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突然又变这样……？

这阵子他完全和以前一样，老带着邪气的笑容，甚至除了手一样不安分外，就再也没有强迫我跟他做……

我还以为他恢复正常了，只要自己以後小心一点，别再发出声音就行了……

可是现在……

祭音紧张地紧盯着神无戒，深怕他又会像上次一样突然爆发。

神无戒看见祭音眼底的恐惧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体内的冲动後，淡然地向他道歉，随後便放轻力道，牵着他的手转身走去。

越来越无法忍受了……

想到其他人正和他共处於同一个空间，我就越难以压抑自己……！

我只能强逼着自己以比平时更强的专注力在课堂上，不再想着还有什麽是和我共有他的、不再想着该怎麽让他完完全全只属於我……

不能再让他对自己感到恐惧了

那只会让他更加躲着自己……

对了

我得温柔才行……

没错，我必须要温柔。

着魔 —8.5— 【鬼畜向】

No.8.5 专注

好诡异……

祭音直冒冷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来。」

神无戒面无表情地将叉子上的章鱼小热狗递到祭音面前。

看着那叉子上小巧可爱的章鱼，祭音更是脸色铁青、僵硬地向身後的椅背挪了下。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打从上完英文课，自教室被拉出来後，他就一直很怪……超怪……怪透了……

『一份A餐。』

神无戒牵着祭音走到学生餐厅後，便直接罔视那一长串的队伍，走到柜台前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单後，连抬头看一眼都不看地向柜台人员点餐。

『这位同学，不能插队……啊……是……是的！』

那名柜台人员抬头一迎上神无戒的脸後，便立即匆忙地转身将神无戒点的餐准备好，随後紧张地将餐点双手递上。

『请……请慢用……』

神无戒接下餐点後，便牵着祭音转身直接走出餐厅，沿路拥挤的人群都和他们进来时一样，瞬间让出一条路，带着紧张的神情。

『……』

好丢脸……

不只是被牵着这件事，沿路同学像见到鬼似的惊慌反应，让祭音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

虽然对神无戒为什麽不留在学生餐厅吃饭感到纳闷，但却也庆幸着他没有要在待在那麽多人的餐厅里……否则自己绝对受不了，直接夺门而出。

他上次不是说要收拾一下吗……

怎麽会收拾後反变得更糟糕？

而且现在回想一下，才发现班上同学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和以前那种轻松自然的感觉不同……

自从上次他说要收拾一下後。

祭音原本便低着的头，在沿路无数视线的注视下，此时更低得撞上神无戒的背後，才发现他停了下来。

『？』

祭音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神无戒一眼，只见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顶楼——三人。

东边角落——五人。

废校舍——二人。

神无戒快速地在脑海中扫过学校各个角落，搜寻着这个时段没人的角落。

他将这视为学生会长必须知晓的事———只要是关於这个学校的事，不论是什麽事必须彻底地了若指掌。

小至学校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全校师生的名字、长相、个人资料，乃至於每人的个性、行为模式……

每一件事，他都以超乎常人的专注力去观察着一丝一毫，将每种必备资料牢牢地纪录在自己脑中。

这样的专注力，让他能随时应变任何事，以及……达到任何目的。

看来……还是只有那里了。

神无戒牵着祭音继续往原先预定的地点走去，无视沿路同学的反应。

其实，他能和往常一样以温和一点的方式『收拾』的。

但自己却逐渐失去了耐心，迂回婉转的手法不再能满足於他

他现在只希望能以更有效的手段来迅速达到他的目的———

即使让自己从前的努力白费也无所谓。

最後，脚步停在学生会长室门前，乃至於後来的那种局面……

※

「我不够温柔？」

神无戒放下手中的叉子，以锐利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祭音，语气平稳却冰冷。

「……」

祭音不禁偏过了头，以避开直视而来的视线。

不……该怎麽说？

举止是很温柔，甚至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但偏偏表情和语气却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该告诉他……这样反而更恐怖吗？

「算了。」

神无戒调整了下呼吸，将桌上的餐点推至祭音面前後，双手交叠在胸前，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对着祭音说道。

「你吃吧。」

祭音疑惑地看了桌上的餐点一眼，才抬起头看着神无戒。

只有一份……他不吃吗？

见祭音疑惑地盯着自己、迟迟未拿起餐具，神无戒才开口说道。

「我不吃。」

每上一节课，胸中闷烧的情绪便更让他没了食欲。

闻言，祭音更是将自己埋进了椅子里。

毕竟钱是他付的，自己怎样都不可能会独自去吃这一份午餐。

「……你为什麽不吃？」

神无戒以相同的语气问道，而祭音只是摇了摇头，这让神无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却也不再开口。

