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之露华春·晚 卷一————侍月
侍月  发于:2010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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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微微一笑,咬下嚼了几口,道:“是很不错,不过稍微有点甜腻。”

“是啊是啊,悠然不喜欢吃甜食都觉得好吃,他家生意真好,抢都抢不上。”翎羽装模作样地叹气,“不尝尝实在会后悔,可惜我刚才吃得太饱,剩下这些明早估计就没那么酥了。”

阿发突然回身,抢过桌上的纸包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被酥饼的碎屑呛到,半截开始猛咳。

秦逸拿小木杯倒了清水递给他:“慢慢吃,别急,没人跟你抢的。”

阿发灌了一大口水顺下气,这才泪汪汪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也作气鼓鼓状不说话,一骨碌躺回自己的地铺,睡了。

依以往经验,明早起来就没事了。

翎羽嬉笑着坐回竹榻,看秦逸收拾了桌上的凌乱碎屑之后拍拍手准备回自己的床——初来时这梧桐树顶只一张床榻,阿发直接要求睡梧桐叶地铺,秦逸本想梧桐叶其实挺好,话没出口就被翎羽硬拖着同睡一床,几天后有禽鸟送了些竹子和麻绳过来,才又绑了个竹榻给他。

秦逸刚转身,衣摆就给扯住了。

微讶回头,翎羽拽着一块衣角粘上来,小声道:“悠然,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秦逸伸指戳戳他光洁的额头:“翎羽是吃奶的娃儿么?这么大了还要跟人一起睡。”

“我就是突然想了……变回原形好不好,这样很省地方的,悠然……”

有人试过被一个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的男人硬拖着撒娇吗?

秦逸脸上挂下三道黑线来,再顺便低头看看,深绿的梧桐叶上到底掉了多少鸡皮疙瘩。

翎羽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和衣躺下,翎羽兴冲冲地随手挥灭了桌上的烛火,身型一缩化成巴掌大的红鸟跳上床,偎在秦逸颊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翎羽……翎羽?”

脸颊被人轻轻拍着,不疼,倒像催眠一般。他嘴里咕囊了句什么,抱着被子的手臂收得紧了些,继续做未完的美梦。

今天这被子手感出乎寻常的好,他懒得睁眼,咂咂嘴在梦中叹道。

秦逸叫了半天,身上缠着的人完全没反应,只得放弃似的任他把自己当成棉被抱着。每次都是这样,无论睡前姿势如何,翎羽总会不知不觉把他抱得紧紧的,手脚并用地缠上来,冬天还好,暖炉不用白不用,春秋也没什么,可如果在盛夏时节……天虞山再怎么气候温和宜人,总还是有会热的时候,被勒出一身汗再惊醒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天色已经蒙蒙亮,小巧的鸟雀已经叼了食物过来,一双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倒看得秦逸脸上微微发烫……无论是谁,被人用这种姿势圈在怀里,多少还会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在面对那些天真可爱的小东西时。

又躺了会,天光大亮。

翎羽动了动,一双凤眼茫然睁开,眨了几下。

“唔……悠然,早安。”迷迷糊糊地想看看怀里的人,一低头,却刚巧赶上秦逸也正抬头,鼻尖擦过,两唇轻轻碰在一处。

朦胧的睡意立刻被丢到洼爪国去,翎羽惊得睁大了眼,一时间身上都有点僵硬了。

柔软的唇,微凉,还有些干,气息却如秦逸其人,温润如四月的清风,令人无端生出几分熏熏然的迷醉来。

秦逸也是一怔,本能地想往后挪,可不留神动作大了点。

翎羽本就占了几乎整张床,这时候他再后仰,虽挣开了那缠着自己的手臂长腿,可身后一空,居然从床上翻下去。

竹榻是倚着梧桐叶放,枝叶作墙壁不比脚下的树冠茂密,遮风挡雨还成,可哪撑得住人的体重?只听得那树枝咔咔几声断裂,竟然直接从树顶坠下去!

