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魅乱红尘之弟弟是只狐——却却
却却  发于:2010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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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回过神来,抬头看定楼上,压低声音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笔记本、手机、相机、摄影机……”终南一一列举,小狐狸不禁有些赧然,捉着尾巴小小声道:“我们蟠龙民风淳朴,不会有贼……”

桃花冲他吠了一声,他脖子一缩,将剩下的话都吞了下去,脸上顿时火烧火燎——久居蟠龙,他也有蟠龙人的自觉,蟠龙出了贼,还偷了那么多东西,那还了得!

“我跟总部的对讲没了!”终南冷冷加了一句,“很麻烦!”

桃三郎稳稳当当跳到他面前,递过去一个询问眼神,终南蹙眉想了想,慢慢摇头,沉声道:“你别管啦。”

桃三郎冷哼一声,掉头就走,还拖着一条晃晃悠悠的长长尾巴。终南心头一热,再也忍不住了,将他狠狠抱在怀里,挑衅一般重重吻了下去。

桃三郎重新等到眷顾,幸福得像要飘起来,狐媚发作,发出诱惑的娇吟,几乎在他怀里化成一滩稀泥。

精卫脸色铁青,低吼道:“放开他!”

终南挑眉一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咯咯直笑,摇摇晃晃起身,抓住一根树枝荡过来,攀住终南那垂涎已久的诱人脖颈,学着终南的样子狠狠亲去。

啪地一声,精卫忍无可忍,终于动手,将他高高打飞出去。

终南眼明手快,闪身将他接到怀里,眸中掠过一丝戾色,轻轻擦去他唇边的血迹,抱着他径直走向阁楼。

“站住!”精卫抬起的手慢慢垂下,一字一顿道:“桃三郎、东方终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

桃三郎冷哼一声,转眼又变成一只小狐狸,舒舒服服缩在他怀里。

“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吗!”精卫叫得声嘶力竭,“你要东方盾如何见人!”

终南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一颗心沉沉坠下,只觉暗无天日,前途渺茫。

小狐狸痴痴看着终南的脸,挣扎着化作人形下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捋平他眉间的痕迹,哽咽道:“哥哥,我没怎么跟人接触过,很多事,我真的不懂,可是如果我错了,请你好好跟我说,我一定改!”

“对不起!是我的错!”终南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按在胸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的错,我来承担!”

桃三郎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满带笑意,眸中却愈发阴沉。

精卫肩膀一垮,满脸茫然。良久才僵硬地回头,慢慢走到两人身边。桃三郎奋力勾住她的脖子,塞到两人之间,见精卫有言归于好的意向,乐不可支,按在两人肩膀爬了上去,一人送上一个响亮的吻。

无人应对,桃三郎再接再厉,用力抱住两人,先在最喜欢生气的终南嘴上狠狠吮吸了一口,再挪到精卫这边,精卫哭笑不得,将小狐狸生生扯了下来,拎着尾巴打了几下屁股,等他变成原形,顺手将他交给终南,终南则很利索地把小狐狸倒挂在树上。

终南怅然而笑,在树下和快哭出来的倒霉家伙顶了顶鼻子,轻声道:“我先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桃根和桃花又想跟,终南拦下来,让它们看好家。精卫本来懒得管这种闲事,见他在门口静静等着,不用说也知道在等谁,没奈何,只好化成一个木制手链飞上终南的手腕,悄悄用木头珠子硌他泄愤。

和终南来的时候不同,这条偏僻的街陡然变得热闹起来,卖衣服手工艺品甚至卖菜的都摆到这条街上,而且游客也多了不少,都冲这些特产而来。

终南刚一走出来,被几个老婆婆团团围住,终南才刚挤出一丝笑容,一位老婆婆竟抱着箩筐往他怀里塞,笑吟吟道:“董事长,这是我家最好的东西,蟠龙女人手艺好啊,你们来吧,来吧!”

