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美且殊 第三、四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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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南默这个人除外,他太过具有吸引力,不仅仅因为他的外貌,到底所谓何故,他明白的,但他亦不愿意说出,他善于沉默,一如南默这人善于伪装。

但是他心中已经决定,要对南默这个人好,他想看看这个人真心的笑出来,是怎样一种样子。他想要得到那样一种感情,就好像南默曾经真心对待吴赞那一种。但是他并不愚蠢,对于昌延王南默来说,你不能交给他所有的真心,你要小心,要步步为营,否则你就会爱上他,他却不会看你一眼。

谭之洲认为,如果你不能让一个人爱上你,那么就要让他恨你。

南默偎在谭之洲怀中,衣服一件件卸下来,轻薄柔软的锦绣衣衫,委顿拖拽了一地,如同丰沛华美的地毯又轻软薄脆如蝉翼,南默在谭之洲身下,眼眸半敛,气息清甜灼热,便要融入谈知州肌骨一般。

如说此景他如同一个女子一般,那么谭之洲必然觉得索然无味,偏偏他的身体如同沉寂的野兽,虽撩拨不出清晰的筋骨,却仍是在那貌似柔弱的肌肤下透出韧性的力量。他的妩媚和妖娆,如同一朵冶艳的罂粟,开在妖魔的脸上。那是锦上添花,他是个妖美之人,容貌自然是不及那些药汁浸泡出的苍河螺少年,但是魄力却无人能及。

你忽略不了他的面貌,更不能忽略他的地位,即使他总是如同一件即将腐烂的傀儡,行尸走肉一般的活,但若是他愿意,他可以重新来一次丹阳离乱,他从来就是个无畏的人,即使他总说他不想死,但是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来不在乎的,如同……如同谭之洲一样。

所以,为何他这样虚伪奢烂,朝中仍是有人视他为骨中刺,他只是蛰伏的或者沉睡的一个影子,总有一日,只要他愿意,亦或只要他心血来潮,他便可重现一次谋乱,只为让自己开心的笑那么一下。

他自然是有资本如此做的,只是他还没有有去用那些潜藏或者可为他所用的力量,因为他已经感到厌倦,他觉得疲惫,他想要自我放逐沉浸在这个压抑的宫廷,或者烂死在这个地方,这个曾给过他尊贵的身份,又将他深深打入深渊的地方。

所以,谭之洲迷恋他,太迷恋他,他对他的迷恋或许还不能为深刻的爱情,但总有一日会成为这个样子。

昌延王南默,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虽然也曾有人说他“好权而为君谋”即,因为喜欢权势,才会为皇帝做事情以取得更高的地位。身着朝服之人的权谋我无力去评判,然而昌延王的爱情,他自始至终所求不高,只希望一个真心人,只可惜,这真心人来的太晚,太迟,当他真的愿意相信时,又过去了许久。

伴君和君王的恩宠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怀璧其罪,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只能说你不能拥有太多太好的东西,否则必遭天谴。

南默便在谭只洲身下起伏身体,使皇帝能够得到享受,他嘴边的微笑,如同一朵柔弱的花,那并不能让人心生怜惜,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微笑,都只会有征服的快感和优越,他善于给别人这样的感觉,只要他愿意,他被压在床上做一个被进入者时,他能表现出愉悦和享受,比如此时此刻。

谭之洲一条手臂从他背后穿过,将他毫无缝隙的搂在自己胸前,相互紧贴的皮肤间,滑腻的汗和蒸腾的欲,即使此刻有真实的表情,亦不能取得南默的信任,于是谭之洲压抑下去,南默就是南默,你难以在任何时刻将他完全掌握。

谭之洲在他耳边轻声道:“南默,不要这样笑,不要在我面前这样笑。”

南默嘴边的微笑,那朵宛如柔弱的花朵渐渐绽放开了,原来它并不柔弱,当它开放时你才发现他色彩艳丽,夺人注意,你根本无法忽略它。他亦细声在谭之洲耳边道,“陛下,你希望臣如何笑,臣就如何笑给你看。”眼上一对眉,妩媚的舒展开来,极为放荡,“陛下,臣怎样笑才好看?”

