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谁爱上我的知更鸟 第二部+番外——教皇之王
教皇之王  发于:2010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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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靠近老人的耳朵,近乎轻柔地开口。

“当初你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放弃谢莱,所以一直觉得对不起他。其实我也对不起谢莱,所以我决定放弃家族的利益去成全他。”

在老人越睁越大的眼眸中,我的笑容残酷地在脸上绽放,“不过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这么做,我或许没有机会能和谢莱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现在你可以安息了吧,我最亲爱的爷爷。”

第 35 章(重写)

我站在重症病房外,身后是乱成一团的病房,从门口玻璃窗看里面,白大褂在眼前不停地来来去去,就像藤蔓般纠缠在一起让人窒息。

徐放一直等在边上,五十多岁的身子比我想象中强壮,花白的鬓角和他眼角的狠厉形成鲜明对比,这人就算不说话也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里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放一动未动:“不用。”

我捏了捏酸麻的胳膊说:“那我先回公司,有变动及时联系。”

“是。”

走出医院,外头正是晴天,和医院里阴郁的气氛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傅文远远跑过来,近看才发现他眼里血丝不少,这几天施天泽的病情让他没少担心,比我这个做孙子的还要尽心尽责,有时候不得不被他那份真诚所感动。

我蹙眉斥责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回去歇歇么?”

傅文笑笑:“回去也是担心到睡不着,还不如在这守着呢。少爷您是要回公司吗?”

我点头:“你跟我一起走,这边有徐放守着。”

傅文有些生气:“他在这做什么?”

“他看起来很担心……”

“他担心的是董事长什么时候死,”傅文眼里浮现出冷意,“这人隐忍这么多年,眼看时机就要到来怎么可能不激动。”

我蹙眉:“傅文,注意你的语气,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傅文神情严肃:“少爷,如今董事长身体病弱没办法保护您,您以后可要尤其当心徐放。”

“什么意思?”

傅文眼神闪躲,词不达意地回答:“反正就是要小心,董事长以后会告诉您原因。”

我动了动眉,声音冷下几分:“以后?你认为他还有什么以后来告诉我?”

傅文张了张嘴,似乎一时也哑巴了。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落下一句狠话:“跟我回去说清楚,别忘了现在谁才是董事长。”

若说齐天和施家里有谁是值得我信任的,那就只有傅文。虽然一开始见面对他全无好感,总觉得他是跟在施天泽身后一只忠孝两全的守门犬,不过日子一长,发现这人其实单纯得很可爱,在他眼里,好与坏分得异常清楚,不懂趋炎附势,更不懂撒谎。

能在齐天这么一个大染缸里发现这样一个人,实在是稀有物种。

傅文被我逼回办公室,软磨硬泡了一段时间终于让他松口,支支吾吾地跟我讲起施天泽早年创业时遇到的事情,可以说那段时间施天泽与徐放一同奋斗了很久,施天泽凭借比徐放多出十几年的经验在最后关头夺得齐天董事的位置,徐放无奈只能屈居侧位,但年轻气盛的徐放一直不甘心落败,蓄谋伺机反扑许久,只是施天泽手段高超,始终技高一筹地压制着。

傅文显得很苦恼:“我就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纵容徐放这么多年,后患无穷呀。”

我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抿唇笑了笑:“这恐怕是施家人代代相传的特色吧。”

傅文不解,我耐心地和他解释:“与其让最强劲的对手逍遥在外,不如禁锢在自己身边,随时随地监视着他,把一切威胁的因素毁灭在襁褓中。”

“能行吗?”傅文还是将信将疑。

“怎么不能行?不是有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了么。”我冲傅文淡淡挑眉,后者吓得后退一步。

傅文一把岁数还一副傻傻的摸样,实在让我觉得逗他很有趣。

桌上的时钟显示下午四点,我起身去穿外套。傅文跟在后面:“少爷您要出去?”

“嗯,去约会。”

傅文立刻兴冲冲地开始乱出主意:“怎么能穿黑色呢,要换鲜亮一点的,黄色最好!”

我无奈地摘下眼镜,一边推开门走出去,“拜托,我不想第一次约会就给对方留下类似于大黄蜂一样的印象。”

车子在街心公园停下,淡粉色洋装的女子听到声音回头,对我灿然一笑。我下车走到魏丹妮面前,有些歉意地说:“抱歉,等很久了吧。”

魏丹妮化了淡淡一层妆,显得面容愈加精致,她勾起红唇:“没有呢,我也才来,刚才看见一只特别可爱的小狗,我喂它吃了一个甜甜圈。”

我带她往车边走,略微倾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问:“原来你喜欢狗?”

