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见过比慧东更吸引入、更吸引我的人。他可以是邪恶的、可以是温柔的、可以是贴心的,但也会有无比坏心眼的时候。我在他身上看到许多丰富的情感,虽然他很爱以心狠手辣、卑鄙无耻来误导别人,我还是觉得他本性并不坏。」
深吸口气。
「站在伯母的立场,我可以谅解您希望我和他分手的心。如果您非常坚持要我和他分手的话,我可以努力配合,不再与他联络。不过我什么都不要,请不要给我任何金钱或馈赠,那会贬低我的人格。还有一点,我也无法保证他再来找我时,我有办法抗拒得了他。」
「你真的有信心能与他分得了手?」
「......没有。连一厘米的信心都没有。但是我很小就没了父母,因此知道身边有父母的可贵。我宁可和慧东分手,也不想......破坏了你们的母子之情。」
说着恺实欠个身,走到床头翻了翻外套口袋,拿着一副黑色眼镜框架,返回到谷真子身边。
「这个,是我偷偷留在手边的,本来要还给慧东,但又想在身边留着一样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才......不过既然要分手了,就请伯母代我转还吧。」
「这是......那孩子给你的?」
「不是,是有一天他戴起了这副眼镜后,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不怎么会讲中文,一下子变得会讲中文,性格也是一下子从一个好好先生,变得很霸道。那时我以为这眼镜在作怪,所以把眼镜弄掉了......后来我才把它找了出来。」
谷真子露出了短暂的微笑,喃喃自语说:「原来......是为了想追求喜欢的人......才会解开了你的束缚啊,阿娜答。」
「伯母?」
「这眼镜,是他父亲的。小时候,因为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只知一味地要求他学习花道,所以从小慧东就与我不亲,但黏爸爸黏得很紧。」谷真子拿起眼镜,爱怜地抚摸着,说。
「我的要求一天天严厉,孩子的父亲有劝我要多注意慧东的状况,但是我只顾着自己的野心,心想我的孩子不会那么脆弱,因此还是不断不断地鞭策他、给他压力,结果造成他往别的地方发泄自己的压力,过着在我面前装乖,在我不在的地方尽情使坏的性格。他到处破坏公共设施,和一群年纪比他大的坏孩子鬼混,偷窃、伤害样样都来,可是我的眼睛还是没看到。」
低垂着头,高傲的她掩住哽咽的说:「最后,终于发生了那一件憾事。他伙同外面的朋友,假装自己被绑架,回头来勒索我,要我付赎金。我们当然不知道这绑架是假的,紧张得连通知警察都不敢,自己偷偷地筹好了钱。歹徒指定要由孩子的爸交钱,他就一个人开着车去送赎金。结果,就在送赎金的途中,车子坠下山崖,先夫受了重伤,撑了三天就走了......」
恺实没想到在那副眼镜的背后,竟上演着这样一出痛苦的悲剧。他默默地抽出一张面纸,交给她。
擦了擦眼泪。「那孩子是欢天喜地地分得了一大笔钱之后,返家才发现事实真相的。他跪在父亲的病榻前忏悔,认为是自己害了父亲。因为一向开车谨慎的先夫,会失速跌下山崖,一定是担心儿子,内心太过焦急的关系。先夫当然原谅了他,但也要求慧东发誓,再也不会『变坏』,要做一个如天使般的好儿子,来照顾家里。」
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办到的,也许他是靠着每天盯着父亲的遗物,来自我催眠吧。总之这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把自己控制得很好,我也以为他是改邪归正了,直到前一阵子,他忽然又回复成叛逆的模样,我才知道他只是自我压抑而已。」
恺实脸一红。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的儿子又「变坏」了!
「花先生,谢谢你。」
「咦?」他们谷家人的想法真奇怪,每次都被他们回过头来感谢!换成是恺实,绝对会骂人的。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交了坏朋友,才又失去控制,可是原来他只是恋爱了。恋爱会使人无法控制自己,当然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真感情了。如果是这样的理由,咱家很乐见你改变了他。」
恺实嗫嚅地说:「不......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啊......」
「和你的这番长谈,以及之前所调查的......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青年。如果说,慧东会讨厌女子、只想与男性在一起是我的过错,那我也只好认分地接受儿子的选择,尽量做个不那么讨人厌的婆婆了。幸好,儿子的对象是你这样的好人,我觉得我们应该能相处融洽才是。所以......」
谷真子深深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未来请您多多指教,请您让我儿子过得幸福,好好地爱他。感谢您。」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结果。恺实的心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被慧东他母亲的一席话给吓得从低至高地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落地了!
