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有心(百无一用是书生外传)+番外——君舞阴阳
君舞阴阳  发于:2010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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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寒叹了口气,今夜月色嘹亮,照得形单影只犹为明显。

第二日,千岁寒没有再去王府,因为他知道今日赵倩她们必定会出门。所以千岁寒起得不算太早,慢慢地吃过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然后戴上斗笠慢慢地往城外踱去。

城外皇家陵墓,千岁寒远远地就看见了许王府的马车。他从后面偷偷地进去,然后找了棵离他自个儿那墓不算太远的树躲了上去。

合上眼皮。躺在这树上的感觉不错,只是比七杀教的那棵杏花树少了一抹清香环绕。听着远处赵淑华和赵倩在他墓前低低细语,千岁寒意识渐渐远了。

等千岁寒再睁眼时四周一惊是漆黑一片了,千岁寒从树上下里来到自己的墓前。寻了快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今天他哪也不想去,也哪都去不了。干脆就自己陪着自己得了。

夜风寂寥,千岁寒有点失算,他应该带壶好酒来才是。心里刚起了这么个念头,鼻前就闻到了一股酒香。

那酒香清冽如泉。

“我来陪你喝一杯。”

千岁寒望着来人瞧了一会儿,默默地接过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长出一口气这才道:“好酒!”

自从踏进京城那一刻起,多日来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沉闷之气随着这酒气在夜空中消散了开来。心里一轻。

这一夜,他不想问眼前的这个人是如何找到京城来的,他只是知道今夜他需要有个酒伴。而这个酒伴还自带了美酒,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千岁寒想再喝第二口的时候被拦住了,他斜眼出手阻拦的那人,调侃道:“教主大人不肯给人喝直说便是了。”

罹六尘听得千岁寒的语气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们干一杯。”

“为了什么?”

罹六尘在墓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定定地瞧着千岁寒道:“为了……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千岁寒一挑眉,忽然展颜一笑,凑近了罹六尘,道:“教主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罹六尘也一挑眉,竟然被调戏了。不过罹六尘可不是轻易被调戏的主,他更凑近千岁寒道:“那千公子爱上我了没有?”

第四章

今夜夜空极亮,对面之人的每一个表情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千岁寒一笑揭过。

罹六尘也不强求千岁寒的回答,因为大家都知晓这只不过是玩笑话而已。要是太执着了只会让这个玩笑变得不好笑了而已。

“这里虽然凉快,不如你我换个地方喝酒?”罹六尘提议道。

“怎么,教主大人要和我叙叙旧?”千岁寒故意打趣道,“不了,我今晚只想在此处喝酒。”

罹六尘略带无奈道:“虽然此处煞风景了一点……。”

“什么?”

罹六尘伸出手递到千岁寒面前,“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千岁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罹六尘手上的东西,一寸见方的一个小盒子,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么小的一个,里面能装得下什么呢?拿来送礼未免过于小气。

千岁寒伸手接过,打开。

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清香,令千岁寒耳目一新。这香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杏花清冽甘甜的气息。

千岁寒举着盒子里满满一盒白白的粉状物,看来教主大人是把杏花酿蒸成了粉末。不由得有些失笑道:“教主大人送人礼物还真是没有新意,我都已经记不清这是教主大人第几次送我杏花酿了。”

“我七杀教上下唯一能讨得千公子欢心的不就只有这杏花酿了么。”

“无功不受禄,这礼送的又为什么千某还是知道得清楚一点比较好。”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罹六尘把头微微别开,道:“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千岁寒眸内有光闪过,问道:“你……怎晓得……?”

“王爷大人的生辰谁人不晓。”

千岁寒想着刚才开始罹六尘就不停重复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教主大人说句生日快乐有这么难吗?什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这礼你是收还是不收?”

“收,为什么不收!”往后只要想喝杏花酿时往粉末里兑水就可以了,这么好的事千岁寒怎么会放过。

罹六尘微笑,道:“那你也得收下另外一样东西才成。”

千岁寒哭笑不得,罹六尘这笑容分明透着诡异,道:“这送礼还有附带赠送的?”

