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縂会——三瞳
三瞳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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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顾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对不起.

对不起, 全部都是我的错.

 

33:我說

在一个不冷不热的天, 我和他走在山上, 轻轻的牵着手, 些微的体温渗入掌心, 很多不曾感受的心情洋溢着, 突然想起我和他以往, 也曾这般疏爽平常的走着路,
那已是多么久远的事.

我抬头, 看着他在帽子下半暗的脸容, 点点的郁结凝聚在心, 说不出个所以来. 多久了, 他脸上几时点缀上那么多的风霜和愁闷? 我伸手去擦,
却只擦掉了他淡淡浮现的笑容. 别这样了, 他说. 我把伸出的手收回来, 卷缩在衣袖中, 也不好去说什么.

「别这样看我,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一会以后, 他缓缓地说.

我不知道. 人心一向难测, 我又何曾会有那种本事.

但我亦没有反驳, 只是淡淡的冲着他笑. 他见了就舒怀了, 抓着我的手只觉更紧更热.

我笑着. 我说说你就相信了, 多么简单的人.

站在山光水色之前, 他问我:「你喜欢这里吗?」

看着山涧奔流而去, 我平静的站在他身旁.「嗯, 那又怎么样? 你要买给我吗?」

「那就请你记着我们曾经有这么的一刻.」他的目光转向我, 深深的盯入我的眸子里.

在互相凝视的瞬间, 我就知道自己被迷惑了. 微启唇齿, 我婉然一笑:「好.」

他听了也没表示什么, 只是紧紧的把我包裹在怀里. 水声冲冲, 四周也不乏远远的人影走? 我挣扎着, 却落入更深的怀抱之中.

眼睛只顾流窜在涌涌的泉眼之上, 我稍为暗暗施力, 得到的却是他温柔的耳语:「别动, 你让我好好的抱着你就好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虽笑着, 但心里头充斥的却是怪异的不安. 他仍是紧紧的抱着我, 我却越来越感到不妥. 那种似是怕要会失去我的力度深深的陷入骨髓,
在背项中漫延开来.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他没有响应我, 只是又把他的手包得更深. 鼻子的吐息渗入肩膀, 我感到一丝暖意经过, 然后又复归冷俊.

根本一开始就是充满奇异的状况, 我们都没有把保标带在身边, 尤其他那些往日如形随影的男仕们更是也一个不见. 阿左和阿右自然也没有跟着我,
毕竟我逃离他们的功夫已是越来越进步了. 但那终归是很不寻常的, 但我也没有问为什么, 到底那是你的决定, 我也没有自信能左右些什么. 也许,
我根本不希望你的容姿为外人所观所察所视所见.

我自私地希望你只属于我.

一时之间, 天地间彷佛只有你我, 至少那错觉已在陷入你的怀抱的一刻渗入我心.

于是我只顾着埋首于你的臂弯之间, 忘掉了一些我早已忘记的事, 甚至连我遗忘它们的事实也忘记了.

「霜秋...」他淡淡的唤着我的名, 一下一下的蚀食着四周的空气. 我和他立在泉水旁, 听着飞禽来回穿梭, 瞬间即为永恒, 他的温暖已为冷泉所揉开.

突然我发现一个事实, 而那感情从未为你我所提起. 我把它藏在怀里已经好些年了, 现在却仍为它左右心跳. 忐忑的鼓动传来,
我轻轻的叫你的名:「Miles...」

然后你冲着我微笑, 我就再说不上话来. 勿勿的又把它收在胸怀间, 尽管裂心的痛楚隐隐约约, 我也再没有说话.

拖起我的手, 我们向着林间深于进发, 穿梭于草木之间, 我已然忘掉一切问题. 排山倒海而来的为什么早已为我心淹没, 看着你的背影在我面前晃动,
我就更说不上什么来.

你正牵引着我, 走向无穷又遥远的未来.

山上的路高高又低低, 百转千回, 才过了小桥, 又巧遇盘路. 我还是被牵着走, 迷蒙一片的眼睛早就丧失判断能力, 只懂痴痴迷迷的追着前方走.

沙石从脚旁散开, 我踏在杂草蓬生的石阶上. 忽然睹见你目光中的痛苦, 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但他仍是笑着, 意图用不可靠的皮肉相掩饰一切. 我顺着他的意思笑着, 一样以半懂不懂的无知遮蔽着心头的问号.

