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加汤————玹铮
玹铮  发于:2010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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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前方的小广场上设有行人座椅,上头坐满了游客或吃或聊或休息,前方还有街头艺人在博人欢心。

那男生拿着把吉他清澈却不单调的旋律就着耳麦唱着苏打绿的小情歌,替炎炎夏日驱赶走了一点热气。

临走前,苍无赏了一张百钞感谢这男生让他们听见好听的歌曲。

天色渐暗,他们又转乘公车到逢甲夜市。

人潮跟下午的一中街是没得比,尤其是沿着逢甲大学外部为墙的那条街更是壅塞到不行,走了两三小步就停一下,路小是其一原因,另一原因就是台湾摊贩泛滥。

赫然间,哨声响起。

沿着学校外墙的流动摊贩们向是遇到警察的小偷──事实上也相去不远──搬起本来就设计方便逃跑的小皮箱跟脚架狂喊着借过,虽说是逃命,但苍无看到他们嘴角挂了一抹孩子玩游戏般趣味的笑容。

好不容易挤出狭隘的道路,迎面就看见一摊卖假发的,随着夜风尼龙发丝飞扬,一顶一顶挂在晕黄的灯光下,就算是人声鼎沸的夜市里也感觉很诡异。

卡在人群哩,苍无紧握着初善雨的手,一步一步迈向那假发摊贩。

随手从一堆假发里拿出了一只夹式的马尾造型,往初善雨后脑夹去。

看出苍无举动的方向,初善雨躲过了第一回合攻式,却在下一回合被逮个正着,可爱的马尾就这么夹在他的头上。

「臭苍无──」准备踩苍无一脚,动作刚摆出便被制止,双肩受到箝制整个人被拖到镜子前面。

「这样……还挺可爱的。」说完,忍俊不住,转身哈哈大笑了起来。

气得初善雨在摊子里一口起抓起了两只马尾,往苍无左右两边夹去。

换初善雨笑到肚子痛。

双马尾苍无。

玩够了,在老板的怒视下两人乖巧的把马尾挂回原位飞也似地逃跑。

往前走,烤虾浓郁的香味穿越人群,摊子上还有各式口味的让人挑选。

日式照烧、海苔、咖里、柠檬香茅……等等,少说有七种不同的调味料。

只为嚐鲜,两人买了六只虾。看着连壳带头一起烤得通红的虾子,初善雨有些质疑。他一直不喜欢吃虾子的原因指是因为懒得拨壳,可,面对这种连剥壳都不必可以直接吃的他又迟疑。

数度张口却不知从何下手。

「怕什么,先啃了它的头再说。」苍无看出了初善雨的迟疑,话说完,张口就把虾头一口咬掉,画面很诡异。

初善雨打了个机伶,也跟着张口咬掉虾头。

酥酥脆脆有点焦,配上柠檬酸酸的口感,味道还挺不错,但他还是不喜欢吃虾头。

转过身,就见一只大章鱼挂在各色招牌上,那条岔路的地面扑着小磁砖,看起来异常乾净,与外头的柏油路是两个世界的感觉。

这回换初善雨拉着苍无走了进去。

踏在看来清澈乾净的地面上,初善雨整个心情超好,还哼着小曲子。掠过门口的炸鸡排他不想吃,直接冲往可丽饼摊位。

跟着人潮排队,他买了水果冰淇淋口味。

因为苍无嗜甜,而刚好他也不讨厌甜点类的食物,要了两根汤匙,又马不停蹄地跨到对面买了一份凯撒盒子。

「等会就不要拉肚子。」苍无望着被塞在自己手上的冰食甜点,又瞅了眼初善雨手中那份热食鸡排。

一早赶车下来一直以兴奋的状态去迎接,真的不比上班来的轻松。

约逛到晚间九点多,苍无就发现初善雨累了,说话时有些恍神,两人找了间小旅社将就睡了一晚。

隔天一早两人乘车前往东海艺术街。

不过时间来得有些错误,太早了,可瞧瞧手表时间十点半多将近十一点,却没有半个人烟。幸好还是有餐厅营业,进去询问才知道,这东海艺术街竟然如此慵懒,过了中午商店才会陆续开店。

