴渗入别人的身体,沾染上了就再也摆脱不了。
夕阳西下,外头已是明月高挂。岩洞中黑压压的一片,只有门口的地方还有那么几分月光。
柳梦已的下身已从潋君的身体里抽出,白浊的液体沾染在潋君的大腿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令得柳梦已不由地转移开了目光。
他环顾了四周,然后又看向潋君。
「天黑了,你怕吗?」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怕黑。
潋君浅浅地笑了,身体的疲倦让他无力去回答。柳梦已抱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
柳梦已的身体凉凉的,却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