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演义——万径人踪
万径人踪  发于:2010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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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看着方寸已乱的今言,我终于不忍,“是想我父母了。”
“是我不好。明知你听了一方关旧事会有所触动,竟没思虑到。”今言放下心来。平日里的沉默寡言仿佛就是为和我对话在积攒。
“我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为你报仇!”
“谢谢师兄……”
“叫我今言,嗯?只要你心里有我……”说着,今言已靠过身来抱我。
“我只是个孤儿。”
“那又如何?”
“你是未来的瞭城侯。”
今言忽地明白了我的别扭原因,起身怒而拂袖:“一月前你不知这些吗?昨日你不知这些吗?今日今时方知,你是太聪明了,还是太糊涂了!”语气已经凌厉威严。
我呆怔,没想到今言对我也会有如此厉言相向的时候,看来是他以往对我太过纵容了。
今言腾地转身,两眼寒光暴射,紧盯着我:“我只问你一遍,你昨日是真心,还是假意?”话音最后竟嘶哑发紧。
“我……”想起昨日暧昧,我脸通红。
“如此,我绝不放手!”今言神色稍缓,语气却是不容质疑,转而抱紧我,脸颊在我头侧摩挲。我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情之深,心中豪气顿起,既是难舍,我何不尝试努力,改变自己的能力?
“尘儿,我们吃饭吧!”今言拉我在桌子边坐下。他的这间卧室甚是宽敞,竹塌很大,估计是为平日里便于打坐练功的,桌椅书柜一应俱全,还卷了许多图轴,插在房间一角的大筐子里。
“来,今日哥哥我喂你吃!”感觉到我情绪的转变,今言很是开心。
“师兄……”
“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师兄,叫我今言吗?”
“你方才不是自称‘哥哥’吗?”
“那也是‘情哥哥’,不是‘师兄’呀!”
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当初流光曾经评说,有一类人,平日里于人前沉稳端方,雅度翩翩,唯见了亲近之人,嬉笑谑闹,不正经之态较他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为内秀,也就是闷骚。今言这两日的行止,令我不免忆起这段笑谈,越笑越止不住,弯腰伏桌,抱腹喘气。
今言见我笑成这样,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差太大、言辞旖旎,红了脸,一把将我抱起:“你还笑,你还笑,都快被你逼疯了!再笑,我可就罚你了!”语气中满是恼羞成怒的不满和懊丧。
“师兄,我……”
“还师兄!我今日非让你改口不可!我不做你的师兄,我非要做你的‘情哥哥’!”说着,已将我抱至床上,压了上来,显是动了真格。
对于未来,我仍有些顾虑,今言却不给我任何犹疑反对的机会,迅速堵上我的嘴,极尽缠绵的吻起来。舌尖划过唇齿之间,我心头小鹿乱撞。
罢了,如此伴侣,值得我为之付出努力,付出一切。他是我此生难觅的知己,爱人,是一个我一个神情就能明白意思的知音。
七、剑和长鞭
四肢交缠之间,衣衫早已凌乱不堪,今言光裸了胸膛,气息不稳地看向我:“尘儿,你可后悔?”
我回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后悔的了吗!能容我后悔吗!多此一问。
今言像是得到了鼓舞,埋首抱住我,满足地长吁一口气,两手轻轻游移在我的背上。
我尖了指尖,悄悄对着他的腰间捏去,今言锐痛之下大呼缩手,躺到一边。
“我后悔了,你这头色狼!”说完我得意地在一边捂嘴偷笑。
“你敢!”今言闻说,顾不得痛,趋了过来,见我洋洋自得之状,顿时明白我是在捉弄他,“你这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整你!”
说罢恶狠狠地扑过来,制住我的四肢,斜着眼端详起来。我有些慌了,他严肃时的压迫感还是让我有些不安。
今言表情恨恨,不断上下打量我,好像在盘算如何下手。
“师兄,我错了……”我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威胁,开口求饶。
“叫我今言!”
“今言,我……”唉,识时务者为俊杰,退一步海阔天空呀!我立马投降。
“现在才知道要求饶,晚了,老是耍我。”今言在我面前还是做不出那副深沉模样:“不让你记忆深刻点,你哪还会把我放在眼里,搁在心上!”
