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谁爱上我的知更鸟 第一部——教皇之王
教皇之王  发于:2010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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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己不爱的人,越温柔,其实却最伤人。

原来……玩感情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是我的错,对不起。”

甩开我的手,夏子淇倔强地转过头说:“谁稀罕你的对不起!”

被支开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指渐渐收拢,握成拳,再缓缓落下。

我尴尬地只有沉默。

夏子淇背对我,忽然轻声说:“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轻轻一句话,转眼消散在风里。

我垂目,内心是无止无尽的疲惫感。

“……对不起。”

像是无声地笑了一下,夏子淇再开口,声音就像经历了时光尽头的风和雨,如今才缓缓地跌落到我面前。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你。”

夜风微微颤动,像是一颗心快要破碎的低语。

“我知道,所以,对不起。”

一路沉默地走着,夏子淇酒醉还未多恢复,所以偶尔身体会微微摇晃,我适时搭他一把,就这样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

虽然是在闹市区,可是周围更多的是酒吧和歌厅,越到深夜,路边越是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

三三两两的男人或女人,衣着暴露地聚在一起,站在路灯或灯箱广告下面抽烟、聊天,带有挑逗意味的眼光时不时地扫过我们。一两个人上来搭讪,我礼貌地回绝了。

环顾四周,发现还是没有空的出租车经过。

越往前走,路上的灯光越是昏暗,路边的店门大多都关上了。我拉住夏子淇,示意往另一条路走。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角瞥到有四五个人影向我们慢慢靠近。我拽着夏子淇往前走,那些人影紧追不舍,甚至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们遇到了麻烦,跟我往人多的大路上走。”我轻声对夏子淇说,拖着他拐了个弯,向着不远处的大马路走去。

夏子淇被我拖着,边走挑眉道:“你还会怕几个流氓?”

我漫不经心答道:“今天心情不好,不想错手伤人而已。”

正说着,前面忽然窜出来三个男人拦住我们的去路。

“喂,小朋友想到哪儿去呢?”中间的男人对我们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拿铁棍戳了下我胸口。

夏子淇欲冲上去,被我死死拽住。

“我们好像不认识,麻烦各位让个路。”

“行,把你边上那个小妞留下来陪我们哥几个爽爽,我就放你走。”铁棍指了指我身边的夏子淇,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我冷笑,“他是男的,你们找错人了。”

之前跟着我们的四个男人现在追了上来,一前一后把我和夏子淇困在当中。

“要是不放,”男人敲了敲手里的棍子,凶狠地对我说:“我就揍死你!”

我正要接口,夏子淇忽然说:“你们放他先走,我留下来。”

“别发神经。”我转头瞪他。

男人赤裸裸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荡,淫笑说:“这小子不比边上的妞差,老子改主意了。哥几个这么多人,就一个小妞怎么伺候得过来。今天你们两个都别想走。”

忽然想起很久前在体育馆,康成被我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到地板上的场景。当时他哀嚎着对我说:天哪!世上哪个流氓碰到你,算他倒霉!

我最喜欢的体育项目便是跆拳道,之前还做过一学期的跆拳道社社长,后来因为学生会的事多,才给退了。

我冰冷的视线扫视一圈,一共七个人。身边的夏子淇面无表情,他细长的双眼里冷冽如冰,忽然他伸手解开外套。

周围一群男人开始起哄,七道贪婪的目光无耻地在他身上流连。

将外套扔到一边,夏子淇甩了甩手臂回头看我一眼:“动手了?”

我的回答是一拳打歪面前那个男人的鼻子。

“一群变态,不用留情。”

随着男人的脸上露出越来越惊恐的表情,我下手愈加凶狠。手底下的惨叫声激起内心野兽般的刺激感,血液翻腾着想要更多快感。

抓住男人挥来的手臂狠力一折,手骨错位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畅快淋漓。右腿横劈向面前男子的头部,快、狠、绝,一如以往般得心应手。

七个人毕竟还是有些多,等全部扳倒,我也气喘吁吁的,刚才混乱中身上有几处被伤到,隐隐作痛着。夏子淇衬衣上被撕开一大口子,右肩青肿,比我好不到哪去。

我抓住他手腕,绕过地上呻吟的男人就往前跑,一口气跑到人相对多些的大马路边,我放开他的手,靠在墙上不断喘气,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面颊上闷得有些难受。夏子淇干脆坐到了地上,叉开两腿就差躺下了。

“你平常怎么过日子的?三天两头就被人找茬。”气息稍稍有些平顺,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对他说。

夏子淇白了我一眼没接话,实际上已经喘不过气来。

似乎我们这模样往路边一站挺赚眼球的,我低头看下自己挂彩的身体,再看看连坐街角都坐得风情万种的夏子淇,忍不住叹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些,夏子淇就像逆了毛的猫一样对我反唇相讥:“你挺会打架的,原来堂堂学生会主席以前也经常犯事。”

