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予夺 下(出书版) BY 清水
  发于:2010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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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留云看着卢文电、再看看朱宸济,顿时恢复理智,朱宸济将卢文电交给他「管照」,绝对和卢文雨有关;或许已经掌握了卢文雨的动向……他心中一凛,除了朱宸济之外、东厂厂督也同样高度的关切,暗示了卢阳庄在此次事件中的关键地位;而现在卢文电是卢阳庄的唯一遗孤,恐怕将让他的处境更危险。梅留云于是打定主意,必须好好保护卢文电,早从他口中探出消息,以绝后患。

夜晚,当梅留云准备回厢房休息时,下意识的望向朱宸济的厢房,先看见烛火亮着、房中人似是醒着,接着又见卢文电偷偷摸摸的来到门口,左右张望一阵之后,迅速开门蹑手蹑脚的进去,不久之后,房内的烛火便灭了。

从来只有新人笑,他心想,脸上淡露苦笑、摇摇头走进自己的厢房,毅然的关上门,眼不见心自然会清静。

他在房中漫不经心的阅读、满脑子杂思;觉得满心烦躁决定提早熄灯就寝。躺在床上闭上眼却难以入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浅眠,突然间却被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响惊醒,才要起身看个究竟,一只手已经捂上他的嘴,他随即反手一抓,袭击他的人却顺势钻进他的床上。

梅留云又横腿一扫,那人更抓住他的腿,将他翻身,梅留云的手臂毫不留情的劈出,那人好像老早就等着这一刻,将他的手腕抓住,然后像变戏法似的绑在床头。

梅留云皱起眉头,之前才和别人风流、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爬上他的床,难道在此人心中自己竟是如此廉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的心中顿感不堪,「丰四爷,快回去吧!卢四公子不是还等着你。」接着以空出的手为自己解开束缚。

没想到朱宸济不但不退,反而抓住梅留云的另一只手,也绑在床头,梅留云恼了,大脚踢开朱宸济,侧身闭眼假寐,不再理会对方。

看对方真的不理不睬,朱宸济先是愣了、接着也挑高眉头,有些恼怒。他兴致勃勃的来找梅留云,然而对方却语带讥讽、态度排斥,反而激发他的征服意志,硬要得逞不可。

于是,他冷不防的将手伸入梅留云的双腿之间,梅留云一惊,下意识的侧过头;朱宸济趁机一手封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开始从他的大腿内侧往下阴挑衅戏弄。

在刺激之下,梅留云从背脊感到一阵激栗,由于双手被绑在头部上方,整个身体于是像张弓似的拉成一个优美弧度。朱宸济见了发出一声赞叹,情欲大起;转而埋头在他的双腿间舔吻逗弄。

同时,他一手探至后阴,挑逗之后渐进伸入,双重刺激之下梅留云忍不住发出倒喘似的呻吟,不由自主的轻含住朱宸济按在他唇上的手指,慢咬轻含、吸吮舔嗜。看见梅留云状极陶醉,更教朱宸济心神痴迷,更狂乱的侵略下体,手指也更忘情探入。

朱宸济的口舌功夫极好,梅留云根本无法抗拒,如此享乐好一会儿,他感觉下腹部深处内力奔腾灼烧,窜流四肢百骸,让他不由自主的拱起背脊、喘息不已。朱宸济乘胜追击,尽其所能的挑逗玩弄;终于,梅留云再也无法压抑,便尽数发泄在对方的嘴里。

朱宸济将他的爱液尽数吞进,接着由下阴延腹中线而上至胸膛,舔吮热吻,接着更向上深吻他的唇。同时,手将他的大腿轻轻一抬,顺势穿进他已湿润的后阴进入温软的体内。

巨大的份量让梅留云突然肌肉紧绷,碍于双手被缚,他只能被动的任凭对方摆布。在朱宸济的支配下,梅留云的双腿盘上对方的身体,让朱宸济能更畅行无阻的长驱直入。

梅留云随着对方的挺进、抽送而挪移、扭腰摆臀,在激爱潮流中倒喘不已,在他热烈反应的鼓励下,朱宸济几乎疯狂的失去理智,只像猛兽似的狂飙深入,每每教梅留云暂时意识空白,而下体也再度充血勃动,在一阵激烈冲刺后,他终于在梅留云体内爆发渲泄,连带着梅留云也再度达到高潮。