说罢,手动如风,将我手脚缚住,一手抱着我,额头相抵,一手却按向我的腰。一股真气缓缓注入。
这种惩罚也太舒服了吧?我有些开始后悔刚才的没气节。
没让我后悔几秒,真气入体后竟团在一处,滋滋发热,渐至奇痒难当。我如入蚁巢,全身不住扭动,却仍是摆不开今言的桎梏。
“今言,饶了我……”我的声音听上去柔媚入骨,今言心中一荡,掌中真气一顿,定了定心神,仍继续运功。
“今言……”此时只要答应免我痒刑,便是叫我喊他亲爹,我只怕也同意了。
我的声音一声媚似一声,身体扭动也更加激烈。
今言面红耳赤,气息开始不稳:“叫我‘情哥哥’……”
“唔——”我心中仍有一些不甘,这一声叫出,以后怕是要被他取笑一辈子。
“叫我‘情哥哥’ ……”今言一边慢慢运功,一边诱哄,方才我的取笑令他记忆深刻,直到此刻,也不忘诱惑我叫他。
“唔——”我挣扎。
“就叫一声……一声……情哥哥……叫我!叫我一声……“恳求和期盼令他加速运功,一阵阵钻心噬骨的麻痒愈加难忍。
“……哥哥……饶了我,啊……”我忍受不住这般的“刑讯”逼供,终于丢盔弃甲,竖白旗投降,叫出了口。
今言如释重负,终于收了真气。看来,受刑的不光只有我。
“宝贝,我的宝贝……”今言解了我的束缚转而深深地拥住我,声音嘶哑,藏满了激动,一阵亲吻如雪花般纷飞过来,将我的眉眼口鼻像是要亲到他心里去。
我环住他的腰,靠进他怀里,指尖轻轻在他身上划动,满心的餍足。
今言抱我来到那间锻仞房,照例启了窑炉,和我一起泡热水澡……
“今言,我饿了……”
“还没吃饱?”明知我是想吃饭去,今言仍故意曲解,报我的取笑之仇。
“小气……”
“我够大方了,全身都给你看过了!”今言闷骚起来还真是难以抵挡!
“今言!”
“好,好,这就去喂你!”谁叫今言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我,如此沐浴让人抵御力明显下降。
回到卧房中,今言仍不肯放开我,抱着我坐在他膝上。
“放我下来,坐在椅子上吃嘛!”我很是不习惯,再开放大胆也总觉的别扭。
“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
没想到如此容易就说服他,我赶紧说“好”,以防他后悔。
后悔的人是我,恋爱确实会让人变的很傻!今言的要求是必须由他喂我吃,用嘴……
大抵热恋中的人都会如此无形无状。早上醒来,依旧是在今言的竹榻上,我将上次浆洗过的月白长衫换上。今言也已醒来,习武之人感觉很灵敏,起身过来:“怎么不穿我的袍子?嫌大?”
“不是,我不习惯穿黑色。你穿着有威风的感觉,我穿了,却像是索命小鬼。”
“那也别穿白色,要不咱俩站在一起,还不像黑白无常呀?”
“可是山上就只有这几种颜色的衣服……要不……以后我穿蓝色吧!”
“嗯!也好。你怎么不戴我给你的带子了?”师傅的吩咐我未敢忘却,将穿着鸟纹石的带子收在了怀里。
“是师傅不让戴,说是鸟纹石会给我招来灾祸。”
“师傅?”今言沉吟,“给我看看!”
我递过鸟纹石,今言端详良久:“灾祸?我只知道当初泷朝开国时,盛祖与兄弟宁王分驾青凤、赤凰两大灵兽统一天下,并与十位异姓兄弟结义共为诸侯,可自那以后,青凤、赤凰再也未现身过,难道你这块是青凤赤凰的图腾?你是一方关侯的世子?”今言狐疑的看着我,“可年龄不对呀!”
“别想了,想是因为这是王族之物,平民不应拥有,所以师傅才怕我怀璧其罪,要我别戴的。”
“嗯,是了!那你就别带了,怪可惜的。”今言惋惜的是他的带子。
“尘儿,我想了很久,觉得你的内力阴柔,练剑可能不太适合,改练长鞭又有克敌的机巧灵便,又能发挥你的特有内劲,你觉如何?”
我心中一阵感动,师傅能从贯脉中察觉的,对今言也瞒不过,哪里是发挥我的长处,分明是为了弥补我闪转腾挪间的不足,只不过换一种好听的说法罢了。知我如是为我如是者,唯今言耳!
“你说的都好!”我很愿意尝试新的技艺。
“那,我就帮你打制一条长鞭!”今言见我答应改练偏门武器,很是开心。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眨眼已经快到三君会的日子。今言日夜不休地为我打造的长鞭今天也该完成了,他自开始锻造以来,不准我进锻仞房,说是要等制好后方能给我看。
我软磨硬泡未果之下,更是心痒难当,偷偷去锻仞房外试图偷看过数次,均被他发现揪住。后来,他干脆每次锻造都将我放在他的卧房中,反正以我的风云纵水准是出不来的。我终于明白他两间房完全独立且相隔数米的原因了:即便是我偷偷钻穿墙壁偷看,也看不到锻仞房内去!(作者:谁像你这么无聊呀!人今言那是因为隔热隔音才如此建造的。)
现在,我就在房里不断来回走动,心里不断猜想,这条鞭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阵衣袂翻拂之声,今言已拿着用黑布缠绕得严严实实的武器进来了,看上去家伙不小。我扑过去,劈手抢过长鞭,迫不及待地去解黑布,什么叫欲速则不达,我算是明白了,也不知道今言是不是故意捉弄我,我忙活了半天竟解不开。
今言笑意盈盈,过来抱了我,拿了长鞭,一个腾身来到屋外:“在阳光下看清楚些!”说着,轻巧地解开布。
天哪!这哪是一条长鞭?!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今言手上的是一条完整的长龙,鞭柄就是龙尾,鞭梢是龙首,张着大嘴怒目圆视,鞭身直径不足一寸,却将龙鳞龙爪甚至云纹一一锻出,片片有力,处处显得鞭子狰狞威猛,霸气非凡。
我呆呆地接过鞭子,有些没料到今言的用心深刻。
“喜欢吗?试试?”
