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司空贤故意急步跨过姬曌的身前，姬曌一时不察，差点摔倒，陈昊赶紧将他扶起，司空贤趁势揪了姬曌一根头发下来握在手心里。

姬曌回头看了司空贤一眼，没说什么，站直身走了。

回到李诚的办公室，林雅惠也长叹一声，背负了七年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了吗？

李诚为她倒来一杯咖啡，林雅惠接过喝了一口，忽问道：“李警官。”

“叫我李诚就好。”

林雅惠笑了笑：“李诚，你们姬警官受过很重的伤吗？”

李诚不解：“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到他的脸上有手术修复过的痕迹。”

李诚不由得皱眉，在他的印象里姬曌从来没有做过整形手术啊，是不是在不认识之前做的？

“你能看得出他的脸上做过修复手术？”

“嗯，还做过不少。”

“那你能不能看得出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至少是三年之内做的，太久了就会慢慢跟原貌融合在一起，看不太出来了。”

李诚心里格噔了一下，这三年姬曌是绝对没有做过手术的，他很肯定。

这是怎么回事？李诚马上想到找司空贤来问一问，司空贤向来神异，难道他没有看出姬曌出了问题？

正在想着司空贤，司空贤就到了。

“神贤，有件事想问问你。”李诚拉过司空贤说。

“不用问，帮我查一下这根头发。”司空贤说。

李诚疑惑地看着司空贤：“谁的头发？”

“你先验吧。”

李诚蓦然想到在会议室司空贤绊倒姬曌的一幕，不由得大惊：“神贤，你是不是？”

“嘘。”司空贤忙举指示意李诚禁声。

李诚不再说什么，拿着头发前去检验。

就在李诚去检验的时候，司空贤的电话响了，是陈昊打来的，原来姬曌准备离开警察局，司空贤赶紧问李诚下午可不可以得到结果。

“尽快，尽快。”李诚答。

“那我下午来拿结果。你一定要做完。”司空贤说着就跑走了。

陈昊和司空贤开着车在后面跟踪姬曌，两部车不远不近跟着开着，渐渐的，姬曌的车开始加速，渐渐的开出了市区。

一路飞跑在开阔的乡间大道上，司空贤有些疑惑地四处看：“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跟着再说，反正没有出国。”陈昊笑道。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在前方居然有几部漂亮的越野车向他们冲过来，拦住了陈昊的车，却没有拦姬曌的车。

原来他们已经闯进了私家庄园，越野车里的人是这家庄园的保镖。没有主人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入私家领地的。

陈昊只得把车停下，看着姬曌的车绝尘而去。一打听才知道这片庄园居然是姒博家的。司空贤赶紧打电话给姒博，希望他能允许他们进去。

但是姒博的手机关机了，两人只得望天长叹。

第40章

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李诚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雅惠！”李诚急得直接叫了名字。

林雅惠愣愣的看着李诚，她没想到李诚会直接叫她的名字。

“林雅惠。”李诚倒没有想太多，看林雅惠发呆，再次叫了一声。

“什么事？”林雅惠回过神来问。

“雅惠，七年前的鉴证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漏掉？”

“你当年应该不是主管鉴证的人吧？”

“当然不是，我是死者的女朋友，按规定是要回避的。出什么事了，难道司空贤给你的头发有线索？”

“是张菲儿的头发。”李诚凝重的说。

林雅惠惊了一下，手一软，捧在手中的人头骨一下子滚落在地上。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当年一定漏检了什么，雅惠，当年的物证你带来了吗？林雅惠？”

“哦，带来了，当年死者手中有一撮头发，我们认为是凶手的，后来查验过后证明是张菲儿的头发。”林雅惠急忙将物证交给李诚。

陈昊和司空贤开车回到警局，这事得跟头儿商量商量，‘姬曌’能开车进入姒家，即使不是姒博，也说明姒家肯定有其他人认识对方的，要是姒博也牵涉其中，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宋飞扬听了陈昊和司空贤的报告，眉头皱得好像一座山。

“你们是说今天来开会的姬曌是假的？”

“应该说前天回来的姬曌就是假的，真的姬曌肯定已经被这个假姬曌转移了。”司空贤说。

“或者是姒博与这个假姬曌合谋转移的。”

宋飞扬没有问为什么，姒博与姬曌的关系他也多少感觉得到，现在的问题是这件事到底算什么性质？绑架？若是姒博绑架姬曌，姬曌怕是要感动得哭死，他们要是以绑架罪指证姒博，姬曌怕是会跟他们拼命。如果不是绑架，那他们更加不可能去管这件事了吧？

“老虎呢？”陈昊看路虎不在，便问。

“我看下午没什么事，就让他先回去了。”宋飞扬道。

“头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啦？这事不理也不行啊。”司空贤道。

“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姒博是犯罪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拿得到搜查令进入姒家搜查。”