这下可好,时间没法配合,只得走马看花一番,又前往中港转运站搭乘客运前往下一站。

当他们来到高雄时已经是假期的最后两天了。

这里是六合夜市。

苍无手中拿了个名称被取做吐司盒子的食物。

同样的操作手法,把厚片吐司下油炸至金黄,后把上层完整的切下来,内部柔软的吐司部分则挖空填入想要吃的任何食品,最后在把刚才切除下来类似盖子的吐司片给盖回去──

「吃啊。」初善雨看着苍无端详着那食物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催促。

这是食物不是放在解剖台上待剖的青蛙不需要看得那么仔细吧。

重点是他想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吃。

当苍无咬下的第一口,「还不错,跟棺材板很类似。」

几天前他们在台南的赤崁那吃了棺材板,台北也有,只是少,再说传上台北的味道还是有些异于当地的味道,虽然台湾那么小,但饮食习惯还是有所差别的。

「那我也咬一口。」

苍无喂了初善雨一口,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一人一口地分食着随时买到的食物。

已经玩了好些天,初善雨还是如同一刚开始般兴致勃勃地玩着。

一下是:「甘蔗汁!」

一下是:「快看那形状诡异的热狗!」

这几天像是一下子要将这一辈子的笑容给消耗殆尽一样,苍无笑看这着这几天被晒得黑的爱人,缓慢的跟随在后,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很像老头子,明明才二十九。

当两人筋疲力竭坐在客运上准备花上五个小时回台北时,初善雨哭了。

〈亲爱的,加汤〉ˉ8

从小到大,初善雨跟苍无从来没有如此无忧的游玩过。

现实压力与快乐的落差是如此之大,这近一周的游玩让初善雨感觉到情绪强烈的起伏着。

他无声的埋首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液体一滴滴沾在衣衫上,穿透轻薄的夏服熨烫在他的胸口,他轻声的安抚着,坚定包容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抚顺着他的发,直到他终于停止那无声令他揪心的哭泣。

苍无拉起两人座位中间的横杆,强制性的让初善雨倒在自己的腿上,他没有开口安抚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头发。

原先两人出游时只各自带着一只背包,这时座位却几乎塞不下两人的行李。

大多都是听闻初善雨要出游而被要求的土产,苍无只是帮他提着所有买齐的物件,他没有买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跟他讨,而是这个人交友圈广却浅,有交情也等于没交情,再说,由于认识的几乎都是在学术界的,一放了暑假除非特意有聚餐,要不几乎断了联络,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她要外出游玩的消息呢。

「苍,明年吧,明年再这样玩一次。」疯狂游玩的感觉实在太好,要是寒暑假都这样消耗,哪来的及存钱,所以暑假就好了。

其实他没有想到,一年一次这样的旅行也是顶消耗金钱的。

但这当然不算在初善雨的思考范围内,他只是如同孩子般、单纯地想与苍无一同出游,那令他愉快。

初善雨倒靠在苍无的腿上,哭红的双眼有些微肿,他拉过把玩他头发的手,覆在自己的眼上,长睫轻颤。

突然间好想紧紧拥抱住苍无,初善雨这么想着握住的手忍不住收紧。

苍无怎么会不知道初善雨在想什么,这人想什么事情都是有徵兆可循,想讨拥抱就抓紧人不放;想撒娇就直接抱住人;害羞时就是踩他脚;想恶作剧时就会露出可爱的笑容;想睡觉就绷着脸不说话……其实有很多都是只在苍无面前才表露,当然不是因为要防人,只是纯粹习惯这么做。

令苍无猜不透的约只有初善雨想哭,以及他突然间撒娇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了。

苍无将外套覆上侧躺在椅上的人,被强迫盖在眼上的那手稍稍施了力,安抚着他。

这样的空间实在无法紧紧的拥抱对方,过于狭小壅挤,两个男人只会变成麻花辫卡在位置上,动弹不得。

夜包围着国道,每隔几尺距离一盏晕黄的灯光晃过,被远远地抛在脑后,有些路段却只有前方车辆指引迷津的红色刺眼煞车灯光。对向车道的近光灯在两车交会时跟着那些晕黄路灯和前车刺眼的红色车灯一起闪过青色的帘子,偶尔几抹偷熘进车内。

