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无念——白日梦
白日梦  发于:2010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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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墨看两位主子再这么对视下去可不是办法,在身边诸人眼色下硬着头皮上前咳嗽了一声,打断重逢的温馨时刻,"二少爷,咱们是不是先回去?船上的药材还等着运去药铺呢。"

无念脸上一红,松开回抱住沈清云的双手,"说得是,先回去再说。"
沈清云狠狠白了常墨一眼,拉住无念手腕往湖面跃下。湖面上的莲叶层层款摆便似天然的踏脚石承接住二人脚步,没几个起落,两人已如惊鸿掠过去得远了,徒留一众手下面对二人的绝顶轻功、翩然风姿赞叹不已。

琪官儿目瞪口呆,直要把无念当成神仙,常墨笑着唤他回神,拉了他一同去收拾物件,顺便和寨中兄弟打上个小赌--十两银子,风少爷两天之内下不了床。
无念确实两天没下床了,沈清云似要把这分别四个月的分量都找补回来一般,刚回来那一天根本没容无念喘口气,从早上直做到入夜,性器泄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什么都泄不出来了也不肯从无念体内撤退,埋在紧窒销魂的小穴中紧拥着怀里的身躯,吻了一遍又一遍。

无念的腰似要断了般,嗓子喊哑了,中途昏过去两次也没能拦下沈清云的热情,睡到翌日午时才醒,却无论如何起不了身,只得就着沈清云手里的粥碗喝了几口便又睡去。直到第三日上才能下床,恰撞上常墨收了赢来的银子,知道底下人拿自己床事打赌,又气又羞又窘,一碗茶水泼到沈清云身上,严令不得再上自己的床。

始作俑者情知做得过火,只嘿嘿陪笑,晚上自然还是蹭到同张床上温存软语缠绵不休。
无念略歇几日便恢复了旧日作息,每日上午去城中药铺巡视,傍晚方回,身边除了常墨外还多了个琪官儿跟进跟出。无念一时没有想好让琪官儿作何营生,便暂且让他跟着,日后再作打算。

琪官儿精乖伶俐,当初在娼馆里作头牌也是琴棋书画学全了的,写字记帐不在话下,日日跟着无念细心观摩生意往来,端茶递水研磨铺纸,勤快得紧,无念便也有意让他学着打理些琐事,日后寻个差使也好养活自己。主意一定便和琪官儿说了,喜得少年一蹦老高,待欢喜过了却又大哭起来,把个常墨急得哄了他半天才抽抽噎噎止住眼泪。无念知道他这是喜极而泣,由得常墨去着意抚慰。

沈清云吃过午饭正和几个帐房先生理帐,就听手下进来通报:赵一鹤派了家将来,有要紧书信给二少爷。沈清云与赵一鹤久不通音讯,不知这位风流侯爷有什么事,忙让人把来者带进书房相会。

赵谦是赵一鹤手下极得力的臂膀,知道沈清云是个不可小觑的,恭恭敬敬呈上一封书信。
沈清云问候了赵一鹤安好,拆信阅览起来,越看越是惊怒,待通篇看完,脸色已是难看得很了。
"这些都是实情么?"沈清云忍住怒火淡淡问道。
赵谦起身一躬回道:"那琪官儿乃是我家侯爷自醉红楼购得的头牌倌人,日夜侍寝,最是妖媚勾人,侯爷设宴本意让他为风公子接风,谁料想他竟对风公子一见钟情,唉......也是前世孽缘,风公子竟也起了垂爱之心。其实风公子人才佳妙,向为我家侯爷称道,若是明着讨要,以侯爷大度必是应允的,可这般夜半私奔却未免有失体统。我家侯爷得知后既惊且忧,一则怕此事伤了两家和气,二则怕风公子伤了自身德行遭长辈责骂,是以让小人前来说明原委。依侯爷之意,既是风公子喜欢琪官儿,那自当奉送,左右不过是娼伶之流,岂能为此伤了朋友意气,只是男风虽好却终入不得正统,且有延误子嗣之虞,还请二少爷从旁提点风公子些许。那琪官儿床上手段甚妙,风公子还须多多注意身体才好。"