终南冷酷到底形象一点作用也没有,推脱不得,急得满头大汗,而且对老人家他也没法拉下脸来,很快被塞了个满怀。

见有热闹瞧,游客纷纷围拢来,出来玩的大多是性情中人,看到这个帅哥长得跟明星一样,立刻开始起哄,小朋友趁机兜售鲜花,大家一哄而上,将悠闲的逛街活动变成狂欢。

眼看今天就成了大家的玩具,把时间全浪费在这里,终南突然打了一声唿哨,桃根和桃花狂吠而至,紧接着无数的狗朝这边扑来,大家大惊失色,一转眼就走了个精光。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兜售东西,倒像是要拦阻两人!终南抱住桃花,却被喷了一脸口水,哭笑不得,只得摸摸桃根表示感谢,桃根咬住他的衣袖,呜呜叫着往家里拖。

大事不妙!终南一跃而起,冲进家门,正好看到小狐狸从树上掉下来,并没有往常那般就地一滚笑呵呵起身,一声闷响之后,无声无息躺在原处,仿佛死去。

终南越过大家冲了上去,探探鼻息,顿时脸色青紫,目色一片赤红。精卫看出端倪, 冷冷道:“桃花客栈的结界也被破坏,他一下受不住。”

终南用颤抖的手比划了半天,根本不敢碰触,鼓足了勇气摸摸垂下的尾巴,厉声道:“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找他们!”

精卫神色复杂地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冷哼一声,化作一缕轻烟护在他心脉。他们的事情她管不了,但是桃三郎是她看护着长大的宝贝,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把自己折腾死!

第 7 章

找他们,谈何容易!终南从阁楼探头看去,小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如果没有两只狗开道,他们只怕连这条街都走不出去。

“他们想做什么?”他轻声问自己,将小狐狸捧在手心,一遍遍地轻柔地吻,他一直自认是局外人,是来救小狐狸弟弟于水火,为何越陷越深,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几近心碎的痛。

桃三郎是妖,人在乎的,他不会在乎,而自己拘束多年,必然会一触即发,不肯罢手。

不罢手又何妨,他想着应对之道,考虑到前方的阻力,恨得牙根发痒。

小狐狸慢慢睁开眼睛,不敢接触那温柔的目光,有气无力道:“哥哥,事情紧急,出动灭狐吧!”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灭狐”两字,终南颇有些惊讶,只当他求胜心切,摇头道:“灭狐一出,世上又是一场大劫,我们不能这么鲁莽!”

小狐狸恨恨道:“你怕我丢你的脸,所以根本不想要我!”

“灭狐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终南不怒反笑,谆谆善诱。

小狐狸蹙眉沉思许久,讪讪道:“我要保护大家!”

小妖到底还是太嫩,跟人类比起来,不过一个白纸般的婴孩,所谓阴谋诡计,不过一场笑话而已。终南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内心无比苦涩,却扑哧笑出声来,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精卫早就听不下去,化作一阵轻烟钻入巢中,捅捅闭目养神的青鸟,青鸟连忙让了让,哼哼叽叽道:“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精卫笑了笑,轻叹道:“很快就会结束了!”

青鸟浑身一震,乐颠颠地打了个滚,瞧了瞧外面的情势,又沉默下来,蹭了蹭精卫,仿佛在安慰她。

精卫一贯倔强,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慰,将他一脚踢开,用翅膀拍了拍脑袋,化作一道白光飞上了终南的脖子。

戴上了“精卫牌”白金项链,终南知道分寸,连忙往外走,在门口停了一秒,见小狐狸化成人形,抱着大尾巴仍然满脸期待看着自己,眼睛又红通通的,看起来无比可怜,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视而不见,遵循精卫的指导避开人群,从坍塌一半的墙爬过去,循着河岸往城外摸索,继续去令狐老头家查探。

终南和精卫一走,地仙连滚带爬而来,拖着长长的白须匍匐在桃三郎面前,老泪纵横道:“大人,您救救蟠龙,这样下去蟠龙全完了!”

青鸟在鸟巢里抖了抖,想起以往种种,突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恨不得把自己摆看的眼珠子挖出来。

“谁偷了我们东西?”

