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羽——晓之姬君
晓之姬君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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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决定吧,中国人,和他交易,和我交易?”
上尉的声音里有不容错辨的压倒性的威严。
可是,温伯晏却不知该如何抉择。
为什么要卖掉血玉?为什么要砍去手臂?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为了母亲,为了治母亲的疯病,为了照料母亲,如果中尉杀了母亲,那么,他断臂的意义何在?
那么,选择不是很清楚了吗?
他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上尉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便走出了这间屋子。
“嘭!!”
关门的巨响回荡在无言的室内,温伯晏感到无力,他没有选择。
这个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不是吗?
他,还能扭转吗?
……不能……

“我母亲在什么地方?”
即使已经躺在床上,他还是瞪着斯蒂芬不断欺近过来的身体。
“唉!真是顽固的家伙!想打针吗?”
“她在哪儿?”
“在军人的医院里,别那么大声!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看来是药瘾犯了吧。”
说着,斯蒂芬下了床。
即便没了束缚,温伯晏还是感到难受,而且不如表面那么冷静,心里很无助,甚至慌张。
“什么药瘾?”
“你忘啦?可卡因!”
斯蒂芬扬扬手中的针管,撩起温伯晏的袖子。
“等等!不要再给我……唔!!”
细细的针扎入血脉,冰凉的感触,不断扩大他心中的害怕。
但慢慢地,随着液体的注入,心中又仿佛安定了下来,焦虑较少了,脑袋也开始混沌,一切都软绵

绵,轻飘飘的。
像在棉花絮里,一片白茫茫的。
或许是舒服的感觉吧,身体很懒,也无法动弹,全身的细胞都用来感受对方的肌肤,敏感得超乎想

象。
可是,遇到关键的问题时,温伯晏还是害怕,他真的要成为这个禽兽的禁脔吗?真的就此堕落了吗


即便不想,现实还是逼迫他做出这样的牺牲。
那么,这个世界又为他做了什么?
“啊……!!”
锐利的快感直接窜升至背部,他是个男人,却还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

“Boy,不要紧张,你是第一次吗?我吃不准,你这么年轻,20岁吗?没道理还没有经验啊~~~~~~~~


“……我28岁了。”
难以置信的沙哑声音回答,他马上闭上嘴。
“什么!?你!?天哪,竟然和我同年?你是怎么保养的?”
“我……啊——!!”
恶意的手指在他身上各处游窜,他难以控制这陌生的情潮,生涩的反应让斯蒂芬啧啧称奇。
“像你这么纯洁的男人几乎快绝种了。我真是挖到无价之宝了。呵呵……”
惊喘连连,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可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怎么样?感觉很敏锐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很难受吗?”
不是难受,而是害怕,陌生的情愫在自己身上出现,任谁都会不安吧?
而且,这些竟是来自对另一个男人的反应。
云姨,云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即使在此时呼唤一个女人是软弱的举动,他也没有任何其它管道可以纾解心中的恐惧了,脑子里和

心里都空荡荡的,他不敢面对任何东西。
“……唔!住手!放开我!我……啊!!”
这时候拒绝也已经迟了吧?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有走下去了吗?即使满身泥泞,即使再也洗不清,

也得走下去吗?
“你真可爱,不过,我已经无法忍耐了,把自己交给我吧,我会保护你,会照顾你的……”
你,你想干什么?
他扭动身体,拼命挣扎,可是,根本是徒劳。
“不要!慢着……住手!啊!……啊啊!不要!好痛!”
是什么感觉?
麻痹般的,痛苦又刺激的,身体隐隐颤抖,无法抗拒,又拼命想逃避,想躲开……
当一股巨大的压力分开自己,强硬地撕裂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昏迷前一刻,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或者,是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梦,永远地,放逐自己

在无尽的黑暗中……

四肢百骸仿佛被沉重的车马碾过,灌了铅似地僵硬下坠,动弹不得。
脑袋里似乎有针在扎,也象是有锣鼓在耳边轰鸣,闹得疲累的身体无法入睡。
他没有死吗?
竟然没有死吗?
有些不可思议,经历了这种事,自己竟然没有死?
悠悠醒转,只看见无人的室内,丝毫没有他人的踪迹,恶魔终于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地安心。
昨晚的事,他一点不想回忆,可是,身体的不适,还有撕裂般的剧痛过后留下的灼热感,以及床单