长谈结束后,恺实接着又陪慧东送他母亲坐上高级出租车,前往机场。
「一样要搭飞机回日本,你怎么不陪你母亲回去呢?」恺实好奇地问:「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伯母只是来『看看』你交往的对象,并没有要拆散我们的意图,这样你还不愿意和伯母和解吗?」
慧东摇了摇头。「和解什么呢?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母子那样要好,但我也不打算对她做什么残忍的事。世上不是每一对母子都能心灵相通,不是吗?也许岁月会淡化一切,我们看着办吧。」
「......你还真不是普通顽固耶!」
「轮不到你说我!」
两人站在饭店门口互瞪了半天。气氛忽然变得有尴尬。
「我,该回去花店了。」
慧东马上扣住他的手臂。「今天公休。」
「麦骗!今天早上是你硬把我挖起来,说不是公休日的耶!」
「明天、后天、大后天,你都公休!」拉着他,快步走回饭店。
「哈啊?你发什么疯?」
「一个等了六个月,好不容易可以吃到『到嘴天鹅肉』的男人,不是疯子也快被逼疯了!」按下电梯。
「嘿,谁说『我』......要给你吃的?」
「你爱我对吧?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电梯来了。
「谷慧东!」一手被扯入电梯,恺实用另一手扳住饭店的电梯门边,说什么都不让他拉自己上楼。
不用说,他怪异的举动,引来一阵好奇的目光。
谷慧东用下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决定了要怎样制伏这个「死不认命」的顽固恋人--
吻他,吻到他断气为止!
就是这么简单!
数日后。
当恺实好不容易有力气走下那张床、走出那家饭店的时候,他发誓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再利用这间饭店幽会了!
因为他们已经成为网络流言中,最大胆火热的传说中的GAY夫夫!
毕竟想找出另一对敢在饭店电梯前狂吻了十五分钟不停歇的GAY,恐怕很难了......
--全书完
后记 葳子
这本书在写到眼镜+变身的阶段,我想到一个很好笑的事。幸好谷慧东的父亲留给他的是一副眼镜,万一不幸他父亲留给他的是一顶假发的话......戴上假发+变身,听起来可是一点也不邪恶啊!
以上是某人边打边进入冥想世界的余毒,与大家分享一下。觉得不好笑,千万别客气,自动从脑内删除,谢谢。^_^
其实在埋首一个故事的时候,这种怪怪的点子总是会源源不绝地来袭,有时会造成葳子的误判,将它写进书里,结果跟着那个怪点子一路走到一个「这本书是谁写的啊?我当初想写的不是这样的书啊!」的莫明其妙的地方。
所以说,过去有认识神人级的作者,说他们从不修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葳子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想这作者,一定不像葳子是个三心二意,老是会被一临时冒出来的东西拐跑的「浮气者」(=爱花心的人),而会很坚持地走在当初自己设定的故事路线上,定力比X顶兔子还强。
不过也没关系啦,偶尔绕绕路,葳子也会找到比原始的点子更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小前提是--得分辨得清自己在绕路的时候,没有绕到一条死胡同,或是一条不归路才行。
话说,此类半路夭折,被我砍掉重炼的稿子,通常都是因为错把「废物」当「萌物」的点子。因为点子还小的时候,你分辨不清两者的差别,结果等到培育大了,才赫然发现这个「萌点」其实一点都不有趣,很废物......废到你必须砍了稿子,以免伤了编辑的眼睛。(偶尔不小心,也是有伤了编辑眼睛之后,再拿回来重炼的啦!对不起啦,亲爱的编辑人人!)
「萌」的感觉是什么呢?对葳子自己来讲,这就像最开头我所说的,只要一打起稿子,越是需要清晰思绪的时候,越是萌神来乱的时候。明明是在写A段,但B段的点子、C段的点子,甚至是A段的搞笑点子,总是林林总总地来袭。可能是战斗状态中,也能轻易地启动我的「妄想」模式,好比在打「战国无双」(PS2),累积一定能量就会发动乱舞模式,会一路「嗨」到没动力了才停得下来→而这时候你已经远离正道(工作)很远了。
绕这么远的口令,只是想跟编编大人讲一声:「不好意思,小的这次迷路了,预计两、三个月都出不来,所以......OOO的稿子再延几天给妳好吗?」
(哇哇哇哇哇哇达达哇哇哇哇达......)
在编辑大人的机关枪强力扫射下,无力还击的爬格子动物葳子,宣告战败,含泪退场~~
(P.S.下次见!)
【就是要李葳番外篇联络簿】
感谢各位的支持,如雪片般飞来的「集印花换番外篇」的活动信,已经累积了不少数量了。
葳子郑重地感谢每一位拿印花来相挺地朋友(恭敬地奉上热茶一杯)。在本书出版后,最后一枚的印花也到齐了,所以已经参与活动的各位,可以歇息等番外篇寄送至府上,而只差最后一枚印花的,请赶紧裁下本书书前活动页的印花截角,并在活动截止日前(2007年11月7日),将它按照活动办法寄出。
以下几位朋友,也要赶紧跟出版社「李葳的责任编辑」联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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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北市信义区--熊敏珠:您未附
(二)高雄市三民区--许佳蓉:您未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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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台中市西屯区大祥街:您未拊姓名、电话。
(八)云林县斗六市民生路:您未附姓名、电话。
(九)台北县永和市竹林路:您未附姓名、电话。
(十)台中市福新街--黄XX:您的名字实在猜不出来,为免弄错,烦请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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