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更在青山外 第一卷 上————阿弥野
阿弥野  发于:2010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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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按联合国的定义,65岁才算中年,李总警司正是鲜花盛放的时候,我们这些幼稚园的孩子要多向总警司学习才行。”

李心爱听得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黑龙会杀手的案子,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进展不大,很头痛,姒博是不是想要这个案子?”

“哎,我们现在更加头痛,哪里还敢揽别人的案子。”姬曌叹道。

“你们特科重案组是我们警队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什么时候听你叫过头痛,叫过不行啊,想不到现在居然也叫头痛了。看来这个案子真的很为难你们啦。”

姬曌点着头,还顺手按摩了一下太阳穴。

“我们都是警务人员,遇到难处若能资源共享,会事半功倍的。”

姬曌立刻双手合什,态度诚恳的恳求道:“李总警司,帮帮我们吧。顺便也把黑龙会杀手的资料给我复印一份带回去好不好?等这件案子破了,我一定给李总警司买最好最好的普洱茶饼。”

李心爱瞧着姬曌,慢条斯理的喝完茶,笑道:“你去找宋督察,这件案子是他负责的。”

“多谢总警司,姬曌会保佑总警司升副处长的。”

“那你不如保佑我青春常驻好了。”

“李总警司肯定会青春常驻的,以前是警校校花,现在是警队警花,将来也会是我们警队最美丽的长官。”

“你这个家伙。”李心爱笑骂:“快去做事,过了时候我可能就反悔了。”

“谢谢总警司。”姬曌把茶喝完,赶紧起身走了。

从西警区拿到资料,姬曌立即赶回了特科重案组,直接去了资料室把手中的厚厚的卷宗递给陈昊:“这些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李总警司那里借来的资料,你好好看看。”

陈昊看姬曌眉目舒展的样子笑道:”今天好像很高兴啊。”

姬曌哈哈的笑道:“跟不跟我打个赌?”

“打什么赌?”

“你过来,过来我告诉你。”姬曌倒在沙发上笑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陈昊把耳朵凑过来,姬曌附耳说完,自己倒笑得喘不过气来。

陈昊目瞪口呆的盯着他好一会,猛地摇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不信,我就跟你赌了。”

“好,赌什么?”陈昊想了想也豪气地说:“我说这绝对不可能。”

“我要是说对了,这个月你都要请我吃饭。”

“行!”陈昊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二人正说着话,司空贤和李诚也来到了资料室,李诚把手中的资料递给陈昊说:“这是我从汽车底盘提取到的一枚新指纹,你看看能不能从资料库里找到嫌疑人。”

司空贤则说:“陈昊,我把余家的新保安总管请过来了,你等一会好好讯问一下,我下午还要出去搜刮那个从伦敦回来的家伙。”

“神贤,余家的保安总管这么容易就跟你来了?他们余家的人一向很难请的呢。”姬曌躺在沙发上问。

“是有点难,不过我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到地上,然后问他愿不愿意随我过来问话,他就答应了。”司空贤淡淡的说。

“我们神贤越来越有老虎的风范了。”陈昊笑道。

“哦,对了,我也和海伦约了时间,她下午会过来与你见个面,说一说余氏家族的最新情况,现在海伦已经是他们余家的首席律师了。”司空贤不以为意地继续说。

“行,我知道了,我会问的。你们下注吗?”陈昊点点头接过案卷问。

“又有什么好赌的?”李诚笑问。

陈昊想了想,也把手招一招,让李诚附耳上来悄悄地说。李诚那反应比陈昊先前还夸张:“天啊,怎么会这样?”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司空贤看着三人笑问。

李诚想了又想,似乎觉得也只能偷偷告诉司空贤,便把嘴凑到他耳边说。

司空贤倒只是愣了一下笑起来:“看来我的第六感还可以,不过没想到是她呢。”

“那你赌哪边?”陈昊问。

“我跟姬曌好了,可是这事怎么确定?”司空贤笑问。

陈昊双眉一展笑道:“这事交给我就行了。”

“老虎什么时候回来?”李诚问。

“他今天可能回不来了,夜总会那些人都是昼伏夜出,他不得一个一个的家访啊。”陈昊笑道。

“这事要不要告诉头儿?”李诚又说。

“哎,对啊,要头儿也下注,他要是也赌输了,就让他包了我们五个人这一个月的伙食。”陈昊兴冲冲的说。

姬曌笑起来:“陈昊,你真不要脸。肯定又是从前那一套,问头儿你选正选反,总之我们五个跟你选的相反就行了。”

陈昊也不介意,哈哈笑着把姬曌拉起来说:“看在你挖了一个这么爆炸的新闻份上,走,今天中午的饭我请。”

“听着有份,去哪吃?”李诚笑问。

“警察食堂啊,你以为哪里?”陈昊白了李诚一眼笑道。

四个人离开资料室,在过道上正好见到宋飞扬也正准备下去食堂吃饭,陈昊一个箭步奔过去,搭着宋飞扬的肩膀道:“头儿,下个赌注吧?”

