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路虎看着姬曌缓缓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没有累得像你这样要休息？为什么都走了，只有你留下来休息？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没什么话可说的，当时确实就是如此，如果你们没有证据，而我也不是杀人犯，我想我应该可以离开了。”姬曌说。
“姬曌，我们是在帮你。”路虎说。
“可是我说的也是事实。”
“姬曌，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受害人死了，你就急着去找余廷绰？”路虎再问。
“因为，他曾经跟我说过，昨天晚上七点会有人死。但是我没想到死的会是马尚洪。”
“他为什么这样跟你说？”
姬曌看了路虎一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路虎收拾资料站起来说：““姬曌，你是特科重案组的人，我们不方便为你做笔录，等一会姒博会派人过来，我想做完笔录之后你应该可以走的。”
姬曌点点头。
来做笔录的人果然没有等多长时间，因为姬曌也没有多余的话跟他们说，虽然没有为难他，不过姬曌也被停止了调查，毕竟他现在确实是嫌疑人的身份。
离开警局，他决定去找余廷绰。
在别墅里，余廷绰微笑的，有礼的接待了他。
“你昨天那样失态的对你大哥吼叫，今天的心情就这么好了？”姬曌冷冷的说。
“见到你来了，心情就好喽。”余廷焯笑道。
“上官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他？”姬曌直截了当的问。
“上官休是谁啊？”余廷焯惊奇的反问。
“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我有必要认识他吗？”
“杀人总应该有理由吧，难道会无原无故的去杀一个普通人吗？”
“你为什么只是认定是我杀了人，这样的偏执会令你错过真正的凶手的。”余廷焯不紧不慢地说。
姬曌缓缓道：“我要那些相片。”
“什么相片？”
“你在伦敦给我看的相片。”
“扔了。”
姬曌皱眉。
“怎么，真的有人死了吗？晚上七点？”
“你给我看的第三张相片上的那个人死了，但是不是晚上七点，是今天凌晨三点。”
“哦，是吗？”余廷绰笑了，很开怀的样子：“哦，是凌晨三点啊？”
“你很开心吗，死了人？”
“想到那些相片上的人终于不存在了，确实挺开心的。”
“余廷焯！”姬曌沉喝一声。
“你要是认定我是凶手，你就去找证据起诉我，但是现在，我必须去吃晚饭了。”余廷绰说。
姬曌咬牙，转身就走。
“他死了，你伤不伤心啊？”余廷焯突然问。
姬曌脚步一停：“是不是我伤心了，你就会停手？”
“那要看怎么个伤心法？”
“你想要我怎么伤心？”
“姬曌，如果我说下个星期同样时间还会有人死，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不要说这样的话？”余廷绰半真半假地说。
姬曌看了余廷绰一眼，扑通一声双膝就跪倒在余廷绰的面前：“求你，不要再杀人啦。”
余廷绰笑起来：“姬曌，你这个人是个受虐狂，我让你下跪可能你心里还更高兴吧？下跪？你的这双膝盖真的没有一点价值。”
“那要我哭吗？”
余廷绰再笑了笑。
“那是不是要我笑？”
余廷绰还是笑了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停止杀人？”
“那就在这里赤身祼体的跪一夜，我看你真的心诚了，我会闭嘴不再说有人死的话。”余廷绰开玩笑道。
姬曌看了余廷绰一眼，缓缓道：“我会跪的，你来帮我脱衣服。”
余廷绰突然脸色一冷，狠狠的抽了姬曌一个耳光喝道：“滚，兔崽子！”
姬曌也就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还传出东西砸地碎裂的声音。
在别墅门口，姬曌再次见到海伦。
这一次，海伦主动的叫住了姬曌。
“喝杯茶吧？”海伦说。
“还留在这，我会死的。”姬曌一笑。
“以后不要再帮我们了。”海伦说。
姬曌知道海伦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们昨天见面了？”
“在警察局的问讯室，他来了，看着我，没说话，坐了半个小时，起身，说你可以走了。”
姬曌一愣，陈昊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有性格：“那你也没说话？”
“姬曌，五年，很多事都不同了，回不去了。”
“那你和余廷绰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有同一位心理医生。”
“心理治疗？”
“对，他这几年一直被往事困扰，跳不出来。他的作息时间，不论在哪里，都是伦敦时间。”
姬曌愕然，突然想到，这里的凌晨三点，正好是伦敦的晚上七点。
这样一想，突然间就有些冷汗洌洌。
余廷绰，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再一想，觉得不能停留在这里，便与海伦告辞，立刻打电话给路虎，说余廷绰还有一个心理医生。
