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栖(女变男)+番外——流年轻抛
流年轻抛  发于:2010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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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愁看我被抱来抱去,终于明白我依然残废,嘴巴动动,愧疚闪过眼底,最后还是无声出去啦。

琦儿、麟儿双双站我面前:“哥哥,为什么一直要人抱?哥哥你怎么了?”

我安抚道:“没事,哥哥只是病了,很快就会好的。琦儿、麟儿乖,先随泯愁哥哥出去,一会儿哥哥要考你们功课哦。”

一屋子人散个干净,就剩我和书靖竹。他的心跳在空旷中清晰起来,我的耳朵发热,肯定红啦。

他将我抱至床前,却不将我放在床上。将枕头垫高,摆至床内,贴紧床帐之后的墙壁,整个背贴靠上去,长腿搭到床沿,将我侧身摆在他大腿上。右臂扶住我后背,左臂轻轻环着我,调好角度,微斜视角,我便被他拥着,侧首相对。

这,这……为什么秋辞抱我我没半点感觉,书靖竹这么把我一放,我的心就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的眉轻蹙着叹道:“很好吗?是这个样子就叫很好吗?你若连自己都骗不过,便别想着要骗我吧。”

一瞬间,时光越过他与我倾心相谈,越过他爽朗一饮一笑,回到初见他的节点,他温柔地对他的马儿鸣雪说话,将雏鸟送回巢中。儒雅清润中透着点淡淡稚气,致命吸引。我失去言语的能力,低头不语。

他忽而一笑:“我很羡慕沈秋辞。”

话题有跑这么快吗?我不解得看他:“啊?”

“他和你也相识时日尚短,你却将他引为知己,直呼其名。这在当初,可是我苦求而不得的。要不,这次,你告诉我用什么能解你的毒,我定寻来,你也唤我声‘靖竹’,也把我做个知己,可好?”眉眼微微弯了,却分明有丝黯然那样快掠过。

“靖竹……”一声称呼,心里叫了许多遍,再不唤,怕再也无处可唤。我的命不久矣,你可知?可知?

他一愣,忽然将我推远,两手抓住我的肩头,眉目间添几分厉色:“告诉我,是不是这毒治不好?!”

“你为何这样咒我?早知,就不叫你那声‘靖竹’,让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挑眉笑他,心里着实慌恼。他是怎么猜到的?

“明明那时你极力拉远你我间距离,便是声‘尘兄弟’也是我自缠着厚颜唤的,现下我依旧是我,你却不再坚持,除非你的毒不治,除非你觉得再没什么坚持的必要。”他越说眉便越发皱紧。

“我倒忘了你爱这般猜测。若你对这些先就深信不疑,我说什么也是无补,随你吧。”我暗指他曾疑我在酒中下毒,神色故作平淡,心下早一片波澜。

他也不恼,神色稍松:“不骗我?”

“不骗。”

“那为何忽然改口。”

“你不愿?”

“愿。”

“自你让泯愁护我出来,我早把最后一点坚持去了。毕竟,终究是冯城让我安身立命,出了冯城,这天地任一处于我都一样,而你,也只是书靖竹。”

看他仿佛相信,我赶紧换话题:“好啦,说说你怎么到了这里?”

原来那日泯愁快马兼程,半日光景就赶回唐城,摸入营中,也自有法子告知书靖竹他已回来。书靖竹遣散一干闲杂人等,泯愁将花交给书靖竹。泯愁在江湖上是有名号的,在营内留下标记,书靖竹就将军医唤入,说是煜国武林人士相助,将花投入营帐。

服食下解药,一日夜间剧痛便已消去。军医将解药制成丸剂,服至昨日里,毒已经拔清。只是当时泯愁报说是我将花摘回,却不慎中毒,颈以下皆不能活动,被人救起,他将炽怜取回,将我留在湖城。书靖竹知我性格隐忍,怕我遭人质留,又或,怕我所中之毒并不能解。遂留书亦匡,便赶至湖城,亲自确认我是否完好。

