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幻世录 一——端华
端华  发于:2010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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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皇上速速回宫,十四王爷说要与皇上共宴,如今快等不及了!”

我回头望向建筑物的顶端,月下望眼皆是一片宁静之色,连何笑离去时也不着痕迹。

“十四皇叔他说了什麽?”我对那领头的问道。领头的不敢有任何隐匿,回答说:“王爷他把禁卫军臭駡了一顿,说卑职连一个皇上都找不到,甚是无用。”

猪头啊!他那样骂你们就等於在骂我。其实做部下的,没有那样精明的头脑是可以理解的。这该死的潮笙,从接触他那令人生寒的第一眼,我就直觉他的归来不是件好事,偶尔的关怀也只是他涂在脸表上的装潢,至於内心计算什麽,恐怕只有鬼才知道。

在漆黑的道路上,面前有两条路,一条直走,是通向追鳞宫;另外一条在我左测,是通向我的寝宫,我行到那岔口,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往左的那条路。“皇上不去十四王爷那边麽?”侍从问道。

“不去了,吩咐御膳房把晚膳送到朕的寝宫去。”

“是。”

回到寝宫,此时殿里已是灯火辉煌。

“干什麽去了?天黑了才回来!”背後忽然冷不防地被人来一句类似训斥的话儿,我翻了翻白眼,漫不经心地对着空气说:“没大没小的,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把你的屁股变成红苹果?小鬼。”

“那可不成,我手里可有免死金牌哦!”弈天从院子里黑暗的一角里走出来,亮了亮他手里微微发着金属光芒的权杖,说。我冷冷看了一眼那被他捧得当宝一样的东西,不就是块破铜烂铁麽?立马揪住他,用膝盖踢他的小屁股。他疼得大叫起来,春铃听到声音走出来,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然後指指屋子里面。“李璇在里面?”我猜测性的问道。春铃猛点头。我立即把风筝塞给她,悄悄走进屋子里。

这麽晚了,他来宫里做什麽?思忖着这个,也不晓得什麽时候腰部突然被勒住,很紧。我吓了一大跳,适时的,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家里,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其实本来想从後面吓他的,捉弄一下,现在看来不成了。

“这麽晚了你还进宫,我都要睡了啊。”

“明日早朝,反正都得来的。”

那也不用急在一时吧?才分开两天而已……

“明日,我想开个国会,雯国虽然现在国泰平安,但依旧存在着衰竭的因素,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我担心它会牵制雯国的发展。”

“嗯。”

“就只会敷衍我?”我不满意他对我这个决定的表现,叫道。

“你都已经做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麽。”

“……”

“不要哭了啦!”屋外传来一句安慰的话,吸引了我。走出去,看到羿天正用手轻拍着雅珠的肩膀,而小女孩正坐在比自己身体还大的椅子上揉着眼睛呜呜呜地哭。

“怎麽了?”我好奇地问道。“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我大义凛然地说。哄孩子嘛!但如果是大人的话就真该得给他试试板子了。雅珠摇摇头,呜咽着说:“我想回家。”

离开青州都那麽久了,才几岁的孩子会想家也是正常的。“不哭了,赶明儿就会有叔叔送你回去的。”我轻轻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花,说。“羿天哥哥也要一起回去麽?”她停止抽泣,问道。“会的会的!”我替他应话,没想到那小鬼居然这麽不给面子,叫道:“我才不会回去呢!”

雅珠‘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你爹娘不要你了,你也不能这样子推泄到我身上。”羿天听了这句话之後,人立刻变得严肃,紧握了拳头,什麽也不说就转身冲出殿。“羿天!”我在他身後叫他,他没有理会,我追了出去,抓住他的领子,他擡起手来竟然不留情地拍掉我的手。看到追回他的人原来是我,他又有几分悔意。

“爲什麽不愿意跟雅珠回青州?难道你不想家麽。”

“回去做什麽,那里又不是我的家!”羿天说,样子十分激动。我愕然,心忖:可我是在那里认识你们的啊。羿天在石桌旁坐下,继续说:“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娘死得早,爹又是一个爱喝爱赌又很懒惰的人,我五岁那年,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就把我卖到青州给别人当童奴,因爲村子里很多人都那麽干,我爹也就狠得了心。”

“怎麽能这样……”我叹道,竟会有这麽不公平的世道。

“如今过得那麽好,在宫里不会有人再用卑夷的眼光看我、指使我,要我回去过从前的日子除非把我杀了。”羿天的表情由愤恨一瞬间转变成满足。我注视着他,心里微微一颤:这……这个孩子,是社会的压迫因素让他学会满足于安然无忧的现状。许多人如果都那样,太可怕了!

