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大的花园(出书版)by李葳
  发于:2010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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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这叫一鱼三吃之计。」
恺荣趁他发飚到不可理喻之前,先下手为强地解释道:「首先,你最担心的小妹。与其绑住她的脚,不如牢牢地监视谷先生的一举一动,这样你就不必烦恼她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会和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
「二,是基于做生意的考虑。他住在这儿的期间,可以亲眼确认一下我们做为供应商的实力,顺利的话,这笔大生意绝对跑不掉。所以请大哥千万别在这方面扯我的后腿,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花园』。」
「最后......你要把人家当成敌人,总也得先看清楚敌人的优缺点。人家说『知已知彼』,你赢得了一个你连他下一步的行动都捉摸不到的敌人吗?总而言之,让他入住咱们家,对咱们是有得无失,稳赚的。」
恺荣讲完后,双手插腰。「我知道,要委屈大哥和个日本人相处,还睡同一间,是很为难你。但请你看在店内生意的分上,答应我这一次。我保证这次结束后,下不为例--不,绝不会有下次了。所以,你就勉强一下吧!」
也许是他的说词打动了他,或是恺实心中另有计算,总之他没有表示「同意」或「不同意」,在冷淡地一瞥恺荣之后,一语不发地蹲下去,继续默默地挖着花圃,捉害虫。
「你没意见,我就当你是同意喽?」
「谢谢大哥。对了,为了招待贵客兼弥补大哥,晚餐吃你最爱的羊肉炉,好吗?」为了弥补兼缓和大哥的坏心情,恺荣主动提议道。「一样准七点开饭。」
「......知道了。」看在「羊肉炉」的分上,勉强开口回答。
很好。非常顺利。带着满足的笑容,花家次男准备到厨房大显身手一番了。
 
 
 
当天花家的晚餐时分,味鲜肉嫩,滋味无穷的羊肉炉让宾主尽欢,唯独一个人--花恺实,明显和这股「融洽」气氛格格不入,刻意对人不理不睬。
他老大不爽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哼,我是为了这味人间极品羊肉炉,才赏脸坐在这儿的!
说孩子气,还真有那么几分。
恺实何尝想表现幼稚?但之前那样大吵大闹过,现在也拉不下脸摆出「云淡风轻,一切都过去了」的模样。所以即使现在餐桌上,除了他以外的几个人都聊得很起劲,他还是像个透明人一样,自顾自地埋头苦干。
不过那只是表象,其实他耳朵拉长了,正在收集这突然间入侵到家中的「敌人」的情报呢!
像是谷慧东从牙牙学语的阶段就开始学习花卉的知识,到了幼稚园大班,一般人别说拿剪刀,可能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年纪,他已经开始正式学习花道了。高中阶段已经获得师范认可,大学时则成为「御渊流」最高段的师范之一,并开班授课,培养自己的子弟等等。
「......那塌泥先鲜平常休闲时做什么呢?你喜欢看电影或唱歌吗?」
「假日反而是我最忙的时候,能利用的时间不多,顶多是骑马,带我家的狗狗们出去散散步当作休闲。」
比想象中还要枯燥的答案,让凯熹没兴趣地点点头,正想再问点别的,却被一旁的恺屿抢走了说话的机会。
「马儿是你自家养的吗?狗狗是什么犬?」听到动物的话题,恺屿双眼发亮。
「嗳,家里的马房有两匹居,家母与我都很喜欢马。狗狗,一共四只,很漂亮,西伯利亚犬的犬爸爸、犬妈妈,去年冬天生的宝宝--两只出生两个月后就给了教室的学生,剩下的两只留在家里,自己养。」
「有照片吗?」
「嗨,我熟机有放。砍砍吗?」
「要看、要看,马儿的照片也有吗?」
毫无疑问的,到此为止,这个讲话老是颠三倒四,「砍」和「看」都分不清的混血日本鬼子,已经变成这个家中很受欢迎的「贵宾」了。
主厨的恺荣,见他把羊肉炉的汤头喝到见底,得意又骄傲地笑呵呵。
被他养的宠物们和动物话题钓上钩的恺屿,和他聊天聊天眉飞色舞、欲罢不能。
以及他什么事都不用做,早被他收服一颗芳心的恺熹。
每个人似乎都很喜欢这家伙。恺实登时感到有点寂寞......哼,总之,一个脾气暴躁的独裁者,就是比这个脸部肌肉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天到晚笑笑笑的家伙,惹人讨厌就是了!
喀啦!将椅子一推开,恺实在一片笑声中,突兀地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用!」迳自上楼。
餐厅里顿时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我被讨厌了。你们的大哥不喜欢我。上次请他帮忙,他不高兴了。」谷慧东不好意思地谜起眼,微笑了下。
否定地摇了摇头,恺荣说:「大哥的『讨厌』,应该和你这个人没什么关系。他是真的很讨厌日本人。」
「咦?」露出受到打击的表情。「难道是日本统治的时代......」
「应该也不是,那个对我们这一代的来讲,是很古早的事了,连爸爸、妈妈都不太清楚,因为还太小了,没什么印象。」
「那么,素油日本人对你大哥做了什摸吗?」他向恺荣追问。
「......干脆你直接问大哥好了。刚听到答案时,你可能会觉得很好笑,不过靠千万别笑出来,否则大哥会扁人的。关于这件事,他是很认真的!」
「塑迭思尬。嗨,我问问砍他怎摸说。」
 
