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姬曌问。

“这是我银行保险柜的密码，里面有你要的资料。”

“你也告诉了你的妹妹？”

“没有，我只是忘记把家里的资料清除干净了，后来就被伊玲找到，她其实来问过我，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厉害，可以查到那个人的资料。”

“你应该感到骄傲。”

郑健勇渺了姬曌一眼：“你说这话我能相信是赞美吗？”

姬曌一笑：“你自我欺骗自我陶醉地相信就是了，总之谢谢你啦。”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有一场好戏上演总算不至于在监狱里太无聊。”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妹妹明明已经找到那个人的作案资料，可是最后却以自我死亡告终？”姬曌轻声道。

郑健勇低头不语。

“我想你可能知道，不过我还是说给你听吧，她查清楚了那个凶手的资料，可是却也证明了你真的不是无辜。我想她肯定很伤心，很绝望。所以她放弃了将凶手绳之以法，她之所以伤害我的同事，其实不是因为她恨我的同事，而是因为她恨你，恨自己。感情无法宣泄，只能发泄到别的人身上。”

“为什么说给我听？”

“监狱这个地方限制了犯人的人身自由，但同时也为犯人提供了救赎的机会。你的庭审记录告诉我，当年你女朋友的父母曾经希望你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三年过去了，你都没有做过任何能让他们宽恕的事情。现在你妹妹选择自我死亡，我想也是因为想代替你向受害者请求宽恕吧。”

郑健勇阴沉着脸不语。姬曌站起身走向牢房门口。

“她背叛我！”郑健勇沉声道。

姬曌没有接话，打开门。

“她背叛我！”郑健勇向着姬曌的背影怒吼。

姬曌回头凝视着郑健勇：“她是女人，而且曾经是你深爱的女人。”

郑健勇浑身颤抖，骇然盯着姬曌。

姬曌关上牢房大门，走了出去，里面传出郑健勇嚎啕恸哭的声音。

走出监狱大门，姬曌抬头望着已经中移的太阳，拿出手机给姒博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却没有声音。

“姒博，我刚才见到郑健勇了，你知道吗？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他，所以他就强奸她，再把她杀掉。他一定是很恨她才会这样的，你是不是也很恨我？是不是恨得想噬我肉，挫我骨？如果你能让我爱你，我愿意让你噬我肉，挫我骨，把我碾成肉泥。这样说你一定会生气，气我故做深情，你怎么可能会杀我呢？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那就囚禁我，SM我，折磨我，让你天天都出气好不好？不过得等我去日本把郑伊玲交给我们的这个案子办完了，我才能向你投降。姒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不好？你就是我的主心骨，没有你，没有你，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不知道该走那一条路回家。”

手机的那一头一直沉默着，姬曌也一直沉默着，互相听着对方的手机，都是在希冀对方会不会传来一丁点的声音吧？至少姬曌是这样盼望的。但最终对方还是先断了线，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姒博在接听。

给姒博打完电话，姬曌一个一个给特科重案组的其他成员打电话，问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不是真的在给岳父祝寿，在带姐姐看病和陪父亲吃饭？如果不是，请他们马上带着搜查令到银行会合。然后姬曌把银行的详细地址发到各人的手机上，就开车回市区到银行。一进银行大门，就看见路虎，陈昊，司空贤，李诚都已经在大堂里坐着笑吟吟的等着他了。

“你们今天都罢工？”姬曌故意嗔怪地说。

“我们前三天不但做了自己的工作，还兼把你的工作也做完了，今天还不该休息吗？”陈昊笑道。

“再说我们要是不休息，你今天还要在办公室睡觉，我们可不想要一个瞌睡虫的姬曌。”司空贤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说着话，递给姬曌搜查令。

“师兄，郑健勇已经承认三年前的案子就是他犯下的，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姬曌接过搜查令对李诚说。

“那为什么——”

李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虎打断了：“案子的事我们到日本再说，先去看看银行里到底有什么吧？”

五人来到的银行保险柜前，姬曌用密码打开了保险柜，保险柜里只有一个白色的信封，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只有郑健勇与自己女友的一张合影。

这是怎么回事？五人都不解地看着相片。姬曌把相片递给司空贤：“神贤，你能不能感受到些什么？”

“咦，这张相好像是在日本一个温泉胜地拍的。不过具体在哪里不太清楚，看这两个人笑的样子很幸福啊，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司空贤接过相片看了好一会缓缓道。

“是吗？给我看看。”李诚说。

“下午去做个图像分析吧，可能可以知道这个温泉到底在哪里，这样我们去日本也有些头绪。”司空贤把相片递给李诚说。

“没事了吧，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吃饭。”陈昊拍拍自己的胸口笑道：“我请客。”

路虎瞧着陈昊道：“你还有钱请我们吃饭啊，海伦怎么对你这么宽松？应该把你的钱全部收缴了才对，要不然老毛病又会犯了。”

