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咳咳……你们也太不讲义气了吧？竟然留我在那……边……」那人从墙角弯进他们那一挂固定待的角落时，整个人蓦然愣住。

「神……神无戒……你怎麽在这……？」

「最後一个。」

神无戒倏地走至那人面前，起脚、落下，毫不留情的朝他头上猛力一扫。

那人来不及举手挡下这迅猛一击，导致整个人撞至墙角，顿时头破血流不止。

见神无戒又再次走近，那人满脸鲜血地跪在地上忍不住求饶。

「等……等等……有话好……啊！」

不等那人说完，神无戒又面无表情地举起脚，直接猛力踩下，像残杀蝼蚁窝似的一脚接着一脚，直至屠杀殆尽。

伴随着逐渐微弱的哀号，溅起的火红鲜血为这一幕布上最完美的背景。

那人是五人中伤得最重，血流得最多的人，同时———

他的右手也是唯一被不断猛力踩至残废的部位……

控制不了……

体内那股莫名的冲动怎麽都克制不了———……！

着魔 —7.0— 【鬼畜向】

No.7.0 明白

「神无戒！上我的课你还敢迟到啊？」

正站在讲台上教课，头发黑灰相杂的国文老师，一看见神无戒都快下课了才走进来，不禁大声骂道，边将手中的粉笔用力丢向他。

蓦然的鸦雀无声。

随後大到连玻璃都快震碎的关门声从身後传来，让祭音终於忍不住转头往後看。

……这是什麽情况……？

他一回头，只见神无戒横举在脸前的右手紧握成拳状，被碎成灰烬的粉笔从手心缓缓洒落地面，待他将手放下後，更只见神无戒一脸戾气地紧盯着自己———……

怎麽回事……？

祭音下意识地挪了下身体，对於一步步走向他的神无戒，他满脑子只有想逃的冲动。

越发强烈的压迫感让祭音完全动弹不得，莫名的恐惧从背後慢慢缠绕住他，攀爬至心脏的不安更纠结得让他无法呼吸……

冷静点……冷静点……他只是要走回座位上罢了……

尽管祭音不断如此说服自己，但神无戒直接越过座位，停在自己面前的双脚却狠狠踩碎这个妄想。

他到底要干麽啊———！

祭音紧盯着地面，冷汗不停冒出，打从心底希望自己的声音不是会让人发狂，而是能让人平静的那种！

如此明显感受到从上方射下的视线，实在是很糟的体验啊……

当时间久到彷佛冻结时，神无戒才有所动作，他倏地抬起祭音的脸便吻了下去，当着全班面前压倒他。

不……不会吧？

他竟然在这麽多人面前……！

祭音死命用双手推着压在他上方的人，但神无戒却仍紧压着他，不给丝毫喘息空间地搜刮口腔内的一切，啃咬着他亟欲闭上的唇，甚至将祭音身上的衣服扯开大半，恣肆蹂躏着他胸前的红樱———……

不要……我不要……

突如其来的兽行使得祭音忍不住恐惧地让泪水沾湿脸庞，发出的细微呜咽声深深地传入神无戒耳里。

「喂……神无戒……」

一旁愣住的同学这才回过神来，出声想制止他，但一走近便被神无戒冷不防地揍倒。

「呼……呼……」

神无戒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地喘气着，他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脸不断颤抖的祭音，才走过去将他身上的衣服拉好，将他打横抱起。

但祭音在神无戒碰触到他的那一刻，身体明显缩了一下，让神无戒的眼神又冷沉了下来。

神无戒抱着祭音，冷视着在场的每一人说道。

「如果有人敢再碰他，我会杀了他。」

冰冷的语气回荡於死寂的空间中，久久无法消散。

彷佛连心都为之冻结。

※

「祭音……」

神无戒将祭音抱到医护室床上，抚着他的脸庞，轻轻地吻去上面的泪痕。

「别哭了……」

祭音对於神无戒如此截然不同的行为，只是将自己更往墙边缩去，抓起薄被紧裹住自己，将脸深埋在其中。

「祭音……祭音……」神无戒一声声轻声地呼唤，伸出双手环绕住缩在角落的祭音，将额头贴在颤抖的肩上，对着他轻柔地说着。

「我真的很……抱歉……」

从未开口道歉过的神无戒，此时却一次次地不断重复着，对着眼前这个被他一次次伤害的人。

缩坐在墙边的祭音默默听着神无戒不断地道歉，抓紧薄被的手逐渐松了开来……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他根本不会变这样……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当初他没事跑来找碴，他也不会让自己变这样了！

