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咬了咬苍白的唇，跟在了他身后。

洗了热水澡，再喝了姜汤，秦楼躺在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望了望一旁的荣王，他忍不住道：“是不是我说的话，给你造成困扰了？”

荣王身子倾斜下来，“你担心这个？”

他神色认真的模样美的不可思议，秦楼吞了吞口水，轻应声，“嗯。”

荣王的眼神掠过他的唇，他的鼻，到他的眼，“你既知道会给我造成困扰，你为什么还说？”

秦楼开始难受，神情哀伤起来，“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么？”荣王唇角略微上勾，是一种蛊惑的姿态。

秦楼垂下眼睑，咬了咬唇。

他这个动作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本想整治他的荣王再也不忍心，脸更为靠近他，轻轻道：“你说的那些话当真吗？”

“什么话？”

荣王微眯了眼，“这么快就忘了么？那也算爱么？”

秦楼连忙争辩道：“我没有忘，我爱你，我爱你，我爱荣玉……”他急于想证明，所以口不择言。

“别吵。”荣王轻道，眼中全是笑意，然后他的唇吻上了他的唇。

温柔的吸吮，让秦楼有些茫然，被动的承受。

浅吻即止，荣王放开他的唇。

秦楼有些疑惑，荣王正色道：“我发现，爱你也不错。”

秦楼惊讶。

“一辈子很长，我们要在一起呆很长的时间的。”荣王微笑。

刚刚他听到他说爱，心中竟很高兴，所以他想，能再爱一次也不错。

至少秦楼，是他能把握的人。

明白过来的秦楼搂住他的脖子高兴的笑，啃啃他的唇，秦楼有些懊恼，“你刚刚的表情很吓人，知道么？”

回访似的也啃啃他的唇，荣王坏笑，“原来你也会怕？”

秦楼躲开他的攻击，“我会怕的东西很多。”荣王啃上他的脖子，细细的咬，咬的秦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眼眶不知何时已湿润，他的脸潮红的很诱人。荣王低声道：“秦秦，想要你。”

“色狼，这是大白天。”秦楼有些羞，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燥热起来。

荣王微笑，手指滑进他的被窝，开始给他宽衣解带。熟练的将他衣服全部褪去，火热的躯体靠了过来。

秦楼自是不甘示弱，以极快的速度将他的衣服也脱掉，整张脸笑的洋洋得意。

咬了咬他的唇，荣王微笑道：“小东西。”

秦楼嘿嘿笑道：“不对，你应该这样说，‘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他唱腔拿捏的极好，惹的荣王笑出声来。

拥住他，荣王轻叹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你。”

他咬了一口他胸前的蓓蕾，嬉笑道：“我也是。”舌尖再次袭上红嫣，他轻轻吸吮。

荣王发出一声呻吟，望着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欲火，他语气低沉，“我原本还想温柔点的，现在却不想了。”

秦楼吓的一颤。

荣王邪笑一声，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

自雪山回来，两人感情贴的越来越近。由于打算回秦楼老家过年，所以荣王需要提前处理完很多事，通常比较晚才能回府。秦楼白日便携了小厮出门去买回家用的东西。

买了很多很多礼物，再整理好，不知不觉离过年仅五天了。

两人打算第二日回去，秦楼预想荣王这日必定会早些回来，所以等他一起回来吃饭。哪知等到天黑，他还是没有回来，秦楼也没有了吃饭的胃口，便拿了炭火，坐到院子中打算等着他回来。

即使他紧靠着火炉，也觉得有些冷。

等了许久，等着炉子里的火明明灭灭，最终散去余温，他也没有等到荣王回来。

心中不禁为他的安危担忧，秦楼正要唤一个小厮去找他时，荣王府大门开了。然后他就看到了荣王和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竟是清泉。

他穿着锦衣带着玉冒，秦楼有一刹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他确定是他。

两人并没有发现他，清泉扶着荣王径直去了他们房间。秦楼跟了上去，看到清泉细心的搀扶着他，酒醉的荣王亦有大半身体挂在他身上。

他们进了屋，清泉将荣王放在床上，转身间却看到了秦楼。

两人皆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秦楼先开口，“你怎么来了？”

“来宣国娶落雁公主。”清泉眼神忍不住往荣王身上引，“下午碰到了他，他喝醉了。”

心抽搐般的疼，但秦楼脸上还是挂着笑，“太子要回去吗？”

清泉坐到床边，眷恋似的抚着荣王的颜，“不回了，我今晚睡这儿。”他向他眨眨眼，“你不会介意的吧？反正你们关系是假的。”

胸闷的难受，秦楼微笑道：“那你们早点休息。”

走出了屋，他甚至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屋外的天空很黑，院落中红色的灯笼轻轻摇晃着。秦楼裹紧了衣，竟不知道要去哪儿。

