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省着点用。”
“这话不差,男孩不缺,但缺有素质的,比如曾经做过主持人什么的,那做一把才叫风光,才叫刺激。所以口水
也真实,我这人贪心得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一直都惦记着你呢啊,还是加点小心的好。”说着他就去了那
间他自己的卧室里休息了。
躺在博恺客房的床上,我几乎一夜无眠。
住进我房间的小男生(62)
星期一的上午我有三节课,两节是英语,一节是为一个生病的老师代的数学。要我带几节数学课,是校长直接安
排的,为的是让我有机会熟悉一下数学的教学,以备将来调入数学教研室。但我一直没有讲过数学,所以头天晚
上我在家里做了很多功课,很希望把课讲好。数学毕竟是我的专业。
可到了间操时间我发现教案忘了带来。好在还有一节课的时间,我就打车回住处去取。所以元峰和一个男孩的床
上戏,就被我撞了个正着。
当我开门进去发现了他们后,我就再没向床那边看。一眼都没看,不想看。直接去桌子上拿了我的教案,然后就
出来了。
但我记得沙发上扔着他们的衣物,其中有两条品牌、颜色、款式都一模一样的休闲裤。我出来的时候想,那应该
是元峰整出来的“情侣裤”吧。
我并没有恼怒,甚至没有激动,就像跟我没关系的两个什么人在交媾,恰好被我撞见了。所以那节数学课我讲得
还顺利,甚至我还会偶尔幽默一下。比如当一个男生问我他没有立体感,该怎么看立体图形时,我说:“最好的
办法就是你要立着看。”
当天下午我没课,正好我可以请假,出去找出租房。
足足走了一个下午,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疲惫不堪地回来后,外语教研室的一位老师说,她
班里一个学生的邻居有房出租。我忙去教室找到了那个学生,并要下了地址。
房子比较旧,而且房租也挺贵,但是走独门。我也实在不想再到处去找了,就交了半年的租金,跟房东说好明天
搬来。
我搬东西的时候,元峰没在屋。他是后来给我打的电话,说:“你这是何必呢,我跟那男孩又不是认真的。”
我冲口想说:“你跟谁又是认真的呢?”可一想算了,似乎连跟他较劲的心思都很淡。只说:“我担心会打扰你
。”
他说:“那好吧,分开一段也好,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说一声。”
我说:“好的。”
我比较喜欢初秋的时节,阳光充足却不炙烈,还有清爽的风吹得人很舒适。在初秋的日子里,我早上一般都是走
着上班,享受一下秋天的空气。
出租房离学校不是很远,步行也就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这天我因为出来得早,所以走的就很慢,游游逛逛地很闲
散。因为正是上班的高峰,来来去去的行人很多,所以我并没在意身边的人。这时我就感觉到有个人已经从我身
边走过去了,但又立刻放慢了步子,回头来看我,是小维。没错。
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
我的心里猛然一缩,跟着就是一阵莫名的紧张,那紧张似乎压迫在我的呼吸上,所以我有窒息之感。
小维笑道:“真的是你啊。”
我说:“你也走着上班吗?”
“没有,我是到前面办事。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
我们就并肩往前走了一段,但却都沉默下来。那种沉默挺令我恼火的,觉得会显得自己特别愚蠢,但我不知道我
该说什么。
这样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该各奔东西了,小维站下来说:“不忙的话就电话联系吧。”
“好的。”
“手机号码没换吧?”
“没有。你呢?”
“也没有。”
这些话实际上都是废话。但那一刻我很希望我们在那里能多站一会儿,哪怕就说这样的废话,只要能面对着站在
那里就好。但我们还是道了别,真的各奔东了西。想来我们从邂逅到分开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还很客气的样子
,这让我很难受。走出很远了,我忍不住回头,看见小维的背影一闪,不见了。我感觉他也许是头发长了的缘故
,显得那张脸有些消瘦,背影显得很疲惫。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
但是,此后我们并没有在不忙的时候电话联系。
长假来了。放假前一天,元峰打电话约我出去旅游,我说:“长假我要回家,想家了。”
这是托词,但我也是有点想家了。于是,放假的当天我果然回了家。却不想就出了事。
家里正在割稻子,我一回来就跟着爸和秀姨进了地,青楠也过来帮忙。我在读中学的时候经常干地里的活,虽然
不多,但一般的活都还能上手。可毕竟不经常干,只割了一上午,身体就显出了不适应,首先是腰酸,然后是握
镰的手起了水疱。秀姨就不让我干了。爸却说:“干点儿活死不了人。”
秀姨说:“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本事。他哪是干这个人呢,歇着去吧……”
我当然不能歇着,直起身体让腰杆松弛一下,然后再干。
秀姨说:“放了大假那小维咋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没有。”我说。
“那孩子除了沾上过那个,让人有点硌应,实际上小伙子不错。说是电视里头的人,可一点架子都没有,也不嫌
乎啥,把这儿当自各儿家似的。”秀姨又说:“你回来他不知道啊?”
