缌亲之殇 第一部+番外————蓝芝凝香
蓝芝凝香  发于:2007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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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警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我仓皇的拿起外套从窗户跳出去,黑暗的小巷两边忽明忽暗的路灯散发出吸引飞蛾的橙黄色,寂静的夜里只有我向前奔跑的脚步和急促呼吸声。虽然周围没有一个人,我却感觉到方糜在背后跟随着我,像一条不知名的毒蛇,紧紧的尾随在后面,亮出他碧绿的毒牙,随时准备咬住我的喉咙,然后用它结实的尾巴缠绕在我的脖子上,绞到我咽下最后一口为止。

第一部 十二章 偶遇

(更新时间:2007-1-22 14:20:00 本章字数:5842)

那一夜我始终无法入睡,彻夜未停的警笛声始终盘旋在我周围,我则躲在湿漉漉的下水道里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看着头顶那轮弯月慢慢消失在清晨金色的薄云中。与昨夜的皎洁不同,她在消失前瞬间发出的清冷气息像方糜临死前的眼眸一样冷冷的瞥着,死死的盯住我,仿佛在告诉我,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迎着远处晨空里的通红,我走出昨夜藏身的下水道,花光了逃跑时带出外套里所有的钱找到一家小诊所取出了双肩的子弹。之后就在一条繁华大街的地下通道里住下,靠着吃垃圾箱里的剩饭和随便从某个公厕水笼头里接来的水过活。

地下通道里俨然是个小小的舞台,来往着社会各个阶层的三教九流,这里最热闹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到九点之间,上演着一出出让人百看不倦的闹剧。

卖杂货小贩的高声吆喝与街头卖唱肓人二胡里拉出的凄惨调子穿插在来往人群之间。他们身边的乞丐面无表情的向路人伸出手里已经变得发灰黑的讨饭碗,并不时摇动碗里的零钱,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以吸引路人的注意。

散发传单的小孩子不时把小纸片塞到匆匆赶路的上班族与提着超市塑料袋主妇手中,却没发现负责清扫卫生的清洁工皱着眉头把那些被丢掉的小卡片扫到垃圾桶中。派发试用品的小女生在入口处大喊着‘欢迎您试用我们的产品'立刻有许多人拥了过去,场面一度混乱。卖报纸的小贩与旁边卖盗版光盘的人聊天正开心,散漫的回答着一个外地人问路的问题。

突然入口处有些喧闹,可以看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是不是警察来了?我惊慌的向后挪着身子,随时准备跳起来逃跑。从那个小诊所出来后我就发现大街上已经全是我的通缉令,当我看到杀人嫌疑犯和我的名子摆在一起时几乎虚脱,那时,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断断续续从身边经过的路人口中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让我安定了来,不是警察就好,不是就好,我喃喃的说着。虽然已经逃出了方糜的控制,我却依然无法得到解脱,得到了身体自由的同时却丧失了精神的自由,背负着杀人罪名的我怎么能再回到齐林的身边,所以我选择了自我放逐。

这就是剥夺了别人生命的代价吗?每晚都会梦到方糜血淋淋的脸孔向我发笑,他张开嘴,已经被打得溃烂的口腔里只有几颗发黑的蛀牙,向我吐着口水与血液混成的液体,还展示着已经变成一滩肉泥身体,并用他乌鸦般嘶哑的声音传达着他对我的诅咒。

"走开!"仿佛已经感觉到方糜从背后抱住我,猛的站起身我跌跌撞撞向外逃去,饥饿与恐慌让我感觉周边的景物被强烈扭曲成一条条不规则的线,失去重心的身体迅速向前倾倒。

一双纤细的手在那一刻扶住了我的肩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孩模糊的脸。他把我扶到一旁坐下递给我一瓶水,干裂的嘴唇被清凉的白水滋润着,我渐渐恢复了意识。

可以看清周边的景致后,我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坐在台阶上的男孩。他上身的那件白色恤衫显然大出他身体一号,并且已经沾满点点的污渍,像画水墨画时掉到宣纸上韵开的墨迹。

在他过于秀美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大眼睛,只是长长睫毛下的眼眸像颗玻璃珠般没有任何的声气,空洞的眼神飘渺得像一缕被风吹起的羽毛来去不定。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红润,像是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他紧紧抿在一起的樱红色的双唇上。

此时的他正在简单的拨弄着挂在他瘦弱肩膀上的吉他,我无意间看到在他面前有几个用白色粉笔书写得清秀的字体。"今天是我生日"。

记得从前过生日的时候父母总是在身边,虽然从上了初中后我不再缠着他们给我准备礼物,但他们依然会固执的在我生日那天买蛋糕给我,那时还笑他们多事,可是现在却已经不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原来平凡的生活也是这么可贵,只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我却直到失去它时才明白。

"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他凑到我面前,虽然显得有些疲倦,但俊美的脸上还是扬溢着一丝迷人的微笑,我愣了愣神啊了一声回过神:"没事,你唱得真不错。"

"可不是嘛,一会的功夫就收了这么多钱。"指了指前方的吉他包他笑得很是得意。

长长叹了口气,我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谢谢你救了我,还有,"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我不能送你礼物,但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他抬眼静静的看了我几秒钟后说:"那能不能再唱一首生日歌给我听?"

