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迷情 第一部——璇儿
璇儿  发于:2010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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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斯一伸手盖在他唇上。"为什麽你一说就是这种话?如果你自己看不起自己,你又怎麽能让别人看得起你?"

"噢,那是因为我的历史实在是太糟糕了。糟糕得连想用纸来尝试包包火都不可能。"塔希尔轻轻挪开他的手,温柔地笑。"别说了,瓦伦斯,我答应你,以後不再说这种话了。如果这会令你不开心的话。"

瓦伦斯猛地把他悬空地抱了起来,塔希尔笑著发著了一声喊,说:"放我下来,瓦伦斯。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当然是再到那个山崖那里去。"

一来到山崖上,塔希尔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下来,向尽头奔去。他的脚在触及膝盖的金色的花花朵里飞舞,如同翻飞的琥珀色的蝴蝶。瓦伦斯想追上他,塔希尔的声音,被风吹了过来,有些模糊和缥缈。

"不准过来。站在那里,像你以前那样,远远地看著我。"

瓦伦斯笑了。他还是走近了几步,直到可以看清楚渐渐在消散的晨雾里塔希尔的脸。"至少要能让我看清楚你。"看到塔希尔站在尽头,他忍不住说,"回来一点,塔希尔。今年干旱,水很枯,摔下去可能会摔伤。"

雾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突然散了,塔希尔的脸一下子清晰了。塔希尔站在山崖尽头,他的黑色的长袍被风吹得像是黑色的浓雾。他的脸色却很苍白,像是藏在黑色的阴影里的大理石的雕像。

他的表情让瓦伦斯觉得心惊胆战。他的笑容也像雾气一样,消失得那麽突然。塔希尔扬起了手,高高地举在面前。

"你想要的戒指,现在就在我手里。瓦伦斯,如果我抛下戒指,然後再跳下去,你会先去要哪一样?"

借著初升的阳光,可以看到他指缝间有黄金的东西在闪光。瓦伦斯的心开始跳,跳得非常快,他怀疑自己的心跳声塔希尔也会听见。

瓦伦斯奔了过去,奔到塔希尔面前的时候,金光一闪,从他手里直坠下去。瓦伦斯的手伸在半空,又收回来,揽住了塔希尔的腰。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身体,是完全僵硬而冷漠的。

"塔希尔,这不是游戏。你不应该把这样重要的东西当成一个考验我的玩笑。"

塔希尔收回了手,他的眼神更加冰冷。"考验你?如果是考验,那麽你就没有通过。我是抛下去了,那又怎麽样?这里的水流不算急,你大可以找人来打捞。"

瓦伦斯对於他的反唇相讥并没有生气,而是一把把他抱了起来。"不,不用了。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吧。"

塔希尔没有挣扎。他躺在瓦伦斯的臂弯里,闭上了眼睛。他的神情,就像是疲惫到了极点而情愿昏睡的人。

那枚戒指,在你眼里,比我远远来得重要。

不,我不是说你刚才的回忆是谎言,你眼中的情感是真实的。我相信,我的的确确相信。只是,你还有更重要和更在乎的东西。你需要我,你想要利用我,而幸运的是,你也喜欢我。所以,这两者结合,也许还要加上我的美貌对情欲的刺激,就变成了一种带著迫切的需要的爱。

真是一种奇怪的混合物。像祭司的祭坛里燃著的东西,蛇的带著花纹的糙皮,猫头鹰的羽毛,蟾蜍的眼睛,没药的叶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起来,居然产生的不是恶臭而是香气。

诡异但使人沈沦的香气。

"来,塔希尔。"瓦伦斯搂著塔希尔的腰,把他扶下马车。塔希尔笑著说:"想要让我看什麽?这麽神秘,连车窗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还不准我偷看。"

"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的时候,才能睁开。"瓦伦斯在他耳边柔声说,塔希尔一笑,果然闭上了眼睛。两排密密黑黑的睫毛压下来,在脸颊上展开了一个柔美的向下弧度。他的嘴角却是正好相反的向上的弧度,同样的柔和动人的曲线。