然后，姬曌就去了子弹头酒吧。
秦子金看到他来说：“人工费不要了，这次是我们没有尽职”。
“他们又不是职业保镖，不怪他们，但是有没有线索？”
“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江湖上有那个帮派组织接过一笔这么大数额的钱，不过，你们的那个死者，今天早上有人从他的银行帐户上划了一笔钱到台湾的一个银行帐号上，五十万美金。”
姬曌看了秦子金一眼：“还有呢？”
“还有一笔钱跟马尚洪有关，是汇到台湾去的。”
“什么时候？”
“爆炸案发生一个小时之后。”
“多少钱？”
“二十万美金。”
“美金真的是很吃香，为什么没有人用英镑呢？”
秦子金一笑：“我还正想说呢。”
“真的有人用英镑啊？”
“余廷绰从他在英国的银行户口里汇了一百万英镑到台湾。”
“都是到台湾的？”
“你知道很多人在这里犯了罪都会跑到台湾去躲藏，从前的四大探长不是有两个都在台湾吗？一直活得好好的。”
“这几个帐户的持有人是谁？”
“一个女人的名字，郑淑贤。”
“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吗？”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去台湾找一找这个人，这里是地址。”秦子金把一个信封交给姬曌。
“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上官休这个人。”
“他是什么人？”
“一个非常守法的生意人，但是却被人用殂击枪一枪致命。不知道为什么，杀他的人，九年前杀过余廷轩的仇人，但是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他。”
“哦，一个非常正常的人被人用极有特色的方法杀死，那这个本身必定有什么秘密，嗯，我喜欢，好，我帮你查。”
“哎，不知道这次的暗杀案子会不会也变成悬案？”姬曌担心地说。
“杀手有几个能找得到的？当年杀‘湾仔之虎’的杀手不是到现在也没找到吗？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心做就可以了。”秦子金说。
“谢谢了，我现在就去台湾。”
姬曌去到机场的时候，接到李诚的电话，要他马上到鉴证科来，口气好像非常急的样子。姬曌问他有什么事，李诚却只是急着让他回来，要见了面才说。
姬曌便说我现在要去台湾，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姬曌，”李诚急了，大声在手机里喊：“昨天晚上的那个爱害者是一个HIV带菌者，你赶紧回来。他死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沾了他多少血啊，马上回来。”
姬曌呆了一下，冷静下来说：“我没事，我身上没有伤口，不会感染的。我去一下台湾就回来。”说完，就掐了电话。
嘀。
嘀。
嘀。
手机急切地响着，响了又响，姬曌干脆把电话关了，然后赶往机场。可是到了机场的时候，却被拦截下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走？”姬曌不解地问。
“姒总警司打来电话，让你暂时不要上飞机，他马上就会过来。”机场警卫说。
姬曌一听姒博亲自来拦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在机场休息室等待。
姒博来到机场，与机场警卫做了交接，就带着姬曌走了。
“你要带我到哪去？”姬曌一路走一路问。
“去医院。”姒博目无表情的说。
“我没病。”姬曌说。
“上车。”
“我说过我没病。”
姒博也不管，拉着姬曌就上了车，然后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医院，抽血化验。
“现在可以走了吧。”姬曌说。
姒博看了他一眼道：“现在都快晚上了，这么急着到台湾做什么，明天再去也不迟。”
姬曌看了看天色确实已晚，既然今天走不了，就到宗家府去祭奠一下宗贤吧。
“带我去买点冥镪纸钱。”
姒博看了他一眼道：“上车。”
上了车，姒博只是一言不发的开车，姬曌也懒得跟他说话，靠在坐椅上闭目养神。
等车停下来，姬曌睁眼一看，姒博居然把车开到山顶上来了。站在山顶，可以将整个城市的夜色美景尽收眼底。
第28章
“姒博，怎么到山顶来了？”姬曌下了车问。
姒博一直遥望着夜色，不发一言。
姬曌默默注视着姒博，注视着这个好像太阳神阿波罗一样的男子。
当年，第一眼望见有着仿佛太阳神阿波罗一样惊世绝貌的姒博，姬曌的心几乎要窒息。
十三年的人生，有姒博在眼前，姬曌总是觉得自己格外的幸福。虽然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姒博不去继承富可敌国的家族产业，却跑来做警察。
姒博并不是独子，有兄有弟，有姐有妹，但是从小就是最受父亲宠爱的儿子。却毅然在大学毕业后投身警察队伍。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接黑龙会的案子吗？”姒博忽然问。
