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子果吗? ————EMA
EMA  发于:2010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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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生活


和暖的初夏~

算一算,玲子逸来到这里生活都已快过半年,这里和家乡种种不同的生活习惯和节奏亦已渐渐适应,而让他最难习惯的要算是这里偏冷的气候了,直到现在子逸仍然很容易因此而感冒,特别是一早一晚,温差甚大,让他的鼻敏感常发作。


其实当初子逸的父母也很反对他才刚到外地不够一个月,就提出要自己过独立生活的要求,甚至是说要远离父母身边,去找那种所谓的真正新生活。但做父母的一想到当初自己的儿子到底是因何回到他们身边,当时儿子又是处於何等让人不忍的状况时,那还肯再让他离开?这个要求真是让他父母又急又气又心疼。


而子逸,当然很明白父母仍为他所受过的感情重创而担心,但他更明白要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并能勇敢地面对将来,首先就是要自己敢於面对过去,所以他还是坚决拒绝留在家里开的洗衣店工作。


「……让我自己选择嘛~」

「不行,说甚么都不行!」

「…妈~」

「这次妈也不会再让你随便选择了,不行呀~ 子逸,听爸妈说……」

「…我已经不行了吗?」

「子逸……」

「…你们也认为我已经不行了吗?」

「……………」

「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是用自己能力过的生活……难道……已经不行了吗?」

结果,子逸的父母在他所期盼的新生活,与能有绝对信任的人看护,这两者权衡下,他们给了子逸一个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投靠住在偏远小镇里的舅父,过他所谓的新生活。


虽然这似是安排多於选择,但子逸明白这已是父母现时能作出最大的妥协,比起继续在他们过份心疼不舍的关注下生活,到舅父家已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当是个起步吧,最终子逸接受了这个安排。


而这个原本有点不情不愿的选择,当他真的到达那个偏远的小镇,接触过那里种种的人和事後,却意外地让他感到满意非常,甚至是,超出了他能想像到的中意。

子逸的舅父是开维修店的,也可说是杂修店,大至汽车,小至暖炉甚至闹钟,他舅父都很乐意为村民修理,有时老人家拿收音机来或是小孩的电动玩具坏了,他舅父甚至不收分文帮他们修好。


而子逸也是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虽然在边学边做的情况下体力上的负担是有些大,但能全心全意地去为村民修理机器,每天过著充实的生活,那种实实在在的满足感也就是令他最感幸福,亦是他最想得到的。


『当把修理好的机器交回他们手中时,他们感激的笑容是无可比美的恩赐。当初我就是因希望在这远离闹市的地方,干些自己喜欢的工作,才决定来到这个人口不到十万的小镇里。加上镇里每个人都很善良,大家过著简单纯朴的生活,脸上也总挂著亲切温暖的笑容,就好像要告诉世人,他们是多么的被上主眷顾著般。因此虽然对自己来说地方是陌生的,但我却比在家乡时更感适意……果然,离开你是对的……』


这里正正就是他一直所向往的新生活,是他所希望得到的真实,现在,他终於得到了。

每天下班後,子逸都会踏著自行车沐浴於夕阳的余晖下回家,而他所租住的小屋离工作的地方并不太远,踏自行车只需约15分钟就可都达。

其实当初子逸的舅父根本也不让他搬出去一个人住的,特别是在自己唯一的姐姐不断叮咛交托下,更是有把子逸留著和他们一家住在一起的必要;可是尽管舅父舅母软硬兼施的要把他留下也好,他还是决意要过独立生活,还说能在店里工作已很满足,不能再为舅父一家添麻烦,所以一找到合适的屋子他就搬出去住了。