雯国是个盛行奴役制的国家,尤其在贫穷的小村子里。因爲穷困,许多人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儿、儿子甚至是发妻卖给别人来牟取可以暂时活命的黑钱。这样的民间恶俗,由於对历代君王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於是一直处於被无视的状态。可再继续任其发展的话,终会引起人民的暴动,和雯国的衰弱。

“你放心好了,以後到哪里都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我向你保证。”

我抱住他的肩膀,微笑地说。回到殿里,一股香味直升黄梁,定是我的晚膳到了。揭开盖子,各色各样的菜虽味道不同但内容都绕着一个‘补’字。十月底深秋,凉风渐渐转寒,是大补的季节。回想起我刚穿越到这个异界时还是很酷热的,如今准备要过冬。

“追鳞宫那明明有好吃的你不去,非把自己饿坏了才懂得吃。”

“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被他指使过来的,老实交代。”我抓起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当成利剑横在李璇的脖子前。快点配合我投降啦!你该不会连基本的玩笑规则都不会吧?他定了几秒钟,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过去。头枕在他并拢的腿上,仿佛置身在摇篮里一般,软绵绵的。

“明王显然不是很喜欢那个从远方归来的十四王爷……”

“你又知道?”我是有点怕他啦!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十四王爷是雯王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自然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生他的女人叫潘茜,是风月楼里的一个名妓。”李璇一本正经的说。

“有什麽不同麽?”

“当然不同啦!他虽然是私生的,但要论起继承王位的资格,他无疑是首要的人选。”

“……还是不明白。”

他掐了下我左边脸颊,疼得我连忙用手搓搓。“武昭襄王是雯王的御弟生的孩子叫雪曜,与你父王是亲兄弟,他们出生没多久,宫里传来急诏说皇后难産且诞下个死婴,雯王的御弟迫于威胁只好把雪曜赠与皇后,虽然後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被灭了口,但史官还是冒着性命危险将它记录了下来。”

“‘狸猫换太子’?”

“嗯,当时潘茜已经得宠,也怀有身孕,皇后担心雯王会立她的孩子爲储君,於是冒着危险将死掉的孩子替换,事情计划得很顺利,但却引来了後面的悲剧。”

“七王爷瑞天爱上了他的亲哥哥武昭襄王,爲了不让这个丑闻散布出去,他娶了兰丹国地位较低的德文公主施朝晶,也就是你母后,可襄王并不理解七王爷的用意,反而派杀手半夜刺杀德文公主,七王爷早先一步知道消息急忙将公主和孩子送走,不料半途被袭,七王爷一怒之下发动兵变,最终与襄王同归於尽。”

“重点在於,当时挑拨离间使他们误会更深,并且将刺杀的消息漏给七王爷的人正是十四王爷,我这样解释你明白麽?”

“难怪他会对我说那麽奇怪的话。”

乙太皇太后顽固的个性,他定然是斗不过才会暂时到兰丹去隐居,如今他回来了,看来目的很明显的只有一个——想将雯国的江山占爲己有,主宰这个国家!

“可是,爲什麽你会知道这些历史?”

“太子在继位元的时候都会读过这样的史书,我恰好有看各国秘史……”

他不提我倒忘了他的前职,都那麽多年了亏他记得这麽清楚。

用过晚饭後,简单的泡了个澡,未到子时人就被他提到床上去。“爲什麽要睡这麽早?我还不困啊!”我坐在床里头抗议道。“把眼睛闭上就睡过去了。”他把被子盖到我身上,说。“人家又不是猪!”我拉着被子的边缘,躺了下去。

好静,好无聊。我张着眼睛注视着上空的床帐。

……王座,一开始就是很重的负担,即便它很硬也依然有人不惜任何代价的强占它,因爲它是君王的座位,是地位的显现。选择的路是没有折回的馀地,我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艰辛的路,就应该负责到底,即使将来的路多麽艰巨和危险。

你也这麽认爲吧?青鸾剑……

我侧过身,把它抱紧。终究是把铁器,不像人的身体那样有温度,它冰冷,无论何时何地都透出寒意,只有这样才能毫无顾虑地夺取人的生命,协助君王胜战。

次日,宣政大殿。群臣百官一如既往地立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声议论着家常。早朝的锣鼓声响起,我坐到王座上,低头观望着眼下的腥耍锲鸷榱恋纳簦?ldquo;百官赐坐!”

在我的一声命令下,几条长长的毯子从腥说慕畔鹿龉氲仄坛尚÷罚人纷纷疑惑,互相对视。

“从现在开始,所有官员都坐在各自脚下的席位上听朝议政,人人平等,再无跪礼!”

大殿内一片震惊之色,由於是王令,没有一个人敢违抗,纷纷盘腿坐了下来。“这第二件事,朕绝不允许奴役制在雯国继续泛滥,从现在开始它将被废除,若有人再犯,不管他是谁一律发配充军!”

