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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裹  发于:2010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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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这么多?!
"总督大人,小心。"蒙特罗还没提醒完,拜耶尔蓝右手突然从武器架上顺手抓起一把剑,翻起,利用剑身的反光,一道刺眼的剑光射进纬达的眼睛。
纬达本能的侧头躲避,四柄小刀飞出,接着两把小刀翻入指缝间。
他的速度,很快--
拜耶尔蓝心想,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本事。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是因为昨晚上进了他房间的事情被他察觉了吗?可是昨天他什么也没做呀。还是......
来不及细想,疾风掠过脸颊。
一,二--左手挡掉。
三,四......不对,好像有......是第五把--天,他到底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小刀?!拜耶尔蓝飞速挥剑,左、右、左--哼,小子,总算没了吧......
六?!
双手呈十字交叉在胸前,来不及了,那柄飞刀直奔面门而来。
"铛--"纬达的眼中呈现出惊慌的神色--拜耶尔蓝用牙齿死死咬住第六把飞刀,为了减缓冲力,他的头微微偏了一点。
冷冷地吐掉刀,两屡血丝顺着嘴角渗出。
"总督大人!"蒙特罗的脸色瞬间煞白。
剑划了一道光亮的弧线,拜耶尔蓝把它插回鞘中,严厉地看着纬达:"开玩笑的话,是不是太过头了?如果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见血了是不是怒气也该消一消了?"
一片......寂静......
纬达慢慢地解开上衣的几粒扣子,把脖子歪向一边:"告诉我,这是什么?"
纬达的脖子上、锁骨上有两处淡淡的吻痕。
"没想到才初夏就有蚊子了......"
"你少装蒜!"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很清楚!"
"不清楚。"
"这是吻痕,该死的,你昨天都干了什么?!"
"吻痕是这样的吗?"
"难道不是吗?"
"要不要我示范一个真正的吻痕给你看看?"
"总督大人。"蒙特罗打断了两人的话,"我先出去一下,有事情请喊一声。"
"你不用走,"拜耶尔蓝挑起眉毛,声音不高,"我们该转换话题了,等等,纬达,你也留下。" 拜耶尔蓝叫住闷声不响离开的纬达。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可是我管辖区域未来的栋梁," 拜耶尔蓝用一个手指慢慢敲击桌面,不客气地说:"只是,帆不挂在桅上,终究只是一块无用的布。"
"这么说是到我出手的时候了,用你的话说,就是把我的‘价值'交给你?"纬达立刻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那么说说你的计划。"
"为了避免战争带来的伤亡,总督大人已经放弃了原先的讨伐计划。"蒙特罗接上话,只是他并不知道导致拜耶尔蓝放弃原定计划的人就是纬达,连纬达本人也不会想到。"现在我们打算用武士的挑战形式赢得俅德加军部统领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换上自己人。"
"构想很完美。"纬达笑道:"但派谁去呢?"
话一出口,他顿时领悟多此一问,派谁?当然是派他了。
拜耶尔蓝也看出了纬达的想法,他一手搭上纬达的肩膀,却被纬达一把撂开,那眼神仿佛在说,我跟你很熟吗?
纬达这么不给面子,但拜耶尔蓝极品的绅士微笑不变,"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加强对你的训练,你每天上午10点准时到这里来报道。"
"哼--"
"哦还有,今天晚上和我去参加马蔺公爵家的舞会。"
和熏的暖风起劲儿的吹着,飘过窗后那一大片芬芳的树海。阳光充满着希望,洒满远远近近那些不规则方石堆砌的房屋,灿烂的光斑在各处跳跃着,好像大麦的香气充满了城镇。
多么好的天气啊--阿玛小姐在穿衣镜前扭动纤细的腰肢,显得很满意。
嬷嬷站在一旁,左右手分别捧着一件不同颜色的裙子。
"您觉得哪个合适?白色的怎么样?"