激情之后,朱宸济才将梅留云的手松开、抓至唇边,亲吻着他手腕被绑缚处,并将他搂在怀中耳鬓厮磨,并低声呢喃:「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梅留云闭上双眼,沉浸在温暖拥抱中渐渐入睡。

翌日,梅留云来到锦衣卫衙门,孙隆参见他似乎心情奇好,便道:「梅千户神采飞扬,似是有好消息?」

梅留云一怔,假装听不懂,「什么好消息?」接着话锋一转,「孙总旗,调查罗教叛贼下落一事有进展了吗?」

「喔,属下已经加派缇骑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越快越好,此事不宜再拖延下去。」梅留云点点头,接着,转头看见卢文电也跟来了,沉吟片刻之后,说:「卢四公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必须请教你。」

卢文电心中一凛,下意识的防卫,前夜他遣进丰四的房里,原想伺机引诱对方,却发现虽然亮着烛火,房里却根本没人。他以为厢房的主人很快会回来,于是吹熄烛火、躲在床上等待;然而他彻夜枯等、直到清早都不见人影。

他恼羞成怒,忿而离开、正要回自己的厢房,却不经意的瞥见丰四从梅留云的厢房闪出,心中大惊。

他不无敌意的看着梅留云,心中暗暗猜测对方想问什么,莫非有关丰四,想试探他?「师父有事直接吩咐就好,说什么请教?」

梅留云沉吟片刻,突然抽出腰带上的扇子,朝卢文电的左臂打过去,卢文电一惊,心想该不会是怀疑丰四和自己的关系于是故意试探,立刻往旁边一闪,同时右掌翻出,往梅留云的胸口大穴直拍过去;梅留云向后一闪,将手上的扇子一横,顺势抵向卢文电的咽喉。

「梅千户……」卢文电惊叫,他知道,虽然梅留云手上的扇子只是轻轻掠过,若稍用内力,的确可以立刻要了自己的命;心下怀疑梅留云假公济私,想暗迫他别和丰四亲近。

「现在不叫我『师父』了?」梅留云收回扇子,微笑着说。卢文电低下头,「师父饶命!」

「卢四公子,我先前曾和贵府的兄弟交过手,你们的功夫不弱,可以想象令尊必然更高强;寻常缇骑或东厂番役不是你们的对手。」梅留云严肃的问道:「上卢阳庄闹事并捉走卢庄主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卢文电惊愣,原来是这件事,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一层,不,并非他不曾思考,而是只要想起那天他们父子在破庙里遭受毒打、哥哥和父亲接连惨死的状况,就教他脑中晕眩,恶心欲吐。

再者,由于他们兄弟曾全败在梅留云手上,于是直觉以为锦衣卫各个身手矫健,之后才得知梅留云曾是武科殿试的一甲状元,功夫了得;并非所有缇骑都是如此。

「师父,我真的不记得……」卢文电强迫自己回想,片段错离的画面闪过脑海,他似乎记忆起某些事情。随着记忆回溯,卢文电的脸色越发惨白,头冒冷汗、呼吸困难;突然双腿一软,支持不住几乎跪倒,梅留云立刻伸手扶住他,「卢四公子,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看卢文电的状况,显然尚未从惊吓中完全恢复,梅留云摇摇头,吩咐孙隆参照料卢文电,便自行离去。

稍事休息之后,卢文电又恢复了精神,发现梅留云已经离开,心中不禁暗叫一声糟,于是没多想的立刻出去亡羊补牢。

「傻小子,你去哪里?」孙隆参看见卢文电夺门而出,也随后跟上,「叫我傻小子?你才是蠢大个。」卢文电立刻回嘴:「我找我师父去,你别管。」

「你以为我喜欢跟着你?如果不是梅千户把你交给我看管,谁管你死活?」孙隆参大声抱怨:「你快回去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卢文电不理会孙隆参,自顾自的来到大街上,经过了草药铺子,卢文电突然停下脚步:或许该为朱宸济抓点补中益气的方子,既表现自己的关心,也趁机巴结。

卢文电心下盘算,梅留云曾是武状元、现在又是锦衣卫千户;丰四能与他有极深的牵扯瓜葛;显见此人在官场绝对颇有份量……他灵机一动,能让锦衣卫和东厂敬畏有加的人物能有几个?丰四或许是个钦差大人!

