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秦楼恶心的差点没把口中的食物吐出来，“有你们这么恶心人的么？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已经很让人接受不了了。”

荣王坏笑着凑过来，“难道梦醉从没抱过你？”

脸颊瞬间覆上高温，秦楼懊恼的瞪了他一眼。

“看来是有？”他问的是愈发暧昧。

秦楼咬牙。荣王大笑着搂着清泉，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得意的道：“秦大人，你可要惜福啊，梦醉待你可跟待别人不同。”

秦楼越听这话越怪异，搔了搔头，才想到怪异的地方在哪儿，“你叫他叫什么？”

“梦醉啊。”

“你们很熟？”

柳梦醉微笑道：“同朝为官，自是熟的。”

秦楼不再疑惑，继续努力的开始吃东西。吃到吃不下，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满足的喝下一口清茶，意犹未尽的道：“真好吃。”

清泉跟荣王都有些吃惊，柳梦醉却仍然优雅的在那笑。荣王叹道：“这么能吃的人，谁养的起啊？”

秦楼坏笑望着他，“不如你养我？你身后可是有宣国国库做坚强的后盾，养我绝对不成问题。”

荣王连忙向旁边移了移。柳梦醉却一把拉过他，低声道：“不准！”

秦楼心跳突然有些快。

“我能养得起你。”柳梦醉眼神变得很深邃。

好像，沉沦了。

秦楼无奈的想。

无所事事的逛了一整天，晚上秦楼突然失眠了。

脑海中一直一直想着柳梦醉温柔带着笑意的模样，连小时候的影像，都柔和了起来。

那时候他一直关爱着他，好吃的给他吃，好玩的给他玩，做错事他代他受罚……很多很多的事，他的整个童年，整个年少，那些剪影里，都有柳梦醉的存在。

似乎他从未想过柳梦醉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会如何。

秦楼想到这儿笑了，柳梦醉又怎么会不在自己身边呢？他若接受他，两人必能相守一辈子。

所缺的，只是时间而已。再给自己一点时间，自己肯定能接受他。

现在那种对他特有的加快的心跳，酸涩的惆怅，满满的欢喜，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

想通了这些，秦楼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又无聊的坐在书阁管理书籍，这是个闲散职务，也绝对升不了官发不了财，秦楼每日就睡睡觉看看书再跟宫里的太监宫女八卦八卦。

到了中午，他又昏昏欲睡了，抬头间却看到柳梦醉走了过来。

俊逸的眉眼，秦楼看出了炫目的光彩。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他眼睛真的亮了起来。

“好吃的？”

柳梦醉点头，将手中的食盒放下，看到秦楼快速的动作时，有些无奈，“你没吃饭？”

“又饿了。”秦楼嘿嘿笑着。

迅速吃下东西，他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偏头看到柳梦醉站在一旁含着笑，脸微热。他已道：“白日还是别睡的好。”

秦楼不满的摸摸鼻子。

“若睡着了，宣国的机密文书被人偷去了怎么办？”

秦楼笑道：“这你放心，我保管的东西肯定丢不了。况且不就几份地图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宫的地图若被人偷去，很容易就能行刺到当今皇上。皇城的地图若被偷了去，很容易就被人攻破。”柳梦醉一板一眼的道。

秦楼白眼，“皇宫也就罢了，这皇城是谁都能去的地方，四个门朝哪儿开谁不知道啊？走一遍不就能绘制出来么？”

柳梦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走了后秦楼还是打起精神来没有睡过去，拿起一本野史正要看，清泉走了过来。

秦楼叹气，“今天流行串门么？”

清泉漾开笑，“荣王让我来找你。他要处理公事。”

秦楼啧啧道：“你居然能找到路。”

清泉微笑，“不是有宫女么？”他朝里面看了看，眼睛一亮，“好多书。”末了带着希冀问他，“能找几本看么？”

秦楼挥手，“随意。”

清泉欢欢喜喜的走了过去翻检起来。秦楼很八卦的问道：“你怎么跟荣王好上的？”

清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喜欢听琴。”

“唔，那跟男人在一起会很怪异吗？”他继续好奇。

“只要爱，便想跟他在一起吧。”清泉微笑着。

手撑着头，秦楼开始慢慢品味这句话。

好像自己也很想跟柳梦醉在一起，可是，还是会觉得有丝怪异。秦楼越想越烦闷。

自己不能突破的，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是，不够爱？

头痛起来，秦楼不再去想。转头看到清泉还在翻检，看的很认真。困意袭来，秦楼打了个哈欠，“清泉，你帮我看一会儿，我睡会儿。”

“好。”

秦楼没想到这一觉差点睡到大牢里去。他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睁开眼看到一脸冰冷的荣王和若有所思的柳梦醉。