想到这，祭音不禁放下薄被，抬头瞪了他一眼。

〝这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祭音……」

神无戒见祭音终於抬头……瞪他……不禁露出久违，但带着些无奈的笑容俯身抱住他。

其实他明白。

是他的声音让自己陷入疯狂，同时，却也只有他的声音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他还不明白……

究竟是因为声音，还是因为是『他』———……

着魔 —7.5— 【鬼畜向】

No.7.5 习惯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我竟然接连傻傻的跟他回去……

虽然过程利诱胁逼样样来，但因为他一向如此，而我的反抗也一如往常的毫无用处，这样的无限循环下，竟成了一种惯性，让我摆脱不了这既定的结果……

太可怕了……！

祭音脸色苍白地加快脚步，边责备自己的无力，边通过走廊朝下一节要去的教室前进。

蓦地，从右侧的一扇门後伸出一双手，捂住祭音的嘴，拦腰抱了进去。

「你来找我啊……」

「……！」

祭音惊慌地转头往後一看，正好对上从早上便不见踪影的人那双漆黑的眼眸。

神无戒带着邪气的笑容俯身吻了下祭音，手则伸进了他的制服底下大吃豆腐。

他怎麽会在这！？

祭音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人，同时也不忘给他一脚。

「好险。」

神无戒连视线都没转移地便接下这一脚，一手将祭音拉近，在他脖子上烙下吻痕後才松手放开。

「嗯……对了，下一节是音乐课吧？」

神无戒舔了下唇，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但口吻里却透着些失望地说道。

「真可惜……我以为你来找我的呢。」

〝谁会那麽无聊去找你啊！″

祭音瞪了他一眼，随後蹙着眉头看了下四周，纳闷着神无戒怎麽会在这？

虽然这里和音乐教室都在同一条走道上，但毕竟不是音乐教室，况且这里显得很陌生。

他往後退一步，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了下外头的挂牌，当他看见『学生会长室』五个字时，眉头便蹙得更深了。

学生会长……？

祭音怀疑地再度看了下四周，却只有看见神无戒一个人在这。

「我以为你知道呢……」神无戒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转学那天不是应该有听见吗？

神无戒牵起祭音的手，并在手背上吻了下，说道：「学生会长随时为您服务———」

「……」

这学校一定是没人才了。

祭音抽回自己的手，同时钟声也正好响起，他转身要走前疑惑地瞥了神无戒一眼。

奇怪？他不去上课吗？

接收到祭音的视线，神无戒只是耸了耸肩说道。

「我请了假，打算要将累积的工作做完，而且……我也得收拾一下这阵子的事才行。」

哦，没想到他还会想到要负起责任啊？

不过威胁、殴打同学、强暴未遂……这些都做了，怎麽还没被退学？

祭音捂着嘴偏头想了一会，才将手放下转身离去。

「等等。」

神无戒蓦地叫住祭音，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但祭音在神无戒碰触到他时，却像受了惊吓似的，猛然将手收回，看着他的眼神更透露着慌乱。

祭音的反应让神无戒的脸沉了下来，他再次缓缓地伸出手，将祭音身上方才被自己弄乱的衣服整理好。

「别那麽紧张。」

他低头专注於手上的动作，边以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说着。

从上次在教室那件事後，他便经常这样。

如果我够温柔，同时也不再伤害他……

他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反应？

这样的躲着自己。

神无戒将衣服整理好後，便以双手环绕住祭音，紧紧地抱着他。

「抱歉……先让我这样抱着……」

「？」

他最近似乎很常道歉……？

祭音没有推开他，就这样静静地让他抱着。

神无戒低下头缓缓地闭上双眼，将自己眼底闪过的冰冷隐藏起来。

我会试着温柔、试着不再伤害你

所以……别再躲着我

绝对不要

因为……那会让我涌起想破坏的冲动。

※

静静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神无戒才睁开双眼，轻轻地对祭音说道。

「你回去上课吧。」

「……」

说得也是……都上课好久了。

祭音从神无戒怀里退出，转身拉开门，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正好看见了神无戒将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移开，低着头独自站在房间中央，彷佛在思考着些什麽。