赵一鹤信中所言皆是当晚无念与琪官儿如何眉眼传情亲热之举,立意诋毁二人清白,挑拨沈清云与无念之情。这招离间之计可谓阴损之极,无念与沈清云两情相悦之事虽未张扬却也未曾刻意遮掩,寨中不少亲近人等皆知,江湖上便也免不了有些传言,赵一鹤早有耳闻,便用男色款待无念诱其落阱以饱色欲,不成之后又写信污蔑,思谋沈清云对无念厌弃后自己好趁虚而入,到时佳人在抱,是侍寝还是凌虐自然都由得自己性子了。

偏巧无念回来后便被押在床上折腾得神智不清,后来又忙着药铺诸事,再加上担心沈清云吃醋横生风波,因此对赵一鹤行径并未多说,只言去侯府吃了顿家宴,席间言语上有所得罪,至于琪官儿则是半路上收留的孤儿,赵一鹤下药谋算一事却丝毫未提。无念本想着山高皇帝远,赵一鹤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个无实权的贵戚,便想把手伸到湖南来报复自己也难了些,只是怕万一连累水寨,是以先行提点沈清云一下有所防范,毕竟民不与官斗,小心为上。却不知赵一鹤为人阴毒至此。

这一番阴差阳错只把沈清云蒙在鼓中,沈清云素知赵一鹤风流,听无念说辞只当是赵一鹤口头上不太干净出些污言秽语惹恼了无念,气过一阵后便也抛在脑后,却再想不到其中实情。他是见过琪官儿模样的,初时只觉媚气过人,并未深究,这时听了赵谦言语对琪官儿身份那是再无怀疑,私奔之事便也有些信了,想到自己一心一意,无念却另结新欢,心头一阵翻江倒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阴寒。

赵谦见功效已显,立刻告辞去了。
第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清云初时满腹气恼,过得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总觉得有些不妥,细细回思这几日无念与自己相处的情状与往日并无异常,对待琪官儿也没见与常墨有什么不同,说他移情别恋实在有些勉强,不过那琪官儿的身份应是勿庸置疑的,只不知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些自己不明了的内情,须得查实才好。想了想,命人把罗文、马龙叫了过来......

常墨三两步蹿上书房台阶,敲了两下房门,听见传出沈清云的一声"进来"才推门进去。还没到得书桌前已能看见沈清云面色不豫,不禁停下脚步有些犹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沈清云没料到常墨这么早回来,也有些许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无念呢?"
"风少爷还在药铺给人看诊,小的是奉命给老夫人和大奶奶带些配好的丸药回来。还有您的一包药。"
"我的药?我何尝需要吃药了?"沈清云疑惑地问。
"风少爷说这几日天热,您胃口不好,今儿个做了些消食的山楂丸出来,让小的督促您晚饭前吃。"说着呈上一包黑红色泽的药丸,闻起来便是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沈清云把药拿在手里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越发不相信无念会背叛自己。刚才盘问过的罗文、马龙所知不详,只说几人半夜携带琪官儿逃离汴京,于无念在侯府中的遭遇却说不清楚。沈清云何等精明之人,听到二人说无念曾半途赶琪官儿下船便知赵一鹤所言并不完全属实,原本落到谷底的心又生出几分期望。

"常墨,我命你跟在无念身边伺候须得形影不离,当日无念去侯府赴宴,你可是跟了去的?"
"是跟了去的。"
"那侯府之中无念到底遭遇何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一遍,不得有丝毫隐瞒。"沈清云冷冷看着这个从小跟着自己的侍童,牢牢盯着那张嘴,生怕从里面漏出些自己不想听的话来。

常墨看着二少爷的脸色突然有些害怕,他极少见到沈清云如此阴冷的眼光,不知出了什么事,磕磕巴巴从酒楼偶遇赵一鹤讲起来。
"那天我和风少爷去酒楼吃饭,.................."
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常墨总算讲到让琪官儿带路从侯府中跳墙逃跑的地方,之后船上的一切便与罗文二人讲的一样,没什么可再重复的了。
沈清云听到一半时已经心情大好,脸色霁和了很多,想到无念在赵一鹤身上留下的标记几要狂笑出来。怪不得赵一鹤写了那样一封书信送来,这般没面子的事原也不好明说,除了挑拨离间外怕也找不出其他法子报复了。