“好了,今早爲国会,各位卿家有何话可讲,但说无妨,朕听着。”

明王幻世录38 归

“请容老臣一言!”曹迩的声音陡然在群臣当中的左侧率先响起,腥说哪抗饧纯谈孀乓屏斯ィ⑹幼耪馕桓吡涞奈墓佟D昀系牟苠且丫煜ね噶苏庋蝗俗⑹拥某【埃缘靡斐@狭罚蜃帕臣绦档溃?ldquo;一直以来,爲了雯国的江山社稷,有位年轻的武将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臣斗胆请求圣上晋升此人。”

“既然是功臣,理所当然要加官晋爵,可是……至少也得告诉朕是何人呀?”我莞尔地说道。“此人正是雯国名将——李璇!”他爲了让我听清楚,刻意把话说得很缓和。

他的话刚说完,殿上顿时传来一阵‘扑哧’的细微响声,腥巳滩蛔≌飧鑫薅嗣俺龅男埃笮ζ鹄矗苠羌矗匣ㄑ劾锫且苫螅懔闼樗椋慈跃缮裉蜃牛焕⑹抢辖。∥乙廊辉谧险笪W牛蜃抛煜胄θ粗荒芮咳套 0?hellip;…要在这麽多人面前保持着王者的风度可真不容易!

“皇上你可千万别怪他,前些日子他休假在家,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适时,身旁的小太监在我耳边言语,有意庇护他,似乎觉得他年纪大了若触怒龙顔便很可怜。

在我眼里,他倒更像个专研人才发展的老一辈教育家,慧眼里总能识出真英雄。旁人见他那般迷惑样,不再取笑他,悄悄在他耳边解惑:“您老有所不知,那位大人如今已是圣上的原配夫君。”

曹迩洗耳倾听,顿时恍然大悟,尴尬与羞愧之色浮于顔表。

“曹大人的话很是有道理,李璇爲雯国效忠多年,记功无数却也从来没有要求论功行赏过,若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见的话,朕决定封他爲汐影侯,入住帝都景华殿。”

“皇上圣明!”王座下腥税菔灼牒簦乓艋氐丛诳沓ǖ男蟮钪稀?/p>

“顔莹,以後就由你接任御前将军一职!”我唤出那名叫做顔莹的女将,命令道。“遵旨。”顔莹拱手一揖,不敢有半点违抗之意。顔家堡是唯一集贵族和武林世家爲一体的家族,并且只听君王调遣。这位顔家大小姐正是继承了其家族的意志。

原本立在这个位置上的应是顔家少主,但听说顔家少主自出生便与常人不同,且性格异常古怪,传言说他可男可女,常人无法识别得出他的真正性别,我在猜想,他或许是世界上少有的无性体……

“皇上。”我被那一声叫唤拉回现实,果然又在不知不觉当中出神了。“请说。”我继续保持着柔和的微笑。“南方自然盛産桂花树,皇上可知道?”那人问道。“嗯。”我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因爲耕地量少,佃户经常伐树烧山,虽然田地扩张了,但收成却不如意,这就是奴役制的根源,皇上执意要将它废除便等於是要饿死佃户,若这样下去,佃户必定暴动。”

“朕明白。山地上长满了桂花树,冒然砍掉它或者烧了它并在原来的地方种上庄稼的话,这样的行爲已经违背了大自然的规律,而且长桂花树的土壤根本不适合种一般的庄稼,所以才造成颗粒无收,我打算全力制止他们开山扩田。”

一席话落下,立刻遭到了腥说姆炊裕?ldquo;制止开山扩田,那些佃户是不会答应的!”

“没错,不过当地盛産的桂花树却可以帮我这个忙。桂花开放的时候,味道很香甜,采集下来可以做成上等的香料,或是做甜食糕点的原料,亦可以做成茶,酿成酒,而桂子则是中药。”

“了不起啊!那麽用这样的方法就可以了麽?”

“不行,如果光是靠这棵树,无人去耕种,农业便得不到发展,百姓便没有米吃。佃户扩田多半是因爲灌溉的问题,可以用引流的方法把水流引到田里去。在两条溪流之间开一条沟贯穿,让水自动流到乾涸的溪流里,河岸上最好建造水车,那样的话便不用再担心无水灌溉。”

“真希望如此。”那人拱手,身子微微一躬,又坐回了原位。

“还有谁有什麽问题麽?没有的话,议事就到这里。”我从王座上立起身来,此刻屁股早就坐疼了,维持着王者的气度,我离开王座,转身绕进只有君王才能走的通道。确认身後没人盯着,我松下肩来,揉揉肩膀。

“好酸啊,以前从来都没有这麽折腾过。”

“皇上你比以前强多了。”公公笑着说。“多多少?”我连忙问。他含笑不语,在我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我着实被这根代表一个简单数位的手指吓到,“一柱香啊?”

“皇上其实也不用坐得那麽端正严肃嘛!”春铃在一旁掩口偷笑。

“这不都爲了证明自己是好皇帝才做的麽。”我瞪了她一眼,爲自己所牺牲的一切‘申冤’。

“你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皇帝了。”春铃说,显出一副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真的?”喂喂,怎麽听着那麽像敷衍呢?

“哎,我差点给忘了,李璇呢?”突然想起,清早起来就觉得床上一个劲的不对头,原来少了这麽大号个人。“大人他……嗨!瞧老奴这记性,侯爷他一早就练剑去了。”公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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