谭之洲宛若初醒一般,悲悯的眼神终于收了回去,他笑了,一只手扼在南默的脖颈——他喜欢这样做,这样有一种掌握他全部的错觉:“昌延王,你怎样笑都不会好看。”他的嘴边是一弯极为锋利的勾,讥讽南默的伪装和虚伪,他知道,这个人蛰伏的某些东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被现实打击的太过深刻,终于要开始直面以对。

谭之洲曾经想象过,南默若不曾去过苍河螺,那么如今他所见到的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昌延王——也或者知道如今他仍是一个未有封号的公子,胆小懦弱,更或者他便是一个钟灵毓秀之人,端庄正气,同样如今日一般倾倒众人。

但没有如果,已没有或许,如今便是如今,不可假设。

第二十七章:伴君身侧(2)

一番身体倾轧之后,皇帝并没有离去,他占用了昌延王的床和枕。

南默从谭之洲身侧起身,从散乱的衣衫中随意抽出一件来披在身上。秋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他轻声道,“进来。”

秋天已将洗漱备好,放了进来,看见拉下的床帐内一截玄黑的衣摆掉了出来,略有些迟疑。

南默冷淡道对床帐道:“陛下若是不起,早朝便要晚了。”

帐子里便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想是已开始着衣,秋天便掀了帐子,进去服侍。便听见谭之洲低低的笑道:“说来孤今日确是不想去早朝,如何。”

“陛下的话便是圣旨,只是臣担不起魅惑的罪名。”

谭之洲仍只是在那里低低的笑,悠然闲适,果然是极不着急的,等洗漱完了,时辰果真是不能再耽搁一刻,否则便真要晚了,谭之洲跳上细云阁的一边通天窗,末了回身颇为兴味的问道:“孤自然是不会晚的,昌延王恐怕又要迟了。”

南默在细云阁内,由秋天将一把头发撩起来细细梳理,雪白的面目在初晨的阳光下终于不再自始至终的如同一片寒霜,他面无表情道:“臣若不晚,那便不是臣了。”

谭之洲笑笑,跳下窗,并未从昌延王府的正门离开,一如他来时亦未走正门未带仆从。

秋天将南默头发梳理清晰,服侍他将衣衫穿戴齐整,她对南默疑惑道:“王爷……”

南默道:“你什么都不要问,这一切或许是真的,但我也许只能短暂的拥有。”

这日早朝,昌延王倒是破天荒在最后一刻赶来了,朝会上的臣子或有些惊异,那也不过是微微一个感叹。

皇帝就南汶曌烨一事倒没有拖沓,南汶长野身体微恙,自然不可能这时便写下诏书,令南汶曌烨继承爵位。他令相关官员为苍河螺调拨了丰沛的物资,以解雪灾的燃眉之急,且南汶曌烨此次来帝都,便是由皇帝仪仗迎接,仪式上没有丝毫怠慢,虽然昌延王偶有出言不逊,但是却主动邀请其住在王府,待遇优渥,且昌延王颇具权势,同南汶曌烨又有兄弟。南汶曌烨这一次来,宫里显然已表明态度,这爵位便该是南汶曌烨的了。

如今银机侯爵位便已经算是南汶曌烨囊中之物,他虽是个聪明人,无奈奴性太强,且太喜欢追求安逸,太爱坐享其成。父辈的强权和风采,他并未继承半点,倒同他母亲相似,更喜欢享乐,还有毫无疑义的勾斗,他眼中没有前程与未来,只有眼前的微小利益。

谭之洲自然中意这样的人,南默亦然。

南汶曌烨在爵位面前,倒也是个冷心冷面说到做到之人。从苍河螺到帝都,路途遥远,他在昌延王府中住到第十日,便有快马从苍河螺赶来。

他将那匣子置于南默面前。

南默看着那黑沉沉的铁匣,上面并无任何铸造的花纹,只一排鼓钉纹突出来,显得那匣子格外厚实,亦格外萧杀。

南汶曌烨将那匣子的锁启开,匣子便啪的一声跳开一条细缝,一缕白色的烟气冒出来,凉凉的,扑在了南默手指上。

南默盯着匣子道:“这匣子便是淬月么?”言毕,他又道:“苍河螺倒是能搜罗这样好的东西来。”