“当然,”罹六尘拉过千岁寒的衣襟,“在本教主这里就有。”

罹六尘就着这么坐在地上的姿势浅吻着千岁寒。

千岁寒没有动。

罹六尘也不停,就势压倒了千岁寒了方便他更好地吻。罹六尘的吻火热起来,一手捧着千岁寒的脸加深了这个吻。舌探进千岁寒的口中肆意搅动,非得逼着千岁寒的舌头也与之一起共舞。

一吻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现在你可同意换个地方了?虽然我并不介意这地方……。”罹六尘以他的火热磨擦着千岁寒的火热,声音暗哑。

千岁寒以手遮额,低低地笑出了声。

手臂遮下的阴影令罹六尘看不清千岁寒此刻的表情,但是这样的笑声罹六尘不悦。

千岁寒推开罹六尘,坐了起来,仍旧还是原先的那个姿势靠在自己的墓碑上。冷淡道:“罹六尘,你太自以为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罹六尘也冷下脸来问道,方才的好兴致被破坏,他没想到千岁寒竟然会拒绝他,刚才气氛明明是这么好的。

“就是如此意思。”千岁寒道,“你教主大人想上床,我为何就得奉陪?”

“你难道不想?”方才千岁寒身体的反应他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我只能说我的身体想,但是……”千岁寒毫不回避地看着罹六尘道:“我不想。”

罹六尘皱眉:“有何不同?你的身体想不就是你想?”

千岁寒笑着摇头道:“教主大人果然是不会懂的。”

罹六尘忽然怒从心头起,抓过千岁寒的衣襟逼近他的脸道:“不要说我不懂!我……!”

他忽然无法说下去,因为他可悲地知道,自己之所以恼羞成怒确实就是因为他的确是不懂!可是!不懂人间情爱又如何,不懂他的什么想不想做,他就是不想从千岁寒的口中听到!

“教主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千岁寒手上带力,看似轻轻地拨开了罹六尘的手,“你从七杀教追到这里,又为的是什么呢。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不,我根本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需要。”

说着什么都不想要的千岁寒语气轻寥,罹六尘的怒气消了下去,“可是,可是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过我要告诉我人间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就这么逃跑了。”罹六尘指责道。

“罹六尘,情爱有什么好,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倒羡慕你,无情……无情多好。你不是无情的么,又哪来这么大的执念?”千岁寒语气凄苦,他没想和人说的话今天干脆一并说了算了。

“罹六尘,情爱是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当初我抛了天下弃了心中所爱,看着很潇洒很自在是不是,呵呵,我刚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天下本非我所愿,原以为以天下来抵消心中失了所爱之痛,做回原来的那个千岁寒,那么这世上就没有赵元僖这么个人,赵元僖的感情也就不在了。”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是回不到过去的。从我抛下千岁寒这个身份回到皇城中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原来的那个千岁寒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所以再也回不去了。”

“到头来,没了天下,没了爱人,连最后的退路我也找不到了。罹六尘,你知道人生寂寥是什么滋味吗?我什么都不想要,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了啊……。江湖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还能做什么呢?”

“江山信美,终非吾土啊……,罹六尘,你是否真懂得这其中滋味。”

“繁华寂寥,与世寂寞,我开始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罹六尘愣愣地听着千岁寒不停地说,疼了眼眶,红了鼻尖。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现在想来,当初轻易地说出“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的自己是多么地可笑。难怪他一直就当成了玩笑话,从来不曾当真过。

是不是其实所谓的洒脱只不过是水中幻影,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只有失去了才会后悔。

那么,当年姬炟也终是后悔了么?

他也后悔离开七杀教,远走江南了么?

那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当年自己一心想要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才能让人轻易地放下一切。到底那些人所要追求的东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魅力,人间情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终于开始明白千岁寒了,世间再也没有可以牵绊的东西。那该又是多么的可悲。

“你还有子女妻儿,还有挚友亲朋,还有……。”我。

所以你不要这样好像随时会消失……

可是这话罹六尘自己都觉得没有信服力,在别人身上找活下去的理由,这理由本身就靠不住。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罹六尘知道自己这可谓是蛮不讲理,蛮不讲理的可笑。他这样有时想抓住什么呢。

