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攀在他的肩背上,指尖紧扣在他的肌理上,压出了细细红红的印子。
那不知何时摆脱皮革绳的发一绺一绺的垂了下来,窗外透进的光线顿时被遮去大半,初善雨所及视线更是一片昏暗。
他仰头起唇承接着那如雨润般浓情蜜意的吻,深深的回应着,身体更加舒展开来努力接那着苍无的欲望,时而不时的收缩的后穴,两人的身躯紧贴密合着,随着律动那还暴露在空气中充满着血的欲望被两人躯体的摩擦爱抚着。
他感觉到苍无的指尖正细细揉捏着自己的耳,搔探的耳廓、耳窝,唇移了开来,被牵起的银丝掉落在下颚和颈上,耳边一阵湿意,舌尖取代了指,探进耳窝,效彷着下身的律动,带来的快感与指头相差甚远。
呻吟与喘息不断的透出窗,在停车场隐密的角落里虚弱的回响。
爱情来临与父母走的一样突然,自己的身世与连续剧的八股狗血档一样,父母双亡,然后成为孤儿,社会向来忽视的角落族群。
靠着政府少许的补助长大,靠着自己的双手筹措到上学的费用,然后他在人生第一个自由的春假里遇见了他。虽然那是个有点悲伤的雨季,那天他刚祭拜完父母,因为他一脸迷茫的看着那雨,他走到他旁边,顺着目光凝视,落了泪。
那雨,那沾满雨水的落地窗,和那雨景图的背后,马路的对面是一家三口在雨幕中撑着伞和乐融融的景象。
他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般男人从不携带的手帕,不是很温柔的擦去了在他脸上蜿蜒的泪迹。
从那一瞬间、那个当下,他知道,自己深陷了。
一见锺情的爱恋,他想,他应该也是,所以他们相爱了。
「苍无……我爱你。」
车内,男性特有的味道弥漫着。
两人喘着气还迭在一块,初善雨抚着苍无的脸庞,额上覆着一层薄汗他用指腹抹去,然后揽抱住他整张脸埋进他胸臆间,呼吸间鼻腔充斥着苍无身上的味道。
这是个令他感到安心温暖真正属于自己的怀抱。
两人腹间沾染上的浊白,黏黏稠稠的,随着苍无退出的动作,他感觉到那黏稠的液体也跟着往穴口流动,最后滴在座椅上,甚至沿着坐椅落在脚踏垫上头。
他轻吻了下那被他吻得艳红的薄唇,然后撑起身子拉过放在后座毛巾替两人擦拭。
初善雨还病着,体力这么一消耗,一放心便阖眼睡着了。
苍无替睡着的那人穿上乾净的衬衫,关上车窗开启了冷气。
车里的热度在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里竟比外头高出了不知多少,闷了两人满头是汗,他轻理着他那被激情弄乱的发,然后很突然的发现自己的长发竟然沾染上精液顿时失笑。
急着将他吞了,却忘了将自己的发给扎好,回去洗头可是的大工程,偏又剪不得,只因他爱,没有别的原因好说。
轻鼾声响起,医生说有些微的鼻水会让他睡着时发出一点声响,他不在意。
他睡得熟、毫无防备的姿态像个天使,缩在那张以上睡得很香甜,嘴角弯着一抹小小的笑容。
他知道,他是因为他,他永远都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不安,怕自己与他的父母相同,在他毫无准备时离去。
轻轻地,他抚摸着他的唇,低头轻吻。
发动引擎,回家。
〈亲爱的,加汤〉ˉ5
星期二向来是两人最忙碌的日子。
课堂全满。
下午第一堂课,冷气轰隆隆散发的凉爽宜人的空气,众人昏昏欲睡。走到哪间教室外都是这般情景。
时序六月天。
苍无自从那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间,没有再一声不吭的外出,让初善雨过了一段十足幸福愉快的生活。
下课钟声的响起唤回了昏昏欲睡学子们的神智,台上老迈的教授阖上后重的教科书叹了口气。真是无可奈何现在的学生啊。
「期末考给我一篇用行书写的一万字散文,题材不拘。下课。」顿时班上一片哀号,因为这门课向来没有多少人愿意认真听,这下可惨了。
一片哀号中一道人影走进教室就把还在位置上收拾课本的初善雨给拖走。
大楼外右手边卡在女生宿舍中间有一条木栈道,红色的小凉亭周围枝叶疏疏密密,光线跳跃。两人站在一棵树下窃窃私语,兴许也不太算是。
「小初,我知道你跟曲歌很好,快告诉我她住在哪。」初善雨看着眼前气质儒雅的医学院有名的校草不语。
他口中说的是人文学院的小院花皇甫曲歌,他知道他们认识却完全不了解其中的渊源,只是好奇,依照曲歌那些糟糕透顶的名声来说向皓丽怎么会想认识她?