“又赌正反啊?”宋飞扬笑问。

“这回不是了,是赌真假。”

“赌注还是跟从前一样啊?”

“对,头儿赢了,我们五个人包头儿一个月的伙食。”姬曌笑道。

“输了我请你们?”宋飞扬笑问。

“对。”陈昊哈哈一笑说。

“好吧,赌什么事?”

“赌李心爱总警司是不是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到海边度假。”

宋飞扬笑道:“李总警司她这么漂亮又能干,而且又单身多年,跟心爱的男人一起去度假很正常啊,这赌我肯定赢了。”

“那我们就选择和头儿相反的喽。”陈昊笑嘻嘻地说。

“行。”宋飞扬仁厚的笑道。

到了楼下的警察食堂,正好碰到姒博,姒博叫姬曌吃完饭后和他一起坐车到监狱去。

姬曌点点头,吃完饭拿了公文包后就直接去了停车场,姒博已经在车里等着他。

姒博指着后座说:“你在车上睡一会吧。”

姬曌还是点点头,把律政司的酌情处理权文件交给姒博,然后上了后座,将后座皮椅放了下来,和衣而睡。

姒博亲自开车前往监狱,在监狱大门口,余廷绰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五个人一起在会客室相见,江平南看到姒博很是有些拘谨,他对这个上司是有些怕的。

余廷轩看出江平南的不自然笑道:“你现在是罪犯,用不着怕警察吧。”

江平南尴尬的笑了笑没出声。坐在两边的余廷焯和姬曌都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令江平南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姒博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一叠档案说:“我们需要你指证的有五件大案,其中有三件和马尚洪有关,江平南的酌情处理权我已经取得,但是只能等到这五宗案子由检察院提起诉讼之后,你们才可以出去。”

“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江平南与我合仓。”余廷轩说。

姒博点头:“这个我可以批准。我会留下姬曌给你录取口供,”

余廷轩看了姬曌一眼,并没有反对。

“余先生,你报了仇是不是很开心?”姒博忽然问。

余廷轩看了姒博一眼笑了笑:“不过是还了一个心愿而已。”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姒博再问。

“那姒总警司又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余廷轩反问。

姒博笑了笑看了余廷焯一眼道:“你可以先出去,我要和江平南单独谈一谈。”

余廷轩,余廷绰,姬曌起身走了出去。

姒博看着江平南良久缓缓道:“余廷轩是凶手吗?”

江平南缓缓摇头:“他应该不是,他这几天感觉特别疲惫,不像是一个大仇得报,放下心结的人。”

“有感觉还是有证据?”

“感觉。”

“知道为什么余廷轩会选择你跟随他吗?”

第25章

江平南低下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姒博目光如剑:“余廷轩的事情结束后,我会考虑向律政司求情帮你减刑,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背叛,希望你不会再背叛我。”

江平南低头无语。

姒博站起身:“如果还想到什么,你可以跟姬曌说。”

“是。”

在会客室外,余廷焯万分不解的追问余廷轩为什么一定要把江平南留在身边。

“廷焯,哥哥的事你不必了解得这么多,总之以后好好的打理余氏企业就行了。”

“就是因为你当初没有让我了解那么多,我才会被人利用!既然不让我了解,当初就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根本不要让我知道还有一个你这样的大哥。”余廷焯突然失态大吼:“这到底算什么?这个世上只有你是人,我们都不是,当初嫂子被炸死,你一滴眼泪也没流下,结果后来把人家的儿子活埋,不都已经埋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害别人的妻子?你就不怕下地狱?你就不怕这个报应会报在我的身上?”

“你胡说什么?”余廷轩脸一沉,喝道。

“大哥,你那个什么狗屁余氏家族我一点也不想要,”余廷焯指着姬曌惨笑道:“要不是为了这个冤家,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啪!余廷轩一巴掌打在余廷焯脸上。

“你打,打啊,我放弃自己的事业回来接掌余氏企业,本来想着可以好好的陪大哥最后一段时光,可是在大哥心里我甚至比不过一个曾经做过卧底想害死你的江平南!你都快要死了,想的却还是江平南陪着你,那我到底算什么?我恨你,真恨不得把你们所有的人都杀掉!”余廷焯歇斯底里地大吼。

姒博此时正好出来,看着余廷焯缓缓道:“所以你才组建黑龙会是吗?”