 
 
花家的二、三楼各有两间房,三楼目前一间是恺荣、恺屿在使用,一间是家里的小公主独占。二楼原本是一间客房、一间主卧室,但是客房在他们拓展网路订购花卉的生意后,一些必备的包装材料、邮寄的纸箱等等存货,都堆进这间客房里,因此现在它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仓库。
至于主卧室里面的摆设,因为父母亲的作风和一般人不同,他们不摆双人床,而是两张单人床--同睡不同床,所以才会多出一张床供人借住。
「花恺死先生,再次谢谢你们请我住下来,这几天打扰了,请多指教。」
拿着毛巾随意地擦干头,起初不想理他,后来想想现在也没别人在,而一直装着臭脸也很累。
「我想你的家里应该很有钱,不缺住宿金,不用省这种小钱吧?何必因为我弟弟邀请你,你就搬过来住?说吧,你应该有别的目的吧?」不客气地直指。
「不,这儿,我喜欢你、的家。这儿好,饭店不好。」
恺实当然也喜欢这个家,但心口不一的嘴却说:「哈啊?你也真是个怪胎呢!这种破破烂烂、又窄又小的家,哪里值得你舍弃五星级饭店跑来住?这里的一层楼恐怕连套房的一半面积都没有吧?再说了,饭店还有专人服务呢!」
「梭捏,不过......大就好,不一定。有时候小小的房子,随时可以抱在一起,很温暖,家人很要好。」他感慨的笑容里,有丝落寞。
「哼,吵架的时候,你就巴不得房子越大越好了!」
摇摇头。「真正可怜的,素你想吵架的时候,没有人在,找不到人,不可能吵。」
「......这倒也是。」想象了下那种情境,的确很闷。
「我可以吻一下吗?」
「哈啊?!吻?吻你X个头!」倒退噜两步。
「只有一个吻题,我吻一下就好。我很想知道。」
「噢,是问题,不是吻题!惊死人了!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中文发音?那个老师该被捉去枪毙!」
「......我的爸爸教的,他已经走了十五年了。」
「......抱歉。」为了化解尴尬,赶紧说道:「说吧,你想要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这么讨厌日本人,为什么?理由,应该有吧?」
这个啊!扬起一边骄傲的唇角,恺实走到房同的衣柜前,将拉门推开。除了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外,他最宝贝的「收藏」也在其中。这可是除了家人以外,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套黄底黑边的运动服,爱不释手地摸着,炫耀地说:「这就是仿制我的偶像--布鲁斯

