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美且殊 第一、二卷——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发于:2010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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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谭之洲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不会真将他压在身下,不过是占些便宜而已,不过是他对美人儿同吴赞一样总要沾染几下才能甘心,只是他与吴赞不同,他若真占了南默,那么下一刻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南默一剑,他不喜欢将潜在的敌人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变为公然的敌人。

南默裹紧大麾,对谭之洲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说罢,他转了身,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掀开门帘,户外的空气灌进来,冲散了迷药的味道,让他恢复了正常。

谭之洲看着他纤细邤长的背影,在浮路上走的悠然淡然,他冷然道:“南默啊南默,非要见到棺材你的表情才会有所变化么,你这样的美人,我没尝过滋味自然不愿你就这么死掉。”他的表情有些轻佻,片刻后,咳嗽一声,神态虚弱起来。亭子中的侍女将门帘放下,将他扶上软榻。

片刻,有仆人进来传话:“殿下,吴卫尉大人求见。”

谭之洲咳嗽一下,点点头。

南默出了汉嘉王府,上了马车,那个白衣男子怀中抱了一缸新采的百叶蓝送到马车里道:“公子,这是芷兰郡王的心意。”

南默坐在车内,见着他将那个沉重的瓷缸极为轻松的放到上时,他的冷厉而严肃,然后他冲那个人微笑:“替我谢谢芷兰郡王,长公主她最爱百叶蓝。”

马车辘辘的上了驿道,卷起小片的烟尘,南默伸手掐下一朵百叶蓝放在手中,轻轻一揉,一百片细小的叶子便在掌中成了片片粉碎的胭脂,蓝胭脂。

南默将满掌蓝色的汁液随手丢弃,残破的花瓣沾上他的衣襟落了淋漓的痕迹,他笑出了声音,呵呵的,眼角一滴泪凄然欲下,他喃喃自语,“我就是这花吧……”那滴泪终于没有落下,他抹掉眼角的湿意,弹掉衣襟上的残花。

他又是从苍河螺回来的南默了

第九章:纠结(3)

南默回了五羊殿,仆从将整缸的百叶蓝搬进来,谭浮溪看到,掐下一朵来,戴在鬓上,就着缸中的湖水看了看,却显得她容颜愈发苍老。她索然无味将花取下,看着整缸的百叶蓝,叹道:“还是当年在云泉看到的好看呢。”

南默安慰道:“长公主,把这缸花放到烨清池里养着该是很漂亮。”

谭浮溪摇摇头:“此时已没有那时的心境了。”她已经爬上皱纹的手指抚过百叶蓝娇嫩的蓝色花瓣,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扔了吧,看在眼里不过徒增伤感。”

末了她轻轻一笑,问道:“听说芷兰郡王身体柔弱,可是真的?”

南默道:“真与不真,不是我们外人说的算。”

南默回到云汉阁,不见吴赞,问宫人道:“吴侍卫呢?”

宫人道:“大人不是与公子一同出去了么?”

南默的脸在那一刻竟有了微笑的表情,这微笑,太过寒冷。对那宫人吩咐:“他回来时,禀报一声。”

酉时,宫人来报,“吴卫尉大人已经回来了。”

南默喜欢明亮,十二展青铜白鹤灯将他的房间照的通透,屋中一片柔和的烛火染出奢华糜烂。他侧卧于一张榻上,一只白的几乎透明的手将双鱼釉陶酒杯随意置于榻上,立起身来,似自言自语又似对那为宫人道:“真好,还是回来了。”

宫人将吴赞带来时,南默已换了一件妃色的云纹冰纨直裾深衣,他鲜少穿这样柔软的颜色,便减了他三分戾气多了几分柔顺。南默斜卧在榻上,对吴赞微微一笑:“你去哪里啦,我等了你很久。”他这笑何等温柔,看在吴赞眼中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真的和蔼。

可是他从来都知道,南默性格难以琢磨,这样的笑容在他眼里,反倒是诡异的,他心中一颤,勉强道:“公子,我回家看了看。”脸上的冷汗却已经发出来,像热汗似的,只是不比绵州的炎热,在离禾这是冬天。