「我一直都想这样和你一起.」忽然他坦白起来.

「现在你就和我一起了.」我道.

「是啊...」他看着我, 话语间竟带着浓厚的惘然.

拉拉帽子, 他把眼神更深的隐藏在那以后. 我低头去看, 却总触不上他的目光. 到底当时你在怎么看我? 相信那永远是一个小小的谜.

走着, 但觉四周渺无人迹. 拖着我的手越发紧束, 渐渐竟有一层薄汗盖在其上.

水灾前先走的是虫蚁, 地震前燥动的是走兽, 突然我有一种预感 ── 你将离我而去.

于是我也抓紧了他的手, 惶惶不可终日.

脚步声在静默中漫延开去, 我手尖触着低垂的青草, 电极的战慓忽然在我身传开过来. 抖震着回眸, 但觉你深邃的目光随即透入血液, 冷却全身. 还来不及开口,
身后突如其来的冲力已使我跌倒在地.

「你们全部都别动.」半咸不淡的口音从那衣衫褴褛的男人口中吐出, 刀锋的闪烁教人无法呼吸. 那片银光闪过我的眼睛, 在惊惶中睹见的, 却是你安抚着我的笑意.

「你先冷静一点, 我们有话好说.」我缓缓的勉强自己震静下来, 口中说着安抚的话意图平复那个男人眼中的激动.98A76254FA我的剥:)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那是个怎样的人呢? 是偷渡者吗? 还是其它别的罪犯? 他想要什么? 钱财? 还是其它什么?脑海中极度混乱, 我想就这样跑上去对他饱施老拳,
然而事实上我却连动弹也不能做到. 手脚都冰冻了, 我承认, 自己是一个懦夫.

他的性命就在那人手中. 只需微微的一割, 瞬即流逝.

「你要些什么? 钱我们都给你好了, 你放开他, 好不好?」苍白的唇嘴在抖震着, 我试图靠近他们, 脚快要站不稳了.

「不要动!! 你不要过来!! 不要!!」那男人看到了我动作, 竟扬手挥舞着刀尖切割空气. 我抽倒一丝冷气, 马上停住了脚步.

「好, 好, 我不动, 你看, 我不动了.」站在原地, 我尽量不去有任何的大动作, 以防惊动到那人.「说说看你想要些什么吧? 好不好? 我什么也答应你.」

那人瞇着眼睛打量着我, 又看看手中的他. 然后他大声的喊到:「我不会上当的, 你要报警的是不是? 我一放人你就会报警的!!!」

说着, 那人抓着他的刀又更紧的贴着他的颈项. 我心下着急, 身子不禁也随之前倾.

「不, 我不会的.」我想用动听的话说服那人, 可脑子转来转去就只有那么的一句.

那人看到我靠近, 也着急起来, 连忙的往后退, 把他也拉得七歪八倒. 「不要过来,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要人质的话由我来当好了! 来, 放了他. 我不会反抗的, 你用我来当人质好了, 你抓了我, 他也不会报警的.」看到那刀子半斜, 我心慌了,
不禁大声的叫着.「你抓我好了,好不好? 到时候你想杀了我也没有问题的, 我不会反抗的, 求你...求你放了他.」

这时被人紧抓着的他突然喊了一句:「不要! 霜秋!!」

「你不要吵! 」那人看到手上的人突然有反抗之迹, 马上又把刀子收紧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的猛喊:「霜秋, 你快走! 不要管我了, 你不要管!! 走!」

「闭嘴!」怕着那人会被惊动, 我猛喝向他.「你不懂! 你全都不懂!!你给我闭嘴!」

「你走! 霜秋! 你快走啊!!」

三个人在山间互相呼喝, 那人的刀子眼看就要深入血肉, 我心下一急, 终于怒声斥喝他:「你不懂, 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要看到你死!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爱你!!」

对, 我爱你.

 

34: 生死

啪啪的掌声响起, 几个人忽然从草丛中跳出, 脸上尽是笑意. 我看仔细了他们的脸, 一个个都是在当日初遇你的那个厢房内嘻笑笑着的人. 我又转过头来看你,
只见你别个脸去不愿再面对我身. 我爽朗的笑着, 自信已不再需要你的解释.

欢场无真爱.

对, 只是我自己忘掉了, 而这也不见得是你的过失.

最不该忘记的人忘掉了, 只是我自己得意忘形而已.