翎羽吓得三魂七魄差点飞了一半,想都没想,也跟着从破洞冲出,好不容易在半空抓住秦逸拉过来,抱紧了怀里的人,只来得及调整姿势,让自己向下……

09.情动碧水间

砰地一声闷响。

一个仰面八叉,一个锅盖似的拍在上面。

饶是身下有个肉垫,秦逸还是给震得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抗议,晕头胀脑。

一夜春雨后,地面上满是潮湿的泥土,两人这一摔,溅起了老高的泥水,特别是下面的翎羽,一身衣服全泡在泥汤里,彻底不能看了。

翎羽顾不上满身狼狈,忙撑起来连声问:“悠然,怎样?有没有摔着?”

秦逸斜倚在他怀里,略动了一下,摇头道:“没事……你怎么也跟下来了。”

嘿嘿一笑,某只糊涂凤凰抓了抓头发,闷声道:“我就是一时心急,连法术都忘了……”

一只鹞子落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仰望脸上还沾着泥、形象尽毁的王,翎羽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它才以灰蓝色的喙点地,拍拍翅膀飞走了。

秦逸想,也许禽鸟一族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王,不然为何有这样一只迷迷糊糊又躲在深山里不问族中事物的凤凰居然都还没天下大乱呢?

伸手抹去翎羽白净面颊上的一点泥水,望着他渐渐收敛了傻笑,薄唇微抿,线条柔和而不失英挺,一双凤眼鲜红妖冶,定定凝视某处时,透出的已不再是三年前初化人形时的纯真可爱。

也许……很快他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王了。

秦逸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这心思,难道是成鸟见幼鸟长大离巢时会有的?带点骄傲,隐隐的,又有点失落——大概算是……寂寞罢。

“我脸上有东西么?”翎羽被笑得发毛,下意识地用袖子抹脸。

袖子其实更脏……秦逸抽了抽嘴角,以两根指头捏着那看不出本色的衣料送到翎羽眼前。

翎羽一抹之下也发觉了脸上湿滑,又抓抓头发,忍着被湿泥敷脸的怪异滋味,干笑道:“反正也脏了,不如我们去洗澡……”

天虞山脚下那一片广阔的湖水向来清澈,但不知为何水中并无游鱼小虾,连水草也没,宽宽的一条银带把翠绿的天虞山包在中央,与河海不通,却不腐。邻近的百姓多数不敢靠近,据说很多年前曾有人试图渡水上山一探究竟,结果小舟在湖中央突然漏水,那水性不错的人连挣扎都没有就跟着沉下去,几天后尸骨和小舟残骸在湖边被发现,除了破碎的骨骼和木板碎屑,连块衣角都没剩下。

这湖里是有水妖的,会把人拖下去淹死吃掉,只你们自己时,千万别靠近。

初来,秦逸和阿发就被这样警告过。

树顶的家用渐渐补齐,只洗澡一样不便——总不能让禽鸟们用瓢一舀一舀地往大木桶里灌水吧?翎羽虽有术法,可能力总不稳定,特别是在稍微精巧的事物上,想弄上一桶清水,结果不小心召了太多,险些把桌椅竹榻给冲下树顶去。

最奇的是天虞山上并无溪流河流,这满山的苍翠树木是靠哪里的水源过活?秦逸曾问,翎羽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道,大概是地下有暗流罢。

于是他们这三年,洗衣洗澡都是要翎羽带下来,在这山脚的湖里洗的。

翎羽放下怀里的人,迈步,身体轻盈得真如一根羽毛,在平静的水面上慢慢走出个不甚规则的范围,经过的地方有淡金色的光划出道线,约莫有四尺见方。

守护天虞是湖中水妖的任务,除了能在梧桐枝栖息的凤凰和飞鸟,一切试图接近这座古山的凡人或走兽都免不了受到它们的袭击。

秦逸早看得习惯,这时自顾自解开衣带,除去溅上不少泥点的衣裳,试了试温度,抬腿慢慢走进水里。

昨夜一场雨,尚有春寒,但那水却是温的。

凤凰本是火鸟,小小一块水域,想加热自然不费力气——虽然偶尔也有热过头的时候。

翎羽丢了衣服,自己也跳进来,及腰深的水溅起老大水花。

秦逸往身上撩了几捧水,滚落的水珠被朝阳染成七色,剔透可爱。

抬头看看翎羽,忍不住再叹气。

有没有人见过鸟在水里洗澡?化成了人形的神兽论本质终归还是一只鸟,那扑棱棱水花乱飞的景象和普通鸟儿——比如乌鸦——落水之后翅膀拍拍,脑袋乱甩的样子如出一辙,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