"小姐您戴什么颜色的都漂亮。"嬷嬷面无表情地回答。
阿玛小姐对着一人高的镜子拉上丝锻的帽带,系成蝴蝶样式,又解下,把帽子飞到鸭绒被上,又从箱子里翻出另外一顶帽子,举到眉前,仔细的端详着:"总督大人会更中意我戴哪一顶呢?哦,嬷嬷,我现在为难极了。"
嬷嬷捉住活蹦乱跳的公爵小姐,把她按在梳妆凳上,一本正经替她梳理刚才弄乱的秀发。
"您觉得我做卷发好看吗?"
"我说小姐,我可从没见过您这样美丽的直发。"
"是吗?" 阿玛小姐用女仆捧过来的热毛巾擦净手指,又伸手把一绺丝发绕在小指上,嘟起嘴:"可我想换个发型,比如试试那种闪闪发光的小发圈儿,这样说不定能给总督大人一个小小的惊喜,啊,还有这化妆--您瞧这眼影......"
"小姐,我必须提醒您,您今天晚上是和大皇子订婚,而不是拜耶尔蓝总督。"
这时她们听到沉重的脚步声,阿玛小姐像只小鸟一样跑去开门。
"午安,我的天使。"马蔺公爵拥抱女儿,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我也希望午安,爸爸,"她悲悲切切的说:"可我心里很难过。"
"今天晚上的舞会是为了你和大皇子订婚才举办的,你可别闹别扭啊。"
"可我不爱他,爸爸。"她悲伤的说:"要我用谎话来承认我爱他,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只要我不嫁给他,你可以叫我从那边塔顶的雉堞上跳下来;你可以叫我在盗贼出没、毒蛇潜迹的路上匍匐行走;把我和咆哮的怒熊锁禁在一起;或者在夜间把我关在堆积尸骨的地窟里,用许多陈死的白骨、霉臭的腿胴和失去下颚的焦黄的骷髅掩盖着我的身体;或者叫我跑进一座新坟里去,把我隐匿在死人的殓衾里--啊,爸爸,不要用这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这只是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第四幕第一场。"
"让那些只会教小孩子学坏的戏剧见鬼去吧,现实中的婚姻并不是像莎士比亚戏剧一样风花雪月。"马蔺公爵不耐烦地沉下脸:"为了马蔺家的未来,你必须懂事些。"
可为什么我不能嫁给总督大人呢? 阿玛小姐有些不服气地想,总督大人不也是有权有势吗?
第六章舞会中的陷阱
天已经黑下来了,月亮从海平面升起,将波涛涌动的海面染上一层银光,接着又一步步爬上天顶,把苍白的光洒遍整个大地。
月光笼罩着泥砖土瓦的贫民区,被灶房的烟火薰出年久的黑迹,贫民区的远处,是王宫白色的尖顶,遥远的华丽着--贫富尖锐的分化着。
公爵府豪华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在盛宴中恣意狂欢的人体,像是黄金、珠宝、华服、玫瑰、香槟、红酒、笑声、情欲组成的翻腾的海浪,不时抛上人们支离破碎的面影,有男人,有女人,有脂粉,有唇印,全部是在欢笑着,面目狰狞。纬达觉得头昏脑涨,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
他取下黑色礼帽,随意的转着圈--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感觉了。
比起公爵府,所幸总督府倒是一次也没举办过这样奢华的聚会。
舞会华丽地进行着。
夜里起了雾,在犹如魔法般的雾霭中,一个接一个的衣裳褴褛的穷人开始聚集在公爵府外。等待着舞会结束后富人施舍的食物。
在那个笼着浓雾的华丽的王都,此刻,有数万的穷人在疲于奔命,有数万的生命被饥饿吞噬,流云的天空下,看不见伤痕累累的尸体,看不见伤痕累累的灵魂,烈火将它们销毁在留不住的风中--坚强的,化为怯弱;虔诚的,化为诡诈;恬静的,化为疯狂;豁朗的,化为绝望......