红晕攀上她的粉颊,魏丹妮垂着眼睫,很小巧地点了点头。

替她开启车门,我一手跃过魏丹妮肩膀撑在车座上,另一只手搭在车门把手上低头看她:“晚上有空吗,待会儿吃晚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魏丹妮抿着唇,嘴角却勾起,她水润的眼睛冲我眨了眨:“我爸爸叮嘱过我,晚上不可以和单身男人呆太久。”

我一脸正经:“我可不算单身男人。”

魏丹妮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我笑着补充:“因为我眼前已经有了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姐作伴,怎么能算单身呢?”

笑容重又回到粉颊上,而且越来越明显,魏丹妮轻轻在我胸口垂了一拳。

替她关上车门,我回身,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分外眼熟。

谢未秋立在街角,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我假装没看见他,绕过车前打开驾驶座门就要进去,忽然胳膊给人用力扯住,我条件反射用上以前跆拳道学过的招式,反身捉住那只偷袭我的手,向后重重一扭,另一只手就要劈上去,手劈到一半,看清来人的脸,这次换我吃惊了。

“你在做什么,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我放开谢未秋,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西装被我扯得有些狼狈,不过丝毫不影响到他怒气冲冲的架势,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他横了一眼车内神色紧张的魏丹妮,“这个女人是谁?”

我还是没明白,一头雾水地看着快要发飙的谢未秋,他上前一把拽住我领口低吼:“你竟然敢和这女人调情?”

冷下脸色,我自认为没有理由要纵容这个小子的撒泼,“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不放。”

谢未秋“放”字还未落,我已经一拳揍上他下巴,他一声闷哼退后几步。我那拳没给他留面子,谢未秋痛得好半天没换过劲,看我的眼神充满赤裸裸的恨意:“我以前只知道你虚伪,现在才知道你压根是卑鄙无耻。”

我面无表情地俯视他:“我没时间和你无理取闹,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能不能表现得稍微成熟些,齐齐?”

那声齐齐似乎刺激到他,他立刻厌恶地说:“别用那个名字叫我!”

我一摊手表现得很无辜,“谢莱说的。”

面前的男人,从现在开始起我该称呼他为齐齐,直起身子和我对峙着,下巴很快肿出来,比我想象的要严重,我有些担心:“你最好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不要你管!”齐齐生气的时候格外孩子气,不过我想他此刻是懊恼多一点,毕竟被一贯视为劲敌的我两次打倒,这让他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

“好我不管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毕竟让女士在车里担惊受怕这么久有些不绅士。”

他转过头不理我,我啼笑皆非地去开车门,正要打开,身后传来齐齐冷冷的声音:“他一直没有忘记你,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呼吸有瞬间停滞,我看见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世上没有谁一定要对得起谁,你既然跟着谢莱,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齐齐没有说话,我听见自己的呼吸缓缓吐出,又冰冷地进入身体。

“还有,我看在谢莱面子上才对你一再忍让,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或是赢不了你,这点你给我记清楚了。”

我驾车扬长而去,反光镜里,齐齐愣住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融入喧嚣的人流中再也看不清晰。

身旁的魏丹妮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刚才那个人好粗鲁……你还好吧?”

我回头对她安抚一笑,车子飞快驶过城市中央,呼啸过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我没事,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第 36 章(重写)

魏丹妮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这是我在与她第三次约会时便得出的结论,娇羞又不做作,而且没有大小姐脾气,大学时候的她单纯可人,如今长大的摸样同样惹人怜爱。

不得不承认施天泽很有看孙媳妇眼光,替我考虑也良多,正如他说的,这么做于我于齐天都是有益无弊。

我没有掩饰与魏丹妮近一个月的亲密来往,那些八卦消息自然如春风滋润下的野草般疯狂蔓延在这座城市上空。我记得有一家报纸头版消息是这么几个大字“玉女千金让浪子回头?!”下面是我牵着魏丹妮走出饭店的特大照片,郎有情妾有意,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天在“城市之间”商交会上遇到西装笔挺的齐齐,他下巴的淤痕已经消失,不过看我的眼神还是很凶狠,和他并肩走的汪睿表现就要差一些,都快冲出半个身子的时候被身后一只手牢牢拉住,他转头,正对上谢莱冰凉的视线。

我那个时候正牵着魏丹妮逛得正欢,看到谢莱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放开魏丹妮的手。

齐齐嘲讽地看着我,我别开视线,一脸的尴尬。

“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动手就动手么。”谢莱放开汪睿,声音沉沉的。汪睿哼了一声走开,齐齐转身赶紧追了上去。

谢莱抬眼看我,形状完美得眼睛平静地扫过来,不带一丝感情。

“让两位见笑了。”

“没关系。”我说。

谢莱看了一眼我和魏丹妮,嘴边荡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果然是男才女貌,看来那些流言都是真的了。”

他在笑,可比不笑还要另人喘不过气来。最后一句明明是陈述句,可竟让我觉得像是一句质问。

魏丹妮显得有些紧张,小手不由自主拽住我的衣袖,身子轻轻贴上我的手臂。

谢莱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我,一身银灰色礼服的他就像从宝座上一步步踱下的王,身体每一处都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待会两位有没有空,我想请你们一起用午餐,不知可否赏光?”

