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竹 下————昂君
昂君  发于:2010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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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是我无法忘记那段日子,还是我;;还是我自己不愿放弃;;
「放下;;我会学著放下的,没有什麽是好放不下的;;我想他也是放下了吧;;」
曾有人对我说即使我抛弃了他,他还是会紧紧跟著我缠著我不放,也许那也只是一场美丽的谎言;;
从怀中掏出嫣红交给我的玉镯,将其套在木板前的酒壶上,
「这是嫣红要我交给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过这也代表她放下了什麽吧,因为我走得时候她看起来真

的很快乐;;」
拍拍身上的灰尘我站了起来,低下头再看了木板一眼,
「黛青,我走了,将来也许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忘了跟你说,你有一个很棒的、很值得骄傲的好孩子,我

也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那就这样吧,再会。」
这一声再会又让我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走在路上就连脚步也显得轻盈了许多。
这一路上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等著我去到达,我只是这样走著、看著,我活在这世上的时间虽然不短,但是我的过

去全被自己的自私自利蒙上了双眼,很多东西都没有看到。
现在的我终於看到天空是多麽的蓝,林间跳跃的云雀是多麽的可爱,我的眼前充满著许多新奇的事,而这些是我以

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
我这一路上过得很愉快,在遇到有人居住的乡镇,我会打打零工赚几个碎银子,当然也许是我以前待在风月门太久

了,身上比一般男人柔的气质不散也总有几个不长眼的想缠著我,只是也都被我打跑了,现在的我不像以前这麽冲

动,动不动就想让人不得好死,这样的日子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等我意识到自己到底走到哪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终於回到了我将近百年不见的故乡,可有那麽一刹那我竟认不出

这里曾是我的家;;
村东和村西本来应该有一道墙做为国界分隔两端的,可那道墙现在早已不复存在,所谓的国界依然存在,但在凌云

与凌霄两国不再征战之後,所谓的国界早已形同虚设,村东的李家的姑娘可以嫁到村西的张家,村西王家的媳妇则

是村东柳家的闺女,现在的这里就如同我幼年还未出现那高墙般的和乐融融。
只是对我而言,这道墙倒得太慢了,我再也没有见到爹娘,我心底的结也直到百年之後才解开,眼前的景象在我的

眼中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罢了!至少我又重新回到了这里,这里毕竟是我的故乡,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吧?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我往前走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练永颜了,总有一天我也会老,所以我也会像当年爹所希望的讨一个媳妇、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过著平淡却幸福的人生。
至於脑中的人影;;会忘记的,等我有了媳妇、有了儿子以後我会忘记的;;
我希望我的媳妇像娘,我希望我的儿子像祥儿,在这里我不是风月门的门主碎竹,而是朱家遗失很久的宝贝;;
爹;;娘;;小宝终於回来了;;
(赤荻视角)
「哥!哥!」我不断的在他的後面喊著,不愿相信他就这样与我断得乾净,完全忘记我这个他本来所拥有的人。
看著他绝决的背影,我发现我原来是这麽不了解他,曾以为百年的时间够久了,只可惜他还是为了那早已尸骨无存

的人轻易的抛弃了我们之间相聚百年的情感;;凌国国主,他是这样叫我的,原来他等不急我告诉他一切就已经知道

了所有的真相,而我终究得不到他的原谅;;
「国主;;」
周围的人突然向著我跪下,口里喊得却是我最不愿听到的两个字,我看见胸前原本被我所隐藏七彩凤凰的纹身因我

一时的激动再也隐藏不住,就这样完整的出现在这群人的面前。
「天佑我大凌,在经过百年的光阴後终於又让小的们找到国主,大凌的复兴指日可待。」
转过身,我见到白侍凤一脸谄媚的靠近我,那张令我厌恶的脸上有著勾人的媚意,我知道他想要什麽;;只可惜他不

是哥、不是我要的人,而我也不是那些轻易就被他所勾引的男人。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知道白侍凤是怎样的一个人,自私的他怎麽可能真为了复国两字疲於奔命?所谓的复国应

该只是他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事物的工具。
「国主,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啊;;」在众人的面前,白侍凤将他的身体贴向我,可却没注意我的手转了一个圈之後扣

住了他的颈子,
「国主!」
「闭嘴!没有国哪来的主?」我瞪著眼前尖叫的男人,就是这个人害得哥要离开我!
「国主、国主,凌云和凌霄两国本来都是属於你的啊!」为什麽就是有人这麽愚蠢?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白

侍凤却还是执迷不悟。
「你说错了,那不是我的,那是我不要的!」我一个字又一个字慢慢的咬出最後三个字深怕他会听不懂我所说的话

;回头看著还跪在地上一脸震惊的人,
「念在你们只是打扰我生活的从犯,若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哥以前曾说我发怒的样子很可怕,有时就连他也会因我的发怒而退避三舍,那时我只是搂著他,说我绝对不会对他

发怒;而这一次哥不在我的身边,我的怒气怎麽也挡不住,原本跪在周遭的人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全都消失不见,而