……在想什麽呢？

祭音眨了眨眼，对着那扇被自己关起的门发了下呆，随後才回神转身走向音乐教室。

「？」

音乐老师见祭音上课这麽久了才走进教室，不禁从椅子上起身，走近他身边关心道：「怎麽了吗？」

祭音只是低着头摇了摇，便从老师身边走过，迳自走至座位上坐下。

而音乐老师也和这个班其他的任教老师一样，曾被告知祭音不能出声的事，因此她便也不再勉强，直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宽广的布幕上正播映着音乐剧，歌声与光影交织成令人目眩神迷的虚幻空间，不禁让祭音的思绪被拉回那天夜里———

『你要打电话对吧？』

神无戒拿出前一天他从祭音住处拿回来的手机———那只他原本想砸掉的手机。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有？

祭音低头看着那只手机，显得有些犹豫。

『怎麽了？』

神无戒开口问後，祭音才摇了摇头伸手接下手机，并拿到一旁的角落去播打。

只见祭音按下一组号码，待接通後，便小心翼翼地发出神无戒所在处听不见的细微声响，随後便立即将通话切断。

『……就这样？』

见祭音点头後，神无戒才确认自己的推测。

果然是利用机器来检验声纹。

既然不需经过人力，那自己自然也不需太过於计较……

神无戒在祭音走回来时，伸手倏地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这样你就不需要离开了吧……』

听到这句话，祭音不禁停下了挣扎，疑惑地盯着他。

他连自己得经常打电话报备，才能维持自由之身的事都晓得？

他究竟是都怎麽知道的……？

神无戒将祭音禁锢在自己怀里，在他耳际轻声呢喃着。

『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

然而最可怕的是———

即使自己对他抱持着恐惧……

却又不禁开始习惯属於他的温度———……

着魔 —8.0— 【鬼畜向】

No.8.0 温柔

「The original sense of Ground Zero is the point on the earth’s surface at or directly below a nuclear detonation. The term dates to 1946.」

「好，念得很好，请坐。」

英文老师一如往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神无戒坐下後，才低头继续解说课文内容。

「这个句子呢，就是在解释Ground Zero这个词最早见於1946年，当初……」

「……」

祭音以眼角馀光瞄了下刚坐下的神无戒，内心又是一阵错愕。

真的看不出他是这麽认真的人……

身後的神无戒正专注於老师的讲解，手还不停地书写笔记，态度认真到让人感到诡异的地步。

这些日子来的相处，让祭音对神无戒的印象有了极大的转变。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轻浮又恶劣的人，但仔细观察过後，才发现他其实对每一件事都有着莫名的执着。

不论是课业或者是学生会的工作，当他要做时，都会以自己的一套方法彻底专注地去做，而不会让任何事影响自己想达成的目标。

这样的人……

需要拥有很强的意志力才有办法做得到，但同时———

却也很容易因而走火入魔。

自己的声音会影响他那麽久，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吧？

以前听到自己声音的人，在当下引发内心的冲动後，通常很快地就能恢复原样。

但他却……

难道是因为只有他重复听过，所以声音便开始根深柢固地影响着他？

真的会如此吗？

虽然是自己的声音，但毕竟不可能随便拿来做实验，所以其实这声音就连自己了解得也不多。

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从小周遭的人就不断告诉自己的———『你的声音很重要』

这件事而已。

但在他们都因这个声音而消逝的现在，我只知道这声音会带来的—就只有灾厄，从来就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想到他们一直那麽地重视这个声音，就觉得很可笑……

※

「我们去吃饭吧。」

中午的钟一打，神无戒便马上走至祭音身边开口说道。

奇怪……

他的脸色看起来怎麽很糟糕的感觉？

祭音抬起头看着神无戒，对他沉到底的脸色感到纳闷。

难道其实他很讨厌上英文课？

「……」

见祭音迟迟未起身，神无戒的脸色又下沉到了另一个境界。

他握紧拳，忍住想直接把他拉走的冲动，又开口说了一次。

「走吧。」

祭音这才眨了下眼回过神来，但他才刚站起身，神无戒便倏地将他拉走。

虽然力道不大，却是他这些日子来头一次强硬地将祭音拉走。

这让原本已放下心的祭音又不禁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将被抓住的手缩回来，但才刚悄悄缩了一下，神无戒便猛然回头瞪着他，同时将他的手扯近。

「你想做什麽？」

神无戒以冰冷压抑的嗓音说着，让祭音蓦然僵住、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