『虽说是小小的旧屋,但比起我以前租住的房子已大了不少,这小石屋让我感到很舒适,外国的地方甚么都大,要我一个人著在一栋大屋子里难免会感空洞,所以这小小的屋子更适合我。特别是那座火炉,让我回想到儿时每到冬天总爱乱吵乱嚷说为何家里没有烟通,因我深信到了白雪漫天的圣诞夜,圣诞老人就会悄悄从烟通里爬出来,把我想要的礼物放在床头,直到五年级後,我才知道这份工作其实一直是由父母代劳的。


但在我心底里,圣诞老人仍是存在著的,他仍会为乖孩子送礼物,而现在我的家也有烟通了,不知道冬天来到时,圣诞老人会愿意把你送到我身边来吗?……只要……我是乖孩子……会吗?』


╋X╋X╋X╋X╋X╋X╋X╋X╋X╋X

啪 啪 啪~~~

「子逸你出来见我啊~ 你躲我是没有用的……」施陶昱拼命拍著玲子逸父母的家门大喊。

「出来呀~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你听到吗?!子逸?」昱带著怒气大吼。

天未亮,昱就驾著租来的汽车在子逸家对面的马路守候,静静观察著每个出入的人,结果却和前三天一样,他没有见到子逸半面,甚至连声音都没法听到半点。

下午自己就要乘飞机赶回家乡去了,可是子逸仍是坚持不肯见自己,让他感到又急又气。

「玲子逸!!! 我真的要走了,你听到吗?」

一开始,昱还以为子逸只是在睹气而故意失踪好让自己急一下,怎知道一走就多月,昱知道他不只是在闹著脾气了。昱很後悔自己从来没问过子逸父母的住址,甚至他连一个子逸亲友的电话都没有,因为他从来没想过那么深爱自己的子逸会离开自己,而且还走得那么的决绝。


在几经转折下昱终查问到子逸父母在美的住址,并好不容易的请到几天假亲自飞到美国来找他,而子逸却找父母来挡门,不是跟他说子逸已忘记以前的事,就是说子逸不住在这里,甚至说子逸迟些会结婚……


昱当然不会相信,他知道子逸只是还在生气,他绝对不可能忘记自己的,他更清楚子逸爱他有多深,子逸迟早会再回到自己身边的。

「爸爸,你说这封信该怎办?」子逸妈妈拿著昱留下在门前的信问。

「哼!把它丢掉,子逸现在在小舅那里生活得好好的,我绝对不会再让那小子接近他!」子逸爸爸咬牙切齿地说。

「嗯……」只是子逸妈妈想到昱守在门前多日的执意态度,难免仍感到不安。

「放心吧!那种年青小伙子,他不会再来的了。」看出妻子的不安,他安慰说:「记住别让子逸知道,还有,今年先别让他回来…」

到夏季快要结束时,子逸得到了他第一个休假的机会,他准备回家探望半年不见的父母,怎知道却遭到他们的拒绝,他们叫子逸不要回去,因为他们反要来探望很久没见面的舅父一家,而且还要来确认他在工作和生活上是否真的顺利妥当,也顺道要参观一下他赞不绝口的新居说。


结果,夏末的假期,子逸就在陪伴父母参观小镇而渡过了。

☆ ☆ ☆ ☆ ☆ ☆ ☆ ☆ ☆

在离家最近的面包店买面包,是子逸每天下班後的习惯,因为懒得煮食,通常他都会以面包作晚饭。而午餐嘛,因为舅父的店铺是连著住家的,所以顺理成章午餐他都是在舅父家里吃。


一天,面包店的少东又问了子逸一个奇怪的问题。

「子逸,你认为蓝梅好还是水蜜桃好?」 因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一次的他们,早就熟络得能直呼名字了。

「桃!」子逸简单的回答。

「嗯~ 」听到答案後,他微笑把子逸要买的面包递上。

麦迪。杰克尔,是个德美混血儿,他爸爸在德国工作时认识了德国籍的母亲,继而在那里结婚定居,直到麦迪五岁时,父亲才带著他和母亲回到父亲美国的老家来,并开了这间面包店。