舞会一直持续到很晚,半夜里开始下雨,风卷着雨点扑打着玻璃。
雨是在哭泣,抑或又在举行神圣的洗礼--在雨中,或许有伤痕累累的灵魂,抛却了泥土的躯壳,从水中再生,走向伊甸园,走向天堂,再也没有一丝痛苦和悲伤。
从阳台上看下去,夜晚的花园就像硕大的毯子。纬达轻轻的伸出手,一个个的将手指展开,伸向天空,黑暗中的雨中,他看不见手的影子--妈妈的手曾经被砍去,因为一个富人说纬达偷了东西,妈妈央求着对富人说东西是她偷的,她的儿子没罪......涌血的同时,昏厥前的妈妈告诉哭得眼睛血红的纬达,说孩子不要哭,妈妈的手指先去了天堂。
被砍掉五个手指后,妈妈丧失了劳动能力,原本贫穷的家庭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挨。但每次纬达咂吧着嘴唇强忍饥饿的时候,妈妈总是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块小小的硬硬的白面包。
纬达记得那时候的夜晚,月光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他饿得睡不着,妈妈会把他抱起来,耐心的讲白雪王子灰小伙子睡男孩的童话,直到纬达的眼皮沉重的撑不住。
"睡吧,孩子,做个好梦。"妈妈说:"醒过来的时候,你就是个王子,丰盛的早餐放在雕花的圆木桌上,热腾腾的蒸气笼罩了瓶子里盛开的玫瑰花......"
纬达伸手探入怀中,紧紧地握住一个镀金的吊坠,仿佛把心脏紧紧地捏在手中--那是妈妈留给他的,空空的吊坠,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但那时候不管家境再困难,妈妈始终视这块吊坠如生命般珍贵。妈妈说,这是父亲送给她的定情物......
"在想什么?一个人独自在没有人的阳台上嘲笑那些饱食终日的贵族?" 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拜耶尔蓝慢慢地朝阳台走来,他的身后,是欢宴中醉生梦死的人影。
"我这样执着的讨厌贵族让你厌恶了吗?是的,我......就像一条蚂蝗,请原谅我找不到更好的比喻,"纬达把手指插进华丽的金发中,"一旦认准了的道理就绝不松口,你能用手指把蚂蝗拔出来吗?不能的,总督大人,那只能适得其反。"纬达冷冷地对上拜耶尔蓝精致的笑脸:"你得用烈火焚烧它,或者连同血肉一同剜出--蚂蝗就是这样讨厌的生物。"
"真是个恶心又有趣的比喻。" 无所谓纬达话中的讽刺,拜耶尔蓝伸手端起伺者特意送到阳台来的酒,"但我不想用火烧,我会想办法让蚂蝗自己松口。"
纬达扭头看着拜耶尔蓝。
拜耶尔蓝慢慢地说:"劫富济贫的英雄会传为佳话,但这样又能改变多少现状?"
纬达不明白拜耶尔蓝突然说这样的话意图何在。
拜耶尔蓝说:"你上次被判刑是因为非法释放奴隶吧?就像你曾经‘教导'我的--你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救更多的人,但你却只是偶尔救那些你的眼睛所能看得到的人。"
纬达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那是远处在公爵府外冒雨等待施舍的人群。
"你究竟想说什么?"
"用你的智慧、能力和热情来支持我,助我登上帝位,我答应你,一定救天下!废除一切包屁贵族的不平等法令,帮助穷人和印第安人,让所有人都享受平等公民的权利。"
在纬达因惊异而睁大的瞳孔中,突然映出拜耶尔蓝最近距离的面孔--拜耶尔蓝强行吻住了纬达,并且把口中的红酒喂进了他的口中。
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但大部分却被迫吞了下去。
然后,拜耶尔蓝那双锐利的蓝眼睛直视着纬达--温和,却又居高临下--这种感觉让纬达非常难受,他仿佛又听到那句戏谑的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如果他是女人,他一定给他一巴掌,但他不是女人,因此,他重重地给了他一拳。早就看拜耶尔蓝那副高傲的脸蛋不顺眼了,就是没机会揍他。
"你可真狠。"拜耶尔蓝伸手擦掉嘴角流下的血丝。
"彼此。"纬达咬牙切齿的挤出两个字--因为拜耶尔蓝刚才的举动,愤怒的纬达看上去像一只急切需要藏身之所的受伤的野兽。他把帽子抛给拜耶尔蓝,向楼下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拜耶尔蓝微笑着说。
"我会考虑。"
"你要回去了吗?"