伸手拽过翎羽来,按下两只不安分的手,扶正脑袋,秦逸把他半湿不湿的凌乱长发拨到身后,掬起水来先洗那沾了半张脸的污泥。

翎羽一改刚才的扑腾,站直了地任他慢慢清洗,视线乱瞟,刚好见秦逸抬手时,几颗水珠从他肩上滑落,顺着胸口几乎从未见过阳光的白皙肌肤滚入水里。

肌理均匀的手臂在眼前晃来晃去,偶尔碰触,温润滑腻。

下来得急,也没拿搓澡用的帕子,骨节并不突出的修长双手在他肩上胸前慢慢摩挲,擦起异样的感觉。

喉咙似乎有点发干。

锁骨上下的皮肤平整晶莹,沾了水后亮得耀眼。

腰肢细瘦,却又不是全然无力的那种,收得恰到好处,线条说不出的舒服。

再往下……

翎羽不安地想移开视线,给拍了下脑门拽回来:“别乱动,马上洗好了。”

这水似乎有点热,连胸口都焦躁起来。

翎羽心智其实不能算得成熟,远比身体的成长慢得多,对情欲也只是孩童样的懵懂。他于秦逸本来就有一种朦胧的憧憬,偏又是春日清晨,肢体碰触有所反应其实再正常不过。

秦逸开始并没察觉,只像往日一样帮他清洗,只是洗到腰侧时突然觉得水中某物突然碰着自己的腿,低头讶然见翎羽下身暗红色的部分已半抬头。

翎羽窘得直想在旁边松软的泥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可再一转念,自己要是走了,水妖肯定会吃了秦逸,又不敢动,只僵硬着身子,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虽然还模模糊糊的,但他直觉这状态绝对算得上丢脸。

秦逸只愣了一会,再抬头看看翎羽一张大红脸,扑哧一声,捂着肚子笑得几乎站不稳。

“悠然!”翎羽恼羞成怒,甩了他的手就要上岸。

秦逸赶紧抓住那胳膊,忍着笑道:“翎羽觉不觉得热?”

“热死了。”翎羽撇着嘴扭头,视线却说什么也不敢和他对上。

果然还是孩子,秦逸嘴角勾起个大大的弧度,左手圈着翎羽的腰,右手探下,轻轻握住那略扬的部分。

翎羽身子猛震,被握住的部分接触着微凉的指尖,越发灼热。

“悠然你干什么……”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咬了舌头。

“翎羽长大了,有些事要自己学着做。”

秦逸笑得他头皮发麻,那手动作温柔,但上下按揉抚摸很熟练,圈在腰间的左手也不闲着,顺便抚上他光滑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地游移着。

周身的水也跟着升温,翎羽下意识地动动腰,结果只给自己制造了更多说不清的快感,也更烦躁不安,喉间有意义不明的颤音流泻出来。

秦逸手上动作不停,自己也有些心跳加速。水温上升是原因之一,另外,他这三年与翎羽阿发日夜相伴,也从未自行解决过。

翎羽视线扫过秦逸光洁圆润的肩头,再滑向微微凹下的锁骨,感觉呼吸更困难了,呼出的气息自己都觉得发烫。

血液全都冲到了下半身,脑袋发胀的,只能模糊地见怀里的人抿了泛着水光的唇,微红的额上也有汗珠渗出来。

不行,忍不住了。

他突然一把抓住秦逸的肩头,推向岸边。

石壁略有些粗糙,翎羽那一推也用了四五成的力道,秦逸腰际被撞得闷痛,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紧紧压在岸边,柔韧的身体近乎平贴在岸上,接着下唇一痛,却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翎羽其实并不懂得接吻,只是凭着本能,在那淡红的唇上用力厮磨,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他只是在用啃咬发泄自己无法控制未知欲望的烦躁。