麦迪。杰克尔,有著一般外国人高大健壮的身材,起码和个子细小瘦削的子逸相比,就是显得特别高大的样子吧!褐色带点墨绿的双眼,一头微曲的浅茶色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还会呈现淡淡的金色,松松厚厚的有点像刚焗好的蛋糕。


子逸对他的头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那种颜色可用染的吗?』

麦迪。杰克尔还有张滑稽的脸,子逸是这样认为的,每当他笑时,眼睛会眯成一条线,眼尾向下弯,刚好和向上弯的嘴角双影成趣。而子逸每当看到他这张有趣的脸时都会忍不住笑,麦迪也似乎看出子逸的想法,每每对著他时都会露出他那招牌式笑容。


本来这个小镇的人就很纯朴有善,特别是麦迪。杰克尔,总是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般主动和子逸交谈,也因此子逸对他亦多了一份亲切感。

子逸也习惯麦迪经常问他问题,由名字,来自何处,到嗜好,习惯等等,有次甚至问他:「你国家的人都是和你一样长得那么小吗?还是因为你吃的和别人不一样?」

子逸也不记得麦迪是何时开始每天问他一个问题了,反正都是问些普通事或是奇怪的问题,他也不介意告诉麦迪。

「子逸你今天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啊。」麦迪皱著眉头看著无神的他。

「嗯~有点小感冒~~哈啾~~」子逸急急从口袋拿出手帕。

「看来不小啊~你有吃药吗?」他关心的问。

「我休息一晚就好的了,谢谢你关心。」

子逸接过面包後就踏著自行车回家去,车未驶远,他还好像听到麦迪在背後叫嚷著甚么似的,但他听不清楚,只是回过头笑笑,他想,麦迪也是对他说要小心身体之类的话吧。

回到家,子逸直接趴倒床上睡,他觉得全身无力,头也很痛,连晚餐都不想吃。

* * * *

咯咯~~咯咯~~

子逸给连续的敲门声吵醒。

「舅母今早不是来过了吗?为何……」他一边想一边拖著酸痛的身体去开门。

「麦迪?」麦迪抱著一个大纸袋站在门前。

「你两天没来买面包了,所以我问了汤玛叔叔,他说你病了。」其实是麦迪不敢直接去找子逸问,只好拿了没坏的收音机去探听。

「喔!是舅父告诉你吗?……那你有甚么事找我吗?」子逸抚著头问。

「那个玉桂蜜桃批好吃吗?」麦迪依然露出那有趣的笑脸。

「ㄟ?」子逸感到很头痛,真不想在这时跟他闲聊。

「前两天我给你试吃的蜜桃批啊…」麦迪失望的说。

「前两天?……」子逸转回屋里,看到放在桌上两天还完好没动过的纸袋。

麦迪亦跟了进屋:「你完全没有吃东西吗?」他看著桌上子逸舅母今早带来的食物问。

「唔~不太想吃……」子逸轻遥头说:「对不起麦迪,我想休息……请……」话未说完子逸的意识已开始蒙糊。

* * * * ** **

子逸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天色已漆黑一片,而麦迪就坐在他床尾的地板上睡著了。

「麦迪~~麦迪~」子逸走下床,轻推他的肩膀唤。

「~嗯……子逸你醒了吗?」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是子逸时他立即紧张的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睡著的?」子逸只记得他走来问过自己些甚么的奇怪问题,然後的记忆就没有了。

「你晕了,我怕你出事所以留下来照顾你。」麦迪站起身,把子逸轻推回床边坐;「我煮了些热汤,我去拿给你喝。」麦迪说完就走了出房间。

子逸还是呆呆的坐在床边,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可是他还是自然地接受了麦迪的照顾。

……在生病的时候真的很想有人可以依赖,被照顾的感觉很温暖。


亦从那天开始,麦迪对子逸说他很喜欢做菜,还说希望子逸能帮他的薪菜式做试味,因为他希望自己所做的菜式能适合东方人的口味说,而一向不喜猜疑深究的子逸,也没多想就接受了他的请求,反正自那次生病得到他的照顾後,子逸已认定麦迪是个大好人,试味这种小事能帮的自当要帮。