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都在在证明了,一切已经发生了。
痛哭吗?还是该哀悼自己的贞洁?
呵呵,他竟感到这样的讽刺。
小心珍藏的自己的情感,自己的身体,结果,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玷污。
懊悔吗?
懊悔也没用了吧?
想要起床,可是下半身怎么也用不上力,最后只能颓然倒回床上。
这就是野兽的对待吗?
也许吧,早做好的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承受这样的结果。
即使得到了快感,违合感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是厌恶吧,厌恶那个强占他的人,却更厌恶自己。

门忽然开了,他惊跳起来,引来浑身的酸痛。
一双隼眸正直勾勾地锁住苍白的自己,眼里有不信,有失望,也有不屑,也有怜悯。
轻蔑吧,尽管轻蔑吧,他自己也轻视自己,无论为了什么,他还是堕落了。
但是,隼眸的主人一句话不说地,将手上拿着的牛奶和早餐放在桌上,走近床边,他无视一地的衣

服,包括衬衫、裤子,甚至中衣(内裤)。
反倒是温伯晏,被子底下未着存缕,这让他羞耻到了极点。
他不想让这个严肃而刚直的军官看到自己这么污秽的一面。
可是,似乎根本无法避免。
“你!干什么!”
被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的温伯晏慌张地叫道。
“你能自己去浴室吗?”
对方只斜睨了自己一眼,仿佛有什么洁癖似地,快速将他连同换洗衣物丢进浴室。
“不用我帮你洗吧!”
那眼神就像在说,我有洁癖,别指望我会帮你洗。
温伯晏的回答是,紧紧关上浴室的门。
“嘭!”

好不容易洗完身上的痕迹,他已经羞耻得无法抬头。
不只是一些表面的地方,即使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地方,也布满那个男人的痕迹,这让他好几次恶

心得想吐。
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下去吗?
他无法想象,心中巨大的恐惧像是挖开的一个空洞,不断扩大再扩大,最终自己将被吞噬掉!
这种种复杂的感情,让他的喉咙仿佛堵了异物,说不出话,也哭不出来。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穿好衣物,再走到浴室外时,外头根本不见人影。
满室的凄清让他既放心又孤独。
肚子有点饿了,却讶然发现桌上的早餐亦不见踪影。
看来只有饿肚子了。
“喀!”
门又开了,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夺走他的所有感觉。
“你洗完了?”
没想到他还会来的温伯晏,呆呆地凝视着上尉挺拔的身影。
突然发现,他比斯蒂芬中尉还要高,也许有六尺吧。(200cm)
“不饿吗?”这么说着,热腾腾的早饭端了过来。
他为什么要……?
温伯晏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自己只是斯蒂芬的宠物不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他?
“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这里的文官。”
斯蒂芬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随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他本人。
“你会读写英文对吗?而且懂中文,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材。”
什么!!温伯晏的脸绷住了,真的要他做这帮人的走狗吗?
“你可以帮我们翻译条款,做些会议记录什么的,还有,帮我们和中国人沟通。”
不,他拒绝,要他面对那些痛失亲人的中国同胞,还得用洋人走狗的嘴脸?他做不到!!
也许是他下意识地摇头摇得厉害吧,斯蒂芬耸耸肩。
“不要也没关系,那就做这里的管家好了。理财什么的,你总会吧?做过生意吗?”
“……会。”
“那就这么定了。上尉,有意见吗?”
没有回答,只是把早餐递到温伯晏的眼前,后者呆呆地接过。
“吃完。”
他这么说。
冷冷的口吻说的一点也不象是关心人的话。
但是,事实上就是关心。
而被关心的对象则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望着托盘里的蛋、火腿、面包、牛奶还有水果色拉,被动

地坐下开始吃起来。
至于味道,形同嚼蜡。
“啊~~~~~~对了,男孩,我有没有伤到你?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话题突然转到这种地方,现场的平衡就被一下子打破了,尤其温伯晏刚吃进嘴里的蛋,猛然噎住了

喉咙。
喝了一大口牛奶,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知道,自己大概脸色铁青。
上尉也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他讨厌中尉轻浮的态度,更对发生在这个中国人身上的事感到厌烦。
可是,造成尴尬的人似乎根本不以为意,大咧咧地坐到温伯晏身旁。
“……我想见我的母亲。”
“可以,什么时候?”
“……今天。”
“没问题。等你吃完早饭,我陪你去。”
听不下去的上尉很快离开了房间,这令温伯晏情绪有点低落。
虽然同样是侵略者,但相比之下,他不讨厌那个正直的军人,自己好几次受他的帮助,即使现在仍