“为什么？”
“因为上官休。”
“上官休？”姬曌惊讶的看着姒博：“你知道上官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为什么不跟李心爱总警司说？”
“你不也没有说宗贤的事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和宗贤怎么相同？”
姒博突然转身，扬手狠狠打了姬曌一巴掌。
姬曌惊叫：“你打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姒博脸色阴沉，猛地一脚踹到姬曌的肚子上，姬曌痛得冷哼一声，捂腹倒在地上。姒博似不解恨，又狠狠的连踢几脚。
姬曌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姒博看他躲避，心里更恨，干脆解下腰间的皮带，对着姬曌的身体劈头盖脸的狠抽下去。
姬曌本能的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以防皮带打到自己重要部位。
姒博冷着脸不停的抽，直抽得姬曌衣衫尽裂，皮开肉绽。
姬曌试图站起来，可是那疾风暴雨般的抽打那里躲得过，心想要再这样抽下去，非被姒博抽死不可，便忍着痛，仰起头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姒博，我不想死，我要是死了，就再也不能爱你啦。”
啪！
脸上被重重抽了一记，顿时肿了半边脸，姒博停下手怒喝：“谁要你这个贱货来爱！要不是十年前你做的荒唐事，要不是这十年来你一直都荒唐着，他们今天不会死！”
姬曌看着姒博，忽一笑道：“是啊，十年前我做了荒唐事，而这十年荒唐在延续。而你，一直都是那么的淡然，真的很佩服你，姒博。”
姒博冷冷的看着姬曌，收回了皮带，冷静的重新穿在裤腰上。
“那个上官休是什么人？”姬曌也不起来，现在身体太痛了，也起不来，干脆躺在地上问。
姒博似没听到他的话，似乎也是打累了，坐在了地上缓缓道：“你和宗贤的这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姬曌回想着宗贤死的那一刻，回想着，忽然坐起来看着姒博问：“你去找宗琳了吗？”
宗琳，就是那个疯狂的跑过来想打姬曌，却被姒博拦住的女人，是宗贤的妹妹。
“明天去。”
“宗贤死了，你们当时就通知亲属了吗？”姬曌问。
“一般都不会马上通知亲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为什么宗琳会出现在现场？而且看着我的样子好像要杀掉我一样？”姬曌喃喃的说，心里想的却已更深一层，眼前不断的闪现宗贤被枪击中后叫他的表情。
那不是惊愕自己被杀的表情，那竟然是一种满足的表情。
“宗贤曾经跟我说过，其实他并不喜欢男人，他只是很不幸的陷入了十年前的那一场荒唐中，无法自拔。他没有办法爱女人，对女人总是充满了罪恶感，可是更没有办法爱别的男人。”姒博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转述者。
“上官休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不是什么人？他就是卢才俊。”
姬曌‘啊’了一声，嘴半天也没有合上。
“当年那场荒唐事的参与者之一。”
“他，他就是才俊？”
“对，才俊，上官休是他的本名，卢才俊是他上圣荣中学后，他母亲帮他改的名字。”
姬曌面色惨白。
“才俊当年是因为父母离婚，母亲带他从所罗门群岛回来经商的缘故到圣荣中学做插班生。想不到就碰到你这个混帐。三年前他和母亲遇到车祸，母亲当场就死了，而他也严重毁容，他父亲就接他回所罗门群岛休息了二年，做了整容手术。然后一年前又回来这里做生意。回来之后曾经跟我见过一面，问过你的近况，但是一直没有再去找过你。因为他父亲说过，如果他再去找男人，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枪手，一定要找到。”姬曌冷冷的说。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你会知道姬曌真的会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去找那个人。
“你之所以一定要接这个案子，是不是怕宗贤他们的秘密会公之于世？”姬曌又说。
姒博冷笑：“是啊，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怕秘密公之于世。”
“那好吧，明天，我去台湾找那个女人，你去找宗琳和余廷轩。我们早一点把这个案子结了。”
“你为什么要去台湾？”
姬曌将秦子金的话转述了一遍。
姒博缓缓道：“秦先生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是杀手中间人吗？”
“可能是，所以一定要当面了解清楚。”
“要到台湾调查这个女人是杀手中间人，会花费很多时间。而且我们也不能在台湾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