曲歌之于他,就是像妹妹一般的存在,他与曲歌一块成长,也知道曲歌跟自己一样渴望爱,努力追求着,可他没有曲歌那般有勇气,当曲歌找到第一个肯待她好的人时,他还在寻找,曾经深深的羡慕着;当他找到肯待他好的人时,曲歌却在他们共同努力的这条路上跌倒了,然后伤痕累累。
曾经,他阻止过,提醒过她,现在这批在他身旁绕着的男人们没几个安好心眼,他知道曲歌的娇俏可人的样貌替她惹来了很多是非,而令她跌倒的原因正是如此。
他看着向皓丽,这人是提拔他的学长,高中打工时认识的,指导他课业,让他得以成功脱离社会的边界,而现在他在他焦急的眼中似乎在看见了什么,然后他开口:「我家过去六个公车站牌,五十岚旁边楼梯上去三楼。」
才说完,向皓丽急急道声谢转身就要离开,初善雨出声叫住了他。「小曲最近情绪很低落,食欲也差,她要我们别去打扰她,已经快一个月了,或许你去会有点用处。」
看着向皓丽急忙离去的背影,他抱着怀里厚重的课本边拨去落在发顶的落叶一边走向苍无的个人办公室。
推开门板,里头的人侧绑在一边的黑发刚好不小心夹进抽屉才整理好就看见来人。
应该挂在正确位置上的眼镜有些许滑落,上框外有半颗眼睛,很显然男人正在批改作业。
「苍。」初善雨把课本压上苍无正在评分的作业上头,从后方环住人颈子,在右颊上烙上一枚轻吻。
「你要是抛弃我,我郁郁寡欢、食不下咽、辗转难眠,然后形销骨立……」明明是中文系却开始乱用成语。「我想,小曲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幸福吧。」
苍无移开压在作业上厚重的书籍,伸手捏了下后头的人嫩颊一下。
「如果我抛弃你,你应该不是绝食,是得肺癌死亡。」依照一离开他就会开始抽菸来看,真的是死于肺癌的机率大于饿死。
脖子遭啃,牙印浅烙。
「如果我抛弃你,你才是会得肺癌死亡的那个。」愤恨啃完人,走到一旁的沙发椅上舒适躺下,长睫掩瞳。
「真是胡说八道。」苍无扶正眼镜,顺手擦拭掉沾在脖子上的口水印,有浅浅的牙印在上头,不碍事。「小曲应该还活着吧。」
太阳开始西斜,金黄色的光线从窗户透了进来,苍无起身拉上窗帘,免得躺在椅上的人被阳光照射的皱起眉头。
上课钟声当当当地响起,应该有课的两人却都没有动静。
然后初善雨意识飘淼地听见纸张沙沙的声响,抽屉开合的声音,椅子滚轮滑动的声效,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
唇上被烙下一吻。「下午的课都不上了?」
「……嗯,下班再叫我。」咕哝了声,初善雨转身背靠椅背,微启眸,眯眼看着半跪在自己脸前的男人。「走时门记得上锁。午安。」
笑容浅绽,再度阖眼。
苍无笑着摇头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稍晚窗外四处渲染了橘红色,初善雨的手机在包包里剧烈震动。
睡梦间他接起。
「小初,来一趟医院。」那是学长的声音,背景很宁静,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小声。「小曲说她想见你们。」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门锁搭的被解开,苍无授了一天课疲惫的脸庞印入眼帘。
「小曲找我们,去一趟医院吧。」初善雨收拾好随身包包,拖着苍无一同离开了学校。
苍无、初善雨、皇甫曲歌,三个人皆是孤儿。其中以初善雨和皇甫曲歌为一同成长的青梅竹马,而苍无是个喜恶明显的人,唯独对待曲歌这名女性与初善雨相同,原因据说是:因为我们一样悲惨。
苍无是被抛弃的。