然后有一个人开口了:「小袁就是行嘛, 那天你说你能做到咱们都不就不信? 谁知你真个是魅力无穷啊.」

「就是就是, 那天为了整你特地喊来一个男的, 谁知你这样也行, 小弟佩服佩服啊!」另一个人又用三言两语把现状清楚的又解说了一次.

所以你我已无话可说?

我笑眼看你, 原来这不过一场游戏.

刀子终于你的颈上松开, 那人扬扬手, 一迭钞票就落入掌心之中, 原来又是一个演员.

我笑着看你, 多么的傻, 如果你早些肯跟我说说看, 我一定能演得更煽情激动, 涕泪交横, 包君满意.

你好好的站在这里, 什么事也没有. 足够了.

我微笑着转身要走, 也没有人要栏我. 沙石依旧的松散, 草木凌乱的长着, 四周还是荒凉一片, 只是再也不惊心动魄.

可幸是闹剧一场, 赔上了的不过是我小小的尊严. 那能算些什么, 不过是我愚昧无知. 不是你的错.

最后回眸看你, 却被投射在你内疚又自责的眼神中间. 身旁的人都嘻哈笑着, 唯独是你呆着脸站在那里.

帽子掉在地上, 你的脸已被我清楚看到. 我脸上春风依旧, 只怪你的脸色越发乌云密布.

对不起, 是我错了. 请你别这样看我.

对不起, 是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虚情假意, 你我都再明白不过, 又何必对一场玩笑认真?

对不起.

你的嘴唇动了, 但我什么也没听到. 腿自动的把我带离这个地方, 就像电影散场般走得自然.

突然我感到风很冷, 水很急, 草木摇动, 飞鸟四散. 完了, 我就知道; 完了, 请不要再提醒我.

欢场无真爱.

我不怪你.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我明白, 那就无需再怨恨你的一切. 我感到整个人都被风干了, 又雪在零度之下, 手冰脚冻, 不由自主的紧缩着肩膀.

不过是一个转身, 我就开始怀念你了.

我还能够平静面对你吗? 也许能够, 因为我还是想看到你.

走出小路, 步入郊野径, 我俆俆的走出这座小山, 穿过郊野公园的休憩地进入侯车的位置. 那里距离烧烤场实在不远, 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可为我清晰所见.
跌倒后哗哗大哭的小孩, 连忙跑过去安抚着他的妻子, 以及正烦恼地起着火的父亲. 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正常的人生.

后来巴士来了, 我摇摇晃晃走上去. 想是发白的脸色呛得吓人, 乘客们看到了我无不一脸怪异. 选了一个离群的位置, 我靠在窗旁闭上双眼, 累了.

其实我不该说那种话.

还好你没有事.

回到家里我走入卧房, 弄不清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 弄不清自己是怎样回来. 我累了, 想睡, 只是这样而已.

被子卷到身上, 冰凉彻心. 我躺在那里滚来滚去, 最终还是灰头土头的坐了起来. 很冷, 要命的冰凉, 从床褥透上来的寒气冻醒了我的神经. 我拖着被子走着,
直到浴室阶砖的寒意及身才放开.

热水蒸腾形成蒙蒙水气, 我抚擦着镜的影象看看自己. 苍白无色, 形容枯槁, 我闭起双眼再睁开来, 对镜笑笑, 对, 那样才是我. 那笑容凝在脸上,
我满意了, 又意图放松肌肉. 可我并不能, 于是那笑僵硬在原地, 异常的丑陋可笑.

我不要这样. 马上伸手把脸孔揉了又揉, 搓平了表情, 抚平了哭笑. 我看看可以了, 才又离开了镜把水冲到身上.

仍是被彻骨的冷意包裹着身体, 我使劲的冲刷着, 除了湿腻以外就再没有其它. 暖意、热度、温暖等字眼都彷如隔世般遥远. 我抚着自己的脸,
想着也许我再也不适合冬天.

手把在门柄上, 转动的和谐声音传来. 我把门开了, 而他站在卧房内, 一脸惊讶.

怎么了, 我不该回来吗? 我剩穿着浴袍懒洋洋的依在门上, 也不知脸上还是不是那个难看的笑. 但我还须笑着, 唯有这样才能阻止其它奇怪的表情在脸上浮现.

「霜秋…」看, 他叫我了.