还被我扣住颈子的人身体正微微的发抖。
「白侍凤,你想怎麽死?」
我看到白侍凤的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脸上的表情尽是惊愕与不甘,心底终於有了一点点的补偿。
「为什麽我不可以?」白侍凤的身体明明是抖著,可他却偏偏逼著自己看著我,甚至还问了我这一句,
「我自问自己比碎竹更爱你,为什麽我不可以?」
我有些惊愕的看著白侍凤,看著这个自以为爱著我的人,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懂了;白侍凤以爱为名将我不想要的一

切加诸在我的身上,而我;;我何尝不是这样对哥?
白侍凤让我这麽痛苦,哥呢?他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痛苦?而我,我本来只是希望哥能快乐的。
「因为你不是他;;你可以只要我,而我;;只要他;;」看著眼前和我一样愚笨的男人,我松开了紧扣著他脖子的手,

既然他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愚蠢,我也没必要一定要杀他。
「不要!给我一个机会,你会发现我比碎竹更好的,你会爱上我的!」我明明就放了白侍凤一条生路,可他却不顾

一切的抓著我的衣摆,
「既然他都不要你了,你为什麽还要他?你有我啊!我会一直陪著你、爱著你!我为了你牺牲了这麽多,你不可以

不要我;;」
「我没有求你牺牲;;」我低下身拉开他的手,
「而且,我也不想像哥一样的痛苦;;」哥因我的爱而痛苦,我不想因为白侍凤的爱而痛苦。
「不会!我这麽爱你怎麽可能会让你痛苦?」白侍凤不断的试图抓著我的手,
「不要离开我,荻,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的爱情了,你不要离开我!」
见到他这样厚颜无耻的说著这样的话,我终於忍不住赏了他一个耳光,在一声清脆的肉击声後,白侍凤终於冷静了

下来。
「白侍凤,我现在饶你一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容忍了,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鸡猫子乱叫!」瞪著眼前的人,我又

开始有怒气,
「再者我从来没有拜托你为我做那些,所以你的牺牲於我无关;最後,我必须清楚的告诉你,我现在不爱你,以後

也不会爱上你,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说完最後的话,我转身离去,恍然间却听到白侍凤的笑声随著风声传到我的耳中。
「哈哈哈;;不爱我;;他不爱我;;」
莫名的不安逼得我转头,却见白侍凤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向崖边,眼神有些晃散的看著底下,在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的

时候就见他纵身跃下;;
「哈哈哈;;他不爱我;;哈哈哈;;」
(碎竹视角)
看著躲在角落四唇相接的年轻人儿,原本只是替人把风的我,终於在等了又等之後不住咳了好几声,才让眼前的一

对男女分开,我只是替他们牵线而已,还不想让他们在还没成亲之前就欲火难耐,我可不想因为被冠上诱奸的罪名

让人从村里赶出去。
「朱大哥,真是对不住;;」看见高大的柱子将他已经脸红的小情人藏到身後去,我只是好笑的看著他们。
来到这里从心落地生根已经过了好多年,没有继续练永颜的我,也慢慢的开始长大,只是老的速度比较慢,五年的

光阴在我的身上像是只过了一年,可在周围的人眼中我只是驻颜有术,还没有人发现我与他们的不同;也就这样,

原本像祥儿那样的小孩子长大了之後从叔叔改变为叫我大哥,但他们却还是不改往常的亲切,只除了一点;;
「大哥,我娘想要我再问问你到底有什麽偏方,为什麽你总是不显老?」躲在柱子後头的小姑娘看著我突然开口。
「啊;;呵呵;;」我只能傻笑的带过,我还能有什麽偏方?不过是永颜的功力未退而已,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小不点都快成亲了还躲在这里偷偷摸摸什麽?你们爹娘没有跟你们说成亲之前新郎和新娘不

能见面吗?结果你们刚刚还;;啧啧;;」
唯有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开,他们才能在这个问题上放过我;果不期然,我才刚说这话就看见他们两个两上都出现一

片羞赧的红。
「大哥,我们只是;;不;;不是;;只是;;哎哟!」
看见柱子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我不禁想到一个一紧张讲话就会结巴的故人,时间过了这麽久了,不知道他们过

得是否还好?祥儿现在是不是也像柱子一样又高又壮了?
「朱大哥,我听说村里来了个杂耍团,我先前在家闷得慌所以想让柱子偷偷带我去看看罢了。」
看看小姑娘说话这麽有条理的模样,我突然觉得柱子娶到这样的老婆,将来不是极好就是极坏,好的是有个贤妻替

自己理家,不好的却是柱子这个二愣子一定会被自己的老婆管得死死的。
看著眼前的一对年轻人,我只好笑笑,
「我早知道了,就是你们爹娘怕你们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所以让我盯著你们;;还好我赶上了,否则不知道你们待会儿