余廷轩一惊:“姒总警司,话可不要乱说?”

余廷焯冷笑数声狠狠的瞪着姒博道:“有本事你就去查,没本事,嘿嘿,就等着好戏上演。”

“如果真的是你,我会让姬曌来抓你,我想你一定会觉得由姬曌为你带上手铐是一件幸福的事。”

余廷焯狠狠的瞧了姬曌一眼,缓声道:“姬曌,现在几点了?”

姬曌微微一笑:“还没到晚上七点呢。”

余廷焯亦冷笑两声,转身就走。

“姬曌,你留下来录口供。”姒博淡淡吩咐完,也走了。

姬曌依言借了监狱的审讯室,开始为余廷轩做笔录。

余廷轩把手伸过来:“你知道怎么询问我吗?”

姬曌一笑:“说实话,询问不是我的强项。”

“我来写就行了,写完了你把资料带回去。”

姬曌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借机用笔自杀吧?”

“我杀你好过自杀。”

姬曌一笑把纸笔都交给余廷轩,看着对方龙飞凤舞的字体又笑道:“你看来真是个骄傲的人。”

余廷轩笑了笑不语。

“你一定要把江平南带出狱,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

余廷轩看了姬曌一眼,继续写字。

“你还能活多久?”

“三个月。”

“这三个月由余廷焯来陪伴不行吗?”

余廷轩头也不抬,继续写字。

“有时候看着余廷绰也挺可怜的。环顾左右,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现在想陪一陪自己的哥哥,居然都没人愿意用他,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这张嘴有完没完?”余廷轩停下笔看着姬曌道。

“那你就跟我八卦一下吗?”姬曌笑道。

“你不想抓贼吗?”

“那也不用天天抓啊?人要有点娱乐精神才能活得开心。”

“是阿Q精神。”

“随便吧。”

余廷轩看着姬曌,忽然轻叹一声:“其实我跟廷绰没什么话谈。他十二岁就离开了我,过的完全是另外一种人生。我很爱他,但是那只是一种血缘亲情的爱,一种身为大哥应尽的责任的爱。所谓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应尽的职责。”

“但是和江平南就不同了,那是朋友之间敞开心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相处,对不对?”

“你也许不知道,江平南是先认识了我,再成了卧底的。”

“这个我听陈昊说过,说内政部找江平南谈过话,因为内政部拍到他和你在夜总会喝酒的照片,所以询问他,但当时他并不知道你就是余廷轩。后来内政部就建议让江平南继续接近你啦。”

“或许就是这一点玄机,令到他最后为了我放弃警察的职责。”余廷轩笑道。

“卿何做贼?”姬曌突然说了一句文言文。

余廷轩一笑:“父亲死了,儿子当然要报仇啊,只要一杀人,那就是不归路。”

“我看末必吧?”

“那你说还有什么原因?”

“你从小也算是过着锦衣玉食,高床暧枕的人生,虽然明知那些富贵荣华都是靠着伤天害理,血腥杀伐得来的,可是真要放弃,重新过那种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生活,只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余廷轩朗笑:“倒也是,倒也是。”

“快点写吧。”姬曌指着笔录说。

“不是你找我说话吗?”余廷轩怪道。

“那也可以写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可以一心二用,一边骗着别人,一边毫不内疚的做着伤人心的事。真要说,你比我坏多了。我伤了别人的身,现在坐牢还债,而你,伤人心不偿命。”

“你弟弟现在不就是拚命要我还债吗?只是他的想法也是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既然要我还债,就冲我来好了,他却去杀别人,以为这样我就会伤心,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廷焯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冤家。但是你不可以说他杀人,我弟弟不会杀人的。”

“但他会指使杀人啊。”

“他不会指使杀人的,从他十二岁起我就严禁他进入黑社会的世界,他根本不懂江湖上的人和事。”余廷轩严肃的说。

“不是他,那就是你!”姬曌突然面色严肃地说。

余廷轩深深的看了姬曌一眼缓缓道:“你认为我有本事在监狱里组建杀手组织吗?”

“有的罪犯还在监狱里组建贩毒走私网络呢。”

余廷轩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跟你说话很有意思,你的想像力很丰富。”

“法官的儿子是法官,律师的儿子是律师,贼的儿子永远是贼,这些话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悖论,但是针对特定的人选,它又是真理。”姬曌微微一笑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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