好像哪儿，都不是他呆的地方。

转了头，他看到屋内原本亮堂的烛火已被熄灭。

那两人，定然是相拥在一起吧？

久别重逢，荣王看到他，还是要以酒浇仇呢。

秦楼凄凉一笑，往马棚走去。

叫醒赶马车的小厮，将白日整理好的东西装上，然后回老家。

路上很静，秦楼独自靠在马车壁上，听着偶尔呼啸过去的风，无比的难过。

12.欢笑往昔

回到老家镇上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秦楼看着赶马车的小厮浓重的黑眼圈心内不无愧疚，给了些赏银便让他回了荣王府。

提着大包大包的东西，秦楼敲了屋门。开门的是秦父，看到他时眼睛睁的老大，秦楼唤他一声爹时他才回过神来，眼中是难掩的欣喜。

见秦父没在第一时间抄起院子里的笤帚拍来反而露出了微笑，秦楼大为疑惑，随即安慰的想着毕竟是父子，果然就是不一样。

他随意的吃了些饭，然后疲惫的躺回屋子，没有给父母提问的机会。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睡梦中老出现荣王与清泉相恋的断影，秦楼在睡梦中都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难受。

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子，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无边的夜色蔓延，看的秦楼很惆怅。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偏过头来就看到了荣王。

秦楼不知道他怎么跟父母说的一切，只知道吃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吃的无比的融洽，两位老人看他的眼神更是让秦楼感受到像是看女婿的眼神。他一直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但是都没有机会。

荣王看他的眼神温柔的像是快滴出水来，给他倒茶夹菜，他呛着再温柔的给他拍背。两位老人一直乐呵呵的，对荣王比对秦楼还好。

吃了晚饭，秦楼借口带荣王出去走走，才有机会询问。

路上行人寥寥，秦楼挣扎了许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荣王先牵住他的手，微笑道：“你爹娘人很好。”

秦楼踌躇了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荣王拉他进了一条小巷，那巷子黝黑，看不到人。然后他把他推在墙上，双手撑开。

天色很黑，秦楼却刚好能看清荣王眼中的炙热。

“为什么撇下我独自回来？”

秦楼不知道该怎么答，嘴唇蠕动了良久，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气的荣王失了耐心，狠狠的吻住他的唇。

开始他很用力，看到秦楼眼里的委屈时，心软的转为温柔。秦楼渐渐闭上眼，伸出舌跟他纠缠在一块。

湿热温暖，秦楼渐渐发出低吟。

“嗯……”荣王放开他的唇，眼中闪现无奈，“我想惩罚你，但是狠不下心。”

秦楼瞪眼，“你自己跑去醉酒还惩罚我？”

“为什么撇下我独自回来？”他直视着他。

秦楼咬唇，“清泉不是来了吗？”

“来了便将床都让给别人？”他眼中有怒意，“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不是别人，他是清泉。”秦楼微低头。

荣王紧盯着他，“我不再爱他，也不会让他再上我的床！”

他语气很坚决。可是正是因为他语气坚决，所以秦楼愈发难过。

那么强烈的排斥，是否证明他是强烈的在意？

手不受控制的环上他的腰，秦楼声音很软，“我以后不会撇下你了。除非你撇下我。”

轻叹一声，荣王反抱住他，“你可知道我醒酒后看不到你心里有多着急。问了马夫才知道你连夜回家了，所以我追过来了。”

心里涌起满满的感动，秦楼轻轻蹭着他的脖子，“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不来怎么办？我还担心你被你爹打死了呢，所以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荣王佯怒。

秦楼咯咯笑道：“他怎么舍得打死我？只是他没打死你我还觉得怪异呢。而且还对你那么好，唔，难道是王爷就那么不一样么？”

“我是乞丐你爹娘也照样喜欢。本王全身散发着善良的光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荣王语气畅快。

秦楼咬了他脖子一口，“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荣王呲牙，不客气的往他脖子上咬去。

咬的自是不重，却燃起两人的欲火。

双舌很快交缠在一起，热情如火。双手更是往对方身体探去。

秦楼无力的靠在墙上，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察觉荣王的动作，他轻道：“嗯……在这可以吗？”

“唔，我忍不住……”

秦楼咬紧唇，努力不发出声音。这儿虽暗，但离大路却不远。攀紧他的脖子，随着他的抽动，秦楼忍不住发出欢愉的低吟。

“唔……玉……”眼角情不自禁的落下泪，秦楼有种升天的感觉。

吻吻他的唇，荣王眼中含笑，“秦秦，舒服吗？”

“嗯……”

舒服的后果是秦楼只能背荣王背着回去。

趴在他背上，秦楼有些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轻玩弄着他的头发，秦楼问道：“玉，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喜欢男人的？”

“我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荣王微笑，“曾经我去过倌人馆，但是对那儿的倌人却没反应。”