模煳的印象是,那年经济不景气,父母增产报国不小心过量以致无法扶养他,只得抛弃。
他放弃过自己、卖过自己,一堆奇奇怪怪任由人想的行为他也几乎都干过,养出了不在乎人们目光评价、不受拘束、喜恶分明的性子。
相遇那年,他已经安分下来,所有的叛逆因子收押在情绪底层,只剩下作画时发作、面对初善雨时偶尔冒出的恶作剧心理罢了。
透过初善雨,他也结识了小曲,一个富有勇气、冲劲,为爱而奔走的女孩。
她的勇气看在他眼底是十足的傻,却让他有感同身受的感觉,所以继初善雨之后,她是得到苍无关怀的另一个特例。
到达医院时夕阳半沉,天际馀留一抹红,高楼大厦林立排列出来的地平线黑与红溷杂交染着,都市的生气只在这短短半小时内展露无遗,接下来将被一片暧昧流光包裹。
廊上很宁静,身置其间时间像突然间快转,瞬即夜半。
两人并肩行走着,来到曲歌的病房门前,轻叩两下门板,推门而入。
学长坐在床边的椅上,而曲歌脸色灰败地躺在纯白色的床褥间,半阖的双眼看来毫无生气。
初善雨走上前,在床沿落坐。
「小曲,还好吧?你说过,轻生三次失败就会好好活下去,这是第三次。」伸手拨开覆在额前的浏海,初善雨的话实在让人听不出是不是在关心。
他破坏了与小曲的约定,或许也不算是破坏,毕竟他们的约定只是遵守着:让外人感受到异状,让事情自由发展绝不插手。
而,这是向皓丽自己来找他的,只能算得上一半。
「小初……我是哪一步走错了呢?为什么,这么累。」
初善雨没有回答,这问题听在三人耳里都知道答桉是什么,却没有人开口。
直到小曲累极又睡去三人离开了病房。
寂静的廊上,斜对面病房的门口停着一辆上头堆满药物针筒点滴瓶的冷银色推车,护士在巡房。
走廊唯一有生气的瞬间是在护士推开病房门板时里头传出整点新闻主播播报新闻那字正腔圆的嗓音,和病患与家属间笑闹谈天的对话,当门掩上的瞬间,又归于宁静。
「小初你刚刚跟曲歌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你早知道她有轻生的念头?」向皓丽脸上明显的写着怒意,他刻意压抑着嗓子,免得自己在医院里怒吼起来。
学长的情绪起伏一直以来都很低,开心时只是浅笑表达,生气时只是面色冷凝,初善雨的一次见到学长生气明显的质问他。
「小曲不喜欢麻烦人,她十八岁生日时跟我们许了这个愿望,如果你够了解她,就会知道她为什么会跟我们下这样的约定,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们。」苍无倚着墙,一手环着胸,另一手轻捏鼻梁,疲惫之明显。
耳闻这段话,向皓丽沉默。
如果不是自己的拒绝与忽略,曲歌哪有可能如此放逐自己用慢性自杀的方式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学长,你应该听说过有关小曲的一切。她在感情上的态度我当姊姊看,但面对她这个人,我把她当妹妹照顾。」初善雨与苍无并靠在墙边,他伸出手轻轻的牵住对方的。在学长面前不必掩饰与苍无的关系,还没到校注册前他就知道苍无与他的关系。「当她陷入这样的情况后,我只能劝导,只能答应她的要求。我们都渴望关怀、期待被爱,她为自己行走、为自己渴望的事物而跌跤,我只能看着,不能阻止。」
向皓丽还是不语。
由自己的处境来看,确实,他虽然也是在备受语论之下,被排挤推拒抛弃中成长,但扶养他的人却给了他很多的关怀,所以他不了解为何曲歌会想要轻生,放弃自己。
「学长,我想小曲应该不会再跌跤了,因为你在。」初善雨话才说话,就听到苍无的冷水声。
「小雨雨,如果这个男人也不懂,那可能我们会需要替小曲做『跪得容易』这种东西。」然后脚板遭踩。