常墨看着自家主子嘴角挂起的笑纹,暗道二少爷今天不知着了哪门子邪,忽怒忽喜的连累着自己心惊胆战。
沈清云乐过后又有些着恼:这件事无念为何不对自己直说,是怕我生气?还是担心我去找赵一鹤报复?甚或二者皆有?
忽然间沈清云感到一股无奈,相处得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无法象师父那样可以令无念全心倚靠么?如果今日师父还在的话,无念就会毫不隐瞒了吧!
常墨看着二少爷倏地黯淡下去的神色半天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询问:"二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沈清云摆摆手示意无事了,常墨转身刚要出门又被叫住,"你看住了那个琪官儿,做些杂事可以,无念的贴身事务还是你做,不许他沾手,平日也让他离无念远些。"
常墨刚想为琪官儿申辩,看看沈清云脸色到底没敢,应了声"是",自去了。
打发走了常墨,沈清云靠坐在椅上发呆,不知不觉间过了整个下午,暮色四合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才醒过神,看着飘进来的那个熟悉身影直直向自己走来。
无念走到书桌边捡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燃蜡烛,灯火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在沈清云深沉的双眼上。无念没想到房中有人,吓了一跳,见是沈清云不由嗔怪:"这么暗怎么不点灯,害我以为没人。"

沈清云望望窗外才知道天色已暗,"已经很晚了吗?"
无念从未见过沈清云发呆的样子,有些奇怪,"二哥,你怎么了?有事吗?"
沈清云淡淡回以一笑,"没什么,就是想起咱们学艺时的事,不觉入神了。"
无念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沈清云,"真是巧得很,我下午接到三哥遣人送来的信,也提到了谷中的日子。"
沈清云抽出信翻看,足有四五张纸,通篇都是回忆和无念一起玩闹练武的事情,只在最后一篇提到:半月后是衡山派五年一度的门中比剑,邀请无念前来观看。至于‘二师兄'三个字,竟是提也没提。

"二哥,你这几日可有空闲,我去收拾行装,咱们早些上路还能和三哥多聚些时日。"
沈清云看了兴致高昂的无念一眼,淡漠道:"三弟只邀请了你一人,可没让我去。"
无念怔愣一下,抓过信来又看了一遍,也有些纳闷,"想是三哥糊涂忘记了,那也无妨,咱们师兄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三哥见了二哥必定也是欢喜的。"
沈清云冷笑着摇摇头,"那可未必,三弟见了你是必定欢喜的,见了我只怕要心生不快。"
看着无念不解的样子,沈清云心中暗叹。展杰婚礼他们二人是去祝贺了的,可奇怪的是展杰并无十分欢喜的神色,从头到尾眼光就只粘在无念身上,沈清云自己也是过来人,那份隐忍的爱欲神情如何看不出来,如果当时还有些微疑惑的话,那第二日见到前来奉茶的新娘子与无念相似到七八分的容貌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旁人只当巧合,连无念自己也毫无知觉,只有沈清云有了师父的前车之鉴才知展杰心思,那位新娘实是他求而不得后的替代品。

无念仍是不解,眉头一拧,"二哥何时与三哥有了过节?怎么突然这么说?"
沈清云叹了口气,"我不会去的,你也不要去了,找个借口回绝掉他就是了。"
"为什么?"无念这下可真是吃了一惊。
沈清云没好气地瞪了无念一眼,心说这个人在其他事上聪慧无比,怎么遇上情爱之事却如此迟钝,冷哼一声,"我怕三弟到时变成又一个赵一鹤,你上过一次当也就算了,犯不上着第二次道儿。"