于是我回应:「怎么了, 老板?」

看着他混身一抖, 错愕的感情穿过肌肤浮现在脸上. 他非常悲伤的看我, 嘴唇发抖也不知他想要说些什么. 然后他靠近了我, 彼此间只余呼吸的距离.
但我们之间谁也没有动, 直到我把手抚上了他的颈项.

到底还是有点割破皮了. 我小心的抚摸着, 全神贯注, 也没有留意到他要说的话.

他说:「对不起, 霜秋, 我不是有心伤你的.」

他说:「霜秋, 是我不对, 是我有求于他们, 才会令你受伤害的.」

他说:「开始时确是一场打睹, 但是, 我现在是认真的. 霜秋, 我对你不是开玩笑的.」

伤口红红的, 隐隐若现的血管浮在其下. 我轻轻的抚着, 多险, 差一点它们就要被割破了. 只是差了那么的一点点.

突然他双手使劲在我的肩膀上, 狠狠的用眼神禁锢了我的双目. 我笑着, 露出的白齿对上他紧闭的嘴唇. 好看的厚度, 好看的颜色, 好看的人.

「你爱我吗? 霜秋.」他正用言语蛊惑着人, 可怕的沙乐美.

但我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愉快的笑着, 哈哈的快要不能自己.「当然不, 为什么你要以为是呢? 老板?」

「我不信.」他话里有牢不可破的坚定.「我不信你.」

我懒懒的任由他抓住, 任由他看穿我的双瞳, 反正那里面已经没有灵魂存在了, 毫无价值.

「不, 我并不爱你.」我再一次强调.

「那你为什么?...」他质问.

「怎么样? 我还能使你的朋友高兴吧?」我笑着, 不知其中有几分媚态?

「你在说谎, 我不相信.」他盯紧了我一丝一缕的反应.「霜秋, 说说看你爱我?」

其实你又何必迫我? 我身早已在悬崖之下. 抽倒了一丝冷气, 我缓缓的说:「我爱你. 老板, 我爱你.」

他眼内混和着不可置信和悲痛欲絶的伤感, 抓着我的手指缓缓退下. 我笑着把唇又凑了上去, 机器又虚假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霜秋, 你并不这样, 你并不这样.」他转而用手掩着自己的脸, 我伸手拨了开来, 把他的手抓着亲了又亲.

「我爱你, 不过是这样的关系. 老板.」我抬头又对上他的眼睛.「你要我像个荡妇一样叫床也是可以的. 只要有你的命令我自会照做的了.你看, 我爱你.」

又说了一遍, 我亲上他的嘴, 在唇舌间追求温暖. 我缓缓的亲吻着他, 引诱着他的手抚上腰际, 领导着我俩间灼热的交合. 早已一无所有, 空余肉体和欲望纠缠.

对不起.

请不要试探我的爱,

因为爱情过于脆弱,

踫触即成粉碎.

 

35:茫茫

我看着身旁山崚般的轮廓, 平静的起伏述说着好梦正浓的安心. 我傻笑,你还能在我身旁睡得毫无防备? 多么单纯的人. 那好看的睫毛半睁半开的梳摆着,
卷曲的头髪也不听话的在枕上漫延. 我轻轻的抚摸着边际的髪丝, 这样的情景我还有看多少次的幸运?

也许是要结束了, 但离得远远的我还是想看你被众人拥带而出.

亲吻那骄傲的额角, 亲吻那低垂的眼帘, 亲吻那微红的双颊, 亲吻那高耸的鼻尖. 最后我亲吻你半启的唇瓣, 那已是我能给你的所有.

终于让他进入了我, 我感到非常的安心, 终于他和我所有的客人都一样了.

你买我卖, 两厢情愿.

用手掌感觉那温和的轮廓再一遍, 也许我就要离开了.

突然那圆暗黑睁开来大大的瞪向我, 一个翻身已把我手抓入掌中. 哄着的热传来, 我但觉一片冰凉.

「你还在, 还好你没有走.」他缓缓的说着, 就如咒语.

走? 我不会走, 一如我之前所说, 直到你开口, 又或者时间过去, 我不会走.

笑着, 习惯地抚上他的手然后开口:「睡得可好啊? 老板.」

正如万箭穿心, 他痛苦地看我. 然后别过脸去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应我:「我很好, 霜秋.」

他唤我的名极其的温柔婉贴心, 我笑笑, 又道:「那样不就好了吗?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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