“哈哈。”陈昊得意地笑：“你惨得过我把老婆忒得踏踏掂呢。”

姬曌一笑，摸着肚子道：“我还真饿了，走吧，找个好地方，我要好好的吃一顿。”

下午回到办公室，李诚去分析相片，其他四人就把他们这三天所能找到的关于圣诞节奸杀案的资料重新组合分析一遍。

“圣诞节那天晚上日本是不是有奸杀案发生？”姬曌问。

“那就多了。”陈昊笑道：“从我在网上检索到的案件到国际刑警内部交流的资料来看，整个日本在这一天晚上总共发生三十一起与强奸及性搔扰有关的案件，强奸致死案有三起，有二名案犯当场被捕，有一名案犯在逃，很显然这三个案子的嫌疑犯都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强奸案在所有的刑事案件中是最容易被人忽略掉特征的案件，但是我想这个日本人应该会有些不同，如果我们能找到他犯下的这些罪案的特征，就离找到他不远了。”路虎缓缓道。

“强奸案能有什么特征，不就是一个男人侵犯一个女人吗？”陈昊有些不以为然。

“一个男人侵犯另一个男人也是啊。”李诚渺了陈昊一眼说。

“那叫鸡奸，不叫强奸。”司空贤笑道。

“不管是鸡奸还是强奸，我们一定要抓到这小子。”姬曌一边埋头打着手机里的游戏一边说：“我们特科重案组的人他都敢来挑战，不抓到他，我们的面子往那搁？我们以后还怎么在警察这一行里混啊？”

第63章

日本关西地区兵库县神户有马温泉，据说是日本最古老的温泉胜地。现在，特科重案组的五位同仁已经来到这里，入住最古老的日式旅馆：金汤苑。

“啊，终于可以公费旅游，我要在这里好好泡泡温泉休息休息。”姬曌长叹一声笑道。

“听说日本人泡温泉是不穿衣服的，如果我们五个走出去，会不会把那些日本妹妹迷死了。”陈昊笑道。

“你别做梦了，日本女人喜欢的可都是木村啊，龟梨啊这些小巧玲珑型的男人，像我们这些身高都超过175的男人，在日本女人眼里就是傻大个，要是像老虎这样有180以上个头的人，那简直就是哥斯拉了。”李诚马上反驳陈昊说。

路虎哈哈一笑，倒没接话。

司空贤则观察着旅馆大堂的环境，缓缓道：“郑健勇为什么会指我们到这里？感觉这个旅馆很舒服啊，不像会有不幸的事发生的样子。”

“温泉旅馆当然舒服了，他又不需要在这里强奸杀人。”路虎接口道。

“我们警察部给日本警视厅发的传真他们应该收到了，他们应该会派人过来和我们接洽的，所以在此之前先安心的等待吧。”姬曌说。

“姬曌，听说日本男人很变态的，我看你泡温泉的时候还是穿上衣服好了，免得被变态佬盯上了。”陈昊说。

“对啊，对啊，日本的G片在全世界都很出名哦。”李诚连连点头说。

“姬曌穿上衣服泡也不行啊，那不更惹人犯罪。”路虎笑道。

“对啊，姬曌一身湿衣上岸，那些日本佬怕都恨不得冲上来扒他的衣服呢，还不如光着身子直截了当。”司空贤点着头好像很认真的说。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啊，还没泡温泉就把你们的头熏晕了，尽胡说八道。”姬曌笑骂道。

“啊，对了，我们几个谁会说日语啊？”陈昊问。

“你不就会吗？不是说多学几国语言，泡MM方便吗？难道你是吹牛？”李诚说。

“我当然会啊，所以才问你们吗。”陈昊得意地说。

“最会说鸟语的是姒博，英法日德俄西拉丁葡语，甚至韩语，印度语，阿拉伯语都会说。”姬曌笑道。

“圣荣中学出来的人谁不会说几国语言啊，姬曌，你为了能追上姒博，学的不会比他少吧？”李诚笑道。

“那看来就我不会说什么鸟语了，老虎法律最厉害，除了看英文法律书，我还看过他用德文写法律论文呢。”司空贤叹道。

“有什么关系，你会说英文就行了，日本人只要一听到黄皮肤的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就会把你当神一样崇拜的。”路虎拍拍司空贤的肩膀笑道。

“神贤，你应该会说意大利语吧，你老窦不是在意大利学习过吗？难道你没有跟他学习？”陈昊笑道。

司空贤笑了笑，正想说话，忽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日本女人温柔的声音，说的是英语：“你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是日本警视厅的山田茉莉子。”

司空贤回头，其他人也望向女子。一个典型的长相温婉秀丽的日本女人，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她比一般的日本女子身高要高一些。