两人各挂着一边的耳机听着轻柔的钢琴乐曲,掩盖掉操劳过度的车子引擎声。

夜晚的统联上头乘客们熟睡着,挂在上头的萤幕与夜色融为一体,偶有在没掩好的窗帘缝隙透进了光时才能窥见一二。

终于静下心来的初善雨躺在苍无腿上的头无意识地蹭了两下后,安心的睡起觉来。

隔天还会是大晴天,就像他们下去游玩的那天一样,令人感受到美好、阳光与正向。

当刺眼的阳光穿透过窗棂时,这种日子已经维持了有近一周的时间了。

天候晴朗无云,早起的初善雨外出买了两份早点后脱去上衣,脖子上挂着条擦拭被晨光逼出汗水的毛巾,坐姿不良的有一口没一口咬着附近早餐店新研发的餐点。

新闻正播报着气象。

那又是白又是蓝又是绿的卫星气象图里有团白色的、不断旋转的物体。

路线直扑台湾,那是台风莫拉克。

明明那般靠近台湾却仍旧万里无云,天际的云像是被台风全部挟带走似的,徒留一抹蔚蓝,连风也是一样,让路边行道树有气无力的垂首着。

电风扇卖力地吹送着空气,受不了屋里闷热的初善雨走近窗,一把打开。

几抹逃过台风土匪行径的白云悠扬的在上头飘着,那些被太阳烘烤到温热的空气就这么涌进了窗口,烘得家里也暖洋洋、热呼呼。

初善雨被那一阵风吹的汗直冒,突然间被一双强健的臂膀给拥抱住。

「傻瓜,不热啊?」一只手松懈了气力,然后他听见爱人在耳边惊吓出口的脏话。「干,这是什么天气,40度高温啊。」

他笑了笑,为爱人的反应感到有趣,而被包围的自己正冒着热汗,感到幸福。

那天并没有这么热,只是温度计恰好摆在太热的位置上而已。

「怕啊,看你也留了这么多汗。」关上窗户,一手挣脱出令他爱恋的怀抱,开了冷气。

转过身垫起脚尖,在对方还带有胡渣子的颊上轻吻了下。

「去刷牙,桌上有你的早餐。」

一句简单而平凡的话语开启了一天的生活。

苍无拉过初善雨愉快地吻了下他才嘻嘻哈哈的走进浴室里盥洗。

外头豔阳高照,初善雨享受着冷气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

之后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爬起身来走进厨房,灰白色的冰箱大门一把被拉开,蛋三颗、蔬菜两把、香菰三朵、两包馄饨、一包7-11牌的卫生冰块。

啊啊,还有三颗柳丁。

又该添食了,这么丁点食物两人很快就会啃食殆尽。

初善雨盘算着,忽略了盥洗一向迅速的爱人,直到又被一把抱住才回过神来。

陷在沙发里,手上的遥控器不断命令着电视转换台数,最后停留在八大上,萤幕上头正播映着蜡笔小新。

「让你的脑袋放轻松,这节目跟海绵宝宝有得比,我知道你讨厌那黄澄澄的智障生物。」苍无一把抢过遥控器,很恶霸的把它塞进自己屁股下沙发的缝隙里。

初善雨没说什么,转身就像没骨头一样倒在他腿上,双眼直顺从的直视着里头的主角正露出来的屁股。

笑语间,初善雨一颗头在他腿上乱蹭,很是故意。但他没揭穿,只是默默的吃着他买回来里面包着肉松跟山药的紫米饭团。

乾巴巴。

这是苍无的食用心得。

在这点上面他就很明显的感受到初善雨的故意,他讨厌吃肉松,原因:太乾;他讨厌吃山药,原因:滑熘熘;他讨厌吃紫米,原因:没有初善雨煮的好吃。

基本上是个奇怪又挑食的人。

口里味道五花八门,又乾又黏又咸又甜,吃没几口苍无就得配上一口米浆才咽得下去。

「不要告诉我,这是楼下那家早餐店今天的特餐。」

两人家门楼下有家早餐店,这家早餐店与一般不同,通常是看要吃什么点什么,但这家却不是,他今日推出三种餐点,都以天然有机食品为食材,除了三种餐点之外别无选择。

记得前天楼下阿伯推出的是,五谷米堡夹新鲜蔬果,内容物有:当季新鲜蔬果、黄芥末、芋头泥、番茄、洋葱,最后洒上一点黑芝麻做点缀,饮料则是黑芝麻米浆。

根据左右邻居侧面消息提供,A说好吃,B说想吐,C说没有差,D说:吞下去拉出来都一样。

「好吃吗?」初善雨没说,他刚刚吃的味道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因为没见过有人在这餐点里夹芋头山药和青椒的,好奇心害死一只猫果真没错。