“那就只能在这里傻等了？”陈昊坐了下来叹息道。

三人正束手无策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居然是路虎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盒蛋糕。路虎刚进门，没想到后面的李诚也匆匆忙忙赶过来，一下子两个人撞到了一起，好在路虎身手敏捷，护住了蛋糕。

“李诚，怎么回事这么匆匆忙忙的？”路虎问。

李诚长吸一口气盯着司空贤：“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司空贤忙问。

“你给我的那根头发证实确实不是姬曌，而且那根头发查验出隐性的男性染色体。”

“什么意思？”陈昊问。

“也就是说我们碰到这个人是一个双性人，而这个双性人也正好是七年前杀害林雅惠男朋友的凶手张菲儿！”

“什么？”司空贤和陈昊惊讶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当年鉴证科漏了查验隐性染色体，这也难怪，一般人不会这样想，我也是因为司空贤给我的这根头发让我太疑惑，明明看到的是个男人，怎么会是张菲儿的头发呢？所以才重新查了一下这个人是不是有隐性染色体，结果果然是这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路虎疑惑的追问。

司空贤看了路虎一眼，把先前的疑惑都告诉了他。路虎惊得把蛋糕都掉在了地上：“你们说姬曌是假的？姬曌是张菲儿？哪那个姬曌是真的？”

“先别管那个是真那个是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去找这个张菲儿？”司空贤说。

“这七年来一直没有抓到张菲儿，是因为所有的人都还认为张菲儿是个女人，但是张菲儿已经变性成为男人，所以根本无从抓到她。而且她本身就是双性人，比一般的女变男更容易混淆视听。”李诚说。

“在张菲儿杀人的时候她肯定还是个女人，那岂不是说姒博在窝藏凶手？”路虎分析道。

“那也不一定，也许是张菲儿变成男人之后才认识姒博的呢？”李诚说。

“这个不太可能，就算张菲儿想变成男人，又何必把自己整成姬曌的样子？”宋飞扬下了断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姬曌长得这个样子多么招蜂引蝶，整成这个样子不是惹人注目，把自己往危险的地方推吗？她必然是先知道姒博的心思，再整容成这个样子的，神贤，马上去申请搜查令。”

申请搜查令，平时都很容易，但是这一次却遇到麻烦，一说是要搜查姒家，所有的人都向他们伸出了手——

要确凿证据过来才能开这个搜查令。

这个真是自相矛盾，拿搜查令就是为了搜集证据，可是现在却要有确凿证据才能去搜查。

见神贤空手而回，而时间正一点一点的溜走，路虎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直接去找律政司。”

“可以在律政司那里拿到搜查令吗？”众人齐声问。

“今天晚上有很多政界要人，商界名人，警界高层出现在姒家参加宴会。心爱也要去姒博家参加宴会，我没别的地方去就回来了。如果有一个杀人凶手潜进姒家，对这些人是不是会造成伤害啊？律政司有权启动特别时刻安全法案，我们就以这个法案的名义要求律政司出搜查令。”路虎说。

“哇，老虎法律考试第一名果然不是盖的，可是今天晚上律政司也会去参加宴会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陈昊笑道。

路虎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来得及，我们马上去找他。”

“老虎，你先给李总警司打个电话，让她先把律政司缓一缓。”宋飞扬说。

“哦，知道了，头儿。”

赶到律政司的家，律政司正要和儿子龙澈一起去参加姒家的晚宴，司空贤把情况说了一下，请律政司答应签下搜查令。

但律政司也拒绝了，理由依然是没有确凿证据不能随便启动紧急法案。

路虎把脸一凛拿着搜查令递到律政司面前说：“律政司阁下，你是因为我所以不签搜查令的吗？”

律政司一愣，他当然认识面前这个和自己的前妻相爱了四年的年青人，但是说成是这个原因也不免太小看他的职业操守了。

但路虎却不依不饶：“律政司阁下，我听说你明年要竞选行政首长，如果你的选民知道你挟私报复不签搜查令，你说你的选民会如何看你？你又如何能令中央政府相信你会是个公正的行政首长？”

“你这头老虎胡说什么？”龙澈骂道。

路虎把眼一瞪：“大人说话，小孩子站一边去。律政司阁下，签下这张搜查令，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了市民的安危启动紧急安全法案，会为你赢得更多的选票，如果我们找不到证据，也只能说明警察无能，与律政司无关。”

律政司看了路虎一眼，终于还是接过路虎递过来的笔在搜查令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陈昊、司空贤、李诚和林雅惠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赶紧和路虎跳上车掉头走了。