山田茉莉子很温婉的向他们行礼，五个人也忙回礼，一阵你来我往的点头哈腰之后，五个人都被安排进了单人客房。

晚上，他们六个人坐在一起看日本警方提供的资料兼分析案情，但是日本警方能提供的资料非常有限。日式的旅馆虽然很干净明亮宽敞，但是要盘腿坐在蒲团上实在是很考验五个男人的功力，陈昊第一个受不了，满面歉意的看着山田联茉莉子说：“茉莉子小姐，我想伸腿坐坐，你不会觉得无礼吧？”

“啊，不好意思，是我照顾不周，你们一定是不习惯这样坐着，请，请随意吧。”山田联茉莉子又连连点头哈腰，满怀歉意地说。

陈昊也只好赶紧跟着点头哈腰，连说了几次没关系，不好意思才把腿舒展开来坐。

姬曌看着山田茉莉子说：“茉莉子小姐，我躺下可以吗？”

“可以，可以，你们是客人，本来这些话应该我来说的，真的对不起。”山田茉莉子又连连点头哈腰道。

司空贤身体笔挺盘腿坐着看着山田联茉莉子微笑道：“茉莉子小姐，在房间里就按我们中国人的规矩自由一点吧，到外面，我们会遵照你们日本人的规矩的，所以请茉莉子小姐也不要太客气和拘谨。”

路虎把手中的资料放下来直视着山田茉莉子说：“山田警官，我希望你在这里能把自己视为和我们一样的警官畅所欲言，太客气和拘谨不利于我们之间进行必要的交流。”

“是。”山田茉莉子看着路虎的模样，也挺直腰杆郑重的答。

“六年六起在圣诞节发生的强奸致死案，可是却找不到什么相同的地方，证据也少得可怜。没有精液，没有毛发，六个女人也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李诚叹口气道。

“这个强奸犯喜欢用杜蕾斯避孕套，日本方面在受害者阴道里提取到杜蕾斯的胶质。”姬曌说。

“全日本多少人用杜蕾斯啊，怎么查？”陈昊笑道。

“茉莉子小姐，你怎么看这六起案件？”司空贤看向山田联茉莉子问。

“这六起案子其实有比较奇怪的地方。”山田茉莉子沉吟半晌开口说。

“哦？”五个人都把目光望向她，姬曌也坐了起来。

“死亡的这六个女孩子都极为喜欢浸泡温泉。”

“啊，整个日本只怕80%的女人都喜欢浸泡温泉吧？”陈昊叹道。

“但是她们都是喜欢单独浸泡的女性，而且喜欢在夜里浸泡。”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是在浸温泉的时候被害的？但是为什么调查记录上没有这样写？”姬曌追问道。

“不是，都是在家里遇害的，但是我觉得可能与她们单独浸泡温泉以致于认识了什么人有关系。”

“但是郑健勇是和他的女朋友一起来的。”路虎说：“人生地不熟的，他的女朋友不可能离开他一个人在夜里泡温泉。”

“而且郑健勇很明显是被怂恿犯下大错，所以那个人的目标郑健勇，而不是他的女朋友。”姬曌若有所思道。

“茉莉子小姐，你们日本女性很喜欢一个人单独来浸泡温泉吗？”司空贤问。

山田茉莉子摇头：“大多数都不会的，所以我才奇怪。”

“茉莉子小姐，我看这些被害者的资料，关于她们的私生活资料非常少啊。”司空贤翻着文件问道。

“这几位受害者都是属于日本社会上的剩女。”

“剩女？”路虎皱眉看着茉莉子。

“就是没有男人喜欢，多余，剩余的女人。”

陈昊笑起来：“女人不可能没有男人喜欢的。只有怎么喜欢而已。”

“这是你这个花花公子的理论吧？”李诚改用国语笑话陈昊。

“神贤，我说得对不对？”陈昊看向司空贤：“从这些女人的面相，你应该能看出些什么吧？”

“我只是觉得她们的私人资料过少，这不太正常。六个女性，最小的25岁，最大的40岁，有失婚的家庭主妇，也有不婚的职业妇女，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调查一下她们生前的人生轨迹。看看找不找得到切入点。”司空贤看着一张张的资料照片说。

“茉莉子小姐，你们日本警方是不是一直认为这是一个人做的案子？”姬曌问。

“是的，因为都是在圣诞夜发生，而且案犯每次都会留下‘我又伤害了一个人，真对不起’这样的短信在受害人的手机里。所以相信是一个人所为。”

“我倒觉得六起强奸杀人案，很有可能有六个凶手。所以才会造成了六起案件都无法侦破，这都是因为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姬曌说。

“为什么这样说？”李诚微愕的看着姬曌问。

“因为郑健勇啊，他是被教唆犯罪的。教唆郑健勇的人，也许也教唆了别的人。所以神贤说重新调查这六个女人的社会关系，人生轨迹是正确的。而且——”

“还有什么？”路虎亦急切追问。

“郑健勇说过，之所以杀女友，是因为女友背叛了他，这一点看来很重要。我们也要重点调查一下这六位女性有没有做过背叛某些人，伤害某些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