「味道如何?」麦迪认真的问。

「很好!」子逸每次都是这么说,但偶尔他的答案也会有与眼神不附的时候,这也是麦迪能得到真正答案的地方。

「是吗?那你把它全吃完吧!」麦迪看著他的眼神开心的说。

「太多了吧!?我绝对吃不完的。」子逸心想,这是相扑手的份量吧?

「是吗?……那我也一起吃,可以吗?」他战战兢兢的问。

「当然可以,这是你煮的嘛。」子逸爽快的说,麦迪也即时笑逐颜开,而他的笑容也总是可逗笑子逸。

自此,子逸的晚餐除了面包以外,常常还有些创意十足的食物,和一个共餐的好伴侣,麦迪。杰克尔。

***************

「没有人会在十月份就用火炉的。」麦迪被子逸叫来教他生火。

「可是我很冷嘛~很奇怪吗?真的没有人现在用它的吗?」子逸不敢相信的问。

「有啦,一些老人家是长期有用,也有些妈妈会为刚出生的小婴儿开暖炉……可是大人嘛……」麦迪虽是这样说,但他的手还是没停的开始弄木柴。

「怎么会?怎会只有我一个觉得冷……一定不会……」他仍是坚持著。

「你看著我呀……这样放……不可以随便丢的……」麦迪开始教他起火的步骤。

「不是啦,你怎么这样乱丢……」他把子逸随便丢进炉里的木头又拿起重新排放过。

「都是一样的嘛!反正等一下都会变成灰的,快点火吧~」子逸再把两根木丢进去。

「子逸 你过去那边坐下,别捣蛋。」麦迪把他推开。

子逸拍拍手上的尘乖乖的走开,其实他是故意的吧?的确面对著麦迪时,子逸总会表现得比平常率性,可能是知道麦迪一定不会生气吧?
而刚好,子逸在他面前的坦率亦是麦迪所欣喜的,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子逸更显亲切可爱,让他更喜欢。

啪啧~

「唔~很臭耶,烧焦的味道……」火燃起不久子逸就开始抱怨:「还壁呖啪喇的,晚上怎么睡?!」他刚才兴奋的表情完全不见了。

「又是你要点火炉的,现在又要抱怨……」可怜麦迪辛苦得来的成果就这样泡汤了。

「我怎么知道它会叫耶……而且味道还那么重……」子逸嘟起嘴辩护。

「烧木头当然会有这种声音啊~味道!我觉得很香,松木的香味……」 麦迪闭起眼嗅著烧木的味道,看像很享受似的。

「可是……」子逸还是不顺。

「火已起了,而且你不是说冷吗?一下子就会习惯的啦~」麦迪哄著他。

「……嗯……」只有接受吧!总比冷好……子逸终於肯尝试接受。

可是这个尝试换来的代价也真够大,不单整晚壁呖啪喇的响过不停,屋里酿著浓浓的烧焦味道不止,当木头烧了不久後它燃起的灰烬还开始在屋内飘散,子逸的喷嚏亦同时开始不止了,让整晚他都没办法入睡,一度更难受得跑了出屋外,但入夜的寒意又让他马上跑回入屋。


最後,火灭了,气温也渐渐降下,但子逸的喷嚏还是一直没停止,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跑去医院要止鼻敏感的药了。

子逸虽没怪麦迪强要他去习惯而弄出来的祸,但麦迪却深感歉意。

「是我要你帮我生火的,怎会关……哈啾……」

麦迪皱起眉头,虽然子逸没有怪他,可是他却坚持自己有责任。第二天他就把自己家里的电暖炉搬到子逸的家来,说是他家多出的旧暖炉,要子逸务必收下,要不是他会很内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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