南默仰在榻上,嘴角带笑看了他半晌,将他看的几乎浑身起的疙瘩掉落了再起一层,末了他拍拍卧榻,言语却有点冷:“吴赞,你过来坐,我想好好看看你。”

吴赞迟疑片刻,走过来,在卧榻前谨慎的看看南默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他自然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只得斜签着坐到南默身旁,侧首过去看他的脸时,看见他微仰的身体,修长的颈项从妃色的衣领中抽出来,白生生的肌肤上有些淋漓的印子若隐若现,他想起,这景象在苍河螺他是见惯了的,心中一片黯然,他永远不会有勇气对南默说:“跟我走吧。”他也永远不会这样做。

南默坐起身来,一双手拉起吴赞的衣袖,微微向身前一带,便将他他拉在胸前。一双眸子看着吴赞脸,南默只觉他此刻从没有这样好看过,他低声道:“吴赞,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这个人长得真是英武漂亮,如果我有这人一半也好了。”吴赞心中一震,张了嘴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南默见他如此便低下头来,不知在想什么,单薄的肩膀颤了颤,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问:“吴赞,你心里有没有我?”他此时,如同一个不辨雌雄的美丽少年,又纯真烂漫如同春天含苞的花朵。

吴赞因此一句心中酸楚似乎终于得到解脱,那日他背弃诺言苦苦哀求南默回到帝都,也并非全因要保全自己父亲,但南默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便只能沉默。数日来为南默的冷语所伤,比往日更加沉默,今日却因他一句“你心中有没有我”顿感委屈尽消,他将南默抱在怀中,吻上他的嘴唇,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打在南默的脖颈,他哑声对南默道:“公子,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

南默萧瑟冷漠的眼中似乎有了一缕光芒,他被吴赞激烈的吻着,仰起身体,只留一截雪白的颈自由得他细而轻的啃咬,他的十指抓紧吴赞后背的皮甲,雪白的脸上情难自已浮起两团红晕来。陶然间,他微睁了眼,见吴赞眼中的泪,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纳入口中,叹息一声:“我以为你是不会掉泪的,你能在我面前这样,我已是很满足了。”

一室缱绻绮丽,南默被吴赞压在榻上,眼中神色惶然看着吴赞将他腰间玉带抽掉,他少有如此柔弱婉转之姿,吴赞再也受不住,伸手扯开南默的衣服,雪白肌肤上的新鲜吻痕刺激了他的情 欲,他埋首于南默胸口,怕弄痛了他,只用齿轻轻啃咬他的乳首。

他不会忘记,第一次看见南汶曌烨从南默房中走出时,自己的震惊;亦不会忘记,那日南默蜷卧于一团锦被中冷厉的神色。从那日起,他便觉得南默是他用不可触及的人,从那日起,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懦夫。那一日,是南默被遣苍河螺的第五百三十一日,只要他有勇气,他便能带走他。

南默在他怀中只是笑,笑得轻软无骨,眼中迷茫空远,似让人抓不住,他仰首看着头上一方屋顶,喃喃道:“吴赞,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房中生了暖炉,如此纠缠,两人都已汗出如浆,炽热的身体贴在一起要融化了般,荡出铁锈味道的肉欲,白鹤灯架上轻爆了烛花更显寂静无声,此时宫人皆退,门外亦无人留守,只留那让人不知痛苦还是甜蜜的喘息。南默十指纠缠在身下散乱褪落的衣衫,气息沉重,后仰成线的脖颈是一道诱人施虐的微笑,勾引中欲拒还迎,糜烂而可爱。

吴赞轻叹一声:“南默。”这二字不知有多少迷恋和痛苦包含其中,只这二字或许便是他所有不得表达的万千情感。南默轻笑:“你终是愿意叫我的名字了。”

吴赞将南默贴身搂在怀中,又低声唤他一声,语气安抚温柔:“南默……”,便进入了南默体内。南默身体僵了僵,手指在他肩臂用了力气,不知是痛还是感知快意,在吴赞身上留了指痕。