他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我问及泯愁,方知,当时,他知我中毒,又被独留湖城,大惊。手里药碗便摔了下来。还是泯愁手快,接住药碗,省得摔个四碎,惊了帐外军士。

然后他又命军医务必将余下药份按量制成丸剂。那么温雅一人,发怒起来,差点没吓死军医。后来怕亦匡不准他离营,多番部署,才留下书信,出走湖城。

一路上,毒未除尽,身体又大虚,却拼死赶路。幸好泯愁比他功夫好,每有争执便点他昏睡穴,让他歇息些时辰。又怕来这里找不到我,与泯愁分头行动方便,将他亲自训练的三只信鸽统统带了来。

泯愁也曾劝他说秋辞已经知道是他需要炽怜解毒,若扣押了我就为诱他前来,而不声明扣押,只是为了让他降低戒备,那么他此行将更加凶险。他却说:“尘晨救我,几乎丧命,我今为他,又何惜一命?”

这傻子,真真是个傻子。每每总是要出了我的意料,让我又悲又喜。

“靖竹,寸断之毒辣在其疼痛,你当初,如何生生顶过去的?”

“疼多就会麻木。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久处疼痛之中便不觉其痛,已经没事啦。”

可我疼,我一想起来,就疼。偏偏,我再疼,都痛不过你亲身所受。

看我陷入沉默,他笑道:“沈秋辞唤你哪个字呢?我更喜欢尘世的尘,便算作他唤你晨夕的晨吧。”

“我总觉你温润如玉,清雅似水,不料也藏着些许霸道。有这么算得么?”睨他一眼,颇哭笑不得。

“霸道吗?比起温润、清雅,现下我更需要这些许霸道。好,咱们这就说定,我要呆在你身边,直到你毒好为止。”

“请问,咱们何时说定的?”我气愤。

“在你说我霸道时就已经说定的。”他理直气壮。

“书靖竹,你给我正常点。你身为统帅,擅离军营,玩忽职守,如何向你的将士表率负责?又如何在归国时于朝堂上为自己脱罪?”若可以,我很想狠狠搓自己额角,现在只能无奈地看向罪魁祸首。

“我以为你会说,两方都是性命,这样也好,端看各方造化。”他竟然还可以向我打趣,这还是那个一开始十分戒慎地面对我的书靖竹吗?无论如何,家国利益在他眼中应是至高的吧。

“书靖竹,立场不同。于我,两方都是性命,谁当君王亦无所谓。可你们这些贵胄子弟与国家利益紧密相牵,自该当紧。你一开始不也正是那样做的吗?”

“也许你说的都不错,但是……”他顿一下,将我轻轻环在胸前,我的头靠在他颈窝里,皮肤的温度暖暖的,有淡淡皂香绕在鼻端,舒心的味道。

“这样你会舒服些。”他笑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耳下的侧脸,温和的轮廓,细微的茸毛,无一不让我觉得恬适。时光像摇篮边轻悠的乐曲,他的叙述跳跃成一个个音符。所幸,我还能从沉醉中理清他的意思。

第十四章

在书靖竹的叙述中,我了解到这次的战争,煜国已策划预谋多年,抓住最合适的时机,点燃了引线。部署缜密不需要多提,便是军事人才也是济济一堂,谋士良将大有人在,配合度方面也是推演无数次敲定的最佳组合。

他和亦匡此次主事,不过是因祖上荫庇,让他二人专来领些军功,以图日后成为朝堂上的资本助益。但为防万一,怕他们有人不测使军心不稳,他们的副手便可立即上任,主持大局。

这次他离开时便留书于亦匡,让他的副手扮作他的样子,与亦匡一起统领调度。除了亦匡和亦匡的副手,以及军医外,营中绝无人知晓他已身在此处。

况且,为了安全起见,他也并未告知亦匡他的真实来意,只说炽怜分量不足,他依然处于危险中,故特地赶来湖城。军医是书靖竹的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乃书靖竹心腹之交,决不会出卖他。亦匡也不会刁难他。

所以,有无书靖竹,煜军都不会受什么影响。在不在营中,也对书靖竹毫无影响。

“但是,若书靖竹未陪在你身边,亲眼见到你安然无恙,此生难安。”