是这番田地,但他非常想有个那样正直的朋友,而且——望向手中的早餐,他一定是把凉的热过了

吧?这种淡淡的关怀,令他感到空虚的某处,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即使只有一卡路里的温暖,他也想牢牢地抓在手心……

“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在他怀中,可是却痴傻地哼着歌,他和母亲分别时,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不关我的事,接到伯母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去接的人太粗鲁了吗?呵!呵!”
虽然他明白,很有可能母亲是受了什么威胁才落入斯蒂芬手中,但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因这种刺激

而完全发疯,这算什么?
老天何其地不公平!
“别太难过了,说不定,没多久,她就会好起来的。我们走吧。”
会好起来吗?
他还能信这个男人的话吗?
不信又能怎么样?
离开医院,他觉得心中的空洞越来越大了,自己迟早会被黑暗吞没吧……
他这样想着。
云姨的微笑,云姨的面容,不知为什么,变得模糊不清……再也想不起来了。


冰隼 下


在这栋屋子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街上的尸体渐渐被清理一空。
即使是空街,当时走过那条街的他,肯定永远了忘不了那种尸体堆积的地狱景象吧?
坐起身眺望窗外,干净的市街也不复往日的繁华,给人萧瑟的感觉。
九月到了,清晨变得这样凉,以至于他赤裸的皮肤冻得冰块似的。
裹紧被子,身体又忍不住一阵疼痛,即使已经被蹂躏了一个月,他始终感到痛苦多过快感。对方那

么不知节制地需索,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全都要被掏空了。
还恨他吗?
呵,对他的感情,岂止是恨一个字就能形容的?
厌恶、害怕、憎恨、怨怼、忧郁……
几乎全是负面的感情。
相反的,对赫伯特的好感却与日俱增,即使害怕面对他冷酷的轻蔑的眼神,但他确实是在付出关心

,对他,一个中国人。
所有这些军人的私室里,几乎都有来自颐和园的宝物。
偷的抢的全部都是,就是没有买的。
可是赫伯特不同,他拥有的那个瓷娃娃,听斯蒂芬嘲笑说,还是他花了20两黄金买的,精细的秘瓷

娃娃,那好像是赫伯特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
实在看不出来,原来他是个当父亲的人。
怪不得那么会照顾人。
每次当自己无法起身,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帮动弹不得的他打点。
这是体贴。
也是他所能得到的唯一的关怀。
斯蒂芬是个自私的男人,他只把他当作一个物件,一个宠物,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除了吃穿,

照料他的母亲,买东西给他,提供他毒品以外,从不关心他在想些什么。

他给他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
肉体上的,精神上的,让他心力交瘁。
感情又逐渐被忧郁笼罩,温伯晏焦躁地扒扒刘海,自从留在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剪过头发,前面半

个光头上,头发也渐渐长了起来,他不想修,也不想剪掉辫子。
自欺欺人也好,他确实对大清还有留恋。
其实,对那个义无反顾地离开的家,他也同样舍不下,弟弟把房子留下了,斯蒂芬说他不知去向,

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他无法做出判断。
但是,照弟弟的个性,确实有可能这么做。
弟弟的话,可能会找一个什么地方隐居起来吧。
没有世人,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那么自己呢?
为什么自己不能一走了之呢?
即使离开了那个家,自己还是受到太多的东西束缚,母亲是最重要的因素,还有就是……
眼光放向沙发上的烟斗,那是鸦片。
他讨厌针筒,自从放弃注射之后,斯蒂芬又找来了这个玩意儿,温伯晏知道,这是他控制自己的一

种方式。
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脱离这些东西生存。
而靠它们维持,自己就更像一具行尸走肉,皮肤渐渐失去光泽,头发也开始枯燥。
生理上的变化他根本不在乎,他知道这些变化会让斯蒂芬对他失去兴趣,但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愿意靠自己的皮相来吃饭?
所以,管家的事,他胜任愉快。
自己总算不是太无聊。总算有点事干。
但只抓牢这一点点生存意义的自己,究竟还能在这个世上熬多久?
他自己也吃不准。
感觉到感情又渐渐沉淀下来,他皱起秀气的眉头。
这就是毒品的副作用,情绪低落,抑郁,失眠,以及——
看向桌上精致的早餐,他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食欲明显地变差了,手脚也纤细了。整个人都变得消瘦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赫伯特一见到他就皱眉的原因。
如果可能的话,多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想到母亲,想到赫伯特的眼神,他就不能轻言死亡。
不过,几乎也是放任自己的样子。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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