南汶曌烨知他不过是有心找些刺来,笑道:“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旧事重提。苍河螺那样的地方怎能找出淬月这样的东西,自然是祖父迁徙苍河螺时带去的。”

南默冷冷一笑道:“昔日银机侯倒是有心呢。”

说罢,指尖一挑,便将那盒子弹开,一缕血腥之气便从盒子中被冰凉的烟气携出来,待那一团烟气散尽,便看见一只女子的右手,那只手连着小臂,成爪状,一根手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翡翠戒指,小指上一点朱砂痣,分外鲜红。

淬月也算是一件宝物,以寒铁铸造,将水灌入其中后落锁便能结冰,南汶曌烨用淬月来保存这么一只手倒是明智之举,不然从苍河螺到西漕,数日之后,手早已腐烂,他在这些方面倒是颇具心思的。

南默认得,这是蛮喜氏的手,绝错不了。

南汶曌烨为蛮喜氏亲子,果然爵位面前,他是果敢而有魄力的。

南默亦曾送过一名侍女的手给吴赞,他从未细想过吴赞收到那样的东西会是如何感受,他只知道吴赞一定会被那样的东西伤害。如今,他也收到这么一只手,他的感觉却是愉悦的,他为曾经将他践踏过的人带来了不幸,那么别人的痛苦变成了他的快乐。

他将淬月合上,对南汶曌烨微微一笑:“小侯爷果然是有信用的人。”

南汶曌烨笑道:“那是因为王爷你有信用,这淬月我用着也是浪费,不如放在王爷这里。”

“本王要谢谢小侯爷肯割爱。”南默并未推辞,差人将淬月抱了下去。

那宫人不料淬月如此沉重,抱在怀中脚下一个不稳,淬月便掉在地上。南默只不过将淬月合上,并没有落锁。淬月便在地上的啪的一声打开来,蛮喜氏的手从淬月中滚落出来,混合着冰渣与融化出的水在地上划出一条淡红色的痕迹。

南汶曌烨的面色变了变,却只当作毫无所动。

南默冷冷道:“将这人拖出去。”

那宫人已经被此情吓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手中抱着空无一物的淬月连求饶都没有便被人脱了下去,空留蛮喜氏的一只手在地上,卑微而孤独。

又一名宫人上来,说手将那只手捧了出去,并将地上的血水清理干净。

待一切都完结了,南默侧首对南汶曌烨道:“本王的仆从太过鲁莽,可惜了淬月这样贵重的礼物。”

南汶曌烨勉强道:“王爷何必计较这些,已是王爷的东西,王爷如何处置都不为过。”

南默面上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将目光远远的从门厅投出去,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南汶曌烨终于确定,自己到帝都来,真的是一个错误。

第二十七章:伴君身侧(3)

南汶曌烨此行,本应是在目的达到以后便离开的。皇帝以他与昌延王分别多年(其实也不过两年未见),恐要畅叙亲情为由,便要他在帝都多住一些时日。

南汶曌烨得了皇室的支持,这本是好事,那便应该趁热打铁,趁早赶回苍河螺,否则迟易生变,若银机侯便在这个事后撒手西去了,再有谁推波助澜,恐怕即使有皇室的支持,那也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将银机侯这个爵位坐的稳当。

所以,如今他住在西漕昌延王府中,吃穿用度比苍河螺不知优渥数倍,他却已不能如同初来时那般好整以暇。现在的南汶曌烨,焦灼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

南默看在眼中,嘴角掩饰着诡秘的笑容。

他太知道人们的计量算计。

若南汶长野的病情毫无隐情,那么南汶曌烨即使焦急,也未必如现在这般魂不守舍——如此看来,南汶曌烨是觉得南汶长野活的太长,他已是等不及了,倒也无怪乎他能砍下自己母亲的手来——子不教父之过,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这便是耳濡目染。