我的心里陡然烦躁起来。就只“噢”了一声。父亲却又说:“别是跟人家闹别扭了,要是闹别扭,也保证是你的
不是,人那孩子比你立世……”
我就对父亲老不耐烦地说:“行了啊!”
然而立刻的,泪水就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含混成一片,但我的手并没停下来,一直在机械地运做着。
脑子里都是他的样子。他的消瘦和疲惫,让我是那么的牵肠挂肚和心疼……
手上的水疱破了,很疼,筷子使的也不够灵光了。秀姨坚决不让我再下地。我也就没再硬撑着,手也的确握不住
镰刀。
实在无聊,我在家开始做饭,免得秀姨临近中午了还得折腾回来忙活。做好了饭就骑着青楠的摩托给他们送去。
出事就是在一次送饭的途中。
住进我房间的小男生(63)
这天中午,我从台里出来去吃午饭,心里想着歆绮跟我说到她准备辞职的事情。由于节目还始终没有确定下主持
人来,总是找人代班,所以显得节目的风格很凌乱,观众群就开始流失。重要的是歆绮对节目也失去了那种热情
。所以她在南方一家卫视工作的同学邀她去那里落户时,她就动了心。但她说:“去那里也是做节目,可没有合
手的主持人,我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她问我对主持还有兴趣没有。我应该是有的,于是她就邀我一起去那家卫视。“咱们换个环境重新搭班子。”
“我已经臭名昭著了,你肯用我,东家也不会放生的,没戏。”我毫无信心地说。
“也许南方台在意识形态上要开放一些的,你先别说得那么暗无天日,等我闲下来跟我那同学聊聊再说。”
虽然有这样一个事情,但我也并没有在意。我不相信我还有咸鱼翻身的时候,所以对歆绮的话也就一笑而过。
刚出了电视台的大门,就见有个农村女人急惶惶地向我走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秀姨。遇到了她,我十分惊诧。她
见了我就说:“还真就堵着你了……”
我忙跟她打招呼,“叔和青楠都好吧!”
“还好……”秀姨说。
“那个……雨辰好吗……”
秀姨听了就说:“你是真的不知道啊,雨辰出了车祸……”
我就怔住了,“车祸?什么时候?”
“都半个月了,正在市骨伤医院住院呢。那孩子伤的是脊椎,怕是要瘫痪……”秀姨说着,眼睛就红了。
这么严重!我的心被猛然一撞,似乎在耳畔听到了一种破碎的声响,脑子里顿时混沌一片。那个时候,我的整个
人残弱得如同一根劲风中的稻草,随时都会倒伏,甚至夭折!汗水渗出我的额头……
秀姨把大概的经过跟我说了说。我这才知道,雨辰长假是回了家的。他在骑摩托往地里送饭时,因为手上的水疱
破了,手握把握得不实,摩托车的轮子拌在一块石头上时,车就片了出去,雨辰被甩出后,腰正撞在路边的树干
上……
秀姨说:“你一直也没露面,我和你叔就猜,八成雨辰把你给得罪了。就算得罪了,你看你也不能跟他一样的呀
,你不还比他大一两岁呢,他也哥、哥地叫着,你得有个当哥的样儿不是。亲哥儿们有的是,把子兄弟最难得呢
……”
我含糊地说:“没什么的秀姨,就是大家工作都忙……”
然后我让她先回去,我也马上就去医院。
骨伤医院有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在那里做麻醉师。到了医院后,我没有直接去病房,先找到了同学,想先详细了解
一下雨辰的伤情。他就带我找到了雨辰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一边让我看雨辰的X光片一边说,雨辰的病情的确
很重,脊椎骨第七、八节严重损伤,而且导致脊椎神经断裂。我问需要怎么治疗。医生称手术是唯一的治疗办法
。我担心地问手术的成功率怎么样,他说应该还是很高的。我立刻松了一口气。但我还是不放心,问有没有瘫痪
的可能。他说可能性当然有。“但是这小伙子现在遇到的难题不是治疗,而是费用。他自己是个中学老师吧?可
他家好像是乡下的,挺困难。现在必须要尽快筹到费用,好立刻做手术。”
“大约需要多少?”我问。
医生笑道:“说真的具体的数字我也不好说,如果手术一次成功当然最好,不但省了钱,还缩短了住院治疗的周
期,病人也少遭罪。但术后要进入我们院的康复中心的话,在那里要使用GM1、PT疗法,还要配合一些针灸
、电疗、水疗等方法,我看,怎么说也得照十万准备。”
我听了,心里就压了块石头一样。十万块钱应该也不算很大的数目,但对于雨辰家来说,无疑太巨大了。据他说
家里到现在还有债务。想短时间内筹到这样一笔钱会很难。正如主治医生说的,雨辰现在的难题就是费用。
跟医生道了谢,也跟同学告了别,我才去了病房。