一想到这里,卢文电不禁心中大喜,立刻买了几帖贵重药方孝敬丰四。

离开草药铺,卢文电继续在大街上闲逛,同时找寻梅留云。来到转角的米铺门口,卢文电不经意的四处张望,突然间他停了下来,瞠目结舌的向后退了几步,倚在墙上动也不动,似乎是吓呆了。

「傻小子?」孙隆参立刻走过来,看到卢文电脸色发青不断发抖,接着猛然弯下腰,吐了一地,「傻小子,你怎么了?」

卢文电靠着墙慢慢滑到地上,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遥指着前方的一扇窗,「他……就是他……」

孙隆参顺着卢文电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斜对街酒馆的一扇窗户,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梅留云正和一个人饮酒交谈,那个人的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的脸上颇有风霜;以身为锦衣卫的直觉,孙隆参认为此人恐非善类。

「傻小子,咱们走。」孙隆参心生警戒,回身挡在卢文电面前,伸手想拉他起来;整只手臂却被浑身发抖的卢文电紧紧抱住不放,「救我……」他轻喊了一声,接着便昏了过去。

「傻小子!」孙隆参立刻焦急的抱起卢文电,快步赶回锦衣卫衙门。

窗里的两对眼睛都看到了外头发生的状况,却彼此都假装没事,一句话也不提。

「梅留云老弟!」半个时辰前梅留云离开锦衣卫衙门,突然听到后头有人叫住他。一回头,见到一个身穿青布短打衣着,似曾相识的面孔,他愣了一下,接着才猛然想起:「柳……柳愿宽兄?」

「难得他乡遇故知。」被称为柳愿宽的男子朗声笑道:「几年不见,梅老弟一点也没变,不,看起来混得更好了,已经贵为锦衣卫千户。」

梅留云淡淡的一笑,反观柳愿宽却颇显得抑郁风霜,眉心也增了一条直纹;他比梅留云年长三岁,但现在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来得沧桑。「让柳兄笑话了,好些日子不曾听到柳兄的消息,现在看起来成熟世故,想必经过许多历练。」

巧遇柳愿宽,让梅留云不禁回忆起当年离开西苑后的一切。他两袖清风的离开,身上毫无分文,除了胸前的羊脂白玉佩之外,只有一身绫罗锦缎的衣服值钱。于是他将衣服典当,改换青布衣裳;等城门一开就立刻离开伤心地,虽然还不知道该往何处,总之走得越远越好。

梅留云于是来到清河县,一进县境便看到县衙征求巡捕衙役的告示,虽然被逐出西苑,但梅留云的武状元头衔并没有被剥夺,为了生活,梅留云便揭了告示到县衙应征。

「知县大人找的是衙役,偶尔也要担任大人的私人随扈。」县衙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上下打量着梅留云,「而不是征求县丞或主簿,以阁下的样子……怕是不适合吧。」

梅留云谦虚的表示自己曾参加武试夺魁,自信可以胜任衙役巡捕的工作,师爷半信半疑的进去请知县大人定夺,听到有「武状元」上门应征,县衙里引起一阵讨论。

当时的捕头柳愿宽瞄了一眼梅留云的模样,身材修长的确不是软弱猥琐之辈,但是气质温和文雅更像个中举的秀才,自称是武状元未免太夸张。

「武状元?我看多半是欺世盗名之徒。」柳愿宽语带轻蔑:「如果知县大人允许的话,小人愿意试试他的斤两。」

清河知县正愁没办法验证,听到柳愿宽的提议自然高兴不已,立刻准许了他的提议。

柳愿宽和梅留云交手,片刻之后胜负逐渐明显,他的实力原本和梅留云在伯仲之间,若是专心对战或许有赢的机会;但是他心里已先认定梅留云只是草包,轻敌并且不太认真。

而梅留云却毫无退路,只能胜不能败,意志坚定的用心应对,交手数回合之后,梅留云趁着柳愿宽的破绽而胜出,隔天开始,梅留云便在清河县衙当差。

梅留云的个性原本就平和朴实,加上被逐出西苑这件不算光彩的经历,使他的行事更为低调。而柳愿宽则豪迈大方,拳脚功夫又好,在地方上相当吃得开,基于如此,他身边经常围着一群跟班小弟,但是这群跟班大多都是不学无术之辈,于是在清河县境里对于柳愿宽的评价颇为两极。