"生日歌?"我有些意外:"也不是不行,只是..."正想拒绝时他却大方的向我伸出手:"我叫华正冰,你可以叫我小冰。"

"我叫商楠"握住他的手我点了点头。虽然自认为已经把自己掩饰得不像通缉令中的人,但还是担心他会认出我,考虑了一下还是用了假名。

"那我们开始吧!"不等我的回答他就开始弹奏,我被他擅做主张的举动逼得没了办法,只好顺着他的节奏轻轻的哼唱着。

虽然已经过了上班高峰,地下通道里依然不断有行人在穿行,许多人都怪异的看着我们,仿佛从来没有听过那首歌一样。从开始的难为情到后来的不顾一切,我和华正冰在路人的异样目光下唱了整整一下午,我把我所知道的全部歌从脑中翻出来,噪子唱到后来已经沙哑得出不了声。

之后我们躲在公园的凉亭里开始聊天,尽管是刚刚认识,但我们之间却像老朋友一样无所顾忌,我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通缉犯。我给他讲我上学时和齐林与小小之间的趣事,他给我讲他在流浪街头时遇到的故事。

华正冰有种魔力,和他接近的人都会感到,他的一举一动会牵动身边人的情绪,他在笑的时候像天使一样惹人怜爱,他哭泣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被他的悲伤所感染。他这样的性格让我不由自主想去接近他,了解他。

"我唱得有这么难听吗?为什么刚才大家的表情都这么难看?"我狂灌一口华正冰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啤酒,舌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因为体质是酒精过敏的缘故,我基本上是滴酒不沾。唯一一次的渴酒经历是考上高中时全家去饭馆吃饭,老爸硬让我喝了一杯果酒,然后我就全身发红,立即不醒人世的睡过去,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一滴酒。

"一点点吧!"捂住嘴华正冰笑着,闪了闪大大的眼睛调皮的说:"不过没事,我堵住耳朵看你口型就行了。"

我故意把脸色一沉:"你小子耍我啊,要是这样不如找个哑吧来唱呢!"

"哑吧会唱歌?"他立刻把眼睛睁得滚圆:"第一次听说呢,你听过么?"

"说什么呢你!"哭笑不得的我气得抓起他的胳膊:"你承心气我是吧,看我怎么整你!"借着酒意我只想和他开玩笑,他却顺势倒在我怀里。接触到他的体温我下意识身体一阵发颤,立刻把他推开了。

"对不起!"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呐呐的说:"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过多接触。"在方糜身边的经历已经让我对人和人之间的接触产生了恐惧,一脸抱歉的看着华正冰,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

"嗯,习惯别人把我当成女孩来抱,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不要害怕。"他一脸无所谓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轻松,我却感觉到一股怒火冲到头顶。

多日压抑在心底的焦躁不安连同悲愤像火山的岩浆一样爆发出来,揪起他的上衣我大声的吼着:"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习惯,你是男人,怎么会习惯这样的事情!"

华正冰那双闪着泪光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因为我去找过女人想看看有什么不同,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手不禁慢慢放松了他的衣角。

"我已经不再习惯和女人做了。"他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摇了摇头:"那些女人说我在床上的表现不行,除了脸长得漂亮之外其它的一无事处。"

"别再说了。"我无力的垂下头,他却猛的靠近我像一只猫一样舔着我的唇,用他那细腻的皮肤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那种感觉非但让我感觉厌恶,反而渐渐沉迷在其中。但当他的手伸入我的下身时,我顿时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说:"你疯了,这里是公园。"

这时已经渐渐入夜,本来就冷清的公园里早已没了人影,而这凉亭也处在偏僻的树林里,不是特意来找根本不会有人来。

华正冰嘿嘿笑了笑:"你也看到了,这里冷清得很,不会有人来的。"说着强行扒下我的裤子把我的分身含在口中,边用力的吸着边看着我发红的脸。他狡捷的笑着,如天使般纯洁的脸上充满了淫荡的欲望,我看着他发呆,按在他肩上的双手迟迟不能把他比我还瘦小的身躯推开。

在他口中的分身已渐渐有了反应,感觉到变化的华正冰放开了我,把我推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脱掉衣服慢慢坐在了我身上。

这是我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和别人做爱,虽然对方是个男性,但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兴奋。他窄小的内壁紧紧夹住了我的分身,里面的炙热似乎要把我融化,而他还没有动,只是把分身慢慢放入他的体内。

"感觉怎么样?"轻轻咬着我前胸的红粒,如梦语一般在我耳边轻喃,扭动着自己的腰慢慢来回转动,一点点挑起了我的欲望。

"不要再动了!"抓住华正冰的肩膀我不停的喘着粗气,突然间胃强烈的收缩着,感觉到不好我猛的把华正冰从身上抽开,一转头从口中喷出刚才尽数喝下的啤酒。

"你居然吐了?和我做爱有那么恶心吗?"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华正冰穿上衣服看着我:"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拒绝我的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行?"