为了住院的费用,爸成天都愁眉不展的。怪不得他这样,家里根本没有钱,住院半个月,交的钱全是青楠准备结
婚的两万块钱。我身上有伤痛,困在床上动不了,心里郁闷得简直要崩盘了。我知道爸没有办法再借到那么多钱
了,母亲治病时候欠亲友的钱还都没还利落呢,他还咋张口再去借。有心去抬(借高利贷)钱,可即使是抬钱,
人家债主也要看你有没有偿还能力,要不然那钱是抬出了手,还不回来不闹心吗!我现在瘫在病床上,我们家现
在的状况当然让债主看不到偿还的能力。所以,青楠给搭了很多的线,但却都没成。
早上,秀姨就又念叨起了小维,“哪有这孩子这么处事的,当初他去咱哪儿戒那玩意儿,你是咋待他的,现在你
有事了,他连个面也不照……”
我一听就烦,可跟秀姨又不好急,就耐着性子说:“他又不知道,你让他照什么面啊……”
秀姨说:“听也听说了吧。”
“这又不是木洮,火柴头儿大的事没多大工夫全屯子就都知道了,我们没住一起,他哪里听说去。”
秀姨就疑惑:“你们一起房子租得好好的,那咋就拆帮儿了呢?自己租房还不得多掏钱啊……”
我实在不想再跟秀姨纠缠这个事情,就干脆不说话了。可秀姨突然说:“我去找他。”
秀姨说着就要走。我忙制止她,“你千万不要去找他!”
“为啥呀,他就是整不着钱,还能帮把手呢,多个人多份力……”
“你听我的行不行……”
后来我知道秀姨还是背着我去找了他。
我住院期间,元峰打来电话,是约我一起吃饭。我苦笑,还吃什么饭。但我突然就想元峰不知道能不能给想想什
么办法,虽然他也未必就想得出办法来。况且联想到小维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不闻不问,我知道他是指望不上的,
后来的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但正如秀姨所说的,多个人多份力。我甚至想到了贷款,当然那要有抵押,可
我们没有抵押。我还是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你怎么搞的,发生了这种事情……”然后他说:“我去看
你。”
住进我房间的小男生(64)
元峰是在下午的时候来的。询问了一下我的伤情后,说:“哥儿们,我实在帮不上忙,你知道我的那点钱都付了
首期车款了,月月得给人家按时送钱去,整得我现在跟成天都欠人多少帐似的……”
我笑说:“知道的,我再想办法吧。”我又问他:“车开得怎么样了?”
他一摆头:“眼睛、手、脚哪儿都不够使似的,还是不大熟练。”
我忍不住逗他:“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在车上带个把小弟,免得心也不够使。”
他说:“那是,我这儿一亲嘴儿,车也找地方亲嘴儿去了……”
我听了直乐。正说着,小维就进来了。
一看见他,感觉我整个人突然就木了、僵了、没有知觉了!那种依然的紧张感没头没脑地把我裹挟了,甚至都清
晰地感觉到了心律的变速!但是,看见他,我是那么的高兴、开心!我那么想在他的身上靠一靠,我知道在我的
心里只有他的肩膀最坚强可靠。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因情绪的变化而有所变化。突然的,有种委屈涌上心来,
我拼命咬牙坚持着,不让那神情蔓延到脸上。
小维和元峰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元峰说:“这张明星脸可是老没在电视上风光了啊……”
小维没接他的话茬儿,望着我问:“怎么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我刚从你的主治医生那里来,详细了解了你的伤情,你得准备做手术。”小维说。他站在床尾那里。
我又点点头。
这时,元峰从病房里惟一的一只凳子上起身,瞄了小维一眼,说:“站着说话不舒服,来你坐吧。”然后他伏身
在我的嘴上亲了一下,“宝贝儿,我再来看你。”说完就出了病房。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自从小维进来,我本来就一直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中,而元峰刚才的举动更让我如坐针毡,不,是如躺针毡!
小维缓缓地在那凳子上坐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而我心里的那种委屈顷刻间就像决堤的洪流一样喷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