"这样豪华的场面,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只会丢你脸面。"
"诶?"
清晰的口哨声响起,马蹄声踏破灰黑的烟尘,拜耶尔蓝看见纬达像敏捷的猎豹翻上了腾空而来的骏马,一人一马,浑然天成。
原来他的骑术那么好......
目送破尘而去的骏马,拜耶尔蓝蔚蓝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蒙蒙的雾霭中飞驰,冷风嗖嗖在耳边呼啸,纬达的眼睛有种奇怪的感觉,像要流下泪来,是风沙的关系吗?但......这风沙何时也吹开了某扇封闭的门?他明明已决意要让它永远紧闭,他明明拥有充足的理由憎恨贵族,而现在却因为拜耶尔蓝的几句话,开始头脑发热起来。
纬达对着天空叹气。
"该死!"他摸着自己的嘴唇,狠狠地诅咒那个强吻他的混蛋。说起来,那个酒的味道有点不对劲......
舞会里,今夜的主角--阿玛小姐犹如一朵盛放的沙伦玫瑰,华丽的宫廷装把她那只有十七英寸的纤细腰枝衬托得格外窈窕。
可是不管她那展开的长裙显得多么端庄,她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盘发多么严肃,她那戴着织花手套的小手多么文静,却还是掩盖不了她的本性--那一双水汪汪的明亮的眼睛是那么任性、调皮、充满活力。她现在所展现的仪态是父亲的谆谆教诲和嬷嬷的严厉管束强加于她的,那双眼睛才真实地属于她自己。
在阿玛小姐身边站着的,则是同样盛装出席,但与阿玛小姐相比,眼神显得有些呆滞的大皇子殿下。
穿过翩翩起舞的人群,拜耶尔蓝不卑不亢的走上前来,把帽子捧在胸前,上身微微前倾:"殿下,失礼先告辞了。"接着他彬彬有礼地拿起阿玛小姐的手,在手套上亲吻了一下,说:"祝福您,未来的皇子妃陛下。"
"您这就要走了吗?总督大人。"阿玛小姐慢条斯理的摇动名贵的孔雀羽毛扇子以掩饰失落,但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不会撒谎。
因为今夜之后,即将成为皇子妃的她再也没有机会和眼前这位心仪的男子自由地交谈了。
"是的,让您扫兴了。"
舞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仆人正靠进马蔺公爵,小声在他耳边说:"公爵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酒端给了总督大人。"
"你确定他喝了吗?"
"是的,我看着他喝了才走开的。"
马蔺公爵露出满意的微笑,拍了拍仆人的肩膀。
穿过人群,马蔺公爵来到正在谈话的三个人中间。
"承蒙总督大人您百忙之中还移驾在下的陋宅,实不胜感激荣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阁下海涵。"说着马蔺公爵掏出精致的绣边手绢,优雅的擦擦在水晶吊灯下面闪闪发光的前额,那上面洒满了昂贵的香水,似乎试图用令人愉悦的气味来弥补那里因为缺乏头发而带给人们的不那么愉悦的视觉。
拜耶尔蓝并不喜欢这种修辞过剩的说话方式,但是此时他也从容大方地回答说:"我很高兴您这么样地喜悦,能受到公爵阁下的欢迎,不胜荣幸。"--拜耶尔蓝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只要他愿意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繁文褥节他都可以应付自如。你虚伪我也虚伪,你真诚我也真诚。
马蔺公爵的目光持续着作为主人方的殷勤,他转头对女儿说:"宝贝儿,你看总督大人也累了,把总督大人请到楼上休息一会儿吧。"
"公爵阁下......"拜耶尔蓝正想说他其实是想告辞,但马蔺公爵却抢在他之前说:"我已备妥简陋的酒后餐点和醒酒汤水,粗茶淡饭请勿见笑。"
拜耶尔蓝一面苦笑,一面感觉到有一股起伏不定的因子在血管里奔腾着。那是野兽般的直觉,是一种嗅到危险的信号在每一瞬间愈来愈接近爆发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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