他说这句话时,没什么抑扬顿挫平平仄仄,平实的调子,安宁的姿态,却让人深信不疑。半晌,我往他颈窝里凑凑,埋得更贴近些,笑容大大地扬起:“好。我许你此生心安。”

他的臂收了收,轻声回道:“嗯,好。”

我有注意到书靖竹告诉我,他服用的解药是用取回的炽怜制成。总算想起有哪里不对。当初即使秋辞说得天花乱坠,泯愁对书靖竹如此忠心,对没见过的碧回总该有一点点怀疑吧。可当时泯愁只是担心我的安全,丝毫没有质疑解药。那么,泯愁取回的确实是炽怜。

秋辞当初制止我说出碧回,也许有不愿他人知晓之故,更多的或许是不想让我知道碧回还在他手里。

想了很久,我相信秋辞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如此,书靖竹你就留下来吧。如果我猜错了这原因,那你就在这个世界里为我悲伤一下,悼记一下我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悲伤过就已足够,接下来,请你,一定要开心地过属于你的日子。少一个朋友,人生依然会继续。

阳光斑斑驳驳,我与他静静地依着,令人平生一种错觉:似乎一生就要在这样的祥和中摇曳而过。一个小脑袋闪进门里,唤道:“哥哥,沈哥哥问你何时可以开饭。”

“麟儿饿了吗?哥哥真笨,忘了时间。咱们这就去吃饭。”

饭桌布在另一间屋子,比这间略宽敞些。秋辞见我们进来,顺手就来接我,书靖竹一侧身子避开:“尘晨中毒因我而起,自当由我照顾。”

秋辞不置可否,一双勾人的眼瞄着我,唇角微挑。

前后看看,视线轻飘飘落在别处:“琦儿,哥哥身子不便,琦儿愿意照顾哥哥吃饭么?”

琦儿麟儿跑过来,抢着答道:“好呀,我愿意。”“我也愿意。”

我又向前后两人看看,书靖竹笑道:“琦儿他们太小,如何扶得住你?”秋辞不语,点头。

琦儿指着屋内的扶手靠背椅,大声道:“只要把哥哥放在椅子上就可以啦。”

我笑眯一双眼,褒奖道:“琦儿真聪明。”

书靖竹与秋辞交换一下眼神,将我在椅子上放好,琦儿、麟儿立刻围在我两边坐下。书靖竹、秋辞紧挨他们坐着。泯愁坐在我对面。

我对琦儿两人说道:“咱们要一人一口,否则哥哥就不吃琦儿、麟儿喂的饭哦。”

看他们点头,我笑道:“好,开动。”

书靖竹他们三人看我一眼,或将鱼肉剔了刺,或将鸡蛋剥了壳,一个个递到我碗里,让琦儿两人方便喂我。

饭毕,我赞道:“琦儿做的饭越来越好吃啦。”

琦儿开心道:“哥哥若喜欢,琦儿天天做给哥哥吃。”

我想想,问道:“哥哥想送你们去书塾,琦儿一定要记住自己是扮作男孩儿的,麟儿到时切记叫琦儿‘哥哥’,好不?”

听到去读书,两人都很兴奋,我心中颇觉安慰。是两个肯上进的孩子呢。

“只是,哥哥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沈哥哥要带哥哥去治病,不能带琦儿、麟儿一起去。泯愁哥哥和新来的这位哥哥都有事要做,也会离开。但哥哥向你们保证,病一好,立刻回来找你们。”

看到两个孩子扁嘴巴,我也十分不忍,可这次书靖竹的到来打乱我原先想法。若是托人照顾,又怕他人见两人年幼,恶意欺凌。想来想去也只能嘱咐两个孩子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每日里要锁好门窗。在家那边,双职工的孩子早早就一个人独自在家。琦儿这么乖巧懂事,应该是没问题的。

两个孩子齐齐答应。

秋辞望过来,笑道:“什么大事?我可以让人过来照应。”

我一听,大喜:“如此甚好。”

秋辞当下在屋子寻出纸笔,书下“琦儿”两字,给两个孩子看过:“若有人拿着字过来寻你们,就是沈哥哥叫来保护你们的人,一直照顾到你们哥哥回来。知道吗?要懂事,别让哥哥操心。”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保证。

看秋辞冷一张脸说那样的话,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秋辞收好纸,扫视过来。

我轻咳一声:“呃,沈哥哥介意再多安置两人否?”