瓦伦斯握著他一只手,把他扶到身边。他放开塔希尔,自身後搂住他,朝他脖子上轻轻吹著气,说:"现在可以睁开了。"

塔希尔觉得痒,缩了缩脖子,然後才睁开眼睛。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望望前方又看看瓦伦斯,满眼的不可置信。

看到塔希尔震动之极的表情,瓦伦斯暗自高兴。

花了一个月的功夫,日夜不停地拼命赶工,总算让这座城堡回复到了昔日的模样。他找了当时的设计图,和一大批能工巧匠,尽量将城堡复原到原本的样子,并不惜血本地对城堡里所有的房间大肆装饰。就连破败已久的花园,现在也种满了绿树和鲜花,喷水池里引来的活水清澈得像是从来没有停止过流动。

这是当年塔希尔的家。後来他家里人被杀後,就被人买了去,然後逐渐地破败。

塔希尔仰起头,看著他的脸。"瓦伦斯,为什麽要这麽做?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住这麽大的地方,我会不习惯的。"

瓦伦斯温柔地吻他。"你可以在想来的时候来。别的时候,你还是住在我那里。我舍不得让你离开我。"

塔希尔左右四顾。他的神情又是伤感,又是怀念。"其实,我并不是没有能力去恢复。朱利安也问过我是否需要恢复我家族的名誉,我拒绝了。如果以这种方式来恢复,反而会使他们蒙羞。何况......我的家族本来就......"

瓦伦斯搂著他走进大门。两旁都栽著黑色的鸢尾花,塔希尔弯下腰去抚摸了一下丝绒一样的细长的花瓣。"瓦伦斯,在这里,这花是活不了的。它们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没关系,我会命令人不停地更换。如果死掉,就再换一批。在希尔卡尼亚,有满山遍野的鸢尾花,我可以用快马不停地把它们送来。"

"希尔卡尼亚。"塔希尔有点茫然地抬起头,眼光似乎远过了这座城堡,飞到了不知名的远方。"从小我父亲和母亲就对我讲......"他说了一半又咽回去了。

瓦伦斯把他额边一缕头发拂开。"你还有什麽不能对我说的?"

塔希尔看了他一眼。"你对我的家族,知道多少?"

"并不多。你们自居鲁士大帝统一波斯的时代,就迁来了。你们家族在此定居,几百年来不断扩张,最终成了极具势力的家族。在十四年前的一次宫廷政变里......你们家族以叛乱罪被全部处死。你是唯一幸存的一个。"

塔希尔仰起头,望著天空。刺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我能幸存,是因为我这张脸。那个作为死刑执行者的军官把我带走了,我不知道他为什麽会那麽仁慈,唯独留下了我的性命。当然......那天晚上,我知道了为什麽。"

 

23

瓦伦斯懊悔自己的失言,正想转移话题,却看到塔希尔的视线在茫然地游移,最终停留在顶上的塔楼上。"我小的时候,那里有一窝燕子。我常常爬上去看它们。"

他停住不说下去了。瓦伦斯问:"後来呢?"

塔希尔微笑了。他的声音在明媚的阳光下听起来,竟然也有冷森森的寒意。"後来,有一天,我母亲从上面跳了下来。为了避免受人侮辱。"他指了一下,"对,就在你站的地方。当时流了很多血,把地面都浸红了。现在......完全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瓦伦斯震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颤抖了一下,伸出手把塔希尔拥到怀里。"忘记吧,塔希尔。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以後......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你要什麽我都会帮你做到。"

塔希尔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那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麽吗?......陪我到塔楼上去吧。小时候我最喜欢一个人呆在那里。"

"我想回家。"

塔希尔坐在那高高的塔楼上,轻轻地说。他俯视著下面的河流,山峦,碧绿的原野,和远方一片碧蓝的海。塔楼上的风特别大,吹得他的黑衣在风里狂舞,一头浓黑的卷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地覆在脸上。

瓦伦斯吃惊地望著他,塔希尔漆黑的眼睛在黑发的间隙里依然闪亮,比任何时候都亮。"你的家......难道不是这里?"