之後很长一段时间内，整个学生会长室内都弥漫着近乎窒息的沉默。

终於，下午第一节课的钟响打破了这样的沉默，让祭音暗暗松了一口气。

得救了……！

正当祭音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回教室上课时，耳际却又传来更为冷冽的声音。

「站住。」

神无戒仍坐在原位，以不带任何感情的黑眸扫向僵立在一旁的祭音身上。

「吃完。」

他的视线始终锁在祭音身上，没有多瞥桌上的餐点一眼。

祭音紧张地望着他，双脚像牢牢扎了根似的一动也动不了。

「你为什麽不吃？」

神无戒松开环绕在胸前的双手，面对着祭音站了起来。

「你为什麽不吃？」

他一步步地走向祭音，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问题，语气也随之一次比一次冰冷。

在祭音被他莫名的举止心惊得往後退了一步时，神无戒随即倏地上前抓住他的双肩，将祭音猛地撞上身後的门大吼。

「你就这麽厌恶我！？」

神无戒眯起双眼怒视着祭音，抓紧他双肩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将之捏碎———……

我……

祭音惊慌地捂着嘴，挡住想开口解释的冲动。

……解释……？

不……我应该是厌恶他的没错……

可是……

祭音最後用力地将神无戒推开，走回桌前坐下，食不知味地将那份餐点吃完。

神无戒也回到了原位坐下，静静地看着祭音吃着。

一切都不同了。

我竟然连专注於温柔这件事上都办不到……

为什麽只要一遇到他，就再也掌控不住自己的行为？

只会不断地失控……

失控……

从他出现那一刻起。

着魔 —9.0— 【鬼畜向】

No.9.0 疑惑

好无聊……

礼拜三下午例行的周会演讲时间，无趣得让祭音陷入半昏睡状态。

听说台上的是很有名的讲师……

那为什麽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啊……！？

放眼望去，每班睡的睡、倒的倒，连坐在讲师身後的校长都打起哈欠了，为什麽那个据说是年高德劭的讲师，还能面无表情的用如此无起伏、无感情，微弱得像下一秒就驾鹤归西的声音，持续二小时论说着哲学理念？

祭音昏沉地微抬起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发现他正脸色沉得吓人地迅速抄写着笔记後，祭音更是加深了对他的感观。

好厉害……可是也好可怕……

他揉了下眼，努力地撑着沉重的眼皮，但在强力的催眠下，仍不住点着头，身子也不断向右边偏去。

历经十分钟的努力後，最後仍宣告失败，陷入昏睡的祭音就这样直接顺着偏向，将头靠在旁边的人身上沉沉睡去。

原本正专注於『分心』的神无戒，忽感到左手臂有热源压上时顿了下，随即偏过头俯瞰着，看清後更是楞了一下。

他……

「……」

神无戒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将手中的纸笔收起，什麽都不做。

就只是这样单纯的……静静地看着。

※

「让我们再一次感谢教授的演说！」

当台上的讲师终於演讲完毕，全校师生感动地鼓着掌时———

神无戒的脸色却瞬间沉得比先前吓人。

而祭音被周遭的鼓掌声吵醒，缓缓地睁开眼後，一发现自己竟靠在神无戒身上，他便惊吓得倏地撑起身，慌乱不安地看着眼前表情明显不悦的神无戒。

「跟我走。」

神无戒忽地起身後，便直接将祭音从座位上猛力扯起，抓着他的手臂快步穿越逐渐散出礼堂的人群，朝外头走去。

「啊！等等，神无戒！」

才刚步出礼堂，陪着讲师走出的校长立刻眼尖地瞄见神无戒，急忙招手将他叫过去。

「……」

神无戒冷着脸看着校长及身旁的讲师，心中自然猜测到校长和以往相同，是要他跟着在一旁为来宾介绍学园。

他回头看了下身後正因被突然拉出来，而捂着嘴低头不住喘息的祭音。

〝直接拒绝掉，顺便向校长『建议』往後这种大型集会少办。″

神无戒在内心如此盘算着，低声向祭音交代要他在这等他後，便松开手朝校长的方向走去。

「……」

祭音站在原地看着人群散到只剩十几个人慢慢地走回教室时，才惊觉一件事。

我干麽这麽听他的话啊！？

叫我等就等，我又不是他手下！

但正当祭音气愤地转身准备离开，同时从远处射来的锐利视线却让他顿时动弹不得。

……他眼睛怎麽那麽利啊……

祭音无言地慢慢转了回来，再度百般无聊地看着从眼前走过的人群。

「喂——！你还跑！你真的很幼稚欸！」

一道女孩子的叫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正当祭音好奇地想转头看看时，却毫无预警地被一个跑过来的人影撞上。