再移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清泉，本来苍白的脸变得更为苍白。

他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没人答他的话，柳梦醉眼神中有丝无奈。

气氛压抑的可怕，秦楼偏头看荣王，被他眼中的痛楚震慑。他一步一步走到清泉面前，蹲下身，扼住他的下巴，语气冷的如寒潭。

“为什么这么做？”

清泉不说话，秦楼看着他的眼，竟也能看到痛苦。

他突然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强烈的爱。

荣王冷笑道：“你装扮成琴者，在我府中多日，不惜勾引我，便是要那两幅该死的地图？”

秦楼一怔。

清泉微笑出来，笑容有些扭曲，“是。”

荣王的手上加了力道，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是易国的……太子。”

几个字，让几人都一惊。

即使连不怎么懂国事的秦楼都知道，宣国跟易国交战已经十几年了。双方久战不下，都在寻找突破。

荣王的手松开，秦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泪滴。

昨日还是如此温情，他搂着他的肩，宠溺的叫着最肉麻的昵称。而今日，为何却天翻地覆了呢？

柳梦醉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抬起头，秦楼突然觉得，连天空都昏暗了许多。

随后他笑了，天色已沉，能不昏暗么？

两人静静的走，柳梦醉却没有放开拉着他的手。良久，秦楼才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要偷地图，被我们发现了。”柳梦醉语气很淡。

“哦。”秦楼心内也不知是何种滋味，他突然抬头看他，“但他对荣王，是真的爱。”

“是又如何？”柳梦醉叹息一声，望着他，“有时候，不是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横隔在他们之间的太多太多了，多的就算是拼尽全力，也难以握住对方的手。”

心内突然涌起酸涩的感觉，秦楼低头不语，任他拉着走。

到了家，吃过晚饭，在进房间休息的前一瞬，他回过头来看着他，“荣王会放过他吗？”

“会。”是毫不犹豫的声音。

稍微安定了点，秦楼走进房间。

这一夜，秦楼躺在床上睁着眼，就是难以入睡。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那两双眼睛。伤情、痛楚，以及强烈隐忍的爱。第一次那么震撼的，他感受到了爱。两个男人之间的爱。

心内没有怪异的感觉，反而有种深深的触动。

第二日秦楼跟柳梦醉去了荣王府。看到荣王的那一刹那秦楼有些难受。

原来风华绝代的男子，在一夜之间憔悴许多。看到他们也仅是抱以微微一笑，笑的没有焦点。

要有多大的伤痛，才能笑成这样呢？

秦楼忍不住想。但他不是荣王，他眷恋的人好好的呆在身旁，所以他体会不到。甚至连安慰也言语无能。

三个男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流动的空气，仿若都有着难以抑制的伤痛。

到了中午，荣王回屋睡了，两人走出荣王府。

“怎么办？”秦楼担忧的问。

柳梦醉摇头，微微一笑，道：“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秦楼对着一大桌好菜没有食欲，勉强吃了些，抬起头，“梦醉，我想不做了。”

“嗯？”

“不做官了。”秦楼说道。

柳梦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好。”

心仿佛释然下来，秦楼咬着筷子，“我总觉得，他们会这样，好像是我害的。”

“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若我小心些，没有睡着，清泉便没有机会去偷地图了。那他们也不会就此分裂。”秦楼脸色很懊恼。

柳梦醉望着他，“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一个是易国太子，一个是宣国王爷，你觉得可能吗？”

垂下脸，秦楼又开始难过。

往后的日子秦楼彻底闲了下来，为免荣王伤怀，他很少再去荣王府，只是在家晒晒太阳，养养花，偶尔出门乱逛，晚间再等柳梦醉回来吃饭。

生活清闲，性子也淡了下来，虽然也喜欢吃，喜欢无所顾忌的大笑，但想到清泉跟荣王，还是有些伤感。脑海中那日在“翠微楼”的一切，他们脸上幸福的快要溶化的笑，那么明亮的笑，似乎永远不会忘记。

站在大街中间的秦楼突然就觉得伤感。

永远啊，永远……

从不知道，这会是一个幸福的词。

他抬起头，天空变得郁结，乌云密布。天空下起雨，他的心，又何曾是晴天？

6.云飘天已远

回到府中，柳梦醉竟然已经回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秦楼预感有什么事，柳梦醉不说，他便也没问。

晚间休息时，他正要关门，柳梦醉已走了进来。

抱住他，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柳梦醉带着难忍的炙热，掠取着他口腔每一寸，似乎只想什么都化作这狂风暴雨的吻中。

秦楼不闪避，甚至还微微的回应。

他的回应勾起了柳梦醉的欲火，喘息着放开他，将他抵在门上。

秦楼第一次发现，原来隔的那么近那么近，竟还会有些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脸。那些温热的气息，柔和的线条，炙热的神色，竟会那般若隐若现。