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分不出彼此,如此便是结发么。

南默在吴赞身下乖巧异常,往日承人身下,他多刻意勾引迎合,此时却有说不出的羞涩纯洁。他感到背心一只炙热的手给了他温暖,然而这温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报时的梆子已响过,什么时辰屋中二人无心知晓,只余这样的肉体,交合在一起,用最直接的感官交欢。南默在他怀中只愿自己成为看不见的尘埃,可躲避无法躲避的快感,他的呻吟与吴赞的喘息交缠在一起,他压抑的轻声说道:“吴赞,我只愿你一生都能记住我。”

烛光下他面目哀戚起来,泫然欲泣,在吴赞眼中之余他那一双黑白的眸子,身体的饥渴难耐与不得解的欲望找不到出口,成了纠结的跗骨之蛆,酸痒难耐。

便这样在床榻间相互倾轧,抽插时恣意的快感终于走到尽头时,魂魄飞上天似的,那一刻什么都不在了,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已经不愿意去考虑,身体便如毫无支般撑软成一团,偎依在一起。

待那人将自己撤了出去,南默在他怀中平息片刻,一双氤氲的眸子中突然破开一道犀冷的光芒,盯在吴赞脸上,语气却是轻的出奇,问道:“你可知道,今天芷兰郡王与我说了什么?”

芷兰郡王四字一入耳,吴赞的身体便僵硬了。南默的嘴角向上裂开,在他身下,笑得惊悚森然,下一刻,他手臂一个翻转,将吴赞已压在身下。妖冶的笑容更甚,他伏在吴赞身上,温柔的鼻息在他耳畔危险的徘徊,他再问一次:“你可知道,今天芷兰郡王与我说了什么?”吴赞睁大眼睛,嘴唇嗫嚅,方才的温柔缱绻已不复温情,寒冷从脊梁爬上来,夺走了身体的温度。

南默的眼睛在此刻迸发出凛冽的目光,之前的隐忍与温顺不过是片刻的幻影,不过是吴赞的一场春梦,现在该是面对梦醒的现实。

吴赞经方才一场欢爱已经力疲——即使他未曾耗力亦无法保全自我。

“你在我之后,与芷兰郡王说了什么?我不是要你回来等我么?”南默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冷冷道:“你可知被男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感受么。”语毕,腰下用力,便毫无预警的进入吴赞毫无准备的身体,他不看吴赞骤然苍白的脸色,便已粗暴的动作,将吴赞的腿折在胸前,他捞起满把吴赞汗湿的长发,卷在手臂将他的头颅拉在胸前,要他看清他此刻愉悦的表情,他笑着对他说:“芷兰郡王要我助他一臂之力,你说,我该不该答应。”

吴赞痛的身上一阵战栗,额上布满冷汗,只是隐忍着,不叫出来,身体欲要挣扎起来却被南默压回去,他声音破裂:“公子,我,我对你并无二心。”

南默闻之动作更剧,这人对他的种种历历在目,虽只有最终的一次背叛,已足矣让他断绝思念,他冷笑道:“你该是希望我答应芷兰郡王的是不是?你在我之后同芷阳郡王说了些什么?”他眼中妖异,瞳孔兴奋的成了一个尖锐的点,殷红的嘴唇勾起冷酷的微笑,形如鬼魅。通明的烛光打在他身上,本该是温暖的,此刻却是无边无际的寒冷,骨髓中都要结出冰来。吴赞想说什么,但是巨大的疼痛与南默残忍的表情夺走了他说话的能力。他只能无力的随着南默的身体颤抖,将自己的灵魂拉出去,不去看这一片让人心碎的景象。

烛火暗了下去,是灯架上的蜡烛快要燃尽了,墙上摇曳纠缠的人影亦在脆弱摇摇欲坠,什么时候才该结束。

南默右臂撑在吴赞耳边,左臂按在他间或挣扎的左肩,轻声道:“吴赞,我不管你与芷阳郡王达成何种共识,但你要记住,我同样可以让御史公诛灭九族,我们来看看,这宫廷之中,芷兰郡王亦或汉嘉王与我亦或陛下,谁更幸运。”