李,在「死亡游戏」里的戏服。这个人最伟大的事迹,就是东打你们这些病猫,西踹美国病犬,将为非作歹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呕呜!你也给我小心一点,要是敢对我么妹做出什么有违礼法的不轨之举,我会用这柄双节棍,打得你满地找牙!」 谷慧东拱起双眉,讶异地问:「所以......你讨厌日本人,因为布鲁斯

李讨厌日本人?」 「怎样,有问题吗?」他立刻比划出李小龙的招牌姿势,撇撇鼻尖。「随时放马过来啊!论打架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因为我有布鲁斯

李当我的精神老师。」 谷慧东的唇角上扬,呵地一笑。
「你笑什么笑?你觉得布鲁斯

李很可笑吗?」说着、说着就要上前开扁。 谷慧东边笑边摇头地说:「你真素个单纯、直接的人,花恺死先生。非常、非常地可爱。我也喜欢布鲁斯

李,下次一起砍电影,易宜?」 「不易、不易,谁要跟你这个日本鬼子砍电影!电影都砍光了,没得砍了,懂不懂?」
挥挥手,恺实一边将宝贝收藏一一物归原处,一边做最后的警告说:「你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但我不是在跟你说笑的。你最好离我妹远一点,我是不会让她和一个日本鬼子在一起的。你要是敢对她怎样,我就......我就......我就找你决斗!」
「我不会的,歹揪补,我想插你......的花,不想插她的。」
「X你大头啦!不准你再在我面前讲『插』这个字!好好一个插花都被你讲得低级下流了!」而且自己也快被气到浑身无力了,一整天忙着吐槽他的菜中文就够自己心力交瘁了!
「不可以讲插?那插头呢?插座呢?叉子呢?要怎么说?」
圈圈你个大叉叉!「不知!总之不准讲就是不准讲!」
谷慧东无奈地一笑。「花恺死先生真是......很不好讨好捏!像个『希妹』一样。」
「『希妹』是什么咚咚?」
「矮斗......中文的『公主』吧?」
「喔。」原来希妹是公主......等等,那他刚刚说的不就是--
「靠......北走!你骂我是公主?皮在痒了吧?等我掐爆你的蛋蛋,看我们两个哪一个更像公主!」怒不可遏地扑上去骑在谷慧东腰间,使出单手擒珠技。
「苟免苟免、对不起、请原谅......」呵呵笑着,东躲西藏,不忘举起双手说:「我要收回你是希妹的说法,请原谅我,呆王。」
啧!恺实一不打女人,二不打投降的像伙(因为他的精神偶像是不打落水狗的),而既然他都主动认输了,再追打就不是男子汉了。
「是男人就不要随便投降!真是的,害我打不下去!」碎碎念着,欲从他腿上起身。
「花恺死先生真是温柔。」说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轻揽住恺实抬起的腰,顺势坐起身,在他的脸颊上、靠近唇角的地方,轻轻一亲。「谢谢......」
唔哇!
被亲了?他被一个男人给亲了!唇边还有男人的味道在!
「你找死!」
这回可真是忍无可忍,恺实使出浑身真功夫,以雷霆之力祭出他强而有力的右拳,不偏不倚地击中目标=谷慧东的脸中央,只听见拳头下发出「砰!」、「喀啦」的一声后,男人便应声向后倒下。
 