在律政司家的路边，停着李心爱的车，路虎从车窗里看到坐在里面的李心爱，两人隔窗相视一笑。

五人带着军装警员拿着搜查令赶到姒家的庄园，姒博看到马上过来讯问情况，司空贤把事情报告给他，姒博面色煞变，急奔向那间小黑屋。

众人跟着他跑进黑屋一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封信留在床上。

姒博打开信，上面只有一个地址。林雅惠抢过信一看，惊呼：“这是张菲儿以前在市区的住处，就在剑道馆的上面。”

张菲儿带走了姬曌，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她有进出姒家的通行证，她有小黑屋的钥匙，那间房子她在里面住了七年，无论多么黑暗对于她来说都是了然于心的。

当她打开小黑屋的门，就听到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轻轻唤了一声：“你来了。”

张菲儿冷笑不已，那个姒博，即使过了十年也只敢在黑暗中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对她如此，对牵挂了仇恨了十年的人也是如此。

张菲儿认为姒博是仇恨姬曌的，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在黑暗中对她说：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一堆白骨，还会有人在乎吗？

是啊，一堆白骨，还会有人在乎吗？但是姒博就是不杀了他，那么就由她来替他杀了吧。她曾经是剑道高手，这个房间也是她最熟悉不过，手持硬物突然重重袭击了姬曌，将他打晕然后带走。

现在，姬曌就倒在她的脚下，浑身青肿。

她冷冷的注视着他冷冷的说：“我不会打你的脸，因为如果我打你的脸，姒博就会看出来你才是真的姬曌。”

姬曌听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惊诧的不能言语，而张菲儿仍然在用脚踢他的身体，踩踏他的下体。

姬曌只能把自己尽可能的蜷缩起来保护着。

“你肯定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张菲儿，七年前杀了我好朋友的男朋友，之所以杀他，只是因为他不爱我。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得不到也绝不想给别人。那天下着雨，杀了人之后我开着车离开郊野湿地公园，可能是太惊慌了，竟和一部迎面驶来的车相撞，真的撞得很惨，车翻了几个转才停下来，脸上的血，身上的血不停地流下来，当时我吓死了，不停的喊救命。结果那个跟我相撞的人居然也拖着满身的伤跑过来救我，硬是把我从车里拉了出来。我当时真的很感动，可是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奋不顾身的救我，是因为听到我的声音，我的声音令他害怕。”张菲儿眼神里充满恨意又重重的踢了姬曌一脚。

姬曌痛得闷哼一声，嘴角滴出血来。

“他说他听到我的声音，以为是他心里一直挂念的人在拼命向他求救，所以他才拼命的救我，好像只要我得救，他挂念的那个人也不会死一样。他不但救了我，还把我送进了他家的私家医院进行治疗，而且因为我的脸受了伤，他还专门从韩国，日本请来整形专家帮我修复面容。前前后后折腾了二年多才完全康复。那二年他真的很温柔，很细心的照顾我。而且他长得多漂亮啊，根本是我七年前杀的那个男人不可相比的，还有，他真的好富有，好富有，那二年我像住在宫殿里，像个公主一样生活着。那时候我才知道，以前认为这天下再也没有比那个男人更好的男人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可笑，眼前就有一个啊。因为我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被损伤的面容，所以他特意安排了那间偏僻但安静舒服的房间给我住，一有时间就来看我，跟我说话，告诉我不要害怕，他会负责将我治好，他一定会负责的。他总是说会负责，会负责，让我以为他真的会负责，负责我的一生，负责我的爱。”

第41章

“说得多了，很多事情就会当真，比如他说负责。所以有一天，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就在阳光下告诉那个人她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说你不要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并不爱你。那个愚蠢的女人一点也不能明白，她说你真的不爱吗？那为什么可以那么温柔，那么细心体贴？为什么说要为她负责？那个人说他从小学到的教养就是要对女人温柔体贴的，而且是他撞了她，他当然要为她负责，负责治好她的病，负责照顾好她的后半生。他说如果女人想走他不拦，他可以赔偿一大笔钱给她，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她留下他也不拦，因为他的钱足够照顾女人过几生几世。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张菲儿恨恨的说着，脚不留情地踹在姬曌的胸口上。

姬曌却笑起来，虽然一笑胸口就痛，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不笑。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就是钱太多了，出身得太好了，钱多得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爱！

你不要爱我，因为你不配；你可以留下来，我的钱足够照顾你几生几世。

不一样的语言，却是同样的傲慢，傲慢渗透到骨子里，在世人眼中就变成了贵族气息。

“你笑什么，你在耻笑我吗？你这个混帐，你凭什么耻笑我？”张菲儿揪住姬曌的衣服喝着，忽又阴毒的笑：“你很喜欢那个人是吧，喜欢得宁愿被他强奸也在所不惜是吧？那么，让我来强奸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