千岁寒说的凄怆,听得人也凄凉了,可说完的人自己却好了。他看着想要在自己身上抓住什么的罹六尘,仿若身在九天之上的无情无欲的罹大教主和曾说过这样的话。

不由得嘴角微弯,脸色柔和下来。

罹六尘看着千岁寒走近他,看着千岁寒捧起他的脸,看着千岁寒的脸压近了。

两唇相接的那一瞬间,千岁寒也只来得及想,一定是今晚的月色太亮了。之后两人都双双迷失在了这莫名而来的情欲中去了。它来势汹汹,不可抵挡。或许也没有人想要去抵挡。

一番肢体纠缠,千岁寒居高临下气势高昂地压着罹六尘。两人就算欲火焚身也还有清醒在乎上下问题。

罹六尘只说了句:“今次让你先。”便痛痛快快地卸了力气。

千岁寒狠狠地在罹六尘的身体里面冲刺,抱着身下的这具躯体他才有点事情可做。深深地沉浸在欲望中,在高潮的时候那片刻的空白才能让他忘了今夕何夕,此处他乡。

月色洒在未着寸缕的两人身上,泛着荧荧之光。淫糜粗重的喘息声飘散在这夜里,纯男性的充满了力量的气息充斥着口鼻,令两人都充满了战栗般的快感。让人忘乎所以,沉浸其中。

第五章

天光微亮,千岁寒转醒。身上衣着完好,看来是昨晚罹六尘做完之后给他穿上的。想着昨晚千岁寒就像磨牙,明明先就拒绝了的,怎么后来两人还是做了呢。而且,虽然昨晚虽然罹六尘让了他,但后来罹六尘反攻回来时做得可比他狠多了!大概是在这地上躺了一夜的关系,腰现在僵硬得他想爬也爬不起来。

千岁寒咬着牙恨恨地想着,昨晚莫名而来的悲愁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了。真真是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是奇妙莫名。甚至于他昨晚说的一番话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了。前尘往事,不甘悔恨统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一身轻松。

虽然他背靠的土地很硬,身上现在想想都可以知道很脏,但是他方佛又回到了那年单身行走江湖的日子,一身轻松无牵无挂。想要上哪便上哪,想要做甚便做甚。因为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

那时是因为心底知道总有一个地方可回,那现在又为了什么呢?

千岁寒不多想,不想多想。

千岁寒拍拍身上泥土起身,昨晚的身边人已然不在了。看着天光渐亮,千岁寒想着还是趁天还没全亮的时候进城去吧,要不然这一身可真是够丢人的。想来已经走了的那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早早地走了的吧。

当然,罹六尘罹大教主早早地离开了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千岁寒不知道的是,罹六尘这其实也是怀恨在心的报复之举。

因为罹大教主对于上次自己一觉醒来千岁寒已经不在的这件事心里耿耿于怀,于是教主大人想着这次他一定要先离开,留下千岁寒独自一人。也好让千岁寒品尝一下他当时的感觉!

可惜教主大人还是打错了算盘……

千岁寒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人不在才正常,人要是还在他倒要觉得奇怪了。

千岁寒走之前回头瞧了一眼,不由得以手抚额。可真够荒唐的。

在自己的坟前和别人做了一夜,虽说这坟是假的,但这里怎么说也是皇家的陵园,赵家的列祖列宗可都在这里呢。

也就是这一回头的一眼,让千岁寒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片纸片上。昨日赵淑华和赵倩刚来拜祭过,自然是烧了一堆的纸钱。那些没烧尽的纸片被风吹得零落,所与千岁寒很难发现地上有一片不太一样的。

千岁寒走过去把纸片拾了起来:

教中有事,先行一步。

原来罹六尘又怕千岁寒多想了,遂留下这么一张条子。

千岁寒看着纸片片,嘴角弯了弯。这交待……交待了也没有用啊,和没交待不都一样么。

千岁寒随手将纸片扔了,趁着天光进了城回到住的客栈,让小二烧了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却又毫无睡意,干脆起来出去走走。不过鉴于身子骨还是酸痛的,运行了一周天的风尘叹心法才出的门。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彼时千岁寒正走过城隍庙门口,千岁寒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回头。他仍旧戴着斗笠,应该没有人能认出他来才对。

“这位公子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定有麻烦事缠身哪。”城隍庙门口的一个看相摊后,卜卦先生正那一双细不溜丢的眼睛瞧着千岁寒。

千岁寒颇觉有趣,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蒙人的。要是这话对其他人可能还有点用,但对他千岁寒……。怎么可能会有事情来找上他,怎么想千岁寒也是不信的。要真有麻烦找上门,千岁寒说不定倒高兴了。

当然,此时如是想的千岁寒要是真能预知道半个时辰后找上门来的麻烦,以及这麻烦所引发而来的结果,他就绝对不会这么高兴了……!

千岁寒闲来无事便走近那算卦摊,对那算卦的道:“哦?可有什么麻烦事找上我?”

算卦先生作捻须状,不慌不忙地道:“说是麻烦事其实也看个人见解,公子若是不嫌麻烦它就没有麻烦的道理。凡是自有上天注定,半点由不得人。怎么想,却还是看公子自己的了。”

“唔,难道先生不提供点消灾解难的建议?”千岁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原先听人家说过的这类江湖骗子的骗钱骗财的话,颇觉得无趣,只好自己开口问道。

算卦先生一听此话那滑不溜丢的眼珠子一转,等了千岁寒一眼。想是明白了千岁寒是把他当成了江湖骗子,寻他开心呢。“哼”了一声,转过头闭目不再理千岁寒。

千岁寒摸摸鼻子,得,连个算命先生都不愿搭理他,又怎么会有麻烦回来找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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