"不是。我的家在遥远的吕底亚,现在它属於波斯。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告诉我,那里有连绵不绝的山脉,有高耸入云的绿色的大树,在地下埋藏著白色的金子......我想在那里的山上吹风,而不是异乡的宫殿,被无形的锁链拘禁。"

他的眼神痛楚而企盼,瓦伦斯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

塔希尔大笑了起来,仰起头,让黑发飘扬在风里。"这里不是我的家,瓦伦斯。但我已经回不去了,从我家人被杀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已经回不去了。"

瓦伦斯走到他身後,拥住他。风吹在他身上,有凉凉的感觉。他用臂膀围在塔希尔身上,怀里纤细的身躯让他有保护的欲望。

"等到我能抽得出身的时候,我陪你去。这里离波斯并不远,虽然我们跟波斯纷争不断,不过,要想去一躺你的家乡,还是有办法的。"

塔希尔把头仰在他的肩头上,轻微地摇头。他的呼吸吐在瓦伦斯的脸上,带著鸢尾花的香气。"不,你不明白。是我不能回去了,我永远不能回家了。我也没有脸再回去,面对那座银色神殿。"

他的话让瓦伦斯完全不懂,塔希尔叹息了一声,非常轻微,在风声里几乎听不清。他在瓦伦斯的怀里轻轻地转了个身,面对著他,然後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声音在瓦伦斯耳边轻柔地响起:"瓦伦斯,抱我吧。"

瓦伦斯在楞了一会之後才明白塔希尔的意思。塔希尔已经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嘴唇。他的嘴唇那麽甜蜜,瓦伦斯在吻他的时候仿佛觉得幸福之杯已经被斟满了甚至已经溢了出来。

"我们......到哪里?"

塔希尔的胸膛轻微地起伏著,黑色的衣领已经松开了,露出了一片蜜色的肌肤。"到我的房间。在城堡最深处。"

瓦伦斯笑了,他温柔地吻了塔希尔的额头。"亲爱的,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愿意抱著你去。"

塔希尔回吻了他,这一吻吻得特别温存。"如果在平时,我会觉得你很肉麻甚至虚伪。今天......我就当你说的是真心话吧。"

塔希尔的房间布置得非常精致,那是不动声色的华美,暗藏的芳香四溢。色调是一种近於黑的高贵的深紫色。

塔希尔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怎麽可能,你怎麽能布置得跟我当年的房间那麽像?"

瓦伦斯笑著:"这是秘密。"

塔希尔突然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坐到床边探头往下看。瓦伦斯被他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问他:"你在干什麽?"

塔希尔抬起头,松了一口气。"我小时候,常常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在床下。唉,瓦伦斯,如果你连那都能做到,那你真的太可怕了。"

瓦伦斯走到他身前,半跪下来握住他的手。"把眼睛闭上。"

塔希尔笑著摇头,说:"我今天已经闭过一次眼睛了。"

"再闭上一次,好吗?"

塔希尔无法拒绝。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左手的手腕上戴上了一条黄金的手链。非常精美的盘蛇手链,连著一个指环,蛇的眼睛竟然也是两颗变石。

"跟我胸前那个坠子倒是很相似。"塔希尔看了一会,"你真费心,能找到这麽相配的并不容易。"

"我一直想给你找点什麽别致的礼物,总算是找到了。"

塔希尔笑著,伸手去抚他的头发。"别这样,瓦伦斯。你每天都送我不同的礼物,我的房间都堆不下了,大部分都是根本没有拆开过的。我没有你想的那麽虚荣和浅薄,不用再为我费这种心了。"

"你拆不拆,看不看,那是你的权力。但送不送,是我的权力。"

塔希尔仰起头,放声大笑。"天哪,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麽你能当上执政官了。"

"为什麽?"

塔希尔做了个鬼脸。"因为你太能言善辩了,让我完全地明白了诡辩在罗马是多麽重要!"