魏丹妮看看我,而我比她还要僵硬,“……谢谢,这是我的荣幸。”

谢莱似笑非笑转开眼,说:“让你荣幸的事太多了,只是不知哪一个才是真的。”

我动动喉结,艰难地开口:“你真是……说笑了。”

“嗯,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说完这句,谢莱丢下我和魏丹妮先一步离去。

他一袭礼服,高挑修长的背影格外迷人,却又分外寂寞。

那一刻我想甩开身边魏丹妮的手,然后不顾一切追上去,搂住他,让他留下。

可是我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我和他,迈亚和齐天,是兵不血刃的死敌。

他身上背负着过去的枷锁和仇恨,而我必须实践那一纸契约。

间隙变成沟壑,沟壑化成断崖。

走投无路,无路可走。

血缘,家族,仇恨,胜败。

我回首,身后是模糊一片的沧海和桑田。雏菊花铺满来路,知更鸟迎风弄舞。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他站在花海的对岸,我却早已忘记那条归途。

玻璃窗墙面将室外巨大的大理石喷泉隔开,泉水喷涌而出的瞬间流光溢彩,这种设计一直是我喜爱的,所以凡事以齐天名义举办的酒会,多半会被我选在有室外喷泉的地方。

见我一眨不眨盯着玻璃窗外看,坐我身边的魏丹妮忍不住问:“学长喜欢喷泉?”

我收回视线,笑得有些窘迫:“对,我觉得它很漂亮。还有别再喊我学长,叫我名字。”

魏丹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再说话。

对面的谢莱已经点完菜,像是没听到刚才对话般转头对我说:“这里蒸鱼很有名,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魏丹妮低呼:“蒸鱼?”

我看她,她冲我眨眨眼,轻声说:“我不大吃鱼,以前被鱼刺卡过,之后就一直……”越说越小声。

我安抚一笑,抬头对谢莱说:“不用了,谢谢。”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吗?”

眼角瞥见魏丹妮脸色变得十分懊悔,我赶紧安慰她:“没关系,人口味总会变的,我现在就爱吃牛排。”

谢莱对立在一旁的服务生说:“撤掉蒸鱼,换七成熟的牛排上来。”

酒杯剔透晶莹,琉璃般的色泽里一弯红酒,杯光交替,荡漾出极淡极淡的醇香味,我透过酒杯里浅浅倒影看向对面的人,他简短了头发,刘海也改向后梳,只留下几缕发丝垂在额前。

“那个……”魏丹妮打破沉默,“我听说迈亚科技前天在澳洲上市了,恭喜谢总裁呢。”

我配合地举起酒杯,与谢莱轻轻相碰,然后一饮而尽。冰冷液体滑进胃里的感觉让我有一瞬间的战栗,服务生将酒添上,我再次举起酒杯,对谢莱笑了笑:“这杯还是要敬谢总,谢谢你今天这顿午餐,非常可口。”

谢莱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这句敬酒词似乎说早了点。”

“我相信你的品位,你也该相信我的判断,不是吗?”

谢莱抿唇一笑,酒杯与我轻碰,我还是一饮而尽。

魏丹妮忍不住提醒我:“少喝一点吧,喝多对胃不好,回去傅叔叔又要念叨你了。”

我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说:“今天心情好,多喝一点没关系。”

谢莱说:“那个傅叔叔指的是傅文?”

魏丹妮点头,有些害羞地回答:“傅叔叔已经答应当我们订婚仪式的司仪呢。”

谢莱直起身,扣在杯沿的手指缓缓收紧,面无表情地问我:“你要订婚?”

我把酒杯添满,仰头一饮而尽,抬头直视他:“对,我要订婚,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希望到时你能……”

谢莱忽然站起握住我手腕,将我一把拉离座位,重心不稳的我只得用手肘撑住桌面才勉强没有摔倒。我气急,对谢莱低吼:“你疯了!放开我!”

谢莱冷着一张脸,不顾魏丹妮惊慌失措地尖叫声,硬是将我拽起来。我吃惊万分地想挣脱他,没想到谢莱力气居然大得吓人,无论我怎么反抗,他的手牢牢握在腕间,毫无礼貌可言地拖着我就往包间外走。

他走得很快,敞开的礼服被风带起,一下下撞在我膝盖上,我被他拽得跌跌撞撞,路过的服务生神情异样地看着我们,为了不引起骚动,我只得暂时压住火气,被动地被谢莱拖着走。

眼前的人头也不回,桎梏住我手腕的手指异常冰冷,他走得飞快,沿路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别人,我不得不低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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