他言辞既冷厉又淡然,既无情又温柔,却是最伤人的利刃将吴赞的心破成碎片。

***

两个贴身的宫人将昏迷的吴赞送走时,另几名宫人已将凌乱的房间收拾好,静静退了出去,报时的梆子又在叫,午时了。

南默将手按在胸口,不知是对谁冷笑:“这样真是好。”

是了,他想,既然他的爱情抵不过一点利害,那么他便要用利害来换取这个人的忠诚,这个人是多么聪明而知晓利害的人啊,他一定会懂得如何选择。

呵呵,他又是一声冷笑,此时是在自嘲,南默啊,南默,你在骗谁呢,你明明不希望他与你一般卷入宫廷之中,只要你向长公主开口,便能给他个闲职,待将来一切有了定局要他回来便可。你何必多此一举,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贪图肉欲的人罢了,不过如此,所以你将永远被锁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出口。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方才在这个人昏迷的时候,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面颊,他感到他颤抖的身体,看见他紧锁的眉,可是这双手不再可能抓住这个人的真心。

第十章:芷兰郡王之约(1)

吴赞在床上躺了五日才得以下床,痊愈后,宫人才对他说,南默要他回家侍奉父亲,以尽孝道。吴赞默不作声的便走了。

他不会知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五羊殿的宫门时,南默才扭转身体疲惫的低下头来,那一刻他的表情是无比脆弱的,但是当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便不再脆弱,他已经亲眼看见自己的弱点离自己而去,他不会再为谁而感到软弱。

第二日,便是皇帝召见,南默换了百泉长公主一系的秋香色朝服,冠带齐整,少了几分阴柔。行过宫礼,谭野并未赐座,他就只有那样站着,顺下眼睛来,由着帝王将他打量。

对于谭野,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抱有何种感情,虽有一脉血缘相连,但也不过一脉血缘罢了。他自信自己能做到宠辱不惊,却不能做到处变不惊,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帝座上的皇帝看着他乖顺的样子,笑了,他轻声问道:“我送你的剑可还喜欢。”

南默恭敬道:“能得此剑,臣确实衷心喜悦,将宝剑置于玉匣日日玩赏擦拭,不敢有所轻慢。”

谭野笑出来,他长相英武摄人,南默与他有几分形似,只那神态是绝没法相似的。有后朝查阅到的史料说谭野“样貌英武,为政严苛,不苟言笑”,若是见到他此时的笑容,恐怕还要加一句“笑则如春风细雨暖人心脾”当然,这也只能当作野史来嚼嚼味道罢了。并且,朝悬皇帝的帝位终年于一片黑暗中,又有几人能见得他如此面目?

“这剑给你可不是用来玩赏的。”他此时声音温柔,比朝堂之上的冷厉不知好了多少倍。

南默道:“臣明白。”

谭野想了想,在宫殿中唯一一团黑暗的高位上,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表情此刻冷漠无情,并无笑颜,但是他的声音是温柔的人,从此来看,南默与他是如此的相像:“我听说你的贴身侍卫回家了?”

南默道:“吴赞在我身边陪伴了许多年,御史公年事已高,思子心切,我便让他回去几日,侍奉父亲以尽孝道。”

谭野道:“我本想将珍珠给你,但国师祭祀之类需要他护法,便不能了,其它武士与你并不熟识,给了你也有些不便利,不如就算了,其实你身边少个人或许还方便些。”

南默道:“谢陛下厚爱。”

谭野侧首看看窗外,毫无头绪的叹息道:“又下雪了。”他的神情隐在阴暗中,无人看见他脸上的回忆与落寞。

南默看过去,只见半扇未关的通天窗外,绒似的雪飘摇落下,又听谭野道:“今年的冬猎该是很有意思吧。”

南默心中一动,宫廷中曾有冬猎的惯例,谭野登基后却被无端废除。现在冬天到了,不过是些王孙公子伸出养尊处优的手,拉拉装饰华美的弓,然后由侍卫带来并非自己射猎的猎物,往年皇帝与诸位大臣出行冬猎的场面,怕是永远见不到了。可是今年皇帝自己将事情提出来,恐怕废除已久的冬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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