无念被说得一愣,恍然醒悟,"常墨说的?"又小心探看沈清云脸色,讷讷解释,"那个......二哥,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只是......怕你......"
未待说完,沈清云已打断他话头,"我知道,赵一鹤是皇亲国戚,你怕我报复他惹上麻烦。只是你实在不必瞒我,你吃了亏我绝不会坐视,却也不会鲁莽行事招来祸端。你这样瞒骗倒是信不过我了。"说到最后,已面带苦笑。

"二哥,这事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瞒着你了,不过三哥为人磊落,你怎么会说他是又一个赵一鹤?"
沈清云沉吟半晌才道:"三弟对你的心思与我一般无二,只是他不如我运气好,便只得找个与你相似的女子代替。他是清楚你我关系的,若这次没存着别样心思的话,怎会只邀你却不请我,那分明是怕我在旁碍他的好事了。"

无念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清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不会的,这太离谱了。三哥是待我很好,可也从未有过逾矩之举。你莫要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喜欢我这样的须眉男子,那也太抬举我了。"想到这里已不由失笑。

沈清云见自己把话说得这般明了却还是引不起无念防备之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怎么不可能,你虽是男子却比女人还招人惦念,别说是我,赵一鹤在你身上花的心思还少么,再加上展杰,就连师父也......"

"师父"二字刚脱口而出,沈清云已惊觉不妥,待要住口却已晚了,看着无念脸上血色突然褪得干干净净,沈清云一颗心跟着沉了下去。
陆长廷之死实是无念的一块心病,这两年试着遗忘才稍稍好过一些,万不料今日又被提起,且听沈清云口气,竟是对二人情事一清二楚,让他如何不惊。想到师父一世英雄,死后却要负上背德之名,让徒弟在身后拿来耻笑,便如把缝合了的伤口又扯开来狠狠撒了把盐,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云话一出口便已后悔,看着无念黯然神伤的样子既歉疚又心疼,还隐隐夹杂着对师父的嫉妒,想要上前安慰又不知怎生开口,嘴巴张了几张,终于什么也没说,走到无念跟前伸臂缓缓将他圈在怀里。

无念静静地倚在沈清云胸前,听着平稳的心跳,烦乱的心绪慢慢沉淀到深处。这个人是知道一切的,却一直缄口不言,他一定也忍得很辛苦吧。
"对不起!"
沈清云浑身一颤,随即紧了紧环抱的手臂。那声道歉很轻,落到心上却很重,把往日积淀下来的委屈、不甘统统驱散,再无犹疑。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不觉时间流逝,门外传来常墨召唤二人吃饭的声音也不去理会,此情此景,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为逝去的那个人哀悼,也为对面这个人仍旧陪伴在身边而感谢上苍。

常墨从门缝中看到屋中情形已悄悄退下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屋侧窗外的那个身影,看着两人的眼中流下的串串泪水。
第三十五章 (上)
沈清云没好气地看着大哥把又一块莲蓉酥塞进嘴里,心疼得要命,那是无念一早下厨做的,他还没吃一口,倒都进了大哥肚子里。
"你来我这儿就为了填肚子?大嫂不给你饭吃吗?"
沈清风拍掉手上的碎屑摸摸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对着弟弟难看的脸色笑得灿烂之极。
"二弟何时变得这样小气,几块点心嘛,你守着无念天天吃得到,可怜你大哥我难得赶上尝尝鲜,看把你心疼的那个样子。"
沈清云嘴角抽搐一下,尝尝鲜?一盘子都下去了还叫尝鲜么?
沈清风戏弄够了自家兄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过来。
"陈慕南昨日派人送信来,说是想请咱们帮忙做笔大买卖,事成后五五分成。"
沈清云展开信纸看了看,"十万银子?倒是不小的数目,就不知点子扎不扎手。"
"蜀地退下来的四品官儿,据说刮了不少银子,说是十万恐怕还少了,陈慕南已探听清楚,光是骡车便有四十几辆,请了四海镖局的三十个镖师护卫,还有二三十名家院武师。车队半月后自荆州路过,陈慕南底下人手倒也勉强够用,就是那几个镖头不好对付,他怕自己吃不下这桩买卖,因此叫上咱们。若是做成了,咱们一下便能有五万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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