“晨希望我如何安置?”秋辞的目光不仅冷,而且还很玩味。书靖竹也看向我们。

“自然是,同路,你看?”我不知道我适不适合猫咪状,秋辞那双眸子邪肆越盛,冷意越盛。

他俯近我,鼻尖轻贴我的鼻尖,吐息喷在我脸上:“你觉得呢?”

我觉得?

呵呵,我觉得主意总是有的。

和秋辞在左间屋子咬了半天耳朵,嗯,看来左间屋子适合谈话,考虑以后挂个牌子,叫做聊天室,嘿嘿。

咬耳朵的成效很明显。秋辞和泯愁去外面晃悠一圈,两顶软轿进了这个小小院落。书靖竹适当整了整容,微小的改变,整个人就变得毫不起眼。他没有半丝迟疑地坐入轿中。

我突然不放心自己的直觉。如果真的,真的出事,书靖竹陷入蒙国掌控……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我不怨秋辞。到时他受什么罪我陪着便是。他若死掉我也随着便是。况且,我还是相信秋辞和我是一类人的,不欲掺杂进乱世纷争,不欲和代表着麻烦的高层接触。

秋辞给两人覆上遮眼的布条,我看着眼前的书靖竹问道:“这样的境地,你会不安吗?”

他淡笑:“有些,但,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不是吗?”

话虽如此,姿态依旧气定神闲。我笑道:“嗯,你说得对。”

泯愁忽然说道:“为何不让尘晨和主子一起,我与沈公子同轿?”

不及秋辞回答,我说道:“不必,我信秋辞的。”

书靖竹也道:“泯愁,如此便好。”

是,如此便好。设若有事,你二人一起突围遁逃的机会更大。泯愁想去钳制秋辞,可秋辞与泯愁谁更胜一筹还未可知,冒的风险更大。泯愁,你与书靖竹两个还是在一起的好。

第十五章

秋辞点了两人的穴,抱着我坐入另一乘轿子。临行,我告诫泯愁:“这一路可没什么主子啦,你是大哥泯愁,这是二哥尘隐,特来照看幺弟尘晨。”

琦儿、麟儿那边叫泯愁哥哥叫顺了嘴,泯愁原本一直隐于暗处,连煜军也不知道他的存在,站在明处反而无须刻意遮掩,我也没什么好改变掩饰。书靖竹之名万万不能提,沈秋辞之名也不轻易示人,早吩咐了俩孩子,叫他二人一个是二哥哥,问起名字来,叫尘隐。一个是沈哥哥,问起名字来只说不知。

这一趟七扭八绕,又不是原先秋辞带我到出云宫的那处峭壁。我睁着一双眼都看晕头,被秋辞笑话半晌没出息。

到一处谷地,原先的轿夫折返,早有人候在那里,换了两乘轿子。我看向二人:“大哥,二哥,可还好?”

泯愁没反应过来,书靖竹向我出声的方向转过头来:“很好。只要尘弟弟好,哥哥们便放心啦。”

我的鸡皮,我的疙瘩。没酸着人,被人酸着啦。秋辞在只有我能看到的角度一脸嘲笑,幸灾乐祸得很是欠扁。一转脸面对众人又是一张冷脸。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书靖竹他们被扶入轿里,我们一行继续前进。

在圣人也被绕疯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我在出云宫居住的院落。这时我才醒悟,这一路,我们可能是通过无数阵法走过来的。轿子直接抬进院落,秋辞一摆手,院子里边只剩下我们四人。

秋辞将书靖竹和泯愁解了穴道,二人将遮眼的布巾扯下,环视四周后将目光落在秋辞和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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