听到桃三郎口气尚好,地仙把脸一抹,高声叫道:“客栈那么多大神呢,出来一个呀,你们怎么看门的……”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双臭鞋子堵住了他的嘴,地仙手忙脚乱丢开鞋子,老脸一红,低声道:“你看,他们在场的都不知道,我现在居无定所,更不知道啦!”

“蟠龙为什么全完了?”桃三郎微笑着看他插科打诨,丝毫没把那诡异的臭味当回事。

问到正题,地仙却还想绕一绕,自顾自笑了许久,见他抱着尾巴轻柔抚摸,根本不着急,突然再也笑不下去了,长叹一声,捻着白胡子悄声道:“封子建真不是个东西,他听说东方国际根本不想建酒店,要绕开他跟上面合作修路,在家里发了一通火,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人,要让东方终南跟你一辈子回不去!”

果然如此!青鸟跳下来化成小娃娃,目光炯炯看定桃三郎,似乎在等他做决定。桃三郎冷笑一声,将尾巴小心翼翼放好,走到栏杆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呵欠囫囵不清道:“你看我有什么用,我家管事的是董事长哥哥!”

地仙气得直跺脚,桃三郎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封子建在蟠龙如此有势力,为什么最近才动桃花客栈的脑筋?

地仙总算知道不老实点不行了,咬了咬牙,正色道:“你看过《尚书》吗,上面有记载舜之时,西王母来献其白玉琯。”

这些别人也许不知道,青鸟跟从西王母多年,自然一清二楚,人间诱惑太大,做无聊的神仙逐渐对凡人没了吸引力,西王母不得不经常到各个王者处访问祝寿,一来将仙界带来天下太平的观念深入人心,二来也让这些凡夫俗子瞧瞧做神仙的好处。

舜一代神君,自然没把白玉琯放在眼里,随手给了一个侍奉的女子宛若,宛若因此得道,后来嫁给了东方朔。

想到这里,青鸟恍然大悟,定定看向桃三郎,想必桃三郎也想到此处,不再遮遮掩掩,在青鸟惊恐交加的目光里腾空而起,在院中划了一个乾坤图,手一挥,把桂树树叶齐齐聚在乾坤图上,低喝一声,“搜!”

树叶四散而去,在空中翻腾飞舞,无比美丽,只是无人有闲心欣赏,青鸟回过神来,看到桃三郎痛苦的表情,知道他灵力消耗过大,大步走到栏杆边,悄然护在他身后。

很快,树叶完成了任务,带着炫目的光芒在空中消失无踪,一个带着颤音的曲子从蔷薇花丛里悠悠飘出,带着奇特的紫色光芒在院子里旋舞,一点点逼近桃三郎,在他身上环绕两圈,仿佛在证实是他的味道,而后,曲子声调突然拔高,化作两道凌厉白光,钻入他的双眼。

“妈妈……”听到桃三郎凄厉的呼唤,青鸟当机立断,在他倒下之前,从阁楼抢出一床被子将他包裹。果不其然,被子卷轰然倒下,很快冒出荼蘼般艳丽的头发,接着,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慢慢显露出来。

多年来保护桃三郎的灵物就在院中,地仙只能暗叹自己有眼无珠,而且胆子太小,明知灵物的存在还屡屡避而远之,带着满腹懊悔和感慨,幽幽叹道:“令狐小兰一介小妖都能以微薄之力保护家人,连生命都不顾惜,我枉为地仙,让蟠龙落到今天的境地,实在惭愧,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助纣为虐了!”

犹如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桃三郎满脸哀恸,躺在地上无声无息,青鸟五指成梳,以从未有过的耐心柔柔地哄。

桃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嘟哝道:“妈妈……”

青鸟掩住他的嘴,手顺势从后颈开始摸下去,桃三郎本性难移,舒服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自然忘记刚刚要说什么。

地仙见两人完全当他不存在,再兜圈子确实没意思,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道:“封家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吝啬愚蠢,哪里懂得什么叫格调。封家的客栈,其实也是抢占了别人的成果,他故意以极低租价诱人来蟠龙创业,当客栈装修好,他撕毁合同,将人痛打一顿赶出蟠龙,那人从此音讯皆无,只怕遭了他们的毒手。这次他还想故伎重演,引你们在这里建酒店,等酒店建好后利用权势收为己用,没想到你们没上当,他这才着了急,要对你们痛下杀手!”