「臭苍无,你琼瑶看太多了。」廊上一瞬间沉重的气息被一句「跪得容易」给轻易化解。「走了,回家去。」
向皓丽被两人的互动惹出了笑。
缺乏爱的成长,人们的思考总是会变得不顾一切啊。
曲歌正是一例。
〈亲爱的,加汤〉ˉ6
室氤氲,水雾缭绕、弥漫。
苍无坐在浴缸里,闭目享受着坐在浴缸上头、满手泡沫的初善雨替他洗头的温柔,没有人说话,浴室里只有流水声响和洗头的泡沫声。
「我明天有班,你有没有要来接我。」初善雨拿起莲蓬头调了下水温,冲刷而下。
课表长得很讨人厌,星期二的满堂隔天是讽刺的全空。
「再说吧。」温水持续着冲刷泡沫,苍无也不怕吃到水就开口回答。
顺着水流,发梢上的白沫滑入水中,透澈的水瞬间变得浊白,初善雨一个顺手就把莲蓬头给扔进了水中,水量缓缓上涨。
抽出挂在浴缸的铁簪,将苍无一头长如瀑水的黑发给盘起。
他舒臂揽抱住苍无,下颔顶在他头上。然后从浴缸边缘滑进水里,手脚并用地巴在苍无背后。
啊啊。
爪痕。
初善雨在苍无背后偷偷红了一下脸。轻轻吻了下那八道伤痕。
那是前天晚上遗留的,还记得他喊着累了,偏偏苍无还不肯放过他,一个激动下,忘记剪指甲的八根指头就这么用力的划过他的背嵴,鲜血渗出。
苍无明显地感受到坐在自己身后的人那拥抱的力度突然间有所变动,接着感觉到背上传来一点一点细细小小的痒,每一下都落在前天他自己抓的伤痕上,隐约猜到了这人是为了什么而缩紧自己的肢体。
他伸手捏了捏夹在自己腰际旁的白嫩小腿,遂又持续向后探去,在大腿上游移,摸个几下后背上的吻停了下来,坐在身后的人身子僵了僵,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怎不亲了?」苍无哼了哼声,算是一种小小的抗议,他老大爷被伺候的正爽怎能停下来。
沉入水底的莲蓬头还释放着温水,水漫起淹到了胸膛,一瞬间浴室里的水气又攀升了一个等级,方才的泡沫随着溢出浴缸的水泄到了外头的地面,流进了银色孔盖的小排水孔里。
伴随着流水声,他似乎听见身后的人轻轻哼了两声,然后背嵴遭到重击。一颗硬邦邦的脑袋就这么撞上来,好像是大人给小孩一顿鞭子后再给一颗糖的教育似地,啵地一声他发现初善雨用力的吸吮着自己的被发出了好大的声音,软嫩的舌尖开始在嵴骨上游走,揽在肩上的手向下滑去,覆盖在苍无胸前的乳尖上,缓缓揉捏了起来。
初善雨满意的听着前头的人越来越急促沉重的呼息声,右手持续撩拨的动作,左手继续向下探去,在水底探寻着苍无的分身,果不其然,以昂然立起。
下一秒初善雨很乾脆的抽手,迅速地爬出浴缸,抽起挂在一旁的浴巾准备逃出浴室。
白色喇叭锁门板才刚被拉开,氤氲雾气争先恐后地朝冷空气的方向奔跑,初善雨也列在其中,脚刚跨出还没落地湿淋淋的手臂探了过来一把抱回了企图落跑的人,后脚用地的将门踹上。
「想逃?」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两人双双跌在上星期从IKEA买来的全身贴式立镜前面。
原本用铁簪簪住的湿漉黑发就这么散了开来,披散在两人身上。
铁器落在水中的声音有点闷又有点响,孤单的躺在磁砖地上。
初善雨被苍无压在身下,被急转直下的情况惊吓的趴在地上轻喘着。「你起来……很重。」有点接近嘶吼,隐隐透露着羞怯。
两人姿态暧昧,赤裸的肢体交迭着,他明显的感受到嵌在自己腿间的欲望在刚刚刻意的挑逗下已完全苏醒。
真是没事找事做,替自己徒增麻烦。
苍无微撑起双臂,胸膛离对方赤白的背有一小段距离,下半身还是紧黏一块。「诱惑师长,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