“嗯!”鞭子入手沉重,我运劲一抖,龙首直奔前方,发出一声啸鸣,鞭身龙鳞微张,端的威风凛凛,“好鞭!很有气势。”我赞叹。
“此鞭有名,叫奔龙。”今言见我喜欢很开心,“我使给你看,可惜我鞭术一般,使不出它的全部威力。”说着,接过我手中的奔龙鞭耍开来。
龙首如锤如拳,凌厉呼啸,鞭身银光闪闪,盘旋舞动,和今言的黑袍宽袖一起游走翻飞,煞是好看。
如此漂亮威武的兵器令人爱不释手,且又是今言所赠,更是心爱无比。自此,我苦练鞭艺,身上不时多出一些淤痕,令今言心痛不已,又兼我日日夜夜钻研,更是懊恼,幸而天道酬勤,多日下来,我也耍出了些章法来。
这日,师傅吩咐我们收拾一下,出发去泷朝中部的纵川山脉北麓,参加三君会。我自是带上奔龙鞭,一路上和今言追逐耍闹不停。
八、三君三公子
在我和今言挥鞭出剑打闹了数场,残害了沿途无数草木之后,我们师徒四人一行终于来到纵川山脉北麓的临江峰。即将要见生人了,我终于安分一些,收了奔龙鞭,做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垂手跟在师傅身后,向峰顶走去。今言这几日倒确有几分像个兄长,总喜欢撩拨我,逗我起身追他,或者和我打一架,哪有半点情人模样!此时他也肃了面皮,全无了这两日的轻薄神态,又是我熟悉的那个三师兄了。一氓自下山以来一改往日对我的亲近态度,一路上始终淡淡,倒和以往的今言似了几分。
还是有些疲累,和今言这样的高手动武,我占不到任何便宜。他却每次都有办法打破我的指天罚誓,让我按耐不住去和他“切磋”,念及此,我恨恨不已。
“你们师叔和光君已经到了。一氓……去通报一声。”师傅的目力极好,已经看到峰顶草庐的状况,一氓迅速前去。
不多时,草庐里出来一老一少,老的自然是和光君——于武艺外擅长医术者,少的,估计是他的徒弟吧。
“二师兄,你可来了!这是你的小徒弟吧?果然聪俊不凡,一表人才呀!一氓今年也该功成下山了吧?今言到是越来越英武了,大将风度,呵呵……”和光君的语音很是柔和,说不出的温润慈祥。
“是啊!师弟远住永灵山,却每次都是最早来到,令师兄我惭愧哪!”师傅远远答话。
待走的近了,我方看的真切,原来和光君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比师傅看上去要和蔼许多。
“你就是同尘?听师傅说起过你,说你长得韶秀貌美,今日一见果然不俗!”说话的是师叔身旁的青年,我转头望向他,只见他长发及腰,一袭青衫,龙眉凤目,皓齿鲜唇,飘飘有出尘之姿,冉冉有惊人之貌,若非阆苑瀛洲客,便是餐霞吸露人,真真是个谪仙!
“这是你们师叔的得意弟子心弩。”师傅不忘介绍,“一氓,过来见过师兄,今言、同尘,你们也和师兄好好亲近亲近。”见了师叔,师傅显然心情很好。
“师兄。”
“师兄。”
只有我呆呆地立在那里,没喊师兄。见我看别的男人出神,今言用他那凌厉的眼神刺了我一下,挑衅地望向心弩,嘴里却说:“同尘,叫师兄呀!”
“啊,哦!同尘见过师兄!”
“不必如此拘礼。”心弩温文谦谨,是个君子,也不以为意,过来执了我手:“听闻师弟聪慧绝纶,品味不俗,于音律也有研究,今日有缘相见,草庐细叙,如何?”
“哼!”却是今言在我耳旁低低冷哼一声,带了许多警告含义。
皮囊终究只是副躯壳……为了一副不知内涵的美丽皮囊得罪今言可着实划不来。我忙道:“师兄谬赞,同尘不敢当,我与三师兄想在附近转转。”说罢干笑两声。
“我欲击磬高歌一曲,想请师弟品评。”心弩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犹自不觉今言的醋意。
“不如我与师兄舞剑一回,同尘心性爱美,想必更会喜欢。”今言极少在别人面前开口,一开口却带了压迫性的强悍,说完立马冷然抽剑。
我和一氓已经呆在当场,都有些吃惊今言的举止。师傅正欲喝止,却被师叔拉住,想必也想看看他们的临阵应变功夫。
心弩回头看了一眼师叔,仍是那副温和的神情:“那就请师弟手下留情。”也从袍袖中抽出一柄软剑,剑尖一抖,闪出无数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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