“我中学的时候是乖学生,只是会点跆拳道,再加上临场发挥比较好。”我实话实说,没想到他听后立刻就笑了出来:“乖学生?你也有乖的时候?真不可思议。”

这话嘲讽的意思十足,我也懒得纠正。

一辆等乘客的出租车停在街对面,我拍了下夏子淇的肩膀示意他上车,正要往车那边走去,忽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刺眼的强光猝然对上我的眼,眼前一片模糊间,我看到急速驶来的摩托车上,有个带鸭舌帽的男子对我举起一把冰冷的匕首。

一切发生的太快。耳边传来远处夏子淇的尖声大喊,身子条件反射地要侧身躲避,一道轰鸣的车影闪电般袭来,我甚至看不清那把匕首插入我腹部的情景。

刀器刺穿我身体的瞬间,我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剧痛中,鸭舌帽下那个男子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鲜血染红我的外衣,我痛的刹那间仿佛要昏死过去,却被迫再次痛醒过来。我倒在地上,疼得连呼吸都像是要用尽所有力气般。

夏子淇惊慌失措的神情在我面前晃过,我被他抱起,然后被抬进出租车中。

“去医院!快去医院!”

人声在我耳边回荡,渐渐远去。心跳声渐渐放大。

鲜血快速流出体内的声音占据满我的脑海,疼痛颠覆,思虑慢慢归于平息。

身体很沉,仿佛被钉死在这里,连移动一分都显得格外艰难。呼吸很缓,也许下一秒就没有了力气再次吸进氧气。

而夏子淇一直紧紧握住我的手,黑色的长发在我面前飘洒,随之落下一连串温热的泪珠。

我喘着粗气,手吃力地移向胸膛。

在那里,白银色知更鸟浸泡在血红中,仿佛在低声哭泣。

第 13 章

白色百合花静静地摆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偌大的房间内。天花板是欧式的吊顶,米兰色的墙纸,清一色白的欧式家俱,房间向外连着阳台,在那里可以看到院子里的巨大喷泉雕塑。

蛋清色柔软的阳光从椭圆形窗子照射进来,屋子明亮的连漂浮在空中犹如棉絮般的微尘都看得清晰。

我太熟悉这间屋子了,即使相隔了十年,再见的时候却还是能一眼认出它来。

在这里我度过了十二岁以前的时光,童年平淡的日子历历在目,记忆落满了这个房间每一个角落。

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白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看见我醒了,立刻疾走到我身边。

“早上好。”他微笑低头,手脚麻利地做着一连串的身体检查,一边问我:“您现在觉得如何?”

也许因为有一段时间没开口了,从我口中发出的声音沙哑而不清晰。

“除了腹部该死的痛,其他都很好。”

男子笑了笑,眼镜下墨黑的眼瞳格外有神。“麻药药劲已经过了,会疼是正常的。这几天不能吃硬的食物,我准备了一些流质食品,希望您能忍耐下。”

我不是太喜欢他一脸公式化的笑容,于是别开眼,问了一个早已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里是……施家?”

男子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钮,回头对我一个欠身,恭声道,“欢迎您回来,施然少爷。”

满室的百合花香味,阳光熏得人昏昏欲睡。我躺在可以睡四个人那般大的床上,边上坐着施家的专职医生,那个被医学界称颂拥有“黄金右手”的傅文傅大大夫。

“您手术后一直不见醒来,董事长很担心。您昏迷的几天里,他把工作都移到家里来处理,每天陪着您。今天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董事长一早就去了,午饭前会回来。”

我环顾房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是以这种状况再次回到这个家的。

那个我设法遗忘很久的家,以及那个所谓的亲人。

如今我面对他们,内心居然出奇的平静。没有感伤、痛苦、愤怒或者是抱怨,什么都没有,只有深深的无力。血浓于水的亲情,终有一天也会淡化的如同临街相遇的陌生人,无悲无喜地彼此擦肩而过。

“你们怎么知道我出事的?那天和我同行的人在哪里?”我问傅文。

他茫然地看着我,“我不清楚。我见到您的时候已经是在手术台上了。”

我皱眉。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事隔十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回来?如果是施家出面的话,夏子淇应该已经被安顿好了,但是谢莱那里呢?他知不知道我遇袭……

“这几天……就是我昏迷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我问傅文。

傅文回答得很快:“除了董事长,没有人来过。”

我无声地看他一眼,内心冷笑。回答如此迅速,恐怕这答案早在他心里默念了不下几百回了吧?