瓦伦斯在他的衣领处摸索著,轻轻一拉,就把纯黑的衣襟拉开了。他把塔希尔放到床上,床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用镶金的象牙作框子。塔希尔回眼看了一下,忍不住笑著说:"以前我床上可没这麽夸张的镜子。"他咬著下唇,眼睛对著瓦伦斯一瞟一瞟,声音细细地说,"难道......你在装饰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打算在这里......?"

他挑逗的眼神让瓦伦斯再也无法自控,把他一按便按在床上。身下的躯体温软而富有弹性,有意无意地磨蹭著他敏感的部位,细长纤柔的手指也在瓦伦斯的後颈和耳垂处若有若无地轻抚。这时两人的脸相距得更近,连塔希尔眼里最细微的表情都能看清。

多麽美的一张脸。这麽近看,还是找不出一点瑕疵。完美的脸,完美的身体。这种美几乎是可怕的了。

"还好,你的身上没有烙印......"瓦伦斯吻著他的锁骨,用舌尖轻轻拉扯著镶在上面的那两个金环。他曾经想过把那两个金环取下来,但在塔希尔给他看过那两个金环是直接嵌进他锁骨之後,他放弃了。他不忍心给塔希尔施加这种不必要的痛苦,虽然那盘旋在胸膛上的蛇让他觉得刺心和难受。

塔希尔喘息著,瞟了他一眼。那一眼是娇媚的。

"奴隶的烙印吗?......有......只不过,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他脸上突然泛起来的红晕和难得一见的羞涩让瓦伦斯心动。瓦伦斯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又是暧昧又有几分不怀好意,塔希尔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笑法。瓦伦斯一向对他是相当有礼的,对别人更是温文尔雅,他的笑居然让塔希尔觉得羞涩而垂下了头。"是吗?原来如此。"一只手已经伸到他两腿之间,握住了柔软的分身,"告诉我,在哪里?"

 

24

塔希尔红著脸,不说话。瓦伦斯套弄著他的分身,让他躺在自己身下开始扭动和呻吟。终於,破碎的话语从他唇间溢了出来。"在......下面......"

瓦伦斯坏心眼地在他的分身顶端又揉又捏,听到塔希尔快要溢出水来的呻吟声,笑著说:"把腿分开,我看不到。"

修长饱满的双腿一点点分开,瓦伦斯俯下身吻著他已经坚挺的分身,喘息著说:"还看不到。再分开些......对著光......"

塔希尔抬高了双腿,搭在瓦伦斯肩头上。他的身体非常柔软,这个动作做出来就像是一条蛇。瓦伦斯笑著握住他的脚踝,把他转向了床後的镜子。"你自己应该没有看过吧?来,我们一起......"

他话还没有说完,镜子里映出来的那个烙印让他的话猛地中断了。他楞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话。

当他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不寻常的时候,他连忙堆起笑容去看塔希尔。塔希尔也正好抬起眼睛看他,并迅速地笑了起来。

是媚笑,瓦伦斯最近已经不常在他脸上看到的那种诱惑的妩媚的微笑。他放下了双腿,缠在瓦伦斯腰上,柔声地说:"把所有的帷幕都拉下来吧,瓦伦斯。那样的话......白天也变成黑夜了。"

深紫色近於漆黑的帷幕一面面地合拢,把阳光隔绝在了房间外面。塔希尔赤裸的身体深陷在那张柔软的床里,从帷幕的缝隙里透过的一丝丝光线,还能让瓦伦斯看得到他身体美妙绝伦的曲线,和像乌黑的海藻一样铺在枕头上的黑发。

他朝瓦伦斯伸出手臂。琥珀色的皮肤在黯淡的光线下发著光。

"你会记住我的味道的,瓦伦斯。"

鸢尾花的香气,慢慢地在空气里浮动。瓦伦斯看不清塔希尔的眼神,也不想去看。他开始吻身下的人,但他的心,却跟那股香气一样,没有著落地飘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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