由于个性大相迳庭,梅、柳两人不但算不上挚友,私下甚至不太往来。然而在公事上两人相互配合得宜,为清河县解决了不少大案子,因此获得了「梅柳双捕」的封号。

正如同应征时师爷所说的,梅留云平时除了当衙役捕头之外,也必须偶尔担任清河县知县的私人随扈。原来清河知县马菲才除了官职之外,家里还经营赌场;于是马菲才白天是知县大老爷,晚上却成了经营赌场的马员外。

梅留云才突然想起之前在西苑整理太子生母寿宴的礼物清单之中,马菲才挤破头越级托人孝敬了一顶东珠金丝冠;清河县不算富县,知县却如此阔绰大方,送这么昂贵的东西,钱从何来、怎么来?当时朱宸济还要他多加注意。

想起朱宸济,梅留云的心头不禁一紧。他躲在清河县,表面上总是告诉自己不希望朱宸济找上门,然而在内心深处却时时注意西苑有无派人寻访的消息。从一开始满怀期待的躲藏、接着不死心的继续等待,直到最后已经心灰意冷。好一段时间过去,西苑方面根本毫无音讯,他才确信朱宸济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

小时候他是供皇子取乐的狗、长大之后成为让王爷泄欲的枕头,梅留云不禁感叹自己的低贱和悲哀。

在清河待了将近一年半载,梅留云突然收到锦衣卫镇抚司发来的征召令,命他进千户所办事。临行前,他曾私下语重心长的提醒柳愿宽必须小心知县,「马知县身为地方父母官却素行不良、官德不佳,在下猜测不久之后必然会惹祸上身,希望柳兄多加提防,以免遭受鱼池之殃。」

柳愿宽却不放在心上,不料三个月后,马菲才的贪赃枉法的罪情便东窗事发。从京城派刑部钦差调查,结果马菲才丢了知县乌纱帽并且北送大牢,为了减轻罪刑,马菲才到处反咬身边亲信下狱;连柳愿宽也被陷害而被判充军,成为长生军远调西北。

第三章

梅留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听完对方的一席话,二话不说的为两人都斟了酒,长生军也就是恩军,是犯罪受皇恩特赦的免死之徒;梅留云知道本朝正规军的日子已经不算好过,长生军更是凄惨。

编入长生军之后至少要十年不逃兵才有机会获得大赦;然而许多人根本等不到那么久便已经丧命、或是受不了而潜逃。逃后若再被捉回则罪加一等,于是逃兵只能沦为草寇,也难怪柳愿宽会显得如此风霜沧桑。

「敬柳兄,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完,梅留云便将酒一饮而尽。

柳愿宽也拿起酒杯,「只怪我当初不听梅老弟的金玉良言,才会遭小人诬陷。」

梅留云又为对方斟了杯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么,柳兄怎么会到此地?」苏州地方富庶,在此驻军算是肥差,正规军彼此都挤破头了,怎么可能轮到长生军的份?柳愿宽明白梅留云的言下之意,立刻略带防备的说:「梅兄弟大概怕我是逃兵吧,不愧是锦衣卫千户,事事以国家为重。」

梅留云虽然面带微笑,眼神却转为严厉;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则蓄势准备出招,柳愿宽哈哈大笑:「我当梅兄弟是自己人,还是实话实说吧,我是领了『上级』密令出来执行机密任务将功赎罪。」

「上级?」梅留云眉头一皱,「指挥使司?千户所?」

柳愿宽摇摇头,压低声音:「兵部密令。」

当卢文电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锦衣卫衙门里,梅留云正在门口命人送大夫离去,接着他回到卢文电身边,温和的说:「卢四公子,觉得好些了吗?大夫说你是失心惊吓,只要休息安神,没有大碍。」

「师父……」卢文电心情一激动,又有些呼吸不顺,梅留云连忙安抚他:「慢慢说,别急。」

卢文电遭逢父兄惨死的冲击才几天的时间,表现却非常平静,梅留云才在心中佩服他的镇静,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假象,他其实下意识的强压着恐惧不安,所以才会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事。然而他会突然惊吓过度,必然是看见了什么勾起当时回忆的关键所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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