这样步步算计,到头来若让别人捡了便宜倒也罢了,一纸皇帝的诏书倒还能保得周全,但若是被人发现南汶长野死于非命,南汶曌烨或许便只有殉葬一条路可走。

看来南汶曌烨在苍河螺树敌颇多,否则他也不会长途跋涉来帝都寻求皇室的支持,若是懂得帷幄加上苍河螺中,他在三子中年龄最长,在眼皮底下便能将爵位拿在手里……南默想到这里顿了顿,南汶曌烨也不过二十一岁……为何身处富贵的人,总要过早的卷入权争之中。

他是身不由己,南汶曌烨却是沉迷热衷。

那么各人便有了各人的报应。

南默以为,谭之洲是个善于玩弄权柄的人,他看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将南汶曌烨留下来,待得苍河螺那里尘埃落定,斗出内伤以后,再将南汶曌烨放回去。

以后这来自南汶氏的威胁,便能减去几分,因为南汶曌烨虽然聪明,确不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三名少年,除了花满南默留在身边贴身服侍,其余二人,昌延王也不过见了几次,倒似乎更喜欢三人中姿色最差的花满一些。

这一日,昌延王抱着花满在花园里吃茶,秋天急急赶来,在南默耳边轻声道:“王爷,赵昭仪恐怕要对韦美人不利。”

南默听闻,端着茶杯的手便停滞一下,轻轻将茶杯放在桌案,冷淡道:“我却不知,这妃子临盆还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句话,实是说来自嘲。韦于晏曾对他有情,他本不该插手这件事情,但毕竟他对韦于晏有愧……有愧,说来真是讽刺,昌延王竟也会觉得良心不安。

若说为何,却更是离奇。南默身边追逐之人从不曾少,如今宫中大臣与一些权贵公子对他亦有恋慕,不过皇帝对他占有强烈,无人敢来沾惹,只得远远站着,将这个人要吃掉一般的看着。韦于晏在这一干人中姿色身世更是如同渺渺尘沙,只不过她爱南默的一颗心纯真而不含有肉欲,那是一名少女最纯真无瑕疵的感情。南默便不忍了,他已经践踏过这个女人一次,那么他不可能再践踏她第二次。

他这样冷酷而自私的人,之所以愿意保韦于晏,还因为她与他身世相似,只不过他是因仰仗长公主才能如此,韦于晏本就是乞儿,为废王妃所收养后,所过的日子,却与乞儿没有不同,不过是一个身着绫罗的乞儿罢了。

他想了想,便垂首问身旁珍珠,道:“你说,我该不该帮她?”

珍珠微微一笑:“韦美人所怀乃陛下骨肉,这陛下有了子嗣,公子若想与陛下长久,倒也不是难事。”

南默不料他竟然说出这些来,倒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如何想与那个人长久了。”

珍珠仍带着花满的人皮面具,妖美少年的面目,却做出一番正气的表情,他正义凛然道:“公子寻的便是一个可以长久之人,是陛下又有什么关系。”这句话,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直笑的花枝乱颤,珍珠抹了抹脸道:“公子,韦美人若是旦下龙子,公子保护有佳,以后谁还能再将你看扁了去。”

南默冷冷道:“这保护嫔妃生子的功劳,挂在我脸面上,有什么光彩。”

珍珠见他已有微怒的征兆,便不再调笑,正色道:“公子心中明白,却偏要我说出来,真是……赵太常在这朝中也跳的太久了,该是他下去的时候。公子既然恨他,这个机会倒是好的。”

南默嗤笑,“我自然是这样想的,只是赵太常被踢下来倒也遂了陛下的心愿,我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珍珠见他面上颜色,便知他其实已有定夺,只不过这次让谭之洲捡去一个便宜,心有不甘罢了。南默又想了想,道:“也罢,你今日起,便潜入符鱼宫,暗中保护,其它已不需我多做赘述。”

珍珠点头微笑道,“公子,你其实心存善良,又何苦总去做一个恶人?”说罢,倒也不怕顶撞了南默,反身便离开了。

昌延王南默羡慕的便是这样一种人,不受约束,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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