秦楼有些闷，“就只喜欢清泉吗？”察觉他身子僵了一下，他更闷了。

荣王不说话，背着他静静的走。到了家门口秦楼跳下他的背，神情有些沮丧的想去开门。

“秦楼，我也爱你的。”荣王悠悠道。

还没等秦楼反应过来，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秦父笑的有些猥琐，“你们回来啦，累了吧？”

秦楼哭笑不得，“爹……”

秦父笑道：“你娘已经给你们铺好了床，去睡吧。”

“我要洗澡。”

秦父仍然笑眯眯的，“也准备好了热水。荣玉啊，在这还呆的习惯吧？”

荣王语气尊敬，“爹，这儿挺好的。”

秦楼听到他的称呼额上忍不住出现三条黑线。

躺在床上，他望着浴桶中的美人，有些疑惑道：“他们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啊？”

荣王搓着身子，神色是少有的正经，“因为他们希望你幸福。”

“可是这样秦家就断了香火。”秦楼还是不解，“而且我爹那人是难有的固执、古板。我小时候偷了点东西吃还把我揍的半死呢。”

荣王挑眉，“偷东西吃？”

秦楼白眼，“别告诉我你没偷过。”

荣王嘿嘿一笑，“我还真没偷过。再说了，本王要吃什么东西，很多人巴巴的送来呢，哪需要我去偷？”

秦楼白眼，心里却极为嫉妒。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的啊。

荣王从水里钻出来，毫无顾忌的拿着毛巾擦身上的水，秦楼虽看了多次他的裸体，但这么清晰的看还是第一次。

睁大眼，他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怕会喷鼻血。

荣王对他这个动作感到好笑，干脆直接走过来，眼睛紧锁他的，“好看么？”

“……好看。”

荣王微笑，滑进被子里，拥住他的身。“怎么那么热？”他好笑的问。

秦楼满脸潮红，将头埋进他怀里，“呃……天热。”

“屋外在下雪呢。”

啃啃他胸前的嫣红，秦楼嗔道：“不准取笑我。”

“你这是玩火自焚。”他抓住他的下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我又不怕。”吐吐舌，他啃上他的唇。

味道很美好。

两个人在这呆的很舒适，荣王有时陪秦父下棋，有时陪秦母去买衣服。因他眼光不错，买的贴身质量又不错，嘴巴还甜，自是哄的两位老人眉开眼笑。于是平日诸多端茶送水的活都成了秦楼的差事，他又不能反抗，只得看着笑的如花朵般的荣王咬牙切齿。

两人感情与日升温。只是偶尔秦楼能感觉到荣王的失神。

他知道他还想着清泉，正如他自己偶尔还会想着柳梦醉一般。

那两个人在他们生命中所留下的痕迹，也许永远都磨灭不了。

年三十，四人包了很多的饺子，早早的吃完年夜饭，两人便走出了屋外。

外面很多人在放烟花，那些漂亮的焰火冲天而起，在天空荀灿一刹那，便又沉寂在无边的夜色中。

喜悦的时候难以想到伤感的事，所以两人看到烟花时很开心。

坐在镇上的石桥上，秦楼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以前我跟梦醉在过年的时候就会缠着父母要钱，然后去买烟花。不过一般都是我放，他便在一边看着，平日像一个小大人的神情也会变得如孩童般，眼中是惊喜。”

秦楼慢慢的说，荣王默默的听。

“我知道他也喜欢放烟花，但我却自私的总是自己放，并让他在一旁看着就行。他也不恼，待我放完了又请我去吃各种零食。”回忆总是美好的，这让秦楼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忘不掉柳梦醉，即使爱上荣王他也忘不掉。

他留给他的记忆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他回想起往昔的每一刻，旁边都有他的剪影。

见他沉浸在往事中不说话，荣王也不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什么，只道：“现在还想放么？”

秦楼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肩上，“现在明白了，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即使什么也不做，只要他开心便好。”

荣王微笑，笑的却有一丝哀伤。想到远方的那个人，心口闪过一丝痛苦。

秦楼知道他的心思，但脸上的笑却愈发灿烂。

只要他现在在自己身边便好，以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过了初二两人便回去了，出门时两位老人万分不舍。荣王早提议过接他们去皇城，但他们都不愿意。人老了，总是对自己呆过大半生的地方，有着难以诉说的留恋。

皇城较小镇繁华许多，街上的人都是喜庆的模样。秦楼偏头看荣王，却不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喜悦。

他在想他么？

秦楼总是忍不住这么想。

当到了荣王府，他们从马车上下来时，证实了秦楼的想法。

13.殇

穿着明黄单衣的男子站在荣王府门口，双手背立，身影清瘦，脸色显得很苍白。

他看到荣王时，本来无神的双眼一亮。

他们视线在纠缠，荣王目光很复杂，但是秦楼能感觉到，他眼中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