秦逸怔了一会,在心底对自己露出个苦笑。

罢了。

主动张口,以舌尖轻舔他的唇瓣,翎羽果然全身一震,也迟疑着开启牙关任他探进来,灵蛇一般在自己口内四处游移,背上麻麻痒痒的,身下涨得更厉害。

秦逸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手扶着他的后脑,一手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套弄他的欲望,偶尔在顶端轻轻搔刮,引得他身体热得快炸裂一般。

翎羽已渐渐失了神,舌尖反挑,已经缠着转向秦逸口中,真正像个初始情欲的小毛头,胡乱冲撞着攫取温润的气息,原本只是压着的手改成在细腻的肌肤上揉捏,所过之处留下的青紫从肩头延伸到腰际。

秦逸被夺走太多空气,在窒息之前终于察觉到手里的欲望已经涨到极致,加快指掌间的动作,终于有滚烫的液体喷出来,沾在他大腿内侧。

10.损羽只为君

翎羽僵直的身体一瞬间放松,压在秦逸身上,眼前还是金星乱闪,胸口心跳如擂鼓,滚烫的皮肤触着清凉的身体,舒服得动都不想动。

秦逸却一点也没解脱,粗重的喘息喷在颈间,引得体内情欲翻涌更甚,又不得不压抑下去。猛喘了一阵才调匀气息,拍拍身上压着的人,示意他起身。

翎羽神游天外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忙噌地直起身,不小心又瞥见悠然脸上潮红,唇给自己咬得渗出血痕,那原本白皙无暇的身子更被捏出了不少印子,长长的黑发散了一些在胸前,两项映衬下居然又有动情的征象,吓得赶紧别了目光,脸红得堪比猴子屁股。

脑中仍有旖旎景象徘徊,鼻尖一热,竟滴下血来。

“翎羽?怎的鼻血都出来了……”秦逸吓了一跳,刚想拿旁边的衣角来帮他擦,翎羽已经一扭身自己鞠了一大捧金线范围外的冷水,兜头浇下。

蜿蜒而下的浅红很快被水冲净。

“没事没事……一时血热,凉水冲一下就好。”

翎羽以手背抹了抹鼻子,赶紧爬上岸,又拽过两人的衣服在水里随便揉搓一阵,以热力催干,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连衣服穿反了也不自知。

秦逸看了会,这时才站起身,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滴着水未着存缕,只帮他把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扯下来,拉好袖口再穿回去。

翎羽红着脸,倒是安静下来任他摆弄,眼观鼻,鼻观心,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再不敢抬头。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翎羽长大了,该学会自己纾解欲望。”秦逸细心地帮他整好衣领袖口,末了托起仍然发红的俊脸,略仰头,眼里是满满的笑意,“现在就如此害臊,将来成家可怎么办?”

林间的风忽的大了些,扬起两人湿答答的发,卷成一缕缕乌黑的发束,却无法自行分开,像是眷恋着对方,只盼相守的时间更长久才好。

秦逸脸上红晕已褪净了,嘴角含笑,颈上肩上还沾着细小水珠,整个人温润如上好的羊脂玉,浸过水,在阳光下散发着极淡的莹润的光华。

成家?从没想过的事。

是两个人要长相厮守?那不需别人,只要悠然就好。

翎羽不要别人,悠然也一直跟翎羽在一起。

对,这样最好。

稚气未退的凤凰只低头想了想,就轻易定下了日后让两人都饱受煎熬的决定。

“阿嚏!”

翎羽正发呆时,秦逸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外加一个喷嚏。

怎么说也未至盛夏,又是清晨,从水里出来既未擦干也没穿衣服,不着凉才有鬼。

翎羽忙把人拥进怀里,凌空召来另一件长衫,扔进水里涮涮就召回手里,蒸干了,毛手毛脚地帮悠然往身上披。

秦逸按住他的手,自己接过衣服来慢慢穿。

“回去吧,若是阿发起来看我们都不在,大概又要闹脾气了。”

我管他怎样,有悠然就好,翎羽撇撇嘴,小声嘟囔,被揉了揉脑袋,从水里出来尚未梳理的黑发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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