 
四、
 
「真的非常抱歉,请你原谅我家大哥的愚蠢行径。」
花家三兄妹,动作整齐划一地向坐在床上、高耸鼻梁上贴着OK蹦,以及稍微缺血,肤色略显苍白的谷慧东,郑重其事地道歉。
半小时前,他们各自在自己房间准备就寝时,听见楼下发出的怒吼,及「咚」一声的声响后,便不约而同地冲向楼下寝室。
结果门一打开,他们差点没被吓死。大哥站在床边,床上则躺了个陷入半昏状态、鼻血不停流,还流了一大滩的「受害者」--他们还以为大哥把人家杀了呢!
接下来,当然是一阵手忙脚乱。检查伤势、唤醒谷慧东、忙着找医生过来。
幸运的是,伤势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虽然鼻血流了不少,但还好谷慧东逃过鼻骨断裂的悲惨命运,这还得归功于恺实挥出拳头时,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近,所以拳头能拉开的弧度有限,才能使他免于鼻梁整型的灾难。
「不要你们道歉,素自己不好,我才对不起,苟免呐!」一笑,鼻子就抽痛,结果成了颜面抽搐的一笑。
见状,三人更是愧疚,并同时以控诉的目光,瞪着同在一个房间内,却闷不作声,一点歉意都不表示的罪魁祸首。即使成了众矢之的,花恺实也不为自己辩解,不管兄妹们怎么追问,他就是一句「我看他不爽」。结果可想而知,现在弟妹们脑海中都充满对兄长的「不满」--
对自家人再怎么蛮横、施暴,大家都是手足兄妹,没关系,可是对外人也这样,就太说不过去了。这毕竟是一个有法治的世界,假使今天对方的伤势重一点,也许会惹上伤害罪的官司啊!
--这话,之所以没马上冲出口,为的就是等着恺实自己的「说明」。
「哥,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吧?你不把来龙去脉说一下,我们实在无法理解你这么不负责的行为。」
加害者继续装聋作哑,受害者则忐忑不安地出面,想替这僵局缓缓颊。
「刚刚的事错不素花恺死先生的,错素我的错,其实素我不该亲--」
「哇啊!」恺实触电般地跳起,冲过去捣住谷慧东的嘴。「不许讲!你讲出来,我就杀你灭口!」
「大哥!你怎么还......你学不乖啊!」
弟妹们你一个架左边、我一个架右边,上前将恺实架开,但恺实仍继续咆哮地说:「听到没?臭日本鬼子,不许跟任何人说!」
深邃的黑眼中充满了问号。「为什摸不能说?他们都误会你--」
「他们没有误会!我就是暴力,怎样?我喜欢扁你,怎样?是我看你不顺眼,一直想暗中修理你,没想到被抓包了。结束!」
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事情绝不像恺实说的那样简单。
「你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子吗?」恺实面色铁青。
「大哥,你太过分了。或许你觉得跟我们讲也没什么用,但......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我们?」连一向最支持他的恺屿,也无法谅解。
「差劲!真教人失望!想到自己的哥哥是这种乱使用暴力的人,就让人心寒!」误解加上误会,恺熹对长兄的信任感创新低。
「喔,是吗?那,没人要你们留在这个家,出去啊!想嫁人的就去,想出国留学的出去!我一个人也可以经营这家花店,用不着你们担心!」一旦恺实发了牛脾气,纵使是遭人误解、错怪,他照样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替自己辩白。
三弟妹除了失望,现在更多了伤心。关心换绝情,被尊敬、亲爱的家人当面撵你出门,无论是谁都难以原谅吧?
「恺熹、恺屿,我们走。」
见三人陆续离开,谷慧东紧皱眉头,催促恺实说:「阻止他们,快!你把事情全讲给他们听,全部!素我对你不礼貌,素我罪有应得,他们不肥、再怪你。」
「少罗嗦!这一切还不都是你没事乱亲我害的?要是让人知道,我的第一次亲亲,是被一个臭日本鬼子给抢走,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难掩讶色。「第一次亲亲......刚刚......是你的初问吗?」
「少罗嗦!」脸色通红。
意外被抢走初吻、反射性地扁了那头「夺吻恶狼」,最后还落得被弟妹唾弃的地步。试问一个人能有多倒霉?但这还不是最后的、最糟糕的。
我居然笨得在这家伙面前,透露了另一个绝对不可透露的秘密!呜呜,花恺实,你真是个猪头、大傻瓜!
不行。留在这家伙的身边,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想揍到他忘记丧失为止--这可是犯罪,要被捉去关的。
恺实极需一个能令自己冷静下来的地方,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你去哪儿?」
「和你没关系吧?既然其它人都离开了,你也滚出这个家去,我不希罕你的订单,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在我回到这房间之前,你自己包袱款款地离开,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拿着扫把将你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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