『晤———！』

「你才幼稚——哇啊！抱……」

那名一年级的男生边回头朝後头做鬼脸，边往前跑着，直到撞上前方的人後才回头急急道歉，但却在听见被他撞倒在地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後，蓦然僵住。

不只他一人，周遭听见的人皆同时楞住，僵硬地转过头盯着跌倒在地的人，眼底闪过的惊艳光芒，随即被连思考能力都吞噬掉的空白所淹没，仅剩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们。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人顿时沉下了脸，同时，却也是他最先开始行动。

「祭音！」

神无戒自知会发生什麽事，在祭音还愣在原地时，便倏地奔至他身边一手将他紧揽入怀里，高举另一手为他挡下随即落下的第一波攻击。

「晤……！」

无法反击的神无戒，只能尽力护着怀里不停颤抖的人，任凭周遭蓦然发狂的人毫不留情的对他展开攻击。

怎麽会突然这样……怎麽会突然这样……

祭音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紧抓着神无戒，试图压抑住内心强袭而来的恐惧。

他总是对自己的声音所招来的灾祸无计可施……

让身边的人不断地因自己而受伤……终至消逝。

不能再持续重复同样的事了……

绝对不能……

※

「我……怎麽会……」

「奇怪……身体就自己动起来了……」

逐渐恢复正常的人都停了下来，纳闷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待惊觉眼前的人被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後，便着急地走向前道歉。

「真的很抱歉！」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这样……」

「抱歉……你们还好吧……？」

有的人甚至被自己莫名的举动吓到，猛然蹲了下来开始抱头痛哭。

「……」

神无戒一手抓紧祭音的肩站稳了身，视线扫过眼前的每人後，说道。

「每人各一支警告，以示警惕。」

其实他当然对祭音声音的影响力更清楚不过了，但什麽都不做，难保下次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同时也不符他的个性。

神无戒最後将视线锁在那名撞到祭音的同学身上，冷言说道。

「你，退学。」

只见那名一年级的同学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要以为我办不到。」神无戒冷哼了声，转身离开前抛下了最後一句。

「我不会让你有复学的机会，任何一所都一样……！」

※

「祭音，你知道为什麽那时你量出来的体温会偏高吗？」

神无戒随手拿了医护室桌上的体温计，心情显得很愉快地问道。

「……」

为什麽他受伤还这麽高兴啊？

祭音边拿棉花棒沾上优碘，替神无戒脸上的擦伤上药，边不解地摇了摇头。

「其实很简单。」

神无戒保持着打从祭音主动要帮他上药後，便一直持续的愉快心情，将水银体温计从盒里拿出，示范给祭音看。

只见他两指捏住水银那端，经过摩擦後，水银立即直线升至三十七度半，这让祭音顿时傻眼。

所以说……我那时果然被骗了？

历经了这麽久的时间，迟来的真相差点让祭音气得拿盐酸替他上药。

但祭音最後仍咬牙切齿地选择继续手上的工作。

毕竟神无戒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伤的，他还是得负起责任才行……

不过，他是为了什麽才会保护自己呢？

又为了什麽……他不是跟着发狂的人之一？

祭音上好药後，便将医药箱收进玻璃壁橱内，转过头纳闷地看着神无戒。

很想问……却又不能开口。

他低下头，回避着神无戒迎面而来的视线，直接走出门口准备回教室。

「你要回去？」

神无戒起身拉住他，从身後搂着他的腰在耳际问道。

祭音蓦然楞了一下。

这家伙怎麽又故态复萌了———！？

正当祭音想转身给他一拳时，耳边又传来了另一道严厉的叫声。

「祭音！」

当两人循声望去後，一人立刻表现出的是惊讶，另一人表现出的，则是———露骨的敌意。

「你是谁？」

尽管看见他那身检察官制服心里便有个底了，但神无戒仍冰冷的朝来者问道。

那名男子停在距离他们三步远处，看了神无戒搂着祭音的手一眼後，便抬起头以严峻的目光看着神无戒说道。

「你没资格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