会做出什麽事来?」看著他们又红著的脸,我用力的在柱子肩上拍了一下,
「你这呆柱子,不知道你朱大哥是孤家寡人的人吗?怎麽这样刺激我?」
「那是大哥你太挑了,谁不知道李家的、王家的、孙家的闺女都偷偷的喜欢你,可你一个也看不上眼;;」
没想到脸红的柱子还可以这样长篇大论的与我说这样的话,而我却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往前先走了几步,
「不是我看不上眼,可我是打他们还流著鼻涕时就看著长大的,怎麽可能对他们有别的感觉?别说这个了,我们快

走吧!」
我本来是很想讨个媳妇的,也曾与某个姑娘认认真真的谈过婚事,也曾试著像柱子这般吻著姑娘,却发现我没有办

法对姑娘有著其他的欲望,也许我真是雌伏在男人的身下太久了,再也没有对姑娘有欲望;;
「朱大哥,你真得好好找个媳妇,虽然你的外表还年轻,但岁数也不小了,总要找个人好好照顾你;;我曾听我表姊

说,像你这样连窑子都不会进去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如果你不计较她是个寡妇,她愿意与你;;」
「柱子!」突然的一声喊叫让柱子住了声,看著他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看来是我这突然的怒气吓了他;我对著惊吓

的两人笑了一下,
「别恼哥,哥只是不想再提这事了;;你们说的杂耍团在哪里?我们快去吧,晚了就没位子了。」
柱子说了声好,便拉著身边的姑娘直直的往前走去,我想我刚刚的样子真的吓到这单纯的少年了,看著他紧抿著双

唇不说话的模样,我也不好再多说什麽,好在年轻人的注意力也容易被引开,当他们见到杂耍团的表演时又恢复原

本眉开眼笑的模样。
不是第一次见到杂耍团的表演了,在广场中的这一团很单纯的清一色全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五六个孩子在场中卖

力的表演著,却不知道是谁领著这一群小罗卜头。
恍然之间,突然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转过头正好与一个外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对上双眼,虽然这个男人普通到丢

到人群中也不会让人多瞧上一眼,可我就是觉得这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很难说明白的感觉,像是我认识这男人很久了

;;
没过多久,就看见男人拍拍双手,原本在场中表演的孩子们纷纷收工向他靠了过来,一个全身穿著大红衣服走路还

有些摇摇摆摆的小女孩捧著钱罐子走向所有的人,看著人们在罐子里头投了钱,小女孩的眼睛就会像天上的月亮笑

得弯湾的。
「朱大哥,我们先回去了。」看完了杂耍,柱子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意犹未尽,与我道别後,便拉著姑娘走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摸摸刚刚小女孩经过我身边时硬塞进我手里的小纸条,我有些懵了,我想我还没有好看到

连这样的小女孩都会迷恋我。
「久未见故人,今夜子时当登门造访。」
简简单单的两行字却在我的心中掀起极大的巨浪;;这极为眼熟的字迹;;我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没有脸见他,在我连续

两次的背叛之後;;
(碎竹视角)
深夜,我这平凡简单的小屋突然落下一个如天仙般的人,就在我点著烛火的堂上,一桌还热著的酒菜,看著那天仙

般的人在我的面前不顾我的目光自斟自饮。
「师父;;」看著那个进来之後只顾著吃食却完全不理我的人,我终於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我看见师父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对我笑了一下,用手一抹嘴就这样看著我,在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准备逃走之前

他终於开口,
「终於肯认我了?」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师父,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算帐的,毕竟;;毕竟;;我第一次的背叛害得他返回幼童的时间,第二

次的背叛不但害得他的灵魂差点回不来,也害了那个叫做李俐的幽魂肝肠寸断。
「师父,我;;我一直在等你的原谅;;」这麽多年来,我蜗居在这个小小的村里,即使心头的但子因为那时的心结以

解而解开了一大半,可心中老因为对师父的亏欠而感到不安;;师父对自己不能说好,可自己过去怎麽就没有想过要

是没有师父我怎麽可能活得到现在?
「碎竹,师父活得太久了,已经忘了;;你对师父做过什麽吗?」
师父的话让我抬起头愕然的看著他,看著师父和煦的笑容,我有点懵了,这;;这不是师父,师父不可能有这样的笑


「你到底是谁?为什麽要冒充师父?」想也没多想,我拍著桌子站了起来。
我看著眼前的人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有害怕,
「看来我过去做人真的很失败,竟连自己的弟子都这样怀疑我;;」眼前的人脸上的表情突然暗了下来,
「碎竹,我问你,以前遗忘良心的你比较快乐,还是现在的你比较快乐?」
「我;;我;;」突然这样的一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可我;;我真说不上来现在的我是怎麽回事;;你还记得李俐吧?」
听见他的话,我点点头;会知道李俐的存在他应该是师父没错。
「李俐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娃,我也不知道她是我从什麽地方召唤过来的;;也许你们都不知道,当李俐拥有我的身体

的时候,我并不是全然无知的;躲在身体里的我,透过我的双眼、我的身体在感受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那时的我真

的觉得这样的玩法比养你们长大看著你们的变化还好玩。」
抱著头,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我确定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我的那个不良师父了,只有他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碎竹,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可是你与师父说话的方式?」瞪了我一眼,师父继续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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