慌忙的拉上裤子我狼狈的说:"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不行,我还没尽兴呢!"华正冰说着扑到我身上刚刚想吻我,我却狠狠的给了他一拳,他被我打得倒退了四五步坐在了地上,白嫩的脸立即红肿了一大块,嘴角也淌出一缕血丝。

我紧握拳头激动的说:"不要把和男人做那件事当成理所应当,别忘了你也是个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上才开心?"

"你不想要我吗?可刚才看你感觉应该很舒服,你不用再隐瞒了,我们是一样的人。"他瞥着我因为气愤而发颤的身体冷笑。

"不,我是迫不得已。"因为被说中真像而变得焦躁的我声音越来越嘶哑:"你不能把习惯当成本能,我们是男人。"

华正冰冷哼:"你何必这么激动,正因为是男人,可以不用负责,也不用担心会有孩子,在一起享受快乐不是件很开心的事吗?"

"不对,不是这样!"我极力的否定着:"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自己的思法?那种东西对我来说是种负担。"华正冰冷冷的说,:"与其付出了坚辛的努力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痛苦,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放弃的好。让自己就这样空虚的活下去,轻松没有任何负担不是更快乐些吗?而且,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未来,一辈子注定会被人压在身下,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结果都是一样,既然这样,干什么还要反抗,直接享受不是更好?"

看着我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开始乘胜追击:"你没有和男人做过吗?你刚才不是也很开心的享受着吗?那还有什么资格说来教育我,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还用再装什么清高吗?"

他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我震惊,一直以来,我都把与齐林的感情视为一种不得不接受的痛苦,因为之前受到了方糜和时天友的暴行,所以从心底厌恶他们那种把同性压在身下的行为。我从来没有想要去接受同性之间的爱,就算在和齐林结合了之后也一直否定自己爱上他的想法,但离开他后那种痛苦的心情又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解释。看着华正冰脸上的不屑,我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观念是否正确。

只是,无论怎样,我不想自己就这样沉沦下去,更不想看前别人在自己面前沉沦下去。

"什么也不想当然轻松得很。"我自嘲的笑了笑,像在说给华正冰也像在给说给自己听:"什么责任也不用承担,也不必在乎别人的想法,但是这样下去就真的会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而完全沉沦成别人的发泄欲望的工具。"

"我确实是和你一样的人,也利用自己的身体做过许多不该是男人所为的事情,但无论怎样我都告诉自己,一切都可以失去,只有属于自己的心不能失去,因为只有它不会背叛你。"

华正冰紧皱着双眉:"你这是什么理论,难道说和喜欢的人做就是高尚的,和不喜欢的人做就是犯贱,你这样和我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男人压,只不过给自己找一个好听的借口。"

"这不是借口,而是自己的心里话。"我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说:"我唯一可以明确就是要以男人的方式去堂堂正正的爱,并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谁让谁高兴。

华正冰露出一丝迷惑:"以男人的身份去爱吗,那应该怎么做?"他没有站起来,而是继续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我,像一具没有生命雕像:"没可能的,难道你以为经历过样的事后还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那就离开这里。"我认真的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逃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那里没有人会逼我们做不想做的事情,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说的话和你所做的事情是自相矛盾,你不是说要堂堂正正的以男人的身份去爱吗?为什么又要逃走?"

"因为..我已经没再谈论爱情有资格了,但不代表别人没有,所以,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沉沦下去,你应该过上比现在更幸福的生活。我已经没有机会了,至少我还能让身边的人明白他们还有机会。"看着他被我打肿的脸我愧疚的说:"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说了好多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华正冰眼歪着头猛盯着我,刚才还是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得明净如水:"没关系,别放在心上,你刚才说得那些话虽然不见得都是正确的,但确实也有几分道理。而且,我觉得离开这个地方不见得是件坏事,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也许会改变我们的命运。"

我向他微笑,他回应,那一夜,我与他相拥而眠。我们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在月亮洒下宁静光辉的草地上计划着我们的未来。是啊,远离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它留给我太多的快乐与痛苦,与其守着它承受别人鄙视的目光,不如逃开,逃到没有人知道我们真面目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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