然后他知道，是自己眼眶湿润了。

一个多月，原来是过的那么压抑。只要热情稍微碰撞心灵，便会流出眼泪。

“我想要你。”柳梦醉的语气带着震慑的蛊惑。

秦楼微愣，柳梦醉已靠过来，拥住他的身子，“不愿意么？”

“……不是。”秦楼不想说的勉强，但听起来，就是有点勉强。

“等我回来，一定要你。”柳梦醉语气中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故作高兴。

“你要去哪里？”秦楼心微微发疼。

“要去打仗，易国派兵来攻。”柳梦醉微笑，“你别担心。”

秦楼怎么能不担心？只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更紧的拥住他。晚间柳梦醉睡在他的床上，两人静静的相拥而眠。快要睡着时，秦楼轻轻道：“你不要有危险。”

唇边勾起笑纹，柳梦醉亦轻轻的答：“不会。”

秦楼放心了，沉沉睡去。

行程安排的很匆忙，秦楼甚至没有时间设宴给他饯行，他便要离开了。临到走时，秦楼心内涌起万分不舍，眼睛一直追随着那张温柔的脸。

瘦削了许多的荣王站在他身旁相送，原本生动妖媚的眸子里现在蕴含的是淡淡的平静，秦楼看着他总觉得沉重了许多。

察觉到他的目光，荣王微微一笑，“你别担心，梦醉不会有事的。”

秦楼突然感动，这些时日荣王必然伤痛万分，但他仍然来相送，甚至还会说些安慰的话语。

人生中，到底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那个在将士中格外醒目的人，穿上盔甲格外英挺的人，在回眸中跟他的视线交缠。秦楼动了一下，那一刹那他很想很想叫住他。

还未开口，柳梦醉已经走了过来。

“等我。”简单的两个字，他却说的格外用力。眼神中，也有热切的期盼。

秦楼这次没有吝惜，“平安回来！”

这算是答应了么？柳梦醉笑的格外开心。转向荣王时，他微笑道：“帮我照顾他。”

荣王拍拍他的肩，“好！”

柳梦醉终于离去，没有他的那一片天空，秦楼突然觉得很苍茫。

他第一次开始思念一个人。

从他走后，用他用过的杯子喝水，坐他坐过的躺椅，睡他睡过的床……

似乎哪儿都还有他的痕迹，他的味道。

似乎只要一抬头，便能再看到他的笑。

天空蓝的没有一丝云，秦楼想，他爱上了柳梦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对他是那么那么的想念。

那种爱胀的他的心满满的，有甜蜜，有酸涩。

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呢。

秦楼在阳光下，笑的很灿烂。

两个孤独寂寞的人时常聚在一起，只是一个不再那么没心没肺的笑，一个不再无所顾忌的妖娆。

荣王变了许多，变得沉寂，变得只要没人注视到他，他就会情不自禁流露出哀伤。

清泉在他心中，占有的分量真的很重吧？

重到，将他彻底的颠覆了。

过了两月余，天气渐渐凉了，秦楼穿着长长的袍子进了荣王府，看到荣王时惊异的发现他脸上竟有喜色。秦楼的心情顿时也好了起来。

荣王看到他，连忙走了过来，笑道：“秦楼，梦醉快回来了。”

秦楼听到这个消息心简直快跳出来。日夜期盼着他能归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是打了胜仗么？”

荣王脸色顿了下，疑惑道：“好像是要和谈了。”

“和谈？”秦楼不甚在意，“和谈也好，他能回来就行。”

两天后他便能回来，秦楼知道后一直喜不自胜。回了府中，他叫人刻意打扫，再添置了许多的东西。

他回来看到的话，必能很开心吧？

秦楼忍不住想，甚至偶尔也会想一想，他见到自己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一切似乎都是甜蜜，让他忽略了荣王欲言又止的表情。

班师回朝那天，皇城里的百姓也特别兴奋。秦楼跟荣王坐着马车在去皇宫的路上，心都不可抑止的在颤抖。

荣王看着他兴奋的模样，突然便叹了口气。“你爱上梦醉了？”

秦楼扬起笑，“我以为我脸上已经写满了。”

“你以前不是很排斥吗？”

秦楼开心的不得了，“我现在很喜欢。”

荣王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皇上设宴在皇圆，秦楼被各种颜色的菊花愰花了眼，脸上却一直带着笑。他跟荣王走到那儿时，众多大臣已呆在那儿，场面却很活跃。

拉着荣王挤了进去，秦楼终于看到了分别两个多月的柳梦醉。

依然俊秀的眉眼，英挺在站在那儿格外出众，脸上更是洋溢着温暖的笑颜。

但那种笑，在秦楼眼中看来，突然就生寒。

“这次和谈，原来是因为易国的燕语公主看上了柳大人……”

“据说是打仗的时候柳大人救了她，然后两人一见钟情……”