「吃一口吧。」说着就把饭团递到人嘴边,眼见初善雨那微红薄唇分启,皓齿咬去了一口,细细咀嚼后吞咽而下。

过程中,初善雨的表情始终无一。

「比我的炒青椒蛋馒头好多了。」

苍无彻底无言,只好默默地吞掉那他抱怨很久还没吃到一半的紫米肉松山药饭团。

饱食后,两人维持同样的姿势有近十分钟的时间,一直到苍无感觉到腿渐渐的麻痹时,初善雨坐了起来,一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然后嘴缓缓地勾了起来。

无奈腿麻的人根本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动也没动,逃不了的被锁定,接下来初善雨身子一软,半个身子面向他直捣了下来重重地压在他腿上,让苍无被一瞬间大面积的麻痹感侵袭,面色有些扭曲。

「小雨雨,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苍无微咬着牙却很愉快的勾起唇来。

「嗯?」倒在人腿上造次的那位一点自觉也没有,他还没穿上衣呢。

「再往上躺,等我腿不麻了,就等着做运动吧你。」话声方落,腿上那位立刻弹坐起来,但却不是落跑,反而主动跨坐在人腿上,刻意笑得一脸邪恶。

「今天我一定要在上面。」此人发下宏愿,动手开始四处挑逗。

沙发、餐厅、餐桌、浴室、卧房,都留有热情残馀的痕迹。

今日的火像是被台风养大般,在万里晴空之下熊熊燃烧着。

初善雨趴伏在苍无胸前,气喘吁吁。

做了一整天,这人完全让自己在上面,是一件愉快的事。

两人喜欢的姿势不同,交往三年多尝试过那么多不一样的姿势,最后却还是依照男上女下的传统姿态,不过这是苍无喜欢的。初善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承受的那方,反正他就是喜欢骑在他身上,不喜欢被压着做,如此而已。

「喂,听我说--」耳边细细的嘀咕声,对方的脸颊微微透着红。

开怀的笑声在房间双双响起。

「我也是,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又是一记热吻。

后,他抽开身,说忘记拿东西要外出一趟。

徒留他守在这里,守候了很久、很长一段时日,仍旧是没等到他回家的那天到来。

〈亲爱的,加汤〉ˉ9

隔日,台风外围环流影响台湾甚剧。

台北整天刮着强风,那斗大的雨滴打在身上无一不痛。

初善雨啃食着又从楼下买回来的食物百般无聊地转着电视。

昨晚,苍无说出门一趟马上回来,可一觉醒来却什么也没见到,身旁的被褥是冰凉的,整间卧室都还残留着男性特有的味道,走出房间,昨日缠绵过的地点仍旧是原状,每个地点都说明了苍无彻夜未归的事实。

心底隐约起了一股不安。

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做着等候,以往、以往这样苍无总是在过几天后归来,他这样说服自己、压下自己心底的不安。

稍晚,他接到店里打来的电话,说是因台风天放假导致民众无所是事外出吃饭游玩,店里人手不足需要帮忙。

他匆忙吞下食物,关掉家内所有电源,抓着苍无常穿的黑色外套急忙出门。

忙碌间,他不忘将手机铃声调至最大,以便有人打来时能够听到手机铃声。

骑着车,外头风大雨大,有没有穿雨衣实在没有差别,反正都是湿。

接近西门町,行人行走在廊下,还是有大多数店家在做生意,但却每个愁眉苦脸,似是担忧今日业绩不足。

他走进店里打了卡,换下一身湿淋的衣物,开始了工作。

兴许是打电话的当下真的客人很多,接下来进来用餐的人数明显的有少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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