忽然响起叩门声,傅文连忙站起跑去应门。

“董事长,施少爷醒了。”

门打开,一辆轮椅缓缓驶入房间。

我忍不住睁大眼看向来人,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银白色金属制成的轮椅,精细的雕纹,高雅的设计,全自动的装备。可是先进的工具都无法比坐在上面的人更让我惊诧。

十年前我摔门而出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的身影威严而高大。可是现在,那个不可一世的施家家主居然双鬓全白的坐在轮椅上,像个废人似的被下从推了进来。

施天泽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都退出房去。

门被傅文轻轻关上,轮椅上的老人这才抬起头,黯然浑浊的双眼对上我的视线。

光线浅白带金,他衰老过度的容颜看起来尤其触目惊心。双鬓斑白,额纹深重,眼睛周围的皮肤耷拉下来,皮肤上隐约透出褐色的老人斑。更加憔悴的是他的一双腿,空落的裤管显得双腿骨瘦如柴。他现在已经纯粹地变成一位迟暮老者,生命走到尽头快要陨落的感觉显而易见。

而往日不怒而威的锐利感,如今在他身上消失地一干二净。

施天泽双手叠放在腿上,凝视我半晌才开口:“这十年过得怎么样,小然。”

在被褥下的手轻轻相握,我直视他说:“我和谢莱生活的很好。”

“那就好。”老人的神情没有变化,眼神淡然。“谢莱年纪轻轻却很有手段,这点我一直很欣赏他。”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总听着不顺耳,我没心思再周旋,干脆挑明了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十年没联系了,别和我说你忽然想搞个家庭聚会。”

对于我带刺的言辞,久经沙场的施天泽只是淡淡一笑,他用老人特有的缓慢语气说:“我喜欢你用‘回来’这个词,对一个孤身度过晚年的老人家来说很亲切。”

我皱眉,心里闷闷的。他老虽老,但施天泽依旧是施天泽,利用人情感弱点进行攻击一直是他所擅长的。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重复问了一遍。

“因为我需要你来继承我的一切。”

“十年前我就说过,我拒绝。”

老人松开叠在一起的手,忽然遥控轮椅向前行了一段距离,直到我床前停下。我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衰老的痕迹,还有濒临能量耗尽的躯壳。

“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的日子不多了。”他重新将手叠放在腿上,缓缓开口,“这个施家一手创建的企业需要施家新的继承者去经营,我不能让家族的心血在这一代功亏一篑。”

他慢慢吸进一口气,“如果你的父亲在世,他也不会希望施家垮台。”

“你没资格提起我父亲!”我猝然提高的嗓音让施天泽有些锁眉,浑浊的眼睛里光芒越来越暗淡,这一刻他看起来更加苍老。

“我知道因为你父亲的事,你一直不原谅我。十年前你还太小,有些事没法明白,冲动一点我可以原谅。但是现在你长大了,难道还和当初一样缺乏理智?”

我冷笑:“缺乏理智?你害死了我父亲,难不成还要我理解你?”

施天泽眉头皱得更紧:“小然我再说一遍,害死你父亲的人不是我。他是我儿子,他的死我比你更痛心。”

“如果当初你没有强行反对我父亲和他爱人交往,将他扫地出门颜面尽失,冻结他所有财产让他走头无路,他怎么可能落得被车撞死的结局?”我越说越激动,撑起上身与他平视。

施天泽脸涨得通红,褶皱的皮肤似乎都在愤怒地颤动,他枯柴般的手几次想按按钮,但手移动片刻,又收了回来。

他沉声说:“看在你是我孙子的情分上,我原谅你刚才的无礼,但是绝对没有第二次!”

施天泽敛去怒意,对我平静的说:“小然,谢莱将你洗脑了。我是你亲爷爷,才是你最应该相信的人。”

“抱歉施董事长,在这世上,我相信的人永远只有谢莱一个。”

我面无表情地注视他说。

“能在十年间将迈亚科技发展成如今和施氏集团相匹敌的境地,谢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奇迹背后,真正的他能有多干净?作为施家的继承人,你怎么可以去帮助你的敌人。”施天泽面上流露出痛心的神情。

“十年下来,他的为人我最清楚。”

“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容易感情用事。”

我实在沉不住气,质问他:“这么诋毁谢莱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商场上打不过就在口舌上逞一时之快吗?”

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猜的没错,你果然太依赖他了。”

我冷声道:“我不是依赖他,我是爱他。”

我第一次看见施天泽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他苍老的脸上眼睛瞪大看我,流露出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一丝绝望和无力。

“你……刚才说什么?”他嘴唇微微颤抖,枯槁的手撑在轮椅两边,向前挺直身子问我。

我吸口气说:“我说我爱他……”

啪!

老人扬手狠狠打了我一记耳光,我的身子被扇得倒在一边,腹部伤口传来的一阵剧痛瞬间让我痛呼出声来。

“畜生……畜生!”施天泽涨红脸看我,喘着粗气,一手作势还要打我。手才挥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停住,看着我倒在床上痛得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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