桃三郎眼睛瞪得浑圆,嘴角慢慢勾起,带着几分邪气看向青鸟,跟以往完全判若两人。青鸟心头怦怦直跳,根本抬不起头来,嗖地一声飞回鸟巢。

两人都心知肚明,桃三郎怎能不笑,而青鸟怎能不逃。如果不是吃瘪混不下去,这老不死的地仙还是封家的座上宾,逍遥快活,混吃等别人死,任凭封子建父子作威作福。

什么愧对蟠龙人,什么不能助纣为虐,都是骗人的把戏,只要封子建将地仙庙重修起来,青鸟敢担保,这老家伙一定会屁颠屁颠赶回去,继续享受人间烟火。

难怪仙界日渐萧条,青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闹剧,只觉好笑。就为了那该死的红眼病,西王母以至尊无上的地位和难得的有情人织女牛郎斗气,西王母自然赢了,可是里子面子都要,将倒霉的乌鸦当成替罪羊贬入凡间。

仿佛是回应他的心声,一阵苍凉的嘎嘎声由远及近而来,地仙环顾一周,眼珠滴溜溜一转,拽拽胡子,立刻遁地而去,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乌鸦来了,自然没什么好事,青鸟探出头来,桃三郎就势一滚,假作天真烂漫抱着他吃吃直笑,“我变厉害了,尾巴没了!没了!”

有玉琯这种千万年的灵物护佑,桃三郎自然不可能再现出原形。青鸟疑惑骤生,既然玉琯能和他合体,让他增长灵力,维持稳定的人形,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埋在院子里,难道还有其他蹊跷不成?

见他在被子卷里滚来滚去,欢天喜地,调皮本性毕露,青鸟无奈地笑,只得解决眼前的大问题,将人从被子卷里拔萝卜一般拔出来。桃三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在花丛间拽着他的手忽上忽下转圈圈,柔软顺滑的头发随风而舞,在阳光中愈发艳丽,全身仿佛有光华流转。

嘎嘎声终于来到头顶,呼啦啦一阵响动后,树梢上藤椅上石子地面上四处停满乌鸦,仿佛一块黑色的幕布,将整个桃花客栈包裹。

笑声还在院中久久回荡,突然,一个削尖了的恐怖声音从桃三郎喉头发出,将笑声齐腰截断。

青鸟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顿时呆若木鸡。

满院的黑色幕布上,两副白骨不知何时出现,依然维持着趴在前腿上看楼上的姿势,在肃穆的气氛里,如两座高高的丰碑。

左边高大一些的,是温柔的桃根,右边矮小的,是有点脾气的桃花。

青鸟和玉琯同出自昆仑,不知不觉吸收了一些玉琯的灵力,变成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满面惊恐地跌坐在地。

他得到答案,却宁愿没有得到这个答案,猛地一阵烈火烧心,捂着脸孔慢慢蹲了下去。它们对桃三的宠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并非草木,怎能不动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桃三郎停止尖叫,恍恍惚惚攀上栏杆,张开双臂像要拥抱亲人,朝院子里那白骨猛扑下去。

青鸟惊呼还未出口,乌鸦轰然而起,将人稳稳接住,轻柔地送到白骨边,嘎嘎地鸣唱着一首奇怪的歌,曲调在苍凉悠远中还带着一丝欢喜,不像永诀,倒像在许下重逢的誓言。

如同怕惊醒了它们的美梦,桃三郎猛然抬手,一点点落在白骨之上,轻柔抚摸,又重重拥抱,泪水断线一般落下,尽数浸入地里,染出一片艳丽红色,如同给它们铺的新窝。

乌鸦纷纷退开,旋身而起,引领依依不舍的灵魂离开,白骨刹那间成了尘灰,没入红色蔷薇海,滋养它们恋栈难舍的土地。桃三郎醒悟过来,不顾自己赤着脚,爬起来追了